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雖萬千人吾往矣

  我們帶著小李胖子返身回進屋裏，他的小弟留在外麵把風。我本來也想留在外麵把風，畢竟還是不太放心得下小李胖子。這小子雖然確實是有不太合法的買賣古玩的行為，也是屁股不幹淨的人，但是如果這小子想做什麽汙點證人，非要把我們拉下水來將功贖罪，那也是麻煩。


  不過我再一想，怕個毛啊。這小子進了我的屋子和我們麵談，那就是我們手上的行貨，真的被公安包餃子的話，我就直接抓他做人質脫身。我就不信了，就他這樣子，還能擰得過我不成？


  這麽想著，我也就沒理會外麵，一起進了屋子，坐在客廳裏說話。


  小李胖子倒是個自來熟，自己動手倒了三杯茶，一人一杯，然後他自己仰脖喝了一杯，呼了口氣，對我們說道：“感謝嚴大哥和文小姐的仗義。這個事情，小弟我先鄭重地給你們道個歉！對不起兩位！”說著還站起來向我們兩個各自鞠了一躬。


  文瑜的腿動了動，顯然是想站起來。我對她使了個眼色，她便沒再言語，也沒站起來。


  小李胖子鞠完了躬，見我們沒回應，竟然也沒敢自己坐回去，就仍是弓著腰說道：“說起來，這個事情全怪我。我從雙鳳鎮回來以後，雖然是收了幾件玩意，但感覺最大的收獲，就是親眼看見了隻在傳說中存在的修煉出來的內丹，但你們不願意出手，我就感覺真是畢生最大的遺憾，就跟圈裏人說起。誰知道這就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有人聽了我的話之後，悄悄地往外傳，就傳到了咱們陝西某個手握大權背景很深的領導耳朵裏……”


  文瑜擺了擺手：“這些我們都知道了。你坐下來說話吧，這樣子彎著腰，累不累啊？”


  小李胖子連連道謝，坐下來續道：“那個領導就非常客氣地把我叫去了。他說出來的條件你們也已經知道了，我也就不再重複了，省得兩位心煩。隻是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文瑜沉思了一會，說道：“如果這真的會危及你的生命，我可以轉讓給你。再神奇的東西，也比不上活生生的生命。反正我們已經拍下了這顆內丹的詳情，就當是見識過了就行。”


  小李胖子聞言大喜，又站起來深深鞠躬：“謝謝文大小姐！”


  文瑜解下背包，就要摸出來給他。我攔住她，對小李胖子說道：“我不同意就這麽交給你。我有條件。”


  小李胖子雞啄米般地點頭道：“沒問題，沒問題！20萬人民幣，我給你們！”


  文瑜奇怪道：“對方出多少錢給你？你直接開20萬？”


  小李胖子苦笑道：“別說20萬，就是30萬，我也不能不給啊！我很愛錢，但是我更惜命啊！要是被官老爺跟我清算，我還有命麽？再多的錢又有什麽用？我們做生意的都相信一點，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都是惹不起官老爺的人，隻要能用錢解決，那就是謝天謝地了。”


  文瑜歎了口氣道：“哎，你也不容易，20萬我收著也不安心。這樣吧……”


  我搶著說道：“15萬！15萬給你，就當是交個朋友了。咱們文大小姐雖然不缺這錢，但是也不能太吃虧。讓利5萬，是看在你這麽可憐兮兮的份上了。”


  文瑜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但終於沒說。小李胖子則是感激涕零，連連鞠躬：“兩位的大恩大德，我李三多永銘肺腑，沒齒難忘！以後若是有什麽生意，一定會優先考慮兩位！”


  我說：“慢著！我需要見一見這個官老爺，看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別是你捏造個故事出來，哄騙我們文大小姐，利用她的同情心低價騙走她的寶貝。我們必須要見到官老爺！”


  小李胖子微微一思索，立即答道：“沒問題！嚴大哥這麽謹慎也是必要的，生意人都講究現錢現貨現做買賣，不能空口無憑。那這個內丹……”


  我說道：“先放在我們這裏！你準備好錢，回去跟官老爺回話，就說我們想親自麵談。官老爺給我們的價錢不足15萬的話，你來補足，超過15萬的話，那也是我們的！”


  小李胖子並無意見：“沒問題，就是這樣！”


  當下我們和小李胖子約好，他先回去回報官老爺，商定好見麵的日子之後再來通知我們，我們則在這裏等候他的回音。我順便警告他，不準說出文瑜的事，就說是我自己。胖子連連點頭，沒口子地答應。


