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死亡陰影

  那座處於黑暗中的城堡猛然亮起，上下各處都亮起了火光，似乎依稀還有人影閃動，就像是裏麵發生了相當大的動靜一般。


  不久之後，城堡上端猛然亮起十幾個小火光，如飛般向上飛了一段，然後向下墜落。那些火光飛行的速度並不快，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們在夜空中劃出弧形的軌跡，最後力盡而墜，向著城堡之下的平原急速墜落。北方的平原上驀然騰地亮了一大片，似乎那些火光墜落到地上之後，燃起了熊熊大火。


  文瑜猜想道：“是火球！從城堡上拋下來的火球！這是中世紀戰爭時常見的東西，攻守雙方都用投石機一類把巨大的石塊或者是點燃的東西拋投到對方的陣地，毀壞對方的器械城牆，殺傷對方的士兵。”


  我對這些也是有些了解，知道中國曆史上也出現過這樣的東西，拋石車、霹靂車、攻城錘、床子弩、開山弩……諸如此類的大規模大威力殺傷性武器，從來就沒缺過，後來更是出現了早期的火炮，據說後金的努爾哈赤就是被袁崇煥的火炮轟死，飲恨寧遠。照文瑜這麽說來，中國也好，西歐也好，在這一方麵倒是有著驚人的相似。士兵沒有辦法砍穿對方堅固的城牆，就都想到了威力加強放大版的彈弓——投石機。


  這麽看來，之前過去的那些骷髏兵，真的是跑去攻城的？這數量是不是太少了？而且也才剛過去沒多久。


  在我沉思的時候，城下也飛起了二十多團火球，高高飛起，向城堡飛去，顯然是城下攻城的進行了以牙還牙的攻擊。那些火球砸到城堡上，頓時在城堡上爆開了二十多朵巨大的火花，耀眼地亮了起來。


  沒有聽到有人的呼喊，也沒有聽見什麽聲音，隻見到空中火球來往，雙方顯然是打得不亦樂乎。照這麽看的話，交戰雙方距離我們還遠著呢，肯定不是剛才過去的那隊骷髏士兵發起的攻擊。


  文瑜歎氣道：“看來我們別想進城堡了，也沒必要進去。那裏竟然是交戰的戰場，不知道有多少人馬在那裏。我們過去不是找死麽？”


  我嗯了一聲，沉思道：“悄悄走近去遠遠看上幾眼也好，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反正這裏的白天和黑夜不一樣，說不定到了白天它們就都消失了。”


  文瑜道：“要是那樣的話那是最好，但怕就怕不是。明知那裏是險地還要過去，是不是不太明智？”


  我對她說道：“文大小姐，我們就不說什麽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這些道理了，就這麽說吧！我們莫名其妙地來到這鬼地方，要想弄明白怎麽回事，那就肯定要過去看看，或許會有什麽能解釋我們的疑團的東西。四望之下，也就是那座城堡非常的奇怪，我還是寧可相信，向城堡前進是正確的選擇。就算沒有，遠遠地看上幾眼，又有什麽打緊呢？”


  文瑜咬著嘴唇道：“你確定不是這不是你喜歡看戰爭場麵的原因？”


  我聳了聳肩：“當然不是！戰爭場麵有什麽好看的？到處都是殘缺的屍體，到處都是屍山血海，到處都是火，到處都是受傷而一時沒死的士兵翻滾著在地上滾來滾去呻-吟呼叫，到處都是死亡和絕望……也就是沒見過戰爭隻看戰爭小說或者影視的人以為戰爭很好，可以塑造英雄。說真的，我一點也不喜歡。”


  文瑜沉思一會，點頭道：“好吧！那我們就悄悄地摸到近處看看，隻要有危險，我們就趕緊撤退。”


  我嗯了一聲，也沉思了一會：“白天過去不安全，說不定白天好好的沒有異樣，一到了晚上，身邊就突然間冒出一大堆骷髏士兵來，那就是自己送到人家的刀口上了。我們走夜路吧！隻要晚上是安全的，白天也一定是安全的。”


  文瑜並不遲疑，說了聲好，便起身和我一起向城堡那邊走去。當然，為了避免再一次遇到骷髏士兵，我們避開了大道，在滿是灰燼的田野裏趁著月光走路。遠方的夜空雖然還是火球來往飛舞，但既然離著我們還遠，自然是暫時不用擔心。


  黑夜裏趕路的速度並不快，畢竟看得不太清楚。我們一直走了兩三個小時，停下來歇了歇繼續趕路，又一直走了差不多兩小時，這才見到城堡下一片明亮，想是有很多火光，還聽到那個戰場上火球落地時發出的轟鳴聲，夾雜著隱隱的鼓點，地皮都為之微微顫動。雙方的火球一直互相攻殺，打了半夜都沒分出輸贏，不過明顯地都弱了許多，不再像當初那樣密集，估計是雙方都累了，或者是投石機壞了一些。


  此處左右兩邊都有一些較小的山丘密林。我們小心地分辨了附近沒有骷髏士兵的營帳和蹤影之後，登上右邊比較低的一座小山，小心翼翼地向下看去。隻見巍峨的城堡已然在望，城堡下有一座略呈圓形的城池，正對著大道有一座高大的城門，城垛子上旗幟飄揚，火光明亮，黑煙衝天，似乎還有人在守衛城堡，和城下激烈地射箭交戰，將陣陣箭雨飛射下來。


  而在城下則是好大一片平原，平原上火把匯聚成了日間的麥田一般密集而整齊，估計能有上萬人，不過已經有不少缺口，想是被城上丟下來的火球砸出來的。火把之下是排列得相當整齊的大軍，騎兵在兩翼，步兵長矛手排列在前，弓箭手在後不停向城堡上射箭，箭如飛蝗。十多二十座投石機更在隊列後麵，數百個骷髏士兵在忙碌著往上麵綁燃燒的火球，操作投石機將火球拋投到城堡上，將城堡砸出一處處裂痕。


  在投石機之後，還有二十多座高台，高台上各自立著一麵鼓，上麵站著骨架高大的骷髏士兵，揮舞著手中巨大的鼓槌，瘋狂地擂鼓，鼓聲簡直就是震耳欲聾，我們之前聽到的鼓聲自然就是它們的傑作。其後有少許部隊擔任警戒，舉著火把來回走動。我們都清楚地看到了那些幽藍的火把映在它們白森森的骨頭和青銅盔甲刀劍上，反射出陰冷的光芒。那空洞的眼眶裏幽深而又黑暗，隱隱透出死亡的陰影。


  城下的骷髏大軍不停地向上攻擊，城上的火球也不停地反擊下來。骷髏們的火球有些會砸到城垛子上，而城上的火球則是直接砸到排得密密麻麻的骷髏陣裏。每一顆火球落地，都能砸碎起碼十幾個骷髏士兵，轟隆的落地聲和哢擦哢擦的骨頭斷折聲不絕於耳，沙土飛揚，碎骨四濺，但就是沒有聽見慘叫聲。


  城下的骷髏不會叫，城上的呢？也不會叫嗎？

  文瑜悄聲道：“真是好一派宏大的古代戰爭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