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山河同悲
瑜白了我一眼,然後舉起手槍朝天開了一槍。這柯爾特手槍子彈大,擊發聲音相當響亮,我都覺得耳朵一陣嗡嗡作響。
美隊和毛子都出其不意,各自向後退開,一齊轉頭向我們這邊看來。文瑜用鳥語大聲說道:“別打了!你們的戰友現在還是半死不活,雲豹可能隨時會返回再次襲擊。你們不想著好好把自己的戰友埋了,然後趕緊該幹嘛幹嘛?就在這像兩個街頭黑手黨一樣打架?”
美隊沒理她,反倒是惡狠狠地瞪著我:“中國人,你有沒有趁機偷拿武器?”
我嘿嘿笑道:“你猜猜?我偷拿的話,你怎麽樣?我不偷拿的話,你又怎麽樣?中國和蘇聯可是有著數十年革命友誼的,你想不想孤身一人挑戰一下中蘇友誼?我可特別提醒你,這裏雖然有兩個美國人,但文大小姐可不會站在你那一邊幫著你打我。”
美隊惡狠狠地瞪著我,目中如欲噴出火來。我不去理他,對文瑜說道:“幫我告訴毛子,我很樂意幫著他先把美國隊長料理了,再回頭來商談其他事情。”
文瑜剛把話翻譯過去,美隊便昂頭朝天深深吸了一口氣,大吼一聲,然後收好傘兵刀,自己在自己胸膛一口氣猛捶了十幾拳,這才又深深地吸了口氣,轉身大踏步走到小白馬身邊,俯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後直起身來,掏出手槍,砰的一槍打碎了他的腦袋,結束了小白馬的痛苦掙紮。
做完這個之後,美隊默不作聲地自己拿起工兵鏟,直接在火堆旁邊刨坑,對我們看都不看一眼。
毛子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對我們點了點頭表示感謝,這才收起傘兵刀,自己走回到包裹旁邊把鞋襪穿上,端著步槍爬到樹上坐著放哨。
我對文瑜說道:“今晚我們也別想好睡了。找一下行李包,把我們帶著的繩子都連接起來,接頭一定要牢固可靠,最起碼要承得住我的重量。能承得住我,也就承得住你。”
文瑜說:“這個不用擔心,有的。爬山攀岩很危險,如果是雙人以上的話,要用到繩子來互相拉住,這樣萬一其中有人失足摔跌,其他人可以拉得住他,避免摔死。”
我撓了撓頭:“我對這個不是很懂。大家都是爬在峭壁上的話,都是如履薄冰,站都站不穩,隨時都有可能失足摔跌。這時如果有人突然摔跌的話,產生的巨大衝墜力不是會把其他人拉得往下掉嗎?怎麽還會把他拉住?”
文瑜說道:“你不懂了吧?這可不像是你們部隊裏攀岩,每個人都是自己爬,全靠自己的雙手雙腳。正規的雙人攀岩是帶著攀爬斧、岩釘和繩子,每往上爬一段,就在上麵釘上岩釘,掛住主繩,這樣萬一有人掉落,衝墜力就由岩釘承受,不是其他人承受。”
我哦了一聲:“原來如此。不過還是太危險了,萬一岩壁不夠結實,被巨大的衝墜力一拉就散,那還是大家都玩完。要是太結實了,岩釘釘起來麻煩,說不定敲釘子的時候,一個用力過猛就把自己給掉下去了。這就是玩命的運動。”
文瑜聳了聳肩:“這叫體育精神!好了,不跟你掰這個,我們還是趕緊動手。”
我點了點頭,再次看向西北方向:“很快就要到達這個什麽大國師的陵墓了。希望麵對的不要是那些看不見影蹤的東西!看得見摸得著的我都不怕,好對付,就擔心無影無蹤的玩意了。”
……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我們終於到達了那兩座高山附近。
因昨晚聽到這邊傳來鍾鼓之聲的緣故,我們都特別小心,走上一段就用望遠鏡觀察一下遠處,看看有沒有什麽異樣的東西。隻是山高林密,到處都是高聳的嶙峋怪石和千年大樹,阻隔了我們的視線,一時也沒能找到哪裏有什麽鍾鼓。
