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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撒網撈魚,願者上鉤

  楊楓帶人衝出來。


  「楊楓?」被堵住的三個人俱都意外不已,隨後就有人厲聲怒喝:「你做什麼?不去保護太孫殿下卻在這窩裡橫?」


  這裡一衝突,巷子裡面被堵的梁晉等人也聽見了動靜,紛紛回頭張望。


  楊楓嚴陣以待堵在巷子口,冷笑道:「這話倒是我要問你的,你不貼身護衛太孫殿下,這是要臨陣脫逃嗎?什麼窩裡橫?怕是咱們蹲著的還不是一個窩呢。」


  「你……」對方惱羞成怒,剛要發作,楊楓已經一聲斷喝:「把這幾個臨陣脫逃,吃裡扒外的東西給我拿下!」


  後面跟過來的一隊侍衛應聲而上。


  巷子里本來就狹窄,再加上別院和梁晉那邊又各自情況不明,那三人神思不屬,根本無心戀戰。


  楊楓這邊有備而來,雙方交手一二十招,就已經將三人盡數按住了。


  「楊楓,你他娘的是真瘋了嗎?」三個人被制住了還猶且不服。


  說話間,後面的巷子里梁晉不知何時已經下了車,拖著衣袍三兩步跑過來。


  「殿下!」楊楓收劍入鞘,拱手行禮。


  被按下的三個人完全不明狀況。


  按理說梁晉被大胤人重兵堵在這巷子里,情況危急,他根本就該是什麼也顧不上的,卻怎麼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是一臉看熱鬧的表情又奔到這裡來了。


  轉頭往巷子里想去看明具體情況,可那邊又被車馬擋住了,什麼也看不見。


  幾個人總歸是不甘就這麼被制的,其中一個咬咬牙,抬頭就要說話:「殿下,楊楓他……」


  不想,話音未落就被梁晉出言打斷:「塞住他們的嘴巴,全部帶回去。」


  「是!」楊楓應諾,揮揮手,就有幾個侍衛上前,將三人堵住嘴巴又麻利的捆綁起來,然後拎起來就往巷子里走。


  梁晉一副沒事人的模樣,被眾人擁簇著走在最前面。


  彼時——


  他那馬車周邊,護衛他的侍衛們還都劍拔弩張的和大胤人對質。


  方才梁晉興緻勃勃的下車就往回跑去,大家都被他這抽風之舉弄得莫名其妙,此刻就忍不住的面面相覷。


  「收了收了都收了,大晚上的,動什麼兵刃,多不吉利啊。」梁晉大手一揮。


  他大大咧咧的往前走。


  侍衛們唯恐刀劍捂眼傷到他,他趕緊就紛紛的收刀避讓。


  可前面有大胤的御林軍嚴陣以待的堵再去路上,眾人又不得不防……


  所以,遲疑之下就還是保持原樣擋在他前面。


  梁晉走過去,見他們擋在去路上,就又無所謂的擺擺手:「讓開啊,難道你們想讓本宮今晚就蹲在這大街上過夜啊,閃開閃開都閃開!」


  對面那些大胤人雖然全副武裝擋住了去路,但卻始終沒有動手。


  侍衛們雖然心有遲疑,可這畢竟是在胤京之內,大胤人對他們占著絕對的優勢,雖然梁晉這熊孩子一看就是個不靠譜的,但既然他這樣下命令了,侍衛們略遲疑了片刻,就還是依言退開了。


  梁晉繞開馬車走過去。


  前面帶隊的年輕人一拱手:「卑職御林軍校尉程淵,見過太孫殿下。」


  梁晉笑眯眯的看不過去,攏著袖子是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扯著脖子往他身後看:「程校尉是吧?怎麼這麼大陣仗啊,倆看望本宮也犯不著這麼大動靜吧?」


  程淵拱手,態度客氣,卻又不卑不亢:「卑職先給太孫殿下請個罪,還請您見諒。今日宮中失竊,卑職奉命追擊幾個盜寶賊,又正趕上太孫殿下不在,故而只能先斬後奏,貿然帶人搜查了殿下的別院。現在賊人已經盡數捉拿到手,但確實對太孫殿下多有冒犯,故而……」


  他說著,就又再深深地拜下:「卑職特意在意等候,也好當面給殿下有個交代,避免誤會。」


  言罷,轉頭一揮手。


  後面巷子外面很快就有一隊侍衛押解著五花大綁的七八個人出來。


  幾個人都被堵住了嘴巴,雖然極力掙扎卻是完全的無濟於事。


  可梁晉身邊有眼尖的侍衛還是一眼認出,這些人全都是梁晉這別院里的人,有的還有官職在身,全都是梁晉從南梁帶過來的。


  雖然大家各司其職,平時不需要有接觸,本來不可能每一個都認識的,可就因為大家都是一起從南梁過來的,路上那二十多天的行程里,怎麼都打過照面,也就認識了。


  這些人,都是沉香別院的人,怎麼可能有誰是吃飽了撐的,會跑去大胤的皇宮盜寶?

