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圍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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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白不語就坐在高處, 一臉無趣地問他們:「當鬼, 還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嗎?」
那些親信面面相覷,最終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小到附身人類搞鬼, 大到聚集上萬鬼軍和地獄眾鬼群毆, 白不語帶領著他們把身為鬼能做的大小事情全部都做了個遍……還,還能做什麼?
管理鬼軍?
在那麼漫長的歲月中, 他們早就已經建立了非常完善的管理體制,就算突然改朝換代,底下的小嘍啰也不會有任何感覺。事實上,白不語已經窩在這個看起來很大卻連網路都沒有的老巢里當了幾百年甩手掌柜。
真的……無事可做啊!就連白不語手下那些身居高位的親信,其實也覺得鬼生無趣。當年的熱血和中二, 早就伴隨著時間流逝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走了。」白不語丟下這麼三個字,就徹底消失在那群羨慕嫉妒恨的親信面前。
所以白不語會選擇現在的生活, 並不是在逃避什麼,只是真心想要尋找一種新的生活方式, 過她一直都沒有體驗過的全新生活。
只不過一開始的時候白不語只是想要來雲河市散散心,享受一下人類買買買宅宅宅的生活, 卻沒有想到會在這座城市遇到夏竹卿。
現在還有了從出生起就體質特殊的夏棋, 生活也走上正軌。
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 雖然白不語只想過平凡普通的生活, 甚至選擇了在鬼界一向聲譽良好很少會出事的雲河市, 但在平平淡淡地度過了六年後……
雲河市幸福街的風, 似乎變了。
因為女大學生失蹤的事情, 雲河市的警察在夏家四合院門口轉悠了一整天,有的時候還會躲在角落裡對著夏家院門在小本子上塗塗畫畫寫些什麼,讓時不時進出院門的白不語一陣不自在。
不過那些警察也只是公事公辦的普通人類,因為從知情人口中知道了「幸福街茶室」的事情,又在路口的攝像頭找到了女大學生最後的蹤跡,所以掘地三尺也想要在這裡找到她的線索。
加上夏家人和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係,不怕鬼敲門,更不怕警察敲門,所以白不語努力維持著原來的生活節奏,放學時間一到就騎著自行車接夏棋去了。
沒想到白不語剛把兒子接到家門口,就看到四個體型各異的大男生集體趴倒在路上,像是被踩到了無形的尾巴一樣古怪地扭動掙扎著。
當然,白不語也看見了不遠處那個全身濕漉漉的女鬼……也就是早上跟在那四個男生後面眼眶紅紅卻滿身鬼氣的女生。
才大半天不見,她的造型倒是完全換了風格。
「老媽,這些哥哥都這麼老了,還要觀察螞蟻嗎?」第一天上小學的夏棋完全沒有普通小孩子的激動心情,反而乖乖巧巧地坐在自行車後座,兩隻小手安安分分搭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地上的四個人,表情略顯呆萌。
在白不語的精心保護下,夏棋從沒見過任何他不該看見的東西,也自然看不見近在咫尺的那個女鬼。
「乖。」白不語將自行車停下,支撐好之後就抱住自家寶貝兒子,雙手一提溜就把大娃娃一樣的夏棋抱下自行車,哄騙道,「我看見你老爸偷偷買了一本古董棋譜,肯定趁你不在家自己一個人玩!」
夏棋黑溜溜的眼睛突然睜大,雖然臉上看不出情緒,但快步往家裡跑的時候卻已經同手同腳,歪歪扭扭走了好幾步才反應過來,可見這孩子心裡到底有多激動。
對此白不語還是有些鬱悶,身為一隻鬼,十月懷胎歷經千辛萬苦生下這麼一隻白白胖胖又可愛的包子,怎麼就和他老爸一樣愛上下棋了呢?
……
眼看著夏棋小跑進院門后,白不語才繼續推著車和那個全身濕漉漉的水鬼擦肩而過,向那四個仍然趴在地上的男生走去。
「大姐,你……」
常平可以感覺到他的雙腿已經被厲鬼控制,所以無論怎麼掙扎都沒有辦法起身。但現在最讓常平覺得難受的是,無論他怎麼警告那位推著自行車的年輕夫人,對方的表情還是雲淡風輕,甚至還和兒子談風說笑!
