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朱家廢墟
我暗中跟阿豹四他爸打聽了張軍寶的家庭住址，帶著文瑜從遠處看過，指給她看。從外表上看，那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磚瓦房，不過用的是青磚。青磚這東西燒製比普通的紅磚要複雜很多，也堅硬很多，自然也貴很多。此外，青磚還有個紅磚遠遠及不上的好處——青磚性陰，用青磚建成的房屋夏天是非常涼爽的，若是用來藏鬼養鬼，確實是非常恰當的。
張軍寶家外麵還種了幾棵槐樹，排列似乎頗有門道。我數了數，一共是7棵，頓時想到，這應該是暗含北鬥七星之勢吧？
文瑜悄聲對我說：“還是在華人街聽來的。槐樹這種樹屬於陰樹，很招鬼。如果把它們排列成北鬥七星，就形成一個困鬼之勢，拘束住小鬼不讓隨便離開，除非用符咒帶出去。這就更明顯了，他家一定有鬼！”
我點了點頭，對她說道：“這個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已經試出來了，黑狗血對小鬼極具克製之效。要不你就買一條小黑狗帶著防身，以防萬一。鎮上經常有人賣小狗，我帶你去看看。”
文瑜點了點頭。我們便不再多看，悄悄離去。
平靜地過了兩天之後，大陽嬸果然又過來了，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恭喜恭喜！龐老板拿著大侄子的八字去對過了，上上大吉，是白頭偕老兒孫滿堂的美滿之兆！龐老板很滿意，讓我來跟你們說一下，明天中午在鎮上的幸福人家飯店，大家見個麵，吃頓飯。”
這時正好文瑜也在，見大陽嬸這麽激動，說得口沫橫飛，便要我翻譯下給她聽。我便照實翻了，文大小姐笑得簡直是花枝亂顫：“這種難得一見的好事，我一定要去見識見識！”
我說：“別了吧，你還有別的事情呢！那件事更加要緊，關係到……”我本想說關係到我的小命，但看有旁人在場，話到口邊，臨時變換：“……你回家的事。”
文瑜笑了一陣，突然問我：“怎麽感覺沒那麽能說會道了？你以前可是有一點小事都要長篇大論的。”
我攤了攤手：“沒辦法。老媽子在場，場合嚴肅，說不起來。”
文瑜道：“喲，原來你也有嚴肅的時候，真是看不出來啊！”
我尷尬地笑了笑，自和她出去到附近山上轉悠。文瑜這兩天都挎著照相機到處拍照，這裏雖說沒什麽大山好水，文瑜倒也是大感興趣，見到沒見過的植物和蝴蝶小鳥之類，都用相機拍下來，連農家的大水牛黃牛，甚至於赤著上身肌膚曬成了古銅色的幹癟放牛老漢，她也征求人家的同意，給拍進了相機裏。
文瑜早就見到了之前所說的那個朱家大院廢墟，很感興趣，我也把故事告訴了她。文瑜便對我說：“這次我們就進去看看？”
我雖然不願拂她的興，但想起之前曾經有一大隊“鬥士”衝進去橫掃牛鬼蛇神時被嚇得落荒而逃的事，便說道：“講真，我懷疑這裏麵是不是確實有什麽。我們或許還是小心點好。現在我們的主要敵人是張軍寶，沒必要節外生枝，保存主要力量消滅主要敵人是當前最高的戰略方陣。”
文瑜笑道：“我看你這是被嚇破了膽。這裏能有什麽呢？再說了，你們這麽多人就住在這附近，要真是有那麽凶猛的鬼的話，你們哪裏還能太平無事？我覺得裏麵估計也就是一些骷髏屍骨什麽的嚇壞小孩子而已。”
我說：“好吧！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就是老實告訴我這番來這裏找我的目的。直覺告訴我，你絕對不是千裏送鵝毛，也不是千裏尋情郎，你來找我，絕對是有什麽事想找我幫忙，而且絕對不會是小事。”
文瑜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看著我歎了口氣：“我就知道不可能瞞得過你。再說吧！了結了張軍寶的事，你就跟我走，路上我會告訴你。好不好？”
我點了點頭：“其實我也是想走。在外呆久了，回到這裏來覺得很壓抑，就是一時還沒想好到哪裏去做什麽，就一直在這發呆。你來得可說正是時候，晚來幾天的話，說不定我已經走了。”
文瑜臉上露出一絲恍然：“遠隔萬裏，又沒有電話，確實是很不方便。感謝上帝，讓我趕在了你走人之前。不然的話，真是不知道找誰好。傭兵靠不住，別人我也不認識，現在我隻能指望你了。我相信我們聯手的話，一定可以解決那件事。”