  這些大胤人——


  分明就是欲加之罪!就是針對他們的!


  這些南梁人,在胤京之內本來就人人自危,沒什麼安全感,如今被人找上門來欺辱找茬兒,一時間就難免群情激奮,手都按在了劍柄上,紛紛轉頭來看梁晉,等他的命令。


  梁晉只看了一眼過去,卻好像根本就沒認出這些人一樣,隨意道:「哦……抓賊是正經事嘛,沒什麼的,既然賊已經抓到了,那就散了吧。」


  說完,就完全事不關己的繼續抬腳往別院的方向走。


  旁邊的侍衛面面相覷,有人忍不住的往他身邊湊了一步,提醒:「殿下,他們抓的是沉香別院的人。」


  梁晉的腳步頓住,才又定睛去看那幾個人,仔細的看過一遍之後,才露出幾分困惑的表情,又轉頭去看程淵。


  程淵道:「卑職一路追蹤到此,絕對沒有拿錯人,人贓並獲,殿下不會是想包庇吧?」


  「人贓並獲?」梁晉皺眉,臉上明顯寫著不相信。


  「拿上來。」


  程淵一揮手,後面又有兩個侍衛手裡提著兩個布包上前。


  兩人提著東西,不方便整個打開,就湊到梁晉跟前給他過目,包袱掀開一角,確實看見裡面放這些金銀寶貝。


  「這不可能!」有人忍不住憤怒的辯駁。


  這些大胤人找出的借口實在太拙劣,他們這些人潛千里迢迢從南梁的皇都來到胤京,都是奉命來侍候皇太孫倆梁晉的,哪一個也不會自不量力到冒死摸進大胤皇宮去偷竊,何況——


  那可是大胤的皇宮啊,是說想摸進去就能摸進去的嗎?


  可即便是欲加之罪,這些大胤人也把理由找充足了,姿態都做齊了的……


  梁晉身邊的侍衛個個義憤填膺。


  梁晉抿唇思忖片刻,就重又看向了程淵道:「既然是偷盜案,事後就總要過堂審理的吧?本宮的這些侍從雖然不才,但本宮是相信他們的為人的,不管怎麼樣……也得給他們一個解釋澄清的機會。回頭何時過堂,著人來告知本宮一聲,本宮也過去聽聽。」


  程淵臉上始終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說話卻敷衍起來:「卑職回去稟明上封,再給太孫殿下回話。」


  話到這個份上,除非是想硬碰硬的跟他們動手爭執,否則——


  就只能讓路叫對方把人帶走了。


  梁晉低頭又抬頭,似是認真的斟酌片刻,就又還是笑吟吟的對程淵道:「本宮初來乍到,也自認為是入鄉隨俗,守了貴國的規矩的。既然程校尉你是奉命辦事,本宮就賣你個面子,但作為禮尚往來……本宮等你的消息。」


  他這樣妥協客氣,反而是等於將了程淵一軍。


  不想,程淵卻依舊是半分顏面也不給的一揚眉道:「這些禍害,留在太孫殿下身邊,對您也沒好處,其實……今晚的事您真應該睜一隻眼閉隻眼的就此揭過。」


  這些大胤人,這明顯就是欺生嘛!


  程淵的態度不遜,梁晉身邊的侍衛就越是不滿。


  雙方對峙片刻,最終也還是梁晉妥協:「好。今天天晚了,本宮不與你為難,明日一早我進宮找你們皇帝陛下說話。」


  說完,也是眼神不善的瞪了程淵一眼,與他擦肩而過,氣哼哼的朝巷子口走去。


  他的車馬堵在這裡,程淵只能先叫自己的人也跟著退出了巷子,待到梁晉的車馬隨從都跟了出去,他方才下令,帶著自己人從沉香別院附近撤了。


  梁晉一行人進了別院,就陸續有人抱怨開了……


  「這些大胤人簡直欺人太甚!」


  「就是!什麼鬧賊?完全就是欲加之罪,誰會想不開的闖進他們的皇宮去偷竊?」


  「那有什麼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他們人多勢眾,就算指鹿為馬,咱們還不是只能受著?太孫殿下初來乍到,方才你也看見了,不是殿下不爭,而實在是那些大胤人太欺負人了,就算強行跟他們搶人,怎麼搶?那也搶不過啊?」


  「唉!我也知道不能怪太孫殿下,可是……這、這也太憋屈了。」


  「話說……這些大胤人鬧了這樣的一出動靜出來,他們究竟是想做什麼?」


  「不知道啊……」


  「總覺得不是個什麼好兆頭。」


  ……


  一群人議論著也紛紛下去休息了。


  梁晉回了後院。


  楊楓親自帶人去找了個間空房把他綁回來的三個人鎖好,又安排了心腹嚴密看管,隨後才去了後院給梁晉復命。


  彼時梁晉已經換了身寬大的衣袍,靠在榻上優哉游哉的喝小酒了。


  見他推門進來,就斜睨了一眼過去,道:「今天這事兒你辦的不錯。」


  楊楓十分謙遜的拱手:「屬下不過就是奉命辦事。帶回來的三個人,除了陳東陽是陛下的心腹之外,另外兩個屬下今天搜他們行李的時候沒發現什麼異常,而且就那兩人平時的行蹤來看……應該就是兩個臨陣脫逃的慫貨,並非是誰的眼線。」


