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目的地
好在前來偷襲的狼並不算多,撐死了十頭左右,傭兵們手持槍支,幹的又是刀頭舐血的生活,雖然一開始被嚇了一跳,但回過神來之後,那就是這群狼的末日。砰砰砰的槍聲中,不停有狼悲鳴著中槍倒地。
剩下的兩三頭狼見勢不妙,夾起尾巴竄進了黑暗中。傭兵們對著狼群逃去的地方開槍,不過暗夜中誰也看不清楚,估計是沒打中。
傭兵們此時個個身上帶傷,都不同程度地被狼抓傷了,坐在地上呼呼喘氣。最慘的當然是小日本矮冬瓜,脖子被狼啃得隻剩一截頸椎骨,血肉和氣管都已經被狼吃掉了,人自然也已經嗝屁了,醜陋的臉上,那雙三角形還大瞪著,充滿了驚恐和無助。
這個結果對我來說是正合心意。我本來就想讓這小子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的,這群狼來得真是太好了!唉,隻可惜這群傭兵們都把槍組裝起來了,不然死的肯定不是矮冬瓜而已。
說起來,不知那張巨大的人臉到底是什麽東西,竟然這般湊巧地把傭兵們驚動起來了?
我一邊想著,一邊看看宿營地已經安全了,便叫了聲文瑜,自己首先爬下樹來。卻聽得文瑜哎呀一聲痛呼,對我說道:“手……我的手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紮到了,好痛!我的手電又掉了,看不清楚!”
我等她爬下來後,擰亮手電給她照了照,見到一條手指粗的綠色毛毛蟲正趴在她手背上,身子還一扭一扭的。文瑜嚇得尖叫一聲,就像觸電一般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拚命甩著手,好不容易才把那條毛毛蟲甩掉。
我忍住笑說:“毛毛蟲有什麽好怕的?你那麽有膽識的人,怎麽還害怕區區一條毛毛蟲?”
文瑜喘了幾口氣,白了我一眼:“你不知道……遠遠看著毛毛蟲和被毛毛蟲爬在自己身上,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就像你站在海船上看海,覺得海水很美,但如果不會遊泳而又掉進海裏,那你就會比我現在還害怕。”
我說:“好了,先不管這個了。人家矮冬瓜脖子都被啃掉了也沒哼哼一聲,你還是學著點吧!”
文瑜歎氣道:“可憐的孩子!”她話是這麽說,眼裏卻露出了一絲調皮的神色,顯然是對矮冬瓜的死頗為幸災樂禍。
我們一邊說笑,一邊走到傭兵們旁邊。美隊正蹲在地上看著矮冬瓜,臉上頗有沉痛之色。畢竟矮冬瓜是翻譯,跟他可說是有共同戰線的,現在矮冬瓜死了,文瑜雖然也能翻譯,但肯定是向著我而不會向著他的,所以可知美隊現在心裏有多麽鬱悶了。
我對美隊說道:“別鬱悶了,我給你一個建議,聽不聽隨你。這裏不過是剛進山沒多遠的地方,附近說不定有村民。你們剛才開槍開得那麽爽,現在應該接受點教訓,趕緊連夜開拔換地方吧!”
美隊不理我,轉過身盯著之前發現巨大人臉的地方。那張巨大的人臉此時已經消失不見,但在混亂之中,誰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消失的,更不知道跟這狼群來襲有沒有什麽關係。
他咬牙切齒了半晌,最後才終於恨恨地轉頭,對傭兵們喝道:“立即收拾,轉移!”
傭兵們自己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性,沒什麽異言,各自去收拾。
美隊伸手指了指我:“你,把笠原二郎給埋了!”
我說:“不幹,要埋你自己埋。我可沒說過我要聽你的命令。你可以選擇不埋,反正公安追捕的話我也沒什麽事,頂多拘留一段時間就放了。至於你們呢?嘿嘿。”
美隊氣得鼻子都快歪了,瞪著噴火的眼睛惡狠狠地注視了我好大一會,這才自己拿出折疊工兵鏟,就地刨坑。
我雖然是不服從美隊的命令,但拖慢隊伍速度的事我是不幹的,那樣會激起其他人的反感。我和文瑜快手快腳地收拾妥當,美隊這時也把矮冬瓜給埋好了。一眾人默默無言,仍然是毛子打頭,在夜色裏打著手電摸索前進。
這番在夜色裏行路,又是別有不同。除了手電所能照到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一團漆黑。山風吹拂著身旁的樹,發出陣陣鬆濤,遠處更有些不知名的蟲子在秋夜裏鳴叫,幾如鬼哭。好在這裏的人除了文瑜,都是經曆過夜行軍的,也可說是習慣了。
爬到一座比較高的山頂上的時候,我四下張望,果然見到遠處有幾點橘黃的燈火,顯然是山村人家還亮著的燈,也說不定是被槍聲驚動起來的。不過這些我們就實在是管不著了。
一路上誰都沒作聲,可能是各自想著心事,好在走到天亮的時候也沒什麽意外。沒有狼,也沒有鬼。走到一處地勢較平緩的地方,美隊下令原地休息。走了一夜,大家都累得慌,當即停下休息。
美隊一邊給手電換著電池,一邊咬牙切齒:“法克!走半晚上就要換一對電池,我們的電池根本就消耗不起!”
