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夢境
我們放下行李，倚在山壁上休息。我又習慣性地摸出煙要抽，被文瑜阻止了：“不準你在我旁邊抽煙！會把我毒死的！”
我把煙放回煙盒裏，正色說道：“其實男人抽煙是一種本能，也是陷入沉思的表現。表麵上看，男人是在抽煙，但實際上，他的思緒是隨著煙霧和煙圈四處飛揚，就像騎上奔馳的快馬，在思想的原野裏縱橫馳騁，無所不至。你要知道，沉思中的男人是最富有魅力的最迷人的。法國著名雕塑家羅丹的著名作品《思考者》，刻畫的就是一個陷入沉思中的男子，還是裸-體的。他塑造了一個強有力的勞動男子。這個巨人彎著腰，屈著膝，右手托著下頜，默視下麵發生的悲劇。他那深沉的目光以及拳頭觸及嘴唇的姿態，表現出一種極度痛苦的心情。他渴望沉入“絕對”的冥想，努力把那強壯的身體抽縮、彎壓成一團。他的肌肉非常緊張，不但在全神貫注地思考，而且沉浸在苦惱之中。他注視著下麵所演的悲劇，他同情、愛惜人類，因而不能對那些犯罪的人下最後的判決，所以他懷著極其矛盾的心情，在那深刻的沉思中，體現了偉大詩人但丁內心的苦悶。這種苦悶的內心情感，通過對麵部表情和四肢肌肉起伏的藝術處理，生動地表現出來，例如那突出的前額和眉弓，使雙目凹陷，隱沒在暗影之中，曾強了苦悶沉思的表情，有如那緊緊收屈的小腿肌腱和痙攣般彎曲的腳趾，有力地傳達了這種痛苦的情感。這種表麵沉靜而隱藏於內的力量更加令人深思。”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真能狡辯！問題是，羅丹的《思考者》，是在抽著煙思考的嗎？”
我說：“這個嘛，羅丹的年代還沒有香煙，所以羅丹也表現不出來。偉大的革命導師馬-克思說過，這是時代的局限性。羅丹還沒有發現能整出卷煙來，所以他也雕塑不出來。但是嘛，後世的思考者，基本上都是叼著煙鬥或者香煙陷入沉思的，像我這樣，就是陷入沉思的一個表現。如果你擁有羅丹那樣的觀察力和藝術欣賞水平，說不定你凝視著我叼著香煙沉思的偉岸姿態，靈感就會像火山噴薄而出，然後一氣嗬成地雕出一尊名為《現代思考者》的雕像，然後成為舉世聞名的雕塑大師，名垂千古。雖說我抽煙是可能會毒死你，但是你也看到了，我這可是冒著生命危險給你提供藝術靈感啊！難道你一點也不感動嗎？”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感動個……你要是敢裸-體在我麵前抽煙，或許我真的會為你雕刻一尊雕像出來，或者拍照。但是現在，我想你是沒有這個勇氣和膽量的。”
我嘿嘿笑了幾聲。文瑜又對我說道：“你那時在夢遊中醒不過來的時候，我和毛子已經在商量給你做人工呼吸強行把你弄醒了。毛子連吃了三顆大蒜，準備犧牲男色，把你弄醒。還好你在關鍵時刻終於醒來了，這才免去了初吻被一個五大三粗的毛子奪去的厄運。”
我大驚失色：“這真是慘無人道！五大三粗的毛子也就算了，還連吃三顆大蒜！”
文瑜嘻嘻一笑，悄聲問我：“你老實說，你的初吻還在嗎？”
我攤了攤手：“當然不在了，早就給了煙。你的呢？”
文瑜嘻嘻一笑：“不告訴你。”
我們靠在山壁上胡吹亂侃，說的都是中文。美隊和毛子分別在我們左右休息，因為聽不懂，也就沒注意聽，隻是看著我的目光，多少都現出了嫉妒的神色。這也難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像文大小姐這樣的女孩子，沒人喜歡是假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長夜漸漸過去，頭頂上的天空逐漸亮起來，星星逐漸隱沒。遙遠的東方，漸漸出現了一絲白色，雖然為高山阻擋看不清楚，那帶著無限希望的黎明曙光，還是一點一點地透了出來。
我們都鬆了一口氣。文瑜注視著東方的天空，低聲道：“天終於亮了！”
正在這時，一陣翅膀振動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我們抬頭看去，見到一大群黑色的身影從四麵八方向這邊飛來。這些都是會飛的玩意，身體不大，翅膀張開卻有巴掌大小，渾身黑乎乎的，發出一種吱吱吱的叫聲。
文瑜奇道：“這是什麽東西？”