  梁晉拿了酒壺給自己倒酒,一臉的愜意:「只臨陣脫逃這一件,已經不值得原諒了。不過么……既然不是誰的眼線細作,確實罪不至死。那三個就一起都先關著吧,留待最後再一起處置。」


  「是!」楊楓拱手領命,頓了一下,又再試探著開口,「那明天……還是照預定的計劃辦么?」


  「嗯!」梁晉點點頭,「撒半個月的網,足夠把我這身邊的魚都撈乾凈了,有大胤的皇帝陛下配合,應該可以順利肅清,只不過接下來這段時間我不在,你要盯緊點,千萬爭取一次全部處理乾淨了,不要留下後患。成天到晚,吃喝拉撒都得避諱被人偷窺的日子……真不得勁兒。」


  「屬下明白。」


  梁晉沒再有其他的吩咐,楊楓就先退下了,叫了人打水進來給他沐浴,自己也去睡了。


  梁晉睡了一覺起來,養足了精神,剛由幾個婢女服侍著洗漱更衣完畢,楊楓就也過來了。


  梁晉揮揮手,打發了婢女下去。


  楊楓待到清了場方才稟報道:「林昉送了消息來,昨晚那程校尉已經將從別院裡帶走的八個人交給他了,然後下半夜又收到一個,殿下您所料不錯,從昨晚開始,就已經有人按耐不住,開始試圖往皇都送信了。」


  梁晉一笑:「好現象啊,再接再厲。」


  他用了早飯,就叫人備好馬車,帶了一隊侍衛進宮求見蕭昀去了。


  卡著點去的,蕭昀剛好下早朝,倒是沒晾著他,直接傳召了他去御書房說話。


  他這出門是帶了一隊人馬的,但進宮就不能了,其他人都被堵在了外面,只帶了楊楓一個。


  主僕兩個進去了半個時辰,卻只有楊楓一個被送了出來。


  「殿下呢?」等在外面的侍衛全都慌了,迎上去,扯著脖子往楊楓身後的宮門之內張望,可宮門卻已經閉合。


  楊楓沉著一張臉,憤懣道:「我沒能跟進御書房去,但後來好像聽見裡邊起了爭執,後來殿下出來的時候就與我說大胤的皇帝要留他在宮中住些時日,一同研究棋藝,叫我等先回別院去。」


  那一隊侍衛整個都慌了:「怕不是為了演習棋藝那麼簡單吧,太孫殿下都被他們扣住看,這可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楊楓表情哀怨,「反正又不能衝進去再把殿下搶出來,我看殿下暫時應該也不會有事,還是聽殿下的,咱們先回沉香別院去等消息吧,先等幾天再看。」


  這裡是大胤人的地盤,所謂胳膊拗不過大腿,他們確實一時無計可施,最後只能跟著楊楓暫時先回了別院。


  接下來,整個別院就開始有人心惶惶起來……


  只不過,不管是梁晉進宮,還是蕭昀留客,都沒有大肆張揚,而昨天程淵帶人去圍沉香別院也是入夜以後奇襲,去的快,散的也不慢,基本上也沒有驚動什麼人,或者引起什麼人的猜疑,甚至於——


  除了沉香別院的這些人被楊楓告知了消息,整個胤京都不知道梁晉已經不在這別院里了。


  胤京之內,沒有因此而起任何的風波,只是——


  也仍不平靜。


  其中最不平靜的就是長寧伯府姓趙的那一家子。


  當天趙雯君在沉香別院受辱而走,和趙家五郎一道回了伯府就撲到長寧伯夫人懷裡一邊告狀,一邊大哭了一場。


  長寧伯夫人生了三個兒子,就這麼一個女兒,自小眼珠子一樣的寵著,並且趙雯君又爭氣,小小年紀就才名在外,於是就讓她更加喜愛,甚至引以為傲。


  女兒被人當面拿出來和娼門女子相提並論,受了這天大的委屈,長寧伯夫人跟是怒火中燒,當場就氣得眼睛通紅,幾乎滴血。


  趙雯君抱著她哭:「母親,臨安表姐被定遠侯看不上的事,滿京城盡人皆知,本就是他武家不識抬舉,我也是為表姐鳴不平,這才……沒想到……那些小賤人平日里就嫉妒我才情,遇到這樣的機會更是往死里踩我,我以後還哪裡有臉出去見人啊?」


  她的婢女也從旁跟著喊:「夫人,咱們小姐這次真的受了大委屈了,您一定要為小姐做主啊,要麼……進宮去找賢妃娘娘吧?小姐是為了臨安公主殿下才淪落至此,她總不能置身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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