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黑白無常

  請愛護原創作者的腦洞, 請使用熱情和訂閱投喂。=3=  兄妹倆在槐樹下面對面著, 夏竹卿一句話都不說, 就這麼坐姿端正地看著自家妹妹, 半個小時之後夏曉菊就棄械投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懺悔自己不健康的飲食方式,順便以黃瓜味薯片的名義發誓再也不帶夏棋去吃夜市燒烤了。


  夏棋在吃了消食片之後, 就靠在床上等自家老媽揉小肚子,母子兩個人折騰到半夜, 夏棋才哼哼唧唧地閉眼睛睡了過去。


  確定寶貝兒子睡了,白不語才鬆了口氣, 一轉身就被另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


  夏竹卿將手裡的棋譜放下, 順手關了燈, 在白不語耳邊輕聲說了一句:「隔壁的小房間收拾好了?」


  「嗯。」白不語早就已經開始犯困,下意識地往夏先生懷裡縮了縮, 「明天就讓夏棋搬過去睡。」


  夏先生心滿意足地點頭,擁著懷裡嬌小的妻子入睡。


  「好吃……」夏棋小朋友還在吧唧嘴說著夢話, 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將被親爸親媽驅逐出境。


  第二天一早,作為昨晚折騰到半夜的結果,白不語和夏棋小朋友意料之中地賴床了。夏竹卿雖然起得早, 但想著讓母子兩個多睡一會兒, 就一個人披著長衣去院里擺棋譜,然後就完全忘了時間。


  等白不語像抱著大娃娃一樣, 把匆匆套好衣服還沒睡醒的小朋友從房間抱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 還沒洗漱換衣服的白不語打著哈欠把夏小朋友直接塞進他爸的懷裡。


  「卿卿, 我去換衣服,你帶夏棋去洗臉刷牙,早飯我已經給他投餵過了。」白不語半閉著眼睛就準備轉身回房間。


  夏竹卿放下指間拈著的棋子,看向懷裡還在呼呼大睡的兒子,轉而對回房間的白不語說:「我送他去學校。」


  「嗯,那我睡一會兒就起來煮粥,你送完兒子直接回家,別嚇到街坊鄰居。」白不語雖然困,但也知道周圍那些阿婆阿姨不常看見夏先生出門,這次猛地看見活人恐怕得嚇一跳。


  白不語順便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發現那個不知名鬼被封印到手機里之後就完全沒了動靜,不反抗也不哀求,也不知道想要做什麼。


  而夏九段抱著懷裡的小朋友進洗手間之後,第一步就是用溫毛巾糊在小朋友的臉上,讓怎麼都睡不夠的夏棋只能被迫醒來,黑溜溜的眼睛盯住鏡子,看著自家親爸將擠好牙膏的軟毛卡通牙刷塞進自己嘴巴里。


  「自己刷牙。」夏先生把小朋友的小短腿直接放在一個加高的椅子上,讓夏棋可以夠到水池。


  「窩就知道,老爸乃討厭窩。」夏棋小朋友一邊乖乖刷牙,一邊含含糊糊地抱怨,「肯定是嫉妒窩人見人愛又可愛。」


  「……」


  「嫉妒窩下棋天分比乃好。」


  「……」


  「還嫉妒老媽更喜歡窩這樣的可愛小寶寶。」


  「嗯。」夏先生終於應了一聲,替麻煩的小朋友擦了擦嘴,沒幫可愛小寶寶梳頭就把他帶出門。


  確定小混蛋在自行車後座坐穩之後,夏九段就騎著白不語新買的那輛粉色淑女車離開四合院,在街坊鄰居們「見了鬼」的表情中不緊不慢地向學校駛去。


  「天啊?那不是夏家老三嗎?他怎麼……怎麼出門了?」


  「竟然還送小孩上學?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送孩子上學放學有什麼好奇怪的?夏家老三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最後苦的白不是他老婆?」


  「我聽說夏家老三下棋挺賺錢的啊。」


  「胡說八道,下棋怎麼可能賺錢?!」


  「你說這麼好看一個小夥子,怎麼每天就知道無所事事呢?」


  「……」


  許多竊竊私語的聲音在夏竹卿耳邊閃過,不過夏九段就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依舊穩穩噹噹地騎著車向前走。