「你們沒事吧?」
來到常平他們身邊之後,白不語將自行車停在一旁,彎下腰看著或害怕或痛苦的四人組,故作不經意地在常平腳邊拂過。
就算是路過的家庭主婦,在看見有人姿態難看地趴在自家門口的時候,也不可能完全不管不問。
更何況白不語也沒做什麼,只是隨手拂去常平他們腳邊的鬼氣,讓他們該去哪兒就去哪兒而已。
「我們……」常平還沒想出來自己應該怎麼回答,就發現自己腳邊一輕鬆,之前那種被重物壓著的感覺突然消失不見。
四個大男生互相對視了一眼,都能看見彼此眼底的詫異,一個個都連滾帶爬地快速從地上起身,準備趁著自己還能動立刻跑路。
白不語想要看到的就是這四個大男生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幸福街,畢竟那個依然站在那四個人背後的女鬼是跟著他們來的,如果他們走了,女鬼自然也不會留下。
「這位大姐,請等一下!」常平這會兒卻突然改變了主意,面色沉重地問白不語,「大姐……你有沒有看見我們身後……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那股寒氣久久沒有散去,雖然常平和其他三個夥伴一樣不敢回頭看,但他卻還是很想知道——朱瑤到底是不是真的變成了鬼?朱瑤是不是真的站在他們身後?
白不語眼神自然地從女鬼身上晃過,帶著一臉疑惑的表情搖了搖頭。
「常平,快走啊!」那個戴眼鏡的男生看常平站著不走,聲音聽起來越來越著急,卻還是怎麼都不敢回頭看一眼,「怎麼說我們也經歷過四次了,如果現在不走,說不定就直接把命交代在這裡了!」
「大姐……」常平卻還是咬了咬牙看向身旁的白不語。
「你可以叫我夏夫人。」白不語聽常平喊了那麼多聲「大姐」,突然就覺得自己又老了好幾百歲。
「夏,夏夫人。」常平乖乖改口,也是第一次知道茶室對面那家人姓夏,「今天早上我們也見過,那個時候你看見跟在我們後面的女生了嗎?一個挺漂亮的女生!」
聽到常平的問題,被恐怖茶室選中的其他兩個人也是身體一顫,靜靜等待白不語的回答。
白不語當然知道常平想要知道什麼,所以一臉認真地說:「女生?今天早上我就看見你們四位從對麵茶室出來啊!說起來,警察都說對麵茶室倒閉大半年了,你們幾個小夥子天天沒事去廢棄茶室過夜做什麼?不害怕嗎?你們還是學生吧?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學習,漂亮女生和在外過夜什麼的,還是等畢業之後再說吧。」
身材嬌小的白不語一身普通的雪紡衫、牛仔短褲和厚底鞋,最普通的清湯麵髮型加上大框眼鏡,看起來比常平他們還要年輕一些。
如果不是因為常平知道她是個六七歲孩子的母親,剛才可能也喊不出「大姐」這樣的稱呼。
當這副打扮的白不語用長輩的口吻勸他們好好讀書的時候,四個大男生的心情還是有些複雜,但很快他們就因為白不語所說的話而陷入巨大的恐懼中……
一直以來,真的只有他們四個人才能看見朱瑤?
這一周以來跟在他們身邊的,一直都是朱瑤的鬼魂?!
「沒事的話就早點回家去,別讓家人擔心。」白不語對四個滿臉恐懼的男生點了點頭,就推著自行車繼續回家。
就是在這個時候……
原本被警方認定為廢棄建築的茶室里突然迸發出一波可怕的鬼氣!