我懶得理他,幫文瑜搭建好吊床後,自己靠著坐在樹下便睡了過去,連自己的吊床都懶得搭建了。
此後於路無話,那個神秘的人臉倒也沒再出現過。
在路上餐風飲露地連續走了七八天之後,我們真正深入了秦嶺深處,真正人跡罕至的地方,在地圖上連名字都沒有的地方。地名都是人起的,如果沒有人起名字,那是因為沒有人進去過,也就沒人起名。按老百姓的話說,那是凡人所能到達的界限了,再往裏那就是世界盡頭,隻有神鬼之類才會在那裏出沒,凡人就不要過去了,有害無益。
之前一路上都是滿山紅葉林木茂密,還是明顯的土壤山嶺,到了這裏之後,地貌漸漸變化,土壤漸漸稀少,到處都是怪石嶙峋的陡峭山峰,灌木之間露出的是灰白色的岩層。岩層上有密密麻麻的紋路,一層一層就像以前在地理課本上見到的“梯田”一般。文瑜告訴我,那是風化後留下的痕跡,不知道曆經了多少年的風吹雨打。
我看著她的容顏變得頗為憔悴,不禁搖了搖頭:“這真心不是你一個大小姐做的事,看看才幾天你就變成了這樣。”
文瑜道:“沒辦法。有些事並不是自己想做的。不過這樣也好,就當鍛煉身體好了。美國的飲食高糖,吃喝多了容易長胖,我倒是覺得來這裏之後好多了。”
我笑了笑,不再說話。對人家的飲食不了解,也就不指手畫腳了。
這時正是中午,天空碧藍如洗,隊伍停在這裏休息一會吃午飯。美隊拿著地圖研究了一會,告訴我們說:“這裏已經很接近目的地了。老板交代得很清楚,他們得到的情報是說,這個國師的陵墓在一片石灰岩石地貌中。現在我們已經看到了石灰岩地貌,那就是已經非常接近了。加把勁,把任務完成,然後回家拿他-媽-的錢!”
眾人各自動手收拾柴火,文瑜生火做飯,我在旁邊幫忙。
講真,路上我不止一次地想過去找點劇毒的蘑菇之類加進文瑜煮的罐頭裏,讓這些傭兵們喝一壺。有毒的蘑菇隻要有,我還是能找出來的,以前在部隊裏的生存訓練沒少教我們如何分辨野生蘑菇是否有毒。不過也就是在心裏想想而已,沒有付諸行動。我和文瑜也要吃東西的,可沒有辦法分開來,總不能叫文瑜不要吃吧!
文瑜用勺子在小鍋裏攪拌了一陣,抬起頭來掠了掠頭發,突然說道:“咦!奇怪!現在都已經是秋末了,天色怎麽還變得這麽快?”
我抬頭望了望天,果然見到之前碧藍如洗的天空不知何時變成了灰色,烏雲從四麵八方飛快地湧過來,擠得密密麻麻,雲層越來越厚,也越來越黑。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來,轉眼間就要下大雨了。
這確實很奇怪……都已經是秋末了,怎麽還像六月天,說變就變?
傭兵們這時也發現了,都從地上跳了起來,四處張望尋找可以避雨的地方。雖然我們都帶有雨衣,但如果有天然避雨的地方,那自然是更好的。
正在張望之間,從西北方向突然刮過來一股怪風。這股風來勢極其凶猛,眼看著西北方向上的樹木什麽的全都在刹那間就彎下了腰,有些甚至直接斷折,掉落下來,發出砰砰聲響。我叫道:“好大的風!這是十級大風?”
那股風來得好快,轉眼間便來到了我們跟前,我隻覺身子一震搖搖欲墜,心下更是大驚。這風也太大了吧?形容一個人瘦的時候,通常都說風吹得跑,那我現在也被風吹得站立不穩了,是不是也說明我很瘦?
文瑜這時半蹲在小鍋後麵,那股大風一下卷起小鍋,連著鍋裏的罐頭湯水一齊向文瑜身上潑去。文瑜大驚失色,我見勢不妙,趕緊拉了她一把將她拉開。就聽得一聲響亮,那口小鍋被風席卷著撞到文瑜身後的山石上,頓時變成了坑坑窪窪的爛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