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幹嘛撲我

  我看著燈光下的兩條岔路，渾身雞皮疙瘩刷刷起，真正是不寒而栗。怎麽這裏還有？


  我想起有人說過的，如果發現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或者事情，懷疑是做夢的話，就使勁擰自己大腿或者手臂，如果能感覺到疼，那就是現實。如果沒感覺，那就是夢境。


  我使勁擰了一下大腿，很疼……那麽這就是真實存在的現實，我的麵前真的是有兩條岔路。這絕對不是我或者彼得走出來的，這絕對是有古怪！

  文瑜的呼叫聲遠遠傳來：“找到了！快過來我這邊！”說著又連連晃動礦帽燈向我這邊發信號。我回應了信號，對著那兩條岔路又看了一會，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轉身朝文瑜那邊直線行進。


  作為一個上過戰場殺過敵人的老兵，我即使是遇到敵人埋伏或者身陷絕境都沒有怕過，因為那是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非生即死，腦筋繃得緊緊的，哪裏有時間給人去思考什麽。


  而在這樣看起來很安靜的夜裏，這無邊的夜色下，這荒廢的山村，這古墓旁邊的草叢……不知有多少看不清也看不透的東西。走在這樣的夜色裏，沒有人和我說話，我的心裏不由自主地總在胡思亂想，越想越心寒。


  在向文瑜走過去的路上，我總覺得身後好像有什麽東西跟著我，但回身看的時候又沒發現有什麽異樣的東西。


  我隻覺後背陣陣發涼，心驚膽戰地終於走到了文瑜那邊，地上果然是我之前發現的洞穴，邊上釘著木架，吊著滑輪組，一根繩子在風中微微晃動。文瑜神色怪異地看著我：“你在幹嘛？怎麽老是回頭？你看到什麽了？”


  我抬頭看了看她，舒了一口氣，說道：“沒什麽，可能是我過於緊張了。”


  文瑜微微一笑：“想不到你也會過於緊張，我還以為隻有我會緊張。”


  我尷尬地笑了笑：“好了，既然找到了，那我們就趕緊把彼得拉上來吧！”


  文瑜神情嚴肅地伸手拉著繩子晃了晃，那繩子輕飄飄地蕩了起來：“看見沒？這正是我要告訴你的，繩子下麵沒有人。我趴在口上又是晃燈光又是大聲喊彼得，但下麵除了回音什麽都沒有。”


  我身上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來：“彼得一個大活人，就這樣不見了？”


  文瑜點了點頭：“從繩子還吊在洞裏這一點來看，彼得不可能是自己爬了上來。就算他自己爬上來了，我們應該能看到他，可是沒有看到，他整個人現在就是影蹤不見。”


  我擦了擦冷汗：“難道他也是跑去做什麽愛做的事情去了……”


  文瑜噗嗤一笑：“就他自己一個人，怎麽做……不跟你說這些，我們得趕緊找到彼得。這裏確實很詭異，又是黑夜裏，彼得落了單，很容易出事。”


  我攤了攤手：“現在他就已經是出事了……好吧，你打算怎麽找？”


  文瑜問我：“如果是你，你怎麽找？”


  我沉吟了一會：“彼得是在洞穴裏不見的，那麽我們隻有下到洞穴裏去看。但是這裏很詭異，離開彼此的視野分開行動可能很危險，像彼得就是因為和我分開行動而不見的。如果我們兩個人再次分開，說不定還會有人失蹤，不是我就是你。”


  文瑜皺起眉頭：“可是如果要下到洞穴裏去找的話，不分開也不行。上麵必須留人看守，以免發生別的意外上不來。”


  我們正在為難地討論的時候，和我對麵站著的文瑜突然啊的一聲驚叫，身子向我猛撲過來。我和她離得很近，我根本都來不及做什麽反應，文瑜就撲到了我的身上。我隻覺一股大力向我湧來，一個收勢不住，仰天摔倒。