  夏棋已經遲到了整整半個小時,但夏竹卿卻好像完全沒有著急的感覺,趴在他背後又睡了過去的小朋友自然更不可能著急。


  一大一小來到校門口的時候鐵欄門已經牢牢關閉,所有的學生都聚集在操場上,國歌聲在莊重肅穆的情況下響起。


  沒有互相提醒,夏九段和夏小朋友就這麼面向操場,默默站在校門口,等聲音結束都還沒回過神來。


  「天啊!這什麼破地方!」


  嗔怒的女聲從夏家父子身後傳來,一個拖著紅色行李箱的女人從街的另一邊走過來,因為踩到街邊的石頭而絆了一下,折了十五公分的鞋跟,怒罵了一聲之後就腳步一高一低地向幸福街小學的大門走來。


  那個女人穿著紅色緊身長裙,雖然沒有禮服那麼暴露,卻將前凸后翹的身材全部顯露了出來。再加上一頭挽起的波浪卷和精緻的妝容,熟悉的人稍一辨別就能認出對方是定江那位厲老闆的貼身助理——紅衣。


  「還一定要安排個不被懷疑的身份,真不知道我們這是在做鬼還是做賊。」一大早從定江坐飛機趕來雲河的紅衣也沒找下榻的地方,直接就聽從老闆的吩咐來到安排好的工作地點,卻沒想到這條幸福街越走越偏僻,周圍連個商場都看不見。


  紅衣來之前已經聽說有警察在調查雲河鬼舍——也就是那間茶室,所以知道自己做事的動靜不能太大,可還是忍不住要抱怨幸福街這個破地方。


  「也不知道老娘出這趟差要多久,回去的時候說不準老闆身邊又圍了多少賤人!」紅衣恨恨地看了一眼自己斷掉的鞋跟,口中的抱怨一直沒停,「老娘我從街口走到這裡,竟然一個獻殷勤的男人都沒有,全是一群色眯眯盯著看的老頭子。沒艷福又沒邂逅,老闆你這招也太狠了!」


  紅衣眼神兇狠地一抬頭,就看見站在校門口的夏竹卿和夏棋轉過身來,小的揉著眼睛喊困,大的則是迎風而立,姿態出眾,潤如冷玉。


  剎那間,紅衣眼角帶媚,嘴角帶笑,原本的抱怨和愁苦瞬間消失,一邊舔著唇一邊向夏竹卿走去。


  「真沒想到,這個破地方竟然有這麼一個大補品在。」紅衣算得上是百年厲鬼,自然能看出來夏竹卿八字偏陰,說不定還是個八字全陰的大寶貝,所以看著旁邊夏棋的時候就有些不愉快了,「只可惜是個有婦之夫,操作起來就麻煩了。」


  八字帶陰的男人對於每一個女鬼來說都是滋補之物,只可惜進補的過程對於女鬼而言沒有那麼輕鬆。簡單的來說,如果女鬼想要找男人進補,但那個男人不願意,那就算用強硬手段得手了,女鬼也得不到任何滋補。


  這也是為什麼身為夏夫人的白不語走在街上比夏竹卿還危險,畢竟那些女鬼想到的第一個主意就是附在白不語的身上去找夏先生進補。


  就連眼前的紅衣也不例外。


  所以紅衣並沒有直接去找夏竹卿搭訕,只是在擦肩而過的時候給夏先生暗送秋波,然後搖曳著身子來到學校門房處,話中帶媚地對門房裡的保安說:「哥哥,我是學校請來的代課老師,幫昨天晚上進醫院的李老師上課的。」


  「是,是一年級教語文的李……老師?」那保安看著紅衣的時候,不僅眼睛發直,就連說話也結巴了起來。


  「是啊,我就是來代她課的。」紅衣笑著說,「她昨天晚上好像不知道為什麼就自己跳樓了吧?」


  「是,是啊,特別奇怪。」那保安好像完全忘了校長的禁令,看著紅衣的笑容就把所有事情都往外說,「李老師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昨天下班的時候還在朋友圈裡曬過婚紗照,誰知道大半夜的竟然從四樓跳下來,簡直像是中邪了一樣。」