我心念一動，叫道：“是蝙蝠！蝙蝠是晝伏夜出的生物，現在估計是夜間捕食活動結束了，飛回巢穴裏來。這個山洞應該就是它們的棲身之所！”
說話間，那些蝙蝠紛紛飛近，對我們理也不理，隻是埋頭往山洞裏飛。一大群黑乎乎的蝙蝠一起飛進山洞的景象還是頗為壯觀的，當然也有點觸目驚心。文瑜嚇得趕緊往旁邊讓開，生怕被蝙蝠撞到身上。
這群蝙蝠數量不少，差不多五六分鍾才全部飛進山洞。山洞深處傳來陣陣攘動的聲音，過了好大一會才止歇，估計蝙蝠們爭奪來去，現在才排好了位置，倒吊在山洞裏休息了。
文瑜舒了口氣，對我說道：“好多蝙蝠！估計……山洞下麵的泥土，全是蝙蝠的糞便吧！真惡心！”說著看了看身上穿著的月白色套頭衫，對我歪了歪嘴，做出一副惡心的表情。
我明白她的意思。文大小姐畢竟是出身於富豪人家，穿著打扮都很講究的，一身行頭都比得上我這種人一年的吃穿用度。要是爬進這樣肮髒的地方，這身衣服就別想要了。
我隻好對她說道：“我覺得，爬進去看一看還是很有必要的。你要是怕髒的話，就用防水布把身體包裹起來吧，這樣最多也就是防水布變髒而已，你的衣服沒事。或者實在不行，你就留在外麵給我把風，我自己爬進去看看。畢竟我們也需要留下一個人在外麵看著行李。”
文瑜咬了咬牙，說道：“我跟著你爬進去吧！外麵留下毛子就行。你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估計不會把我們怎麽樣。”
我點了點頭：“那你裹上防水布吧！跟他們也說一下。”
溝通很快完成。一段時間後，除了留下毛子在外麵看行李，我和文瑜、美隊三人都在身上裹上了防水布，朝山洞裏爬進去。我打頭，文瑜在中間，美隊在最後麵。
我打著手電當先開路。講真，這山洞裏的泥土確實很惡心，即使隔著防水布，我也能感覺到那些被雨水泡濕的泥土和蝙蝠糞便的那種稀爛和黏糊糊的感覺，鼻中聞到的是蝙蝠糞便的臭氣，要不是軍旅生涯早就習慣了更髒更惡心的環境，我還真能暈過去。文瑜戴著口罩，估計是完全受不了，差點沒吐出來。
山洞頗有深度，蝙蝠也很多，不過都倒吊在山洞頂上睡覺，懶得理我們，被手電光照到也就是動動翅膀，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估計它們在這裏棲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也多少年沒被打擾過了，對我們這些沒什麽威脅的人完全懶得理會。
爬過一段後，我的手電猛然照到前麵有東西。我仔細一看，不由叫了出來：“這裏有一隻鞋子！”
文瑜顯然也嚇了一跳：“鞋子？這地方真的有鞋子？不會是我的吧？”
我深呼吸了幾口，答道：“不是！是一隻黑色的鞋子，式樣很古怪，絕對不會是你的。”
文瑜嗯了一聲。我加快爬過去，把那隻鞋子拿在手裏端詳。這隻鞋子似乎是皮質的，表麵千瘡百孔，可能是蛀蟲咬出來的，式樣奇古，褐色，高幫，沒有鞋帶，鞋麵上可以看出有細密的針腳，鞋頭有一塊翹起的小板。我用手電往鞋裏照了照，裏麵也沒有什麽標注尺碼的阿拉伯數字，倒是有一條蜈蚣從裏麵爬了出來，我趕緊用鞋子把它拍死。
我扭頭說道：“是一隻古代的鞋子！看起來還是皮做的，相當高級，不知為什麽還沒有爛掉。”
文瑜道：“收起來吧！說不定一會還能找見它的主人。”
我嗯了一聲，把鞋子往前一丟。繼續用手電往旁邊照射時，我隻覺心下陣陣生寒。這地方依稀熟悉，不會就是夢中看見文瑜掉鞋子的地方吧？
繼續爬行一段後，就如夢中所見一般，山洞變得高大寬敞起來。我站起來直立行走，轉了幾個彎後，果真照到地上掉落著一些朽爛的木板。我不由得心下發愣，我之前真的是夢遊嗎？為什麽夢中看見的地方，竟然會真的出現在眼前？
接下來的發現更是讓我寒毛直豎……走過一段彎路之後，我真的來到了一處相當寬敞的空間。用手電照射上下一番之後，我發現，這他娘的跟我夢裏看見的幾乎就沒有差別。前麵真的是山腹空間，寬約十一二米，高不知幾許，上麵垂下兩條手臂粗細的青銅鏈，一直垂到一個直徑約4米的坑洞裏。
文瑜和美隊也走了出來，用手電照著眼前的一切，都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文瑜狠狠地掐了幾把大腿，喃喃的道：“是我們走進了你的夢境，還是你真的曾經來過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