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此路不通

  光叔有些不耐煩：“再怎麽樣，這也就是一塊石頭嘛！影響不了什麽，也說明不了什麽。最多也就是一塊被高溫燒煉過的石頭，沒什麽稀奇。”


  文瑜不再理他，對我使了個眼色。我心領神會，和她一起繼續動手往下挖。


  這個木柄是相當的長，兼且深埋地下，我們一直挖了好久才挖到旗幟部分，而那旗幟上麵的布已經爛得不成樣子，到處都是窟窿，也不知道是被蟲子咬的還是火燒的，上麵的圖案已經看的不清楚。文瑜若有所思地說：“布匹一般不會分解的，埋在土裏多長時間都分解不掉。我很懷疑是被火燒的，不然不至於這麽破破爛爛。”


  我點了點頭，深有所感。小時候在老家的垃圾堆見過，埋在土裏的布匹很難分解。我們老家的喪葬風俗是遷墳重葬，從棺材裏挖出來的陪葬的衣服什麽的根本就不爛。除非是暴露在外麵風吹雨淋，時間久了才會腐朽而爛掉。


  文瑜又看了看那些破洞的邊緣，說道：“確定了！這些破洞是被火燒出來的，你看這邊緣，有些烏黑的焦痕，明顯是布匹被火燒後形成的。那時候的布匹是麻布一類的，沒有現代的纖維織物。我們都走進了思維誤區了。但是……它為什麽不分解呢？麻布是可以分解的。”


  我撓了撓頭，不太確定地說：“或許就是以為這裏的世界總是在白天和黑夜之間徘徊，時間不往前走？所以這些旗幟雖然是埋在土裏，但事實上沒有經過多少年，所以一直不分解。”


  文瑜點了點頭：“那現在的問題就是這些旗幟為什麽有火燒過的痕跡了。從我們晚上看到的情況來看，守城骷髏們一直在城池裏麵固守，沒有衝出來，雙方不應該發生直接的衝擊。難道是城堡上拋下來的燃燒的東西燒著的？但是為什麽不直接全燒掉呢？難道是這些士兵為了保護旗幟，把拚命滅掉了火？”


  這個可能倒也不是沒有。無論古代還是現代，軍隊對旗幟都是極其看重的。在混戰中，旗幟就是士兵的希望所在，也是士兵的目標指引，旗幟不倒，士兵就不會散去。但要是旗幟沒了，可能就是兵敗如山倒。特別是在千萬人混戰的戰場上，主將的旗幟直接維係著士氣，沒有誰會輕視旗幟的作用，相反，古代的軍隊中還會挑選出特別精壯的士兵來擔任旗手，並挑選勇猛好戰的士兵保護旗手。


  文瑜歎了口氣，丟掉手裏破破爛爛的旗幟，沉思了一會，看向遠處城池的城門，沉吟道：“城門是被燒爛了，現在都是破破爛爛的，後來肯定是沒有重建起來。看起來，這裏的毀滅就是在那場戰爭之後，沒有人來修複這個城門。照這樣看的話，那場戰爭多半是攻城的那一方贏了。如果是守城方贏了的話，不可能不花時間去修補城門的。”


  我看著滿眼埋在土裏的骷髏和碎骨，提出了不同看法：“這麽多枯骨，遍地都是，照這樣看的話，攻城方應該是經曆過一場非常大的混戰，並且可能是敗走了。不然的話，他們應該會花時間打掃戰場，把這些戰死的士兵抬去埋了的。你想想，遍地都是屍體和殘骸，路都不好走，怎麽列隊打仗？照這麽看的話，守城的一方應該是搞過突擊，和攻城方背水一戰，所以大家都沒時間收拾戰場，任由這些士兵埋骨荒野。”


  文瑜搖了搖頭：“那也說不過去。無論哪方贏了，都應該有時間清理戰場。現在這戰場如此荒涼狼藉，肯定是沒有人收拾過。攻守雙方，應該是誰都沒贏，誰都沒時間清理。”


  我笑道：“那就是同歸於盡？雙方的士兵打了個同歸於盡，一個人都沒剩下？”


  文瑜斜了我一眼：“那就要你這個老兵去推想了。真正上過戰場的，這裏就隻有你自己。”


  一直悶不做聲的蒙德突然說道：“同歸於盡。隻有同歸於盡才有這樣的局麵。”


  光叔相當不愉快地說道：“我們不是要進去看看城堡內部嗎？怎麽在這裏討論起這個來了？對我們有幫助嗎？反正他們都是死光了，再討論也沒有意義。阿叔我隻關心在哪裏能找到神力波動之處，離開這個古墓一樣的鬼地方。”


  我倒是想了起來：“既然是這樣，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安靜地旁觀，等到雙方都死光了再出來行走？那樣的話，骷髏都死光了，我們就算是晚上行走也沒事了。”


  文瑜笑道：“坐山觀虎鬥？挺有想法的哈！怕隻怕沒有這麽如意。”


  光叔肥手一揮：“管他如意不如意，我們趕緊進城去看看，天黑前退出來。昨晚上那麽驚心動魄，今晚上搞不好它們仍然會搜查我們。我們得想辦法躲避一下。今晚上要是不方便進城的話，我們往西邊繼續走遠，別要被骷髏抓個正著。”


  這句話倒也是好生的有道理。我們不再說話，朝城門走過去。


  那座城門之前被大火燒過，現在隻剩下一個大體呈圓形的大窟窿，邊角上隻有少許殘骸，邊上全是焦黑的焦炭。文瑜看了幾眼，對我說道：“這裏的時間，好像是停止在那場戰爭的一個時間點，之後再也沒有改變。我很懷疑，這裏的時間就是一個循環往複生生不息的重放，不然的話不至於那麽巧，我們來到這裏還能看到那場戰爭的重演。”


  我笑道：“說不定就是因為你文大小姐大駕光臨，所以這裏的怨靈之類的要特意放這些‘電影’給你欣賞。我聽光叔的說話也是挺有道理的，這裏就像是一座墳墓，有怨靈之類的在這裏遊蕩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了。”


  文瑜道：“是嗎？那你昨天晚上見到的綿羊是怎麽回事呢？難道是怨靈附身到了綿羊身上，找你申冤來了？”


  我咳嗽道：“話也不是那麽說。說不定那隻綿羊也是一不小心穿越了時空隧道來到這裏的，也回不去了，夜裏肚子餓得慌，所以就出來找吃的。文大小姐，我們中國有幾句詩，說的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那隻綿羊就是一隻跟我們一起淪落到這裏的綿羊，大家應當同甘共苦，度過眼前的難關。”


  光叔舔了舔嘴唇，喃喃的道：“共苦就算了，阿叔我就希望它能把它的肉貢獻出來，大家一起同甘一下。”


  我們：“……”


  穿過城門之後，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道彎彎曲曲的圍牆，抬頭可以看見天空，牆下是大堆焦炭，而那牆上也有相當的一段被熏黑了。很明顯的，我的猜測是對的，守城的一方在城門被燒爛之後，也在城門裏頭放了一把大火，攔住了對方蠢蠢欲動的騎兵，然後工兵或者是泥水匠拚命修建了這麽一堵圍牆，相當於另一座城門，不過是磚石砌成，而且沒有開口。


  換句話說，我們想要進城去，也就是一句話：此路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