  「這麼可怕啊?」紅衣故意露出一臉害怕,「李老師沒事吧?」


  「沒事,聽說運氣好,只……只是摔傷了而已。」保安莫名地捂住自己胸口,然後很是諂媚地笑著說,「那老師您先進來?」


  「麻煩哥哥了。」紅衣再次展露笑顏,「我姓薛,薛紅衣,以後就是一年級三班的語文老師了。」


  「真是好……好聽的名字啊。」保安趕緊從門房出來幫薛紅衣把門打開,「簡直像是古裝劇里走出來的一樣。」


  「可能是因為幫我取名的人是個老古董吧。」薛紅衣說完,又笑著向站在校門外的那對父子招了招手,「那邊的小朋友也進來吧?」


  「老爸,我不想上學。」夏棋趕緊拽了拽旁邊親爸的褲腿,抬頭小聲哀求著說,「我就是三班的呀。這個新老師看起來像個狐狸一樣,會不會看我可愛就把我吃掉呀?」


  「……」夏竹卿拍了拍小混蛋的頭髮,彎腰一推就把小朋友推到薛紅衣面前,輕輕點頭說,「麻煩了。」


  說完就甩甩手,推起牆角的自行車,走了。


  「大糞旦!」夏棋小朋友咬著剛換好的牙齒,發誓今天晚上一定要老媽把老爸趕到旁邊的小房間去睡,然後自己和老媽抱在一起睡覺覺!


  自從張昊和夏棋混熟之後,兩個小朋友之前那些幼稚的爭吵漸漸變少,夏棋從吃飯到睡覺再到寫作業的習慣也變好了許多。


  畢竟兩個孩子每天回家后,大家都能看見張昊跟著夏棋學寫字,學語文,再積極地拉著夏棋寫英語和做算術。


  於是,夏棋小朋友也奮起啦!


  「張昊,下周二你爸爸就能回雲河了。」白不語卻故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笑著對張日天小朋友說,「不過你爸爸這麼忙,晚上還是和夏棋一起過來吃晚飯怎麼樣?」


  「阿姨,沒事的。」張昊聽到白不語說的話之後也顯得有些激動,「等回家之後我可以去楊奶奶家吃飯,我也好久沒見到楊奶奶了。」


  「那也好。」白不語看了眼一如既往平靜的夏九段,點點頭說,「不過你夏叔叔下周也要去京州出差,院子也會變得比以前更冷清,你還是要多過來玩玩。」


  「嗯!」張昊懂事地點點頭,「我還想繼續跟夏叔叔練字呢!如果夏叔叔出差的話,我還可以和夏棋一起練字,所以一定會經常來的。」


  「不過……」張昊又帶著期待的目光看向夏竹卿,「如果能親眼看見夏叔叔比賽就好了,夏叔叔下棋的動作實在是太帥了!」


  「寒假。」石棋盤上擺了桌板,夏竹卿在石棋盤上泡好了茶,又在兩個孩子面前各放了一杯牛奶。


  桌板上還放了一些夏曉菊無聊切好的芒果塊和橙子,像是槐樹下的下午茶。


  「你夏叔叔的意思是說,如果寒假裡能遇到賽事的話,就可以帶你們一起去看。」白不語想了想,也感慨地說,「我也沒怎麼去過比賽現場,不過倒是看了不少現場的錄像。」


  「我哥巴不得你每次都去賽場呢!」坐在一旁的夏曉菊一邊吃薯片一邊說,「嫂子你不常跟著我哥出差,結果現在『夏夫人』在他們圍棋的圈子裡也變成一個神秘人物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親眼見見『夏夫人』究竟長什麼樣子。」


  「窩就不想去。」嘴巴里塞著一大口芒果的夏棋說話有些含糊,「聽縮外面的人喜歡綁架可愛的小孩。」


  「那你就能放心了。」夏棋小朋友的姑姑在一旁「安慰」說,「他們一定不會綁架熊孩子。」


  「咕咕壞!」夏棋扭過頭看白不語,「老媽,窩可不可愛?」


  「可愛,我們家夏棋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寶寶。」白不語在寶貝兒子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很高興大家都不再將注意力放在剛才那個「心形巧克力」上。


  「家裡的牛奶好像有些不夠。」大家聊得正開心的時候,白不語卻站起身,「我去附近超市買一些,你們繼續喝茶。」


  白不語摸了摸夏棋和張昊柔軟的發頂,就走到院門邊上將那輛粉紅色的淑女自行車推了出來,再次和家人打了聲招呼之後才離開。


  「哥,嫂子……」


  「別多想。」夏竹卿根本不聽夏曉菊把話說完,只是喝了口剛沏好的茶,「下周,去找工作。」


  「哦——」聽到夏竹卿提起工作的事情,夏曉菊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剛剛吃了一口苦瓜一樣,「啊,好懷念什麼都不用煩惱的上學時光啊!」