我苦笑道：“承蒙抬舉，愧不敢當。”
文瑜看了看我，最後還是欲言又止，默默地向朱家大院的廢墟走去。我隨手折了兩根樹枝給了她一根，自己跟在後麵，緊緊隨著，向著這座流傳了一百多年鬼故事的廢墟走去。
這座廢墟已經多年沒人進過，不僅是裏麵而已，外麵也生滿了雜草和灌木。我們從正門走過去，來到近前的時候就不得不用樹枝撥開雜草來走。這種地方是不得不小心的，就算沒有鬼，也得提防裏麵藏有毒蛇什麽的，要是被咬上一口，那就太不合算了。
向裏走了一段，我們便來到了大門口。大門原本是緊緊關著上了鎖的，但此刻早已破敗不堪地歪在一邊，大鐵鎖和鐵鏈也早已鏽壞，用樹枝插在裏麵使勁一撬便斷了。我伸腳踢開大門，和文瑜走了進去。進了大門後是一個長滿雜草的庭院，還有一顆長勢良好的柳樹，簡直已經是遮天蔽日。穿過庭院，裏麵便是大廳和正屋，朽爛的門匾掉在地上，早已看不清上麵原本寫的字。左右還有幾間偏屋，各處房間還有破爛的屋頂遮住的地方，雜草什麽的少一些，可能是因為沒有陽光的關係，一片陰涼，也可以說是鬼氣森森。
文瑜很感興趣，舉起照相機又拍了幾張照片。我自己則抬頭看著屋頂，那些屋梁什麽的早已朽壞，但奇怪的是竟然仍然沒有倒塌，隻是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了，當有微風吹過的時候，那些屋梁咯吱咯吱地響著，我真擔心它們隨時會倒塌下來，砸在我們頭上，那就中大獎了。
故事裏說的，朱家大院屋裏的屋梁上到處長滿了濕漉漉的頭發，不知是也不是？隻是眼下我確實還沒見到，看來要麽是在別處，要麽就是故事裏隻是嚇唬小孩子的。
過了第一進院子，裏麵又還有一個寬闊的庭院，布局和前麵第一進很相似。這座朱家大院一共就是兩進院子，在舊時候的鄉村，這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富豪之家了。
我們正在庭院察看之間，文瑜忽然咦了一聲，伸手指著草叢裏一個地方。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用樹枝撥開草叢一看，原來是一截灰白色的細小骨頭，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的，但肯定不是人骨。我打個手勢讓文瑜戒備，自己小心抓住骨頭拔了出來。這倒是很好拔，在土裏也沒埋多深，也沒多大，看起來像是一隻小狗還是小貓的骨架。
我丟開骨架，心下沉吟。叔公當年所說的，紅衛兵衝進廢墟，很快就被嚇得落荒而逃，那……是被什麽東西嚇到的呢？總不會是這死狗死貓吧？
正沉吟間，忽然聽到一聲細細的聲音，似乎是從前麵的屋子那邊傳來。
我和文瑜都聽到了，都是大吃一驚，立即下意識地伏低身子。難道真的是有鬼？大白天也遇上了？
我們蹲在地下側耳傾聽，又過了一會，又傳來幾聲細細的聲音。這聲音若有若無的，尖尖細細的，有點像是人捏著鼻子發出來的，又有點像傳說中的鬼叫。我極力辨認，看了文瑜一眼，伸手指了指前麵的一間屋子。雜草高得掩住了我們，我們也看不清楚那邊，隻能看見那邊的屋頂，一樣的頹敗。
為了聽得清楚些，我對文瑜示意原地等我，自己蹲著向前移動了一段距離，果然聲音聽得更清楚了，確實是從那邊的屋子裏傳出來的，有點斷斷續續的，時有時無，還是不能確定到底是人聲還是鬼哭。說是人聲似乎也不太對……這種廢墟，沒事誰會跑到這裏來？
我再次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動了一段。文瑜這時也跟了上來，蹲在我旁邊，側耳仔細傾聽。
忽然之間，我們清楚地聽得一聲比較高亢的叫聲，叫聲似乎有一些痛苦，又有無限的歡樂喜悅……這聲音，好像怎麽聽怎麽怪……跟著，又是一連串的叫聲，腔調十分類似。
文瑜忽然滿臉通紅，拉住我的手示意後退。而從前邊則傳來了一個男子喘著氣的說話：“你不要叫這麽大聲啊，會被人家聽到的啊！”
一個帶著笑的女子聲音說道：“沒事，這種地方誰敢來？也就我們敢來。在這裏，隨便我們怎麽做都沒人知道的，正好是可以自由自在，隨意放縱……”
我恍然大悟……什麽鬼叫，原來是有人在這裏偷情野合。這女的聲音我聽不出來，倒是這男的聲音相當耳熟，好像是村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