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奇製勝
這女子確實沒吹,準頭相當精。這一下小箭穩穩的飛進了山鬼大張著的血盆大口,似乎是釘在了上顎或者舌根。山鬼痛得又是大吼一聲,隻是這次因為嘴巴裏有一支箭,吼聲十分的奇怪且含糊不清,聽起來像是要嘔吐一般。
山鬼顧不上來追趕我們,伸手想去抓嘴巴裏的小箭。但這小箭很短,也就是我的食指長短,這下釘進山鬼的嘴巴裏,幾乎沒在了裏麵。山鬼的前爪十分巨大,卻似乎不懂得分開手指,隻是暴躁地整隻爪子往裏塞,一時之間如何塞得進去?
此時山鬼直立著麵對我們,前麵門戶大開,心口、腹部以及胯下全部暴露出來。我見機不可失,便對那女子喊了一聲,再次舉起金屬圓筒瞄準,死死地瞄著它的那東西。對於人類來說這是一個致命的弱點,對於這山鬼來說不知是也不是?
但是這怪物正在暴躁地把手爪往大嘴裏塞,身體也不安地晃來晃去,那根東西自然也在晃啊晃的,我雖然當兵時槍法不錯,但對這金屬圓筒相當陌生,實在沒把握,便放下金屬圓筒,對那女子喊道:“在它胸口來上一箭!”
那女子不知是不是明白了我的意思,舉起金屬圓筒瞄準山鬼,在它腹部射了一箭。山鬼嘶吼著,暫時停住往嘴裏塞爪子,伸手去拔腹部的小箭,放在麵前看了一眼,昂天大吼。
這怪物的習慣就是中箭後拔出來朝天大吼,宣示它的憤怒,而在它大吼的時候,身體是相對靜止的。而我要那女子在它胸腹之間射一箭,就是為了這個情形。當下我再次舉起金屬圓筒,穩穩瞄住它的那根巨大的東西,心中隨意感歎一下,按下了按鈕。
撲的一下,山鬼的要害毫不意外地中箭,眼瞅著那話兒立即縮小了許多。山鬼又疼得大聲嘶吼,龐大的身體都彎了下來,伸手去拔箭。那女子再次按下按鈕,又是一支小箭射出,命中它的右眼。徹底瞎了的山鬼嘶吼連連,狂暴地到處亂撞,雙爪飛舞,到處亂抓。道旁的山崖本就是一些黃泥而已,被它到處亂抓亂撞,竟然抓塌了不少黃泥。
那女子看得臉色發白:“上帝啊,好狂暴的怪物!”
我再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用力丟向山鬼旁邊的深穀那一側道路,發出啪的一聲響。瞎了的山鬼果然中計,立即循著聲音直撲過去。這家夥腦子很簡單,又是處於狂暴之中,這一下直撲勢頭十分猛惡,不出我所料地跌下了深穀,拖著一聲長長的嘶吼,消失在綿密的雨幕之中。
過了好一會之後,深穀那邊才傳來撲的一聲響,估計是終於掉到地麵了。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身上要害多處中箭,我不相信它還能活著。
那女子長長地出了口氣,收起金屬圓筒向我走來,遠遠地伸出了手:“嚴先生,謝謝你的援助。今天要不是你,我們這些人估計沒人能逃脫。”
我把金屬圓筒還給她,淡淡地說道:“不用感謝我,我也就是為自己的小命不得不戰鬥,從本質上來說,是為了我自己。”
那女子微微一笑:“嚴先生謙虛了。我叫文瑜,請多多指教!”
我指著那三具屍體問道:“這三個可不像是中國人啊。你是中國人嗎?”