  「咕咕,沒事!」夏棋站起身拍了拍夏曉菊的肩膀,然後將數學算術題推到她面前,「這個算術題送給你做,好不好呀?」


  「熊!」夏曉菊當時就拿起算術題打了夏棋的小屁屁。


  這一次在旁邊看著的張昊卻不再顯得那麼羨慕了,因為他知道爸爸很快就會回家,也許國外出差的媽媽很快也會回來,到時候他們也可以一家團聚了。


  *

  白不語出門當然不只是為了買牛奶,也是為了看看自己溜達的時候會不會遇到那個不明來歷的鬼。


  遇到的話,就乾脆點順手解決掉。


  「夫人,這邊請。」


  結果白不語還沒四下尋找,不遠處的露天咖啡店方向突然有一個「人」從座位上站起來,向白不語揮了揮手。


  正是白不語想要找的那個鬼!


  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自己再次找上門來!

  不過……白不語想了想對方這兩天的行為,又覺得這傢伙會在這裡「守株待兔」似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夫人,我真的沒有惡意,只是單純地想邀請您喝一杯。」羅旭的臉上依舊是笑眯眯的表情,似乎能讓人在第一眼的時候就感覺到他愉悅的心情。


  下一秒,羅旭又從咖啡桌的下面拿出一束普通的百合花遞向白不語,並且笑著說:「我後來仔細想了想,與夫人相比那些大紅色的玫瑰還是略顯艷俗,所以今天就帶了百合過來,就像夫人您帶給我的感覺一樣秀雅清麗。」


  原本羅旭以為自己會再次遭到拒絕,卻沒有想到對面這位女士毫不猶豫地走到對面坐下,沒有看一眼羅旭手中的百合,僅僅只是認真地與他對視。


  「你選的地方不錯。」白不語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這個點的咖啡店和街上還有很多人,她倒是有些不太好下手。


  「畢竟夫人看起來就是文雅之人,而他家的咖啡也是簡單而有格調。」看對面羅旭臉上的笑容就知道,他壓根沒聽出來白不語話中有話。


  「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說完之後我就送你一程。」


  送你上路。


  白不語在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


  「您真的是一位很溫和的人,不過我還得在幸福街待一段時間。」對面的鬼將百合花放在桌上,又看了看手機,笑著說,「按照安排,我們下周才能完成工作。」


  「往西走兩條街就有一個我很熟悉的車站。」白不語每次被女鬼盯上的時候,就會帶它們去那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方便下手。


  「您長得很像我……姐姐。」坐在對面的羅旭依舊笑容滿面,「她已經死了好些年了,所以看到夫人您的時候,我真的非常吃驚。」


  「你也會給那位姐姐送玫瑰花和愛心巧克力?」白不語推了推眼鏡,努力擠出笑容,「想去幸福街的公園看看嗎?那裡環境不錯……」


  而且人跡罕至,還有很多遮蔽物。


  「我還沒為那位姐姐做什麼,她就已經死去。」羅旭依舊笑著,但嘴角和眼角的弧度卻有著掩不住的哀傷,「所以看到夫人您的時候,我就想為您做些什麼。」


  羅旭說到這裡的時候,從旁邊的小罐子里取出一粒方糖,放入白不語面前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咖啡里。


  「至少能陪我喝杯咖啡?」羅旭的語氣略顯真誠。


  如果那一粒方糖沒有纏著那麼多鬼氣的話,羅旭的話可能會更有說服力一些。


  白不語就這麼看著那顆滿是鬼氣的方糖被丟進咖啡杯里,整杯咖啡瞬間開始冒黑氣,簡直像是傳說中的黑暗料理。


  更詭異的是,白不語的手剛剛觸碰咖啡杯的把手,那些鬼氣就開始繞著她的手指不斷向上,一點一點地全部滲透進她的身體里。


  這些鬼氣在試圖影響白不語的身體甚至精神,如果坐在這裡的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性,根本不可能躲過對方的手段。


  白不語一抬頭就看見幾個熟悉的街坊鄰居正從對面有說有笑地走過來,於是故作頭暈地低下頭,並用右手撐住了額頭。


  坐在對面的羅旭在注意到白不語此刻的反應之後,似乎以為她已經中招,所以上半身前傾在她的耳邊輕聲說——


  「你和她其實是完全不一樣,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類可以與她相提並論!」


  「她是那麼的耀眼,那麼奪目,即使簡單地站在那裡,都能讓鬼群中渺小的我忍不住低頭叩拜。」


  「她的存在讓日月星辰黯然失色,她的存在造就了如今的鬼界,她的存在近乎神明!」


  「她是我們的王,是我前進的目標,是我為之存在的一切!」


  白不語越聽越起雞皮疙瘩,甚至忍不住打了個顫,她當鬼王的時候沒少見那些狂熱份子,但那些傢伙在她面前都乖巧得不得了,誰知道私下裡像蛇精病一樣!

