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計謀
我心下一驚。作為本地人,我自然聽說過公安有時候會突擊檢查旅館房間的事情,也就是掃黃抓嫖,不過經常都是要錢而已。小鎮雖然經濟並不怎麽樣,但在某些行業上還是緊跟全國甚至是國際潮流的,已經出現了一些暗娼。我小學有個同學他爸,就是因為和暗娼春風幾度,最後染了一身奇怪的病,不治身亡。這事在全村都傳為笑談,那家人好幾年都抬不起頭來。
此時我和文大小姐隻是坐在這裏說話,當然是問心無愧的,但問題是……在小鎮上,有些事情,隻要一傳十十傳百,蟲子就會變成龍了。
文瑜卻聽不懂客家話,隻是見有人那麽粗魯地捶門,便快步走過去把門打開,生氣地喝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這麽粗魯?”
三個戴著大簷帽的公安出現在門外,當先一人推了一把文瑜,三人一擁而入,直奔我而來。我立即站起,用本地話對他們說道:“我們隻是在這說話,什麽都沒做!”
當先一人使了個眼色,另兩人便過來想要把我雙手扭在背後。我退後幾步讓開,自己舉起雙手說道:“我們是清白的朋友關係,你要查房也不是這麽查的吧?”
文瑜又用普通話叫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不是公安嗎?怎麽見人就抓?”
當先那人用蹩腳的普通話說道:“賊位小姐,請問你係誰?你在賊裏幹涉麽?”
文瑜生氣地說道:“我來這裏遊玩,在這裏住宿過夜,有什麽問題嗎?”
那人說道:“當然莫問題,但係,這個男的怎麽會在賊裏呢?我們要懷疑你們有不可告人的交易,我們要帶回去好好盤查!”
這時那兩個大簷帽還在想捉住我,其中一人還掏出了手銬,滿臉陰笑。我一想不妥,趕緊掏出3張大團結塞過去:“一點心意不成敬意,拿去買酒喝吧!”
不出我所料,這群人果然就隻是撈點外快而已,見到有3張大團結,立即轉怒為喜。為首那人拍著我的肩膀說道:“沒事了,沒事了,你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嘿嘿。我叫李德寶,有事要幫忙盡管找我啊!”說完一人分了一張,出門而去,還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文瑜生氣地瞪著我:“你給他們錢做什麽?這不是不打自招說你心裏發虛嗎?”
我無奈地說道:“沒辦法啊!這些小地方的公安就是認錢不認人,隻要給錢,這些小事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與其被他們押著去派出所,我寧可送點錢消災。當然反抗是更不現實的,到時不是犯罪也是犯罪了。”
文瑜連連搖頭:“你們這裏的警察……哎!”
我苦笑幾聲。文瑜突然說道:“對了!你不是說這裏的警察隻要給錢,什麽都可以嗎?那你可以讓他們搜查這個張軍寶的家裏啊!”
我說:“不行的,沒有理由。”
文瑜說:“用邪術害你,這還不夠理由?”
我無奈地說:“拿這種事上報到派出所沒人理會的,沒法子立案,因為總不能寫上某某某用邪術害人,立案追查等等。”
文瑜皺眉沉思了一會,雙手一拍:“這樣子吧!我們來給他們弄個能上得了台麵的名目,那就可以了!”說著悄聲和我說了一個計劃。
我聽完了連連點頭,大讚文大小姐就是聰明。文瑜笑道:“關鍵還是仗著有這個身份,不然我看也是麻煩。”
我想了一想,把牙一咬,決定豁出去了,就補充說道:“有些事情是要抓現行的。這個現行,我能給他製造出來。這個計劃不能馬上實施,要等幾天,到時我通知你。”
文瑜不解,問我怎麽製造現行。我嘿嘿笑道:“這個嘛,那就是山人自有妙計了!”
文瑜瞪了我幾眼,突然拍手笑道:“我知道了!是那件事!哈哈!不行,我一定要跟著去看,現場拍一下照,看看你們鄉村的相親風俗是什麽樣子,也看看這個龐老板的千金大小姐是怎麽個閉月羞花法。哈哈哈!”
