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美國隊長
不久之後,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響處,一個頭頂上頂著幾撮黃毛肌肉十分發達的鐵塔一般的綠眼睛白人大踏步從地下室走了上來,身後跟著另外幾個人,手裏倒是空手,估計是不好帶著武器上來。
我好整以暇地喝著水,仍然斜著眼睛看著他,一言不發。語言不通,有什麽好說的?
那大塊頭咚咚咚地來到我對麵,雙手按在桌子上,牛眼大的綠眼睛瞪著我,大聲喝問,口沫橫飛,顯然十分激動。我反正也聽不懂,就當沒聽見。文瑜張口想翻譯給我聽,我伸手攔住了她:“不用你翻譯,自然會有人翻譯的。這種事不是你做的。”
果然,好一會之後,綠眼睛大塊頭瞪了一眼日本人,又喝了幾句什麽。那日本人便乖乖地翻譯道:“中國人,這是這次行動的隊長,美國人柏力.強森。他要我轉告你,他是隊長,你要聽他的命令,否則有你好看。”
我微笑道:“我沒有不聽他的命令啊!問題是……他有給我什麽命令了嗎?進入那個豬窩狗窩是他的命令嗎?”
日本人翻譯過去。強森隊長一砸桌子,吼道:“我們隻能在地下室裏商量事情!這裏的不行!”他說的當然還是英語,不過日本人翻譯了過來,我自然就能聽懂了。
我說道:“對不起,我曾經是一名軍人,我對地下室的糟糕情況極其厭惡。如果你們當兵時你們的軍營和宿舍就是這樣子,那我要十分的看不起你們。這確定就是你們平時的樣子嗎?”
強森隊長又砸了下桌子:“任務為主,其他都是小事!沒有人在乎!隻有你們中國人在乎!”
我說:“所以當年在朝鮮戰場上,是在乎小事的中國人打敗了胸懷大誌的美國人。我說的對不對啊,隊長?”
另外幾個傭兵竟然笑出聲來,明顯並不是和強森十分齊心的,真齊心的話就不會笑出來了。
強森惱羞成怒,又砸了下桌子:“我不跟你廢話那麽多!我命令你,馬上站起來,向右轉,進入地下室,聽我的命令確定我們的行動路線和人員任務分配!”強森隊長實在是太憤怒了,說一句話就砸一次桌子。可憐的桌子哪裏經受得起他這般的暴虐摧殘,很快便啪的一下裂開了一條大縫。這隻是一張薄板桌而已,我都能砸開,就更不用說他了。
我說:“我堅持不去地下室那麽肮髒的地方。你可以用你隊長的身份把我開除出隊伍,你們自己去。反正你是美國隊長嘛!”
強森氣得雙拳捏得咯咯作響:“中國人,那我就把你……”
文瑜立即站起來道:“你要是把他開除的話,我也走了,你們自己去就好了,反正我們都是無關緊要的小角色,你們才是主力。有你們就夠了。”
那幾個傭兵倒是勸起強森來,很明顯他們不希望我們真的被趕出去。凡是有點腦子的都會明白,在中國的地盤上做事,如果沒有中國人在隊伍裏,估計是困難重重,何況這可能是一趟有去無回的任務。
強森見手下人都不幫著他,更是暴跳如雷,一腳踢翻了一張椅子,怒氣衝衝地回地下室去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回地下室去了。我和文瑜仍然坐在大廳裏,自顧自地喝水聊天。
文瑜有些擔心地問我:“不管怎麽說,你是剛一來就得罪了隊長,那你接下來可能會有苦頭吃的。”
我笑道:“沒事。講真,我還真盼望他們就此取消任務乖乖地滾回大洋彼岸去。從我的立場來說,我並不希望美國人來這裏拿走中國的東西……當然,如果是你想要拿走我的10萬8萬,那是可以的。”
文瑜低聲道:“我是擔心家裏……”
我說道:“沒事的,放心好了。等著瞧吧,他們會上來跟我們坐在桌子邊談事的。那裏麵實在是太臭了,我都受不了,何況是你?我們本來就是迫不得已才跟他們合作,我們已經夠委屈的了,幹嘛還要繼續委屈?”
不出我所料,大約半個鍾之後,強森隊長他們果然再次走了上來。我仍然斜著眼睛看著他不說話,等他開口。
強森隊長的脖子真是像我們老家的俗話說的,“捏大又捏小”,就是使勁憋住怒火的意思。他狠狠地瞪著我,目中如欲噴火,老半天才擠出幾句話:“下麵講解行動路線,分配任務!”
