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小調羹上的玄機
我和文瑜對望了一眼,隱約猜到了什麽,齊聲問道:“什麽最嚇人的?”
老農又抽了幾口煙,說道:“是一具金絲楠木棺材,上麵的紅漆都還好好的。村長一家都是膽邊生毛的,幾個男人一齊用力,把棺材撬了開來,露出裏麵的一個小娘子。小娘子長得很好看,比你這女娃娃還要好看,身上穿著大紅的新衣服,就是就像睡著了一樣一動不動。”
文瑜微笑道:“那不是很好嗎?有什麽嚇人的?”
老農繪聲繪色地說道:“你不知道哇!村長一家見到這麽漂亮的小娘子,都起了邪心,七手八腳就把小娘子的衣服扒了下來。額們去圍觀的時候,見到那小娘子的皮膚就像是用牛奶洗過的一般白嫩,兩個大乃子輕輕一碰就跳個不停,那下麵的毛十分茂盛……”
文瑜滿臉通紅,咳嗽一聲。我截口道:“說重點,後來怎麽了?怎麽嚇人了?”
老農又吸了幾口煙,歎息一聲:“村長他們當場就把小娘子連人帶棺抬回去了,支書跟他吵,村長還罵支書多管閑事,眼紅他挖到了好東西。大家心裏也都不服氣,隻是誰也不吭聲。結果,當天夜裏就出事了,半夜裏有人還在刨地的時候,聽到村長家傳來嚇人的叫喊聲,就是大家都不敢過去。等到第二天天亮了,大家都過去看的時候,看到村長一家男人都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瞪著眼睛死了,胸口都有個血洞,心肝都被挖走了,女人倒是沒事,就是嚇得躲在床底下不敢出來。大家夥再一看,那個小娘子也不見了,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我哦了一聲,和文瑜又對望了一眼。老農續道:“再後來,隔壁挖到一缸子金銀財寶的大牛也差點死了,胸口多了個血洞。他逢人就說,是小娘子過來索命追債,他沒死成,是因為最後他把挖到的金銀財寶獻了出來,所以小娘子放過了他。大家夥都怕小娘子索命,合計之下,都把金銀財寶埋了回去,然後果然沒再出事。”
文瑜問道:“那你怎麽沒埋回去呢?”
老農巴塔巴塔地抽了幾口煙,又吃了幾筷子涮羊肉,這才答道:“後來公安來查過,把金銀財寶又都挖走了。我把這寶貝丟進醃鹹菜的壇子裏,這才保住了沒被搜走。後來就聽說,公安夜裏和一個惡鬼大戰,把惡鬼打了下來,拉到醫院解剖去了。這是常年在外跑客車的老王說的,他有個親戚在公安局裏,對這事非常了解。”
我和文瑜又對望了幾眼。公安把惡鬼給打下來了?怎麽打的?那年頭的公安基本上就是一支五四手槍而已,這樣的火力,是怎麽把一個惡鬼打下來的?我們拿著AK都掃不死小鬼啊。難道當地的公安裏有能人?
老農又說道:“所以,額一聽說惡鬼都被公安打死了,就尋思著帶到大城市來找個人賣掉。聽說西安古玩一條街有人識貨,就想去那裏賣掉,然後就碰到了剛才那兩個孫子,想騙額的寶貝。”說到這裏,老農顯然仍是氣憤不已,不過他很快就化氣憤為食欲,一口氣吃了一盤羊肉。
文瑜沉吟了一會,問老農道:“你能記得起那個小娘子身上穿的衣服什麽樣子嗎?記得那棺材什麽樣子嗎?記得那些金銀財寶是什麽樣子嗎?”
老農滿臉茫然地說:“這個……額也不記得了,就記得很好看,就是大紅大紅的,犯衝。人們都議論說,這個小娘子化成厲鬼,絕對就是因為穿著大紅大紅的衣服下葬。”
文瑜搖了搖頭。我也看出來了,再問這老頭也是問道於盲,他怎麽懂得分辨這小娘子身上衣服的式樣花紋之類的,估計光盯著人家胸前的兩個大凶器和茂盛的毛毛去了。
文瑜也不再多問,再次向這老農要過他手裏的寶貝來看。老農還是扣扣索索的,文瑜一生氣,直接將100張大團結拍在桌子上,說道:“1000塊作為抵押看幾眼!我要是不還你,你就可以拿走這1000塊!”
老農雖然扣扣索索的,但還懂得要價,伸出兩根手指頭。文瑜便再丟下100張大團結,這才從老頭手裏接過那小調羹來看。
我對文瑜說道:“別看了吧。這東西估計也就是晚清時期的,那小娘子多半也是晚清時代的一個橫死的小寡婦之類的,不然也不至於那麽光鮮。你懂的,年代太久遠的,早就都化成幹屍或者骷髏了,哪裏還有輕輕一碰就動個不停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舉著小調羹說道:“老嚴你就是個混蛋。晚清時期誰還會用青銅器?五金都已經開發出來了,也廣為流通了,青銅早就不流行了。這東西絕對不是晚清時期的。”
她仔細看了幾眼,對我說道:“老嚴,我們怕是又一次遇到那個奇怪的文明了……你看這小調羹的背部,刻有一個銘文。這個文字並不是殷商秦漢時期的文字,這是我們不認識的一種文字,看起來……有點像是我們上次遇到的那個奇怪的文明。”
我吃驚道:“天下有這麽窄?又一次遇到了?”