白不語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就看見茶室上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凝聚起了一片黑霧,並且以迅雷一般的速度向幸福街街道擴散。
這些黑霧瞬間吞噬了常平他們四個大男生,吞噬了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水鬼,甚至吞噬了白不語的自行車後輪胎。
「我一直覺得鬼和鬼之間相見如賓就好。」白不語半眯著雙眼盯住後輪胎,「結果你不止自己找上門來,還想偷我的自行車?!」
眼看著那黑霧就要衝進四合院的大門,白不語將鼻樑上的眼鏡向下一推,另一隻伸出去的右手竟然直接抓住了黑霧!
那虛無縹緲不可捉摸的黑霧竟然被白不語一把揪住,然後連拖帶拉直接拽進對麵茶室!
可就在白不語進入茶室的一瞬間……
出現在白不語面前的並不是廢棄茶室,也沒有她記憶中的雅緻環境,反而是一個地鐵站?
一個沒有任何聲音的露天地鐵站,原本臨近傍晚的天色也瞬間變成了深夜,天空無星無月,只有昏暗的燈照亮眼前這個車站。
就在這樣悄無聲息的世界里,一輛地鐵悄然駛來,緩緩停靠在地鐵站前。而朱瑤的鬼魂,就這麼低著頭站在地鐵門內,全身的水和血混雜在一起,顯得狼狽而陰森。
明明是如此詭異的場景,白不語卻突然露出了笑容。
因為她發現這個車站裡除了朱瑤的鬼魂之外,好像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恐怖茶室嗎?選人的眼光倒是不錯。」白不語笑著說完之後就摘下眼鏡擦了擦,整個地鐵站內的溫度似乎瞬間下降到了零……
白不語剛剛把自行車停好,就聽見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一轉頭就看到一輛好像很昂貴的黑色跑車,以及正從跑車上走下來的男人。
那是一個……看起來很累的男人。
在白不語看來,雖然對方穿著一套正經的黑色西裝,但整個人看起來相當疲憊。領帶耷拉著,鬍子拉渣,眼睛周圍還有兩圈非常明顯的黑眼圈,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和聲音一樣非常疲憊。
人看人貌,鬼看人魂。
白不語從這個男人的身上看到了一個非常蒼老的靈魂,以及一股她並不喜歡的力量。這股力量足以說明對方不只是一個很疲憊的人,還是一個實力不錯的人類驅鬼師。
「是,我是夏棋的媽媽。」看出對方的潛在身份后,白不語禮貌而疏離地笑了笑,「您是……」
雖然對方是驅鬼師,但白不語確定自己從沒見過這個人。
「原來您是夏棋小朋友的媽媽,我還以為您是他的姐姐,畢竟您看起來太年輕了。」那個疲憊的男人笑了笑,「我是張昊的家長,那兩個孩子好像一起在語文課上搗亂,所以就一起被叫家長了。」
「原來是這樣,您是張昊小朋友的……父親吧?」因為對方蒼老的靈魂,白不語本來想要說「爺爺」,但對方的外表看起來除了有些疲憊之外還是很年輕的,所以半途更改了說辭。
說實話,眼前這位張先生在白不語眼中簡直就是命不久矣的病人。
「是,我叫張文彥。」張昊的父親疲憊地笑笑,向白不語伸出手。
「白不語。」仔細看了看眼前這個驅鬼師后,白不語非常自然地和對方握了手,而對方也完全沒有發現和自己握手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兩位家長互相報了名字之後,就保持著禮貌的距離一起走進校門。一個西裝革履一臉倦意,一個雪紡短裙步伐輕快……如果這裡不是小學的話,也許這兩個人會被誤解成父女。
「夏夫人,您為什麼會讓孩子在幸福街小學讀書?我記得離這裡不遠有一所實驗學校,無論是升學率還是口碑都要比幸福街小學好很多,今年也搶了這裡不少生源。」因為前往辦公室的路有點長,張文彥沒一會兒就開始找白不語聊天。
「這裡離家更近一些。」白不語有一句沒一句地搭理著,「而且您不是也讓孩子在這裡讀書嗎?」
「因為這所學校更乾淨一些。」張文彥說著,又壓低了聲音自言自語,「至少在那個老師跳樓之前,我是這麼覺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