  不過白不語至少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對面這隻鬼之所以找上她,竟然是把她當成了她自己的替身?!


  「你在發抖嗎?」羅旭帶著誤解繼續說,「你應該發抖,因為這個世界根本就不公平。」


  「為什麼身為渺小人類的你可以過這樣平靜的生活?」


  「為什麼那麼偉大的王卻只能魂飛魄散?!」


  「人類真是令人厭惡!」


  羅旭臉上的笑容再不能用親切來形容,反而充滿了扭曲和譏諷。


  「剛才我已經在你身體里種下了種子,你內心將會充滿憎恨和嫉妒,可笑的是……這樣可怕的能力曾經有幸被王稱讚過。」


  「我還記得那個時候王對我說——有點意思。」


  「這四個字足以讓我永生永世銘記!鬼王陛下一定會贊同我將這份力量用在可惡的人類身上!」


  「……」白不語見那兩個熟人走遠,才放下手臂抬起頭來問道,「你確定?」


  只可惜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羅旭,根本沒有注意到白不語臉上的表情以及眼鏡后的神態發生了變化。


  「我送了兩次禮物,你那個被鄰居詬病的丈夫真的不會在意嗎?對家人的不滿,對生活的不滿,對各種事物的憎恨,都會因為那顆種子而無限放大。」


  「最後將漸漸走向瘋狂。」羅旭突然大笑出聲,「和這座城市一起狂歡。」


  白不語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別指望向任何人求救,因為沒有人會相信你。」羅旭的聲音如同耳邊響起的惡魔低語,「放心,我會為你舉行最盛大的葬禮,以及前所未有陪葬者。」


  古怪的輕笑聲徘徊不去。


  而白不語只是看了一眼亮起的手機屏幕,原本就坐在白不語對面的羅旭竟然消失不見了。


  白不語卻並不著急,她換了個姿勢,略顯悠閑地靠在椅子里,左手拿著手機,右手手指間卻一下一下把玩著一縷黑色的鬼氣。


  比起蛇精病一樣的狂熱粉,白不語更在意手機上夏棋班主任發來的消息——


  明天晚上六點半,在學校教室內召開第一次家長會?


  白不語看了一眼天空,心裡很清楚雲河市的夜晚來得很快,所以六點半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


  深夜的家長會嗎?

  白不語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那些親信面面相覷,最終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小到附身人類搞鬼,大到聚集上萬鬼軍和地獄眾鬼群毆,白不語帶領著他們把身為鬼能做的大小事情全部都做了個遍……還,還能做什麼?

  管理鬼軍?


  在那麼漫長的歲月中,他們早就已經建立了非常完善的管理體制,就算突然改朝換代,底下的小嘍啰也不會有任何感覺。事實上,白不語已經窩在這個看起來很大卻連網路都沒有的老巢里當了幾百年甩手掌柜。


  真的……無事可做啊!就連白不語手下那些身居高位的親信,其實也覺得鬼生無趣。當年的熱血和中二,早就伴隨著時間流逝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走了。」白不語丟下這麼三個字,就徹底消失在那群羨慕嫉妒恨的親信面前。


  所以白不語會選擇現在的生活,並不是在逃避什麼,只是真心想要尋找一種新的生活方式,過她一直都沒有體驗過的全新生活。


  只不過一開始的時候白不語只是想要來雲河市散散心,享受一下人類買買買宅宅宅的生活,卻沒有想到會在這座城市遇到夏竹卿。


  現在還有了從出生起就體質特殊的夏棋,生活也走上正軌。


  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雖然白不語只想過平凡普通的生活,甚至選擇了在鬼界一向聲譽良好很少會出事的雲河市,但在平平淡淡地度過了六年後……


  雲河市幸福街的風,似乎變了。


  因為女大學生失蹤的事情,雲河市的警察在夏家四合院門口轉悠了一整天,有的時候還會躲在角落裡對著夏家院門在小本子上塗塗畫畫寫些什麼,讓時不時進出院門的白不語一陣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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