  我剛想奇怪她突然撲我做什麽，我的左腳已經因為被大力撲到而自然而然地向後踏出，重心後移。而我是站在洞穴邊上的，這一腳踏空，整個人便都向後跌進了那個傾斜的洞穴。我剛來得及大吃一驚，身體已然不受控製地向下不停地翻滾摔跌。我拚命揮舞著手腳想抓住點什麽東西穩住身形，但完全什麽都抓不到，隻能聽天由命地雙手抱住腦袋，弓起身子，減少摔跌翻滾過程中可能的傷害。


  身旁是文瑜的驚叫聲。她撲過來把我撲倒，自己而跟著摔了進來。礦帽燈之前還是亮著的，但翻滾了幾次之後，我和她的燈都熄滅了，估計是摔壞了。這燈一旦熄滅，洞穴裏就是一團漆黑，什麽都看不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翻滾到底，也沒法說話。


  好幾分鍾之後，感覺身體都被摔跌得生疼，我這才感覺到洞穴的坡度變得平緩，往下翻滾的慣性也小了很多。又再滾了一陣之後，身體終於停了下來——到底了。


  我隻覺渾身的骨頭都要摔斷了，不禁呻-吟一聲，勉力動了動手指。他妹的，這樣子摔下來沒把頸椎骨摔斷就是運氣十分不錯了，就是不知其他地方的骨頭有沒有斷的？

  身邊不遠處也發出一聲呻-吟，原來是文瑜摔在我身邊。我勉強問她道：“喂，文老板，你還好嗎？有沒有摔斷骨頭？”


  文瑜過了一會才回答我：“應該是沒有，就是渾身都很疼，臉上火辣辣的，肯定破皮了。”


  我說：“哎，文大小姐，不是我說你，你幹嘛這麽不自重呢？我是個大男人，你是個小女孩，孤男寡女深夜共處本來就已經夠讓人浮想聯翩的了，你幹嘛還突然向我撲過來？就算你想搞點什麽也不用這麽心急火燎的嘛，會嚇壞我這個小處男的！”


  文瑜說：“你能不能少說兩句這些胡說八道的話……我沒有撲你，是突然之間有人用力在我背後推了一把，我站立不穩才向你這邊摔倒。是摔倒，不是撲你！我撲你做什麽？”


  我：“……好吧，誰推你的？難道是彼得？”


  文瑜說：“不知道，我背後沒長眼睛。行了，先不說這個，我們得先弄點光亮，你的燈還能亮起來嗎？”


  我強忍著全身的疼痛伸手去拍帽子上的礦燈。燈光閃了一下就再也沒亮起，估計是沒摔壞都被我拍得燒壞了。我記得身上還有一支手電，便在全身摸索了一會，卻摸不到手電，那不用想了，肯定是翻滾下來的過程中掉下來了。


  好在我因為抽煙，隨身帶著打火機，這個小東西倒是沒掉出來。這是一種舊時代常見的煤油打火機，外殼是金屬，裏麵塞著棉花，煤油就澆在棉花上，通過一根小燈芯引到上麵。觸發機關是一個小齒輪，用大拇指扳動蓋子，彈簧下壓帶動小齒輪，小齒輪摩擦打火石激發火星，濺到小燈芯上，然後就能打著火了。


  我打著了打火機。隨著擦的一聲輕響，眼前的黑暗裏出現了一簇小火苗，驅散了黑暗，照亮了一小片地方。文瑜長長地出了口氣：“第一次發現有火真好！”


  我順著聲音轉過身子，看見了蹲在地上的文瑜，便向她那邊走過去，嘴裏調侃說：“當然！火可是人類文明進程中十分關鍵的一環，能使用火標誌著人類的文明又邁進了一大步，從此告別茹毛飲血的野蠻人生活，過上了露天燒烤的富豪生活……”


  文瑜咦了一聲，聲音在另一邊響起：“你在向哪裏走？我在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