還是日本人翻譯。強森隊長在被他砸裂的桌子上攤開地圖,竟然是英文的,看來是專門翻印過。他指著地圖告訴我們,這次的行動路線,就是從這裏出發,開著兩輛吉普車南下,到豐南縣城後轉向西南方向,從大路進入秦嶺,然後背著行李裝備步行進入山林之間,向本次行動的終點潛龍穀前進。
別看說起來就是幾句話而已,實際走起來可能要好幾天的時間。秦嶺深處,安葬秦始皇的國師的地方,要是就在大路邊的話,那不早就被人挖成坑了。到了裏麵,那就是真正的跋山涉水翻山越嶺了。
我不禁看了文瑜一眼。我們都是男人,或許無所謂,但她一個女孩子……諸多不便吧?
探險家少有女子,基本上也就是這些原因。女子一來身體素質大體上不如男子,二來在外行動,幾天不能洗澡什麽的,諸多不便。哎,真是苦了文大小姐了。若不是把我拉過來,她自己處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傭兵之中,說不定情勢更是凶險。
強森隊長說完了路線,接下來是分配任務。文瑜當然是負責宿營後的膳食工作,其他人或尖兵,側衛,殿後,隨時注意山林間可能存在的危險。荒山野嶺的,野生動物一定多,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竄出一頭凶猛的肉食動物來。
分配完了任務,我問強森隊長:“你們都有槍,那我們有嗎?”
強森隊長嘿嘿一笑:“我很遺憾地告訴你,沒有。你的武器是一柄工兵鏟。我們……這次並沒準備有你們的槍。”他說話的時候明顯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說出一個組織還是團夥的名頭來,但總算不是太笨,最後縮了回去。
我攤了攤手道:“好吧!那夜裏輪到我守夜的時候,萬一有情況,我就拿著工兵鏟使勁敲打地麵好了。能不能聽到,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反正這小子心裏恨我,加上我是中國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給我槍支的,怕我背後給他一槍。我也不再多問。槍麽,總會有的,進了那些地方,這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傭兵還不是接二連三地嗝屁報銷?
我悄聲問文瑜:“你以前用過槍嗎?”
文瑜點了點頭:“用過的,不過都是在靶場用的,打固定靶標和移動靶標都還湊合。你呢?作為一個無產-階級的偉大-戰士,你的槍法一定很好了?”
我笑道:“到時看著就好。”
當下再無其他話說,散會,整備,休息,等車。
強森隊長向外打了個電話,告知隊伍人員已齊全,可以出發。當晚在這小二樓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兩輛吉普車開到,我們把大包小包的裝備用具塞上車,分乘上車,向南而去。
西安是一個曆史文化名城,可惜我們這趟是來玩命的,根本就沒有時間遊玩。我隻能坐在吉普車裏,向窗外看了幾眼漸漸消失在視野裏的古城,歎息幾聲,在車子的顛簸中睡了過去。
睡得有些迷糊的時候,坐在旁邊的文瑜推醒了我,指著窗外說道:“看!多漂亮的秋景!”
此時是農曆九月下旬,時候已是深秋。田野裏此時有些光禿禿的,可能是冬麥剛播下不久,還沒發芽抽苗。那些落葉喬木的葉子被秋霜打得一片片紅豔豔的,在碧藍如洗的藍天的襯托下,確實有一種令人心醉的美。
文瑜隨即又歎息道:“哎!可惜是在車上,沒有辦法拍得清晰,不然我真想留下這美麗的瞬間。”
我心下一動,問她道:“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有些悲觀情緒?”
文瑜悶悶不樂地說:“被強迫去替別人做事,而且是那麽危險的事,在這樣的情況下,難道你還能開心起來?古墓裏有凶猛的東西,我們都已經很清楚了,而這些人,也不用我說了。”
我笑道:“沒事,凡事有我!中國的鬼怪,見到中國人和外國人一起的話,一定會優先攻擊外國人!他們生是中國的人,死是中國的鬼,愛國之心不會隨著死亡而消散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隨即說道:“我有些弄清楚了,上回我們碰到的那個紅毛大粽子,不是僵屍,是屍煞。這是華人街的老人說的。他們說,屍煞這東西,就是在下葬的時候,手裏捏著自己最珍視的寶貝,嘴裏含著符咒。如果沒人動他的寶物也就罷了,一旦有人動,那死者就會化為屍煞起來攻擊盜墓賊,至死方休。我們很幸運,一來你觀察到了它的弱點,二來正好有東西克製它,不然我們真是……”
我點了點頭,看著窗外,沉思不語。
上回碰到的叫做屍煞,這一回,將會碰到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