  小李胖子走了以後，文瑜奇怪地問我：“你怎麽突然間要見官老爺了？你不是不想見他嗎？你就不怕被官老爺翻臉抓起來？”


  我搖了搖頭：“我想過了。官老爺想買這顆內丹，求的是延年益壽、滋陰壯陽。這就說明，他的內心裏是相當的迷信的。如果他對我們怎麽樣，那他的內心也不會安寧，生怕遭到天譴。再說了，就算他真敢怎麽樣，難道我這幾年兵是白當的麽？”


  文瑜沉思了一會：“好吧。那我們到時一起去。”


  我再次搖頭：“不，我自己和胖子去。你就暫時離開這裏，在安全的地方等我。萬一真是要拚個魚死網破，我不能按時回來，那你就馬上離開西安，不要在這裏呆了。”


  文瑜馬上搖頭：“怎麽可以？你這不是羊入虎口麽？我不能讓你自己去。我好歹是美國人，想來他會客氣一些。我要和你一起去。”


  我說道：“嘿！這隻是理論上的事情。再說了，你要明白，雙人夥伴最重要的是配合做事，而不是一起找死。我在裏麵應付，你就在外麵望風。情況有什麽不對的話，你就趕緊跑路，這樣我們不至於全軍覆沒，還有個帶口信回去的人。不然的話，我老嚴要是栽在這裏，那我家裏怎麽知道？總得有人把消息帶回去啊。”


  文瑜道：“那你不去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麽要去呢？”


  我正色對她說道：“這個就叫‘雖萬千人吾往矣’！我也知道不去見官老爺是最安全的，但是我不能肯定這胖子是不是真的遇上這事，萬一他真的是撒謊，想低價騙你的寶貝呢？我們憑啥要讓他騙啊？你的錢就是泥沙貝殼嗎？所以我親自去見官老爺，算是最保險的。你也不用擔心我，我這麽多年的兵，還打過實戰，不是隨便能栽跟鬥的。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


  文瑜拉著我的手說道：“我不在乎這幾萬塊錢，我更寧願你不要出事。小李胖子跟我們不熟，我都能夠退讓幾萬塊，難道對於你，我甚至都不肯退讓麽？要不我們就15萬賣給這小胖子，我們直接走人吧！反正我們都已經決定要離開西安去大草原了。我要你陪著我去，不然的話，你忍心我一個女孩子家在茫茫天地間隻影獨行麽？”


  文大小姐看著我的眼光是那麽的殷切和溫柔，我心口一熱，想說點什麽，卻還沒等說出來，鼻血就嘩啦一下奔湧而出，趕緊抬手捂住。文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掏出手帕給我擦去，又讓我躺在沙發上，她拿手帕浸了水，敷在我的額頭上。


  我感覺著鼻子裏湧出的血逐漸停止了，就還是坐了起來，對她說道：“我想過了，我……我覺得還是跟小胖子去見一次領導比較好。一來親眼見識下官老爺是什麽樣，二來還可以證實小胖子到底有沒有騙你。我絕不能讓他騙你的錢財，就算你不在乎，那也不能讓他騙。”


  文瑜撫摸著我的額頭，歎了口氣道：“希望這個世間，沒有那麽多的虛偽和謊言吧！”


  我也歎了口氣：“或許，在很久很久以前，這個世間，是沒有那麽多的虛偽和謊言的。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文瑜撫摸著我的額頭，悠然神往：“很久很久以前……老嚴，我突然想起我們見過的那對黑白雙神了。它們似乎是真實存在的，對有些不能容忍的事情會發怒出手，但大多數時候都隻是默默地注視著遼遠的人世間和未來。它們……到底是什麽樣的神祇？存在於什麽樣的時空？那個女武神，為什麽那麽美？”


  我咳嗽道：“誰知道呢？或許真的是一個曾經高度發達如我們，最後卻神秘消失的文明吧。”


  文瑜道：“關鍵是為什麽呢？為什麽會消失呢？到底發生了什麽呢？它們是存在於另外一個時空，還是曾經存在於我們這個世界呢？如果是存在於另一個時空，那他們的遺物，為什麽我們能看得到呢？這中間，到底是什麽關聯呢？”


  我無法回答，隻能歎氣道：“別想那麽多了，小心你的小腦瓜要爆炸。還是想一下我們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