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善惡到頭終有報
我跑過去的時候,文瑜勉強抬起頭,對我無力地笑了笑:“你還好吧?”
我拍了拍胸膛說:“我沒事。你呢?看到了什麽?怎麽吐了?不會是有了吧?”
文瑜白了我一眼:“老沒正經。你自己去看吧。”
那女公安一把攔住我:“幹什麽?公安辦案,閑人回避!”
文瑜對她說道:“沒事。這是受害者,有知情權,對嫌疑人的這些手段也頗有了解,或許能幫到你們。”
女公安還是不讓,估計她連什麽叫知情權都不懂。文瑜便拉住我的手,把我拉了進去。女公安知道她是美國人,屬於涉外案件,不敢再攔,我便這麽闖了進去。
此時張軍寶一家人都坐在大廳裏,張軍寶自己則被拷在桌子上,嘴巴都被膠布封住了。看到我進來,他的目中露出一絲怨毒之色,我並不畏懼,冷冷地看著他。張軍寶和我對視了一會,似乎認栽了,縮回了目光。
兩個公安正在問他家人的話做記錄,身旁丟棄著一個布人和一根柳條,布人上麵正寫著我的生辰八字。顯而易見,這老小子正在瘋狂地虐待指代我的那個布人的時候,文瑜帶著公安衝進來抓住了他。
不過,是在哪裏抓到的呢?這老小子總不可能是在大廳裏光明正大地玩這些東西吧?
文瑜似乎明白我的疑問,伸手指了指大廳旁邊一個房間,對我說道:“就在這個房間,裏麵有地下室。”
她說著就要拉我進去。我說:“你不用進去了吧,省得再吐。”
文瑜搖了搖頭:“沒事了,習慣了就好。”她一邊說著,一邊摸出兩副口罩,給了我一副。
我們便一起進了那個房間。公安隻看了我們一眼,也沒多問。
這個房間看起來非常普通,就跟一般的鄉村人家臥室沒什麽兩樣,粉刷得雪白的牆壁,牆上掛著大胖娃娃的年畫,年畫下是一張帶抽屜的櫃子,是鄉村人家常用的那種。靠裏一張大床,蚊帳都有些發黑,散發著一股有點難聞的氣味。
此刻臥室中央的地板上露出了一個四方的口子,裏麵有燈光和手電光透出,還傳來陣陣說話聲,看來裏麵還有公安在檢查。我走過去一看,有一輛梯子通往下麵,梯子上頗有不少泥沙,好幾處都磨得光滑,看來這老小子沒少上下。
我爬梯子下去的時候,鼻中便聞到一股惡臭味,還好戴了口罩,不然更臭。下去一看,發現這個地下室的規模差不多是跟臥室一樣大,六麵都是青磚,陰暗潮濕,臭氣撲鼻。在北麵牆壁上掛著一幅發黃的畫像,畫像前是一張供桌,桌上擺著一盤糖果餅幹,香爐裏三支線香仍在嫋嫋升煙,看來這是張軍寶供奉的祖師畫像,大大的毛筆字寫著的是“茅山祖師”四個大字。西麵的牆根下有一口白色的小棺材,上了蓋子,看來張軍寶養的小鬼就在那裏。我向那邊走了幾步,察覺臭氣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文瑜對我說道:“我聽你的提醒,帶著小黑狗過來,故意割出了點血。那小鬼可能怕狗血,根本不敢出來。公安讓張軍寶把棺材封上了。我之前看過,棺材裏……是一個小孩的屍體,還沒完全腐爛,非常臭,上麵還有……”說著掩住了口,明顯是差點又吐了。
三個公安正打著手電在那裏檢查,也都戴著厚厚的口罩,偶爾交談幾句,聲音也很沉悶。見到文瑜,一個公安走上前來和她握手,用蹩腳的普通話說:“文小姐,這裏沒你的事了,你不用下來了。我們正在做檢查。請放心,這種涉外案件,我們一定會嚴格辦好的,還你們一個公道。”
文瑜點了點頭,說道:“我們是受害者,有權知情。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破壞現場,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的。”
那公安說:“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就是覺得這裏太臭了,你們沒必要下來。”
文瑜說:“這個沒關係,我們都不怕,你怕什麽?”
我趁他們說話的時候,又繼續打量這間地下室。東麵牆跟下吊著一口搪瓷缸子,奇怪的是缸子上有很多孔眼,還畫著不少符咒,明顯不是用來裝東西的。而在缸子下麵,有一口更大的搪瓷缸,就跟之前在阿豹四家看到的搪瓷缸那麽大。我走過去看的時候,發現裏麵還裝滿了水,不過這水明顯不新鮮,看著很渾濁。
南麵牆壁的東西就很簡單了,就是一張桌子,上麵擺著一些柳條皮鞭之類。東南角上還有一張很小的桌子,上麵有一支熄滅了的蠟燭,桌上不少燭淚,看來沒少點蠟燭。
文瑜打發走了公安,低聲對我說道:“聽說那支蠟燭是用來觀察小鬼的。如果蠟燭滅了,那就是小鬼不聽話。蠟燭亮著的話,那就是小鬼乖乖的。”
我也低聲對她說道:“我倒是想起了另一個可能……你看這裏,又是皮鞭,又是蠟燭的,看來張軍寶這老小子平時沒少幹一些奇怪的事情啊!”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白了我一眼:“你這人真是滿腦子奇怪的想法。你這是心裏一直有這樣的想法蠢蠢欲動呢,還是你根本就曾經做過?”
我嘿嘿笑道:“怎麽可能呢!我作為一個偉-大的無產-階級戰士……”
文瑜又拍了我一巴掌,止住了我準備進行的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認真地跟我說道:“我們說點認真的。這個張軍寶養的小鬼,確實是一門邪術,至於從哪裏學來的,得看公安能不能問出來。但是他的養鬼地下室裏有小孩屍體,如果他說不清楚屍體的來曆,恐怕是免不了算人命案件。哎,想不到,你們一個小鎮裏,居然也能有這樣的人。”
我又打量了一下四周,對她說道:“沒什麽好看的了,我們上去吧。這裏確實很臭,別把你熏壞了。”
文瑜顯然是求之不得,當即爬上梯子。我跟在後麵出去,正好見到公安解開張軍寶,押著他出去,不過嘴上的膠布沒撕下來。他老婆孩子在那裏抱頭大哭,公安在那喝道:“別哭了!人命關天,誰也沒辦法,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別人的命也是命來的!”
公安把張軍寶押出去的時候,外麵一大群人圍觀,有的驚訝,有的歎息,有的有些幸災樂禍,可能是看著這張軍寶有錢而嫉妒他也不是沒可能。
正在此時,人群後麵忽然傳來一陣歇斯底裏的尖叫聲。人群嚇了一跳,紛紛退開,就見到之前見過的那個乞丐婆瘋了一般衝過來,對著張軍寶又踢又打,嘴裏嗚哩哇啦地大叫著什麽。公安猝不及防,被那乞丐婆一下撲到張軍寶身上,一口從他臉上咬了一塊肉下來。張軍寶嘴巴被膠布封著,隻能發出嗚嗚嗚的叫聲,顯是十分痛苦。
人們費了好大勁才把乞丐婆拉開。乞丐婆坐在地上,又哭又叫,說話終於有人能聽得清楚了:“我的小三兒啊!”
我恍然大悟,和文瑜對望了一眼,顯然她也想到了,對我說道:“原來……這個女人是這樣子瘋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