這裏的山勢已經明顯是比之前走過的都要高得多,山坡也陡峭了很多,幾乎已經是90度垂直,已經很難攀爬上山,我們不得不在山穀間行走。這山穀倒也是非常寬廣,筆直地通向西北,地勢可說也頗為平坦,我很懷疑這是人工開辟出來的道路,就是已經長滿了灌木和草叢。和在越南叢林時有點類似,由於高過人頭的灌木叢和草叢太過茂密,我們需要輪流揮舞著工兵鏟開辟道路,還要提防期間的蛇蟲之類,行進速度非常緩慢,直到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才終於走出了叢林。
之前由於草木遮掩看不清楚,此時走出來之後,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座非常明顯的人工建築,隻是已經在兩千多年的風雨中坍塌。這是一座門樓式的石製建築,兩旁是一對粗約五六十公分的石柱,柱身雕刻著一些雲紋和獸紋,線條古樸,雖然看不懂,也知道這是很古老的玩意。不過現在這裏也就隻剩石柱了,牌坊已經掉在草叢裏了,一時之間也找不見。
兩個傭兵都長長地出了口氣,罵了幾句粗話,各自坐在石柱底下抽煙。文瑜讚歎了好一陣,對我說:“這好像是古代陵墓的牌坊,也叫下馬坊,過去就是神道,神道再過去一般就是明殿。不過秦朝的墓葬我了解得不多,再說因地製宜時也會出現差異。總之呢,祭拜陵墓的人到這裏就要下馬步行,以示對墓主的尊重。不過我還是不能確定,你幫我一起找到那掉下地來的牌坊看看,看一下上麵刻著什麽字。”
我自無異言,先爬上石柱看了看,發現右邊有一處草叢有些明顯的缺陷,應該就是牌坊掉下來的地方,便劈開草叢走過去一看,果然地上躺著好幾塊摔爛了的石牌坊,長長的草叢裂縫間冒了出來。那上麵自然刻得有字,隻是我也看不懂。
文瑜走上前去,戴上手套拔掉那些長草,念道:“山河同悲。這是小篆,秦朝的文字,相傳是丞相李斯發明的,就是秦朝用來‘書同文’的字體,統一文字。不過我也拿不準,畢竟秦朝的小篆是用統一之前秦朝的文字仿製的,我們又不能確切地知道這個國師死的時候是在哪一年。”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對文瑜說道:“我隻奇怪一件事……那本發黃的筆記本說,他們到這裏的時候,遇到什麽白煙彌漫,對麵不見人,隻聽到軍馬前進的腳步聲。那麽我們怎麽沒有聽見呢?”
文瑜道:“這個就不知道了。難道說,真的也是大自然的攝像機留下的影像和聲音?我們現在來到這裏的天候光線什麽的不適合,所以就沒有出現?”
我說:“那就不得而知了,現代科學未解之謎啊!先回去吧,喊那兩個傭兵起來繼續前進。既然你說到了神道了,那我們向前走走看,是不是再走一會就能走到明殿什麽的。萬裏長征既然已經即將到達勝利的終點了,我已經有些壓抑不住勝利的喜悅,要趕著去和這個大國師勝利會師了。”
文瑜說:“不急。既然他們在休息,那你也休息一會再走。畢竟我們都已經知道,這裏有著不同尋常的東西,留著體力才能更好地對付。”
我們便也坐下休息了一會,吃了點幹糧喝了點水。等到休息好了,四個人這才再一起前進。
過了下馬坊之後,仍然是寬闊平直而又長滿雜草的道路,隻是已經好多了,明顯可以看到地下鋪著石子,隻是兩千多年的變遷,這條石子鋪成的道路已經破裂,草叢都從石子底下拱了出來,欣欣向榮地生長。文瑜很有興趣地向神道兩旁張望,我問她找什麽,她說道:“據說古代帝王諸侯陵墓前的神道邊上都有石翁仲,我想看看這個大國師有幾對。雖然說據說最早要到漢朝才出現石像生,但如果能在這個大國師墓前發現,那也是十分驚奇的發現。”
我說:“省省吧。我勸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我們聽到的鍾鼓之聲絕對不是幻覺和錯覺,而是真實傳來的。那麽就足以說明,在這裏,仍然有撞鍾擊鼓的人……或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