我尷尬地笑了笑:“要不是為了製造這個現行,我還不想去相這個親呢!為了整死這老小子,我這可是硬著頭皮上陣了。”我猜的沒錯的話,張軍寶既然是和那什麽龐老板串通起來整我,肯定不會隻把我整了一次就善罷甘休,肯定還要在相親的時候再讓我發作一次“羊癲瘋”,不僅要讓我當眾出醜,還要借此羞辱我一番並以此作為談不成的借口取消這門親事。
這種用心不可謂不狠毒。我若是在“相親”時當場羊癲瘋發作,不僅是這門親事告吹而已,此後也沒人願意把女兒嫁給我了。這是還好,一來我本來就沒事,二來,我本來也沒興趣。
文瑜笑了一陣,對我說道:“這討厭的公安打斷了我的話。我繼續跟你說吧。這也是我在唐人街聽來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據說中國民間有一種叫做‘厭勝術’的邪術,跟‘拘鬼術’係出同門,都是同一個流派傳下來的。這門邪術最擅長的就是通過一個人的生辰八字來下咒,還能剪紙為兵進行襲擊。一般人都不懂得,往往都會束手無策。嚴先生,看來你惹下的這個張軍寶,是一個十足的邪派傳人,懂得不少邪術。”
我說:“那怎麽了?自古邪不勝正,我就不信我們兩個聯手會幹不過他。再怎麽樣他也就是隻能養一個小鬼的人,道行高深不到哪裏去。當然,我們也正是應該趁他羽翼未豐,趕緊下手把他扳倒,不然以後會很難纏。”
文瑜點了點頭,對我笑道:“那我幫了你的忙,你怎麽報答我?”
我用力拍了拍胸膛,說道:“很簡單,若是你有什麽事情要我幫忙,那就是一句話的事,水裏來水裏去,火裏來火裏去,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文瑜顯然大為歡喜:“好!那就這麽說定了,到時可不許反悔。來,我們學一下古人,擊掌為誓!”
我伸出手來準備跟她擊掌,但看到她那白玉般的手掌,不禁遲疑了一下:“等等!我剛行過小便,我要先洗一下手!”
文瑜:“……是該洗一下手!”
擊掌為誓後,當下再沒話說,我告辭而去,慢慢步行回家。
我回家的路上要經過一座大橋,我們稱為龍潭大橋。橋下的當然不是龍潭虎穴,隻是一條比較大的河流。由於河床很低,河穀很大,所以這條大橋也是相當高大的,九對十多米高的橋墩托起一座132米長的大橋,稱得上是整個縣最大的大橋。橋麵可並行兩輛車……別笑話,在60年代建造的一條鄉鎮公路橋,有這個寬度就足夠了。
這時是夜裏,橋麵上隻有我一個行人,沒有車輛,也沒有路燈,黑漆漆的一團,隻有水泥橋麵泛著灰白色依稀可見。在我走上去的時候,突然聽到橋下傳來撲通一聲水響,似乎是有什麽東西掉到了橋下的河裏。
難道是有人跳橋尋短見?
我心下一驚,快步走到橋中央,探頭往下看。在這漆黑的夜裏,我又沒帶手電,打火機也不可能照得到10多米的橋下。我這麽探頭去看,就跟不看沒有什麽區別。
我倒是想起,我上次回家時,聽村裏人說過,兩年前有個青年女子夜裏從橋上跳下河裏自殺。河水雖然不急,但也是相當深的,又是夜裏沒人在旁邊,跳下去之後不會水的話自然就是死了。那女青年的屍體第二天早上在河邊被發現,據說死相相當恐怖,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手腳和臉麵這些露出來的地方,幾乎都是血口子,像是被什麽東西咬出來的痕跡,已經認不出來本來麵目。後來是丟了女兒的人找到,從衣服上認了出來,這才抬回去埋了。
所以呢,難道這天晚上又有人想不開自殺?
我朝橋下喊了幾聲,沒聽到任何回應,也沒看見橋下泛起水花。我正猶豫要不要跳下河去救人的時候,身旁忽然一陣冷風襲來。這種冷風我已經非常不陌生了……是鬼!
我大吃一驚,立即想要躲避。但那陣冷風來得好快,一下子就來到了我的背後。我隻覺背上一陣酸麻,又是那種觸電般的感覺,頓時渾身酸軟無力,躲避動作也沒能施展出來,一下沒能躲開。
我吸了口氣,正想轉過身來,雙腳忽然一陣無力,像是被人抬起來一般。我一下抵抗不住,被那股大力一下抬了起來,身子騰雲駕霧般,向橋下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