文瑜點了點頭:“是的。”
我還是不可相信:“那也不至於埋得這麽淺吧?幾鏟子就刨到了,這實在不像是遠古文明。”
文瑜道:“我猜的沒錯的話,那應該是混在一起的吧?那個小娘子我們是見不到,但既然說是有一大堆金銀財寶,那麽應該不是史前文明。史前文明是不會有一大堆金銀財寶的,而應該是有一堆骨器石器……唉,這也難說得很,畢竟我們遇到的,是一個尊雕刻手法十分高明的神像,這也根本不像是遠古文明的手筆。”
我說:“更奇怪的是,人家是有缸子裝著的,這小調羹居然是單獨的,還這麽破爛。”
文瑜嗯了一聲:“這個確實難以索解。”
老農聽我們嘀咕了半天也沒跟他說話,手裏雖然攥著2000塊錢也覺得不安穩,反而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忍不住對我們說道:“那啥……小女娃你看好了沒有?你買不買?出多少錢?”
文瑜看了我一眼,張口欲說。我搶在頭裏說道:“老伯,你這東西我們都看出來了,不值錢,最多給你500塊。”
老農一愣,看了看手裏的兩千塊,滿臉懷疑的神色:“不能夠吧?”
我說道:“哪有什麽不能夠的?你知道,這東西不過是古人丟下來的一個用爛了的調羹而已,換用今天的話說,那就是丟到垃圾堆裏的東西,最多撿起來當做廢銅爛鐵賣掉。你就說吧,你要是走在路上,見到人家丟下來一雙筷子或者調羹,你會不會撿起來用?”
老農當然連連搖頭,不過補充說道:“這個……可是幾千年前的東西啊!俄聽說了,從地底下刨出幾千年前的東西,那都是幾千幾萬的。”
我說:“嘿!那也得看是什麽東西啊!比如保留得好的文學著作啊,金珠寶貝啊,衣服冠冕啊,那都是具有曆史研究價值的,代表了當時的水平,所以價值當然高了。你這個小調羹能代表什麽水平?代表當時的老百姓已經開始用調羹了嗎?”
老農瞪目結舌,一時無法反駁,但又覺得不應該是這樣,嚅嚅道:“這個……”
文瑜實在看不過去了,揮手止住我,對老農說道:“這樣吧,他給你500,我給你1000,這樣子你總該能賣了吧?”
老農舔了舔嘴唇,伸出兩根手指,說道:“再加一點吧,再加250,一共1250,額就賣給你們。”
文瑜眉頭都不皺一下,爽快地說道:“成交!不過,我需要知道你具體是在什麽地方挖出來的。”
錢貨兩清。老農告訴了我們他家的地址,小心翼翼地把大疊鈔票卷起來放進旱煙袋的煙絲袋裏,隻留了幾張放在身上,然後又吃了一盤羊肉,笑眯眯地走了。
我這邊在埋怨文瑜:“你呀,做什麽冤大頭?買賣都是講究把價錢往下壓的,你居然主動給人家一下翻了個倍。你這樣子買東西,遲早會傾家蕩家。哎,女人啊,一定不能掌管太多的錢,以免碰到喜歡的東西,兩倍三倍的價錢都舍得買。”
文瑜白了我一眼,細細地擦拭著小調羹,對我說道:“我知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這個東西確實是很有價值的,它證明了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個神秘文明的存在,甚至給了我們一個破譯天書的突破口,那麽,它對我們來說,那就是無價之寶。你想,小調羹上一般是不會刻字的,如果要刻字的話,你覺得會刻什麽字呢?”
我沉吟了一會,目光落到飯店裏的調羹上,那上麵的背部印著兩個字,“明文”,看起來像是一家工廠的名字。於是我說道:“顯而易見,要麽是刻著鑄造廠的名稱,要麽就是刻著家族的名稱。普通人是不會刻字的。”
文瑜笑道:“確實是的。不過,在很久以前,鑄造廠是不存在的,隻有作坊。所以這上麵的字,就像你所說,不是代表出產地,就是代表使用者。但是呢,鑄造作坊一般不可能是一個字的名稱,而姓氏則很有可能是一個字。所以,十有八九,這上麵的字,就是一個姓氏,而且是貴族的姓氏,這樣子的話,對我們來說,就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了。”
我左右看了看,小聲道:“難道你還想再去探險?文大小姐,我求求你了,趕緊回美國去,嫁個好老公,生個好兒子,安安穩穩地過一生吧!”
文瑜臉上露出一絲頑皮的神色:“早著呢!我還想趁著年輕到處走走看看,要是早早就結婚生子在家抱小孩,那我這輩子就是這樣子了。再說了,這次跟上次不一樣,這次最多也就是看看這個老農挖出這東西的地方,不會有什麽危險的。如果有考古價值的話,估計陝西省也會派出考古隊了,我們就更是看熱鬧就行了。”
我攤了攤手:“好吧!隨你。”
文瑜嘻嘻笑著收起小調羹,隨手拍了我一巴掌:“記住!不要對女人花錢的行為指手畫腳。女人嘛,就是要對自己好一點,在花錢這事上,就是要狠一點,尤其是自己想要的事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