文瑜看了他們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不是。他們是我雇傭來的幫手,想不到沒到地頭就遇上了這個怪物,直接就斷送了他們的性命。”
這時車上的人逐漸都發現山鬼不在了,一個個慢慢地活了過來,好幾個人扒在車玻璃上向外張望,見到那三具屍體,特別有一具無頭的,又是一陣驚呼,有人甚至嘔吐了起來。有些膽子比較大的,便對著我和文瑜指指點點,不知在說著什麽。
文瑜掃了他們一眼,對我說道:“這裏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先幫忙把他們的屍體收拾上車尋地安葬了,然後合適的時候我再跟你說,你看好不好?”
這個文瑜人長得挺清秀,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韻味,反正是和之前相親見過的那些鄉下大姑娘不一樣,好像是顯得更聰明,十分理性,善解人意。我默然點了點頭,隨即問道:“要不要報給公安?”
那時候我們把警察叔叔叫做公安,因為警察之前屬於軍隊係統,稱為“公安軍”,後來才分開,但辦事單位稱為“公安局”,所以那時候我們就這樣稱呼他們了。
現在這山路上一口氣死了三個人,還有那麽多人親眼目睹,就算文瑜他們不說,也肯定會有人傳到公安那裏,根本就掩蓋不住。
文瑜歎了口氣:“我們跟公安不熟,再說他們的死是因為遭到怪物的攻擊,不屬於刑事問題,我們沒有刑事責任,公安要查也沒什麽好查的。不過我們不想跟公安打交道,不想去報了。”
我便也不再問,自去拖屍體。經曆過戰爭的人,對屍體已經沒什麽感覺了。雖說屍體最好就地埋了,但這裏是山路,一邊是深穀,一邊是陡峭的山坡,總不能丟下深穀或者是埋在道路上吧?
文瑜和我一起把屍體抬到車上。駕駛室那男子卻不下來幫忙,文瑜也不叫他,我心下不禁大為奇怪,隨即一想也就釋然了。這車上要是不留他們的人的話,司機要是在害怕之中把車開走了,他們也好,我也好,就會被丟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路上了,誰知道下一趟車什麽時候會經過。
看這文瑜身材也就是個普通女子,力氣卻並不小,和我抬著一百四十多斤的男人屍體也沒見吃力,這更讓我覺得她身份神秘,絕不是正常的女孩子。
車上的人見到我們把屍體抬上來,又都驚叫連連,不敢來看,血腥氣也刺激得有些人嘔吐起來。那司機陰沉著臉說道:“老弟,你們把死人抬到我車上幹什麽?我這車還要開起來載客的,這是客車!以後誰還敢坐我的車?”
我不吭聲。文瑜向他伸出手去,意思是要握手。那司機猶豫了一會,才勉強伸手和她握了握。文瑜微笑道:“我也知道這樣很不容易,可是沒辦法啊,這是我的朋友,因為對抗怪物而死在這荒山野嶺,還爬不到山上去安葬。你就當是感謝一下他們為大夥而死的勇敢精神吧!”
司機仍然陰沉著臉。文瑜歎了口氣,轉身到自己包裏掏出一大疊嶄新的大團結(舊版10元鈔票,因上麵的圖案是工農兵學商大團結,故名),塞到他手裏:“這是兩千塊錢,就當是給你的損失費。這樣總可以了吧?”
我在旁邊看著,嘴上不說話,心中卻暗罵一聲。妹的,老子當兵那麽多年,在戰場出生入死,最後的退伍費也不過是一千塊。這司機就用車帶一下三具屍體,還不用自己開車,眨眼間就淨賺兩千塊,真特麽人比人氣死人。而這文瑜一下子就拿出來兩千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這是多有錢啊!
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又有句話說的,男人不是不背叛,而是代價不夠。隻要代價夠了,不要說用車子帶一下三具屍體,就是讓他把老爸老媽賣了都是可以的。我買這趟車票是到終點站某鎮裏的,行程將近4小時,也不過才4塊錢的票,這車上的乘客,滿打滿算也就是100塊錢的票錢,還不全是他的。兩千塊,夠他跑幾十趟了。
果然,那司機見到這麽多嶄新的大團結,滿臉烏雲頓時被大團結驅散得無影無蹤,爽快地說道:“好,就這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