第358章 血祭

  那麻煩就大了。如果真的是要用活人鮮血才能啟動什麽儀式來離開這裏，上哪去弄活人的血？大家都是活人，也沒有誰就是該死的，誰都想平安地離開這裏，誰都有正當的權利離開這裏，憑什麽讓人獻出自己的鮮血？


  文瑜猶豫了好大一會，說道：“不知道每個人割破一下手灑些鮮血上去算不算？假如真的是要用活人鮮血的話，我們除了這個辦法，似乎別無選擇。沒有誰是該死的。在生命這個事情上，每個人都是擁有平等的權利的。”


  我歎氣道：“文大小姐，你也看到了，那些血槽相當深，我們這些人割破手流的血壓根就不夠的，甚至都不能把那些血槽浸濕。唉，這些古人也真是的，幹什麽要用活人血祭呢？真是太野蠻了。”


  文瑜歎道：“青銅時代和更早的人類曆史，人們在供奉神明和上天的時候，都認為必須要獻出自己最珍貴的禮物，神明才會接受。而對人來說，自己的子女這些無疑就是最珍貴的，所以較早的祭祀儀式，是從部落中選出誌願把自己奉獻給神明的人，還不是誰想上都可以。等到後來出現了奴隸，就改為奉獻奴隸，那也是人們的財產，雖然不珍貴，但數量大了也是相當有價值的。”


  我搖了搖頭：“我倒是聽說，要用活人的鮮血來祭祀的神明，往往都是邪神。正直的神明是悲憫眾生的，是慈悲為懷的，不會喜歡那樣血腥殘酷的殺戮。”


  文瑜道：“嗯。這種祭祀儀式的發展是跟社會文明的發展緊密相關的。那時候因為剛從茹毛飲血的時期過來，人們認為血肉珍貴，神明必然也喜歡血肉。而在某些發展更落後的部族中，用活人血祭更是一種控製人口數量的行為。因為生產力的低下，或者是遇上旱災水澇，食物不夠，部族就殺掉一部分人來奉獻給神明，一來是祈求神明降下祥瑞，二來則是直接減少食物的需求。你知道阿茲特克不？這個文明的遠古時代就喜歡這麽幹，時不時殺掉戰俘來祭祀神明。他們很久以前就發明了足球運動，輸了球的就要被斬首血祭。而在這個文明裏，武士們都以能現身神明為榮。可說，阿茲特克文明是一個燦爛而又血腥的文明，十分獨特。”


  我連連搖頭：“太血腥了，太野蠻了！”


  文瑜看了看我，突然笑道：“嚴大公子，我越是看你，就越是覺得，想你這種人若是生活在阿茲特克文明時代，一定是以能獻身神明為榮的，說不定會在寫血書申請，拍著胸脯大叫：殺了我，把我奉獻給神吧！誰也別跟我爭！我最好，我最適合點天燈！”


  我咳嗽一聲，一本正經地說道：“光獻祭我一個怎麽夠呢？有了童男還得有童女相配不是？我覺得你一定也會跟著我來。”


  文瑜白了我一眼，說道：“不跟你貧。不過，在中國的秦漢時期以來，一直到清朝結束，封建貴族都有喜歡用童男童女獻祭上天的習慣。這是受了方士的影響，他們認為，人是萬物之靈，而還沒發育的童男童女是最具靈氣的，最純潔的，一旦結婚生子，經曆了某些事，就不純潔了，靈氣也消失了，所謂喪失了元陽元陰。所以他們就挑上了童男童女。像徐福出海為秦始皇求仙丹，要的就是童男童女。你記得的吧，我們第一次下的古墓，那個春秋戰國時期的將軍，棺槨裏就有一對童男童女。”


  我點頭道：“嗯，我記得的。而中國民間的許多傳說，某某地出現了妖邪，都是要用童男童女供奉。當然，這也是為了給故事裏的童男童女曆經艱險打敗妖邪最後喜結良緣製造前提，不過這種民間故事毫無疑問都反映了人們對於童男童女的看法。可惜的是那些被強迫獻出童男童女的人家。唉，封建迷信真是害死人啊！”


  文瑜也歎了口氣：“算了，我們還是不要討論那麽遠了，還是把眼光放回現在來吧！這個文明明顯是還處於青銅時代，如果真的是要用血，上哪去找？”


  我撓了撓頭：“或許用牲畜的鮮血也可以呢？”


  文瑜白了我一眼：“又上哪裏去弄牲畜的鮮血……啊，對了，我們之前吃牛肉的地方，應該是一個屠宰場，如果我們還能找到，可以試著用那些牛血來試試。不管如何，總是比用活人的血要好得多。”


  我說道：“好吧，可以試試。但是……畢竟我們誰也不知道到底怎麽啟動人家的儀式，而牛血也未必真能找到。我倒是覺得，如果真的是僅僅用鮮血浸滿那些血槽就能上天的話，那個倒黴的國君也早就上天去了，沒必要留在這裏老死。”


  文瑜歎了口氣：“那我們就得找一下，看看有沒有關於啟動這個儀式的任何壁畫或圖畫說明。若是文獻，我們誰也看不懂，等於沒有。”


  我們回到祭壇上，和光叔說了我們的推測。光叔頓時大驚失色：“要活人的鮮血？那是萬萬不可的。如果能找到牛血羊血之類的，我們可以試試。事不宜遲，那就馬上繼續兵分兩路，一路去尋找啟動儀式的方法，一路就去尋找牛血。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


  越南妹卻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戲謔地說道：“李哥，你的血應該比我們都多得多，我想若是要我們每人割一些血出來的話，你能貢獻出比我們更多的血來。”


  小胖子苦笑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確實是義不容辭。我這趟來基本上就是個累贅，全靠大家的保護才苟活到現在。”


  我們一起向下走的時候，光叔卻問我道：“嚴老弟，你不是說你曾經見過一隻綿羊嗎？要是我們能找到那隻綿羊，那也是不錯的。牛血也好，羊血也好，都是牲畜的血，理所當然合用。”


  我苦笑道：“這麽大的地方，上哪去找那隻綿羊？大海撈針一般，我覺得趁早打消這個主意為好。”


  光叔歎了口氣：“綿羊的事確實是大海撈針，趙牛血要靠譜得多。嚴老弟，要不這樣子，你和文小姐和蒙德三個在這裏的宮殿尋找可能的線索，我派其他人去找牛血。”


  我和文瑜都答應了，光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嚴老弟，小心那個神秘的女人。敵友尚不分明，一切小心為要。你和文小姐的身手都很不錯，我再把蒙德留下來，三個人對付她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當下眾人下到通往頂層的樓梯口，見到蒙德已經站了起來，背對著我們，一動不動地看著那扇黑門的方向。光叔問他怎麽回事，蒙德回過頭來，簡短地答道：“剛才有人在看我。”


  他這一回頭，我們見到他的臉上竟然掛滿了汗珠。毫無疑問，這絕不是因為疲累。他隻是在這裏站著看那扇黑門，並沒有搞什麽體力運動，那麽可能的原因有且僅有一個——是因為害怕而流出的冷汗。


  蒙德並不是個膽小的人，相反，可說是一個膽邊生毛的粗豪大漢，從來就沒見過他有膽怯的時候，起碼說我並沒有見到過。那麽是什麽事情或者東西，竟然能讓他滿臉冷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