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開掛的爸媽
一身樸素的淡紫色大衣，緊緊地包裹著白陽的身體，微風卷亂了中年女子的長發，白媽媽失魂落魄地跪在草地里，許久不置一聲。
白少雲耷拉著頭，雙拳緊握，跪在白媽媽身前。
「不可能，你舅舅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半晌后，得知真相的白媽媽，神情異常激動，顫抖著拉著白少雲的衣袖。
「我也不信啊，媽！可這就是實情啊！」白少雲一個勁兒地沉痛述說，又怎會體會不到母親的痛苦。
「不，你帶我回去找他，我去跟他說！」白媽媽悲痛萬分，含著淚的目光里湧現出一抹堅決。
「媽，我知道你不能接受這一切，我也不相信舅舅說的話。但是，他真的是開源境六層天的修士，他對我們隱瞞的事情，絕對不止這麼一點兒啊！他口口聲聲將我們比作螻蟻，在他心中，還有什麼親人可言？」白少雲大叫，雙拳上的青筋凸起，他想起自己像螻蟻一般跪伏在那個人的面前，哪裡還有什麼血脈至親，那份痛楚和決裂，真真切切地將他的心撕碎了。
「可是，孩子…他始終是你舅舅，是我的親哥哥啊！」眼淚嘩嘩地從遍布皺紋的眼角落下，白媽媽的情感幾近崩潰。
白少雲看在眼裡，他早前就預想的到這個結果，所以他更不能回去，不可能將自己和媽媽被那個魔頭掌握住。
「媽，不管去哪兒，我一定能好好保護你，只要你也踏上了修行之路，到時候會越來越年輕，也會也來越漂亮的。」白少雲眼眶通紅，強忍著眼淚，雙手抱著白媽媽的臉頰，為她拭去源源不斷的淚水。
他連忙從黑色夾克的內荷包里取出那隻精緻的蟒牙手鐲，這是長川城裡著名的首飾匠人打造的，雖然昨夜沒有完備的機械設備，可老匠人還是硬生生地用刀手工雕刻了出來，雕出來的花紋，精緻美麗。
「這是用我殺的那頭巨蟒的牙齒打造的，開源境四層天小獸王的精元所在，可以滋養靈氣，增強生命力。」
白少雲又輕輕地拉起白媽媽的右手，這是他這麼多年第一次，如此仔細地查看媽媽的手，只記得在自己小時候牽她的手時，白皙光滑，溫柔溫暖。
如今卻是，珠黃褶皺，冷冰冰的。
淚水滑到了挺拔的鼻尖上，白少雲輕柔地為白媽媽戴上手鐲，再次微笑著安慰道：「媽，沒事的，咱們離開了長川，照樣生活，如今天地廣闊，四海為家反倒自由。我會讓你變得年輕漂亮，讓你再也沒有任何煩惱。」
「少雲…年輕對於媽媽來說，早已算不上什麼了。這麼多年，看著你一天天長大，就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以前在長川，你舅舅總是生怕咱們母子二人受了委屈，不惜在別人的議論中照顧我們…他就怎麼會…」白媽媽越說越傷心，這種骨肉分離的感覺，實在是太煎熬了。
「是啊，小時候不懂事，總是在學校闖禍，可每次都沒有領導找我的麻煩，我不問，你們也不告訴我。這麼多年別人都在懷疑的窮小子，一下子成了白書記的外甥。呵呵…想來也是可笑至極…」
悲笑的感慨，刻骨銘心。他從沒想過自己的舅舅，會變成這副模樣。
「你現在長大了，懂事了，保護了一方百姓，媽媽相信你說的話。以前你小，有些事我只能埋在心裡，現在是時候應該告訴你了。」白媽媽用力地閉上眼，慢慢地斂去悲傷，想起多年前那個男人說的話，這真真假假宛如夢魘的一切，似乎真的有莫大的關聯。
白少雲有些驚愕，他看著母親堅定的眼神，仰望著無盡的白雲藍天，一股讓他神魂戰慄的預感，湧上心頭。
「我從來沒告訴過關於你親生父親的事情，對吧？」白媽媽站起身來，嬌柔的身軀，佇立在草原荒涼的冷風裡，「現在，就告訴你吧。」
「呃…」白少雲瞪大了雙眼，嘴唇發顫地站起身來，他感覺渾身汗毛都在炸裂。
「媽媽希望你不要怪他，因為他不是你聽到的那種人。」白媽媽將視線慢慢轉移到白少雲臉上，回憶如潮水洶湧奔襲…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個冬天，漫天的雪花，染白了長川。
一個名叫古滄的年輕男孩兒，昏倒在了白陽回家的必經之路，那個人穿著一身破爛的古服，直長的黑髮凌亂地鋪在雪地上，嘴角還帶著几絲殷紅的血跡，不過模樣著實俊俏。
還未從大學畢業的白陽，相貌出眾，氣質高雅，是一個很乾凈愛笑的女孩兒。心性純良的她，理所當然地就走了過去。
剛開始，白陽還以為他是什麼劇組的演員。
「喂！醒醒！得趕緊找人救他！」
「別！別告訴其他人，給我找一個隱蔽安身的地方。」
白陽把古滄藏在城南的一座廢棄工廠里，她親眼看著那個男兒盤坐到地上，嘴裡念念有詞，身上竟閃爍出了彩色的光芒，竟是在為自己療傷。
她嚇的不輕，以為碰見了怪物。
「我被人打傷了，墜落到了這裡，因為末法禁制，他們進不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來自一個遙遠的星球，那裡發生了暴亂，皇室被叛變的諸侯血洗了…」
「你是瘋子吧？」
「我的時間不多，但是冥冥之中，上蒼要我來這裡找你。」
「找我幹什麼？」
「幫我延續血脈。」
「神經病吧？我報警抓你了啊！」
「呵呵…你會這樣做的。」
「長得帥就可以這麼說話？腦子有坑…」
「因為，你一定會愛上我的。」
白陽怒氣沖沖地回到家中，那一夜，她沒有睡著，長這麼大，居然碰見了會法術的人！
古滄在地球生活了三年，就這樣，融入了白陽的生活，這個人就像童話故事裡的王子一樣，總是能用氣質征服所有與他接近的人。
這個當初的怪人，似乎漸漸地成了心中的超級英雄，不管什麼困難，他都有辦法為她解決。
在她不順心的時候，這個男人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身邊。在她哭鼻子的時候，這個男人給予她的不是安慰，而是直接拉著她飛入雲端，在漫天星辰的見證下，雙人共舞。
他甚至為白陽的家人帶來了福祉，當年毫無背景的白孝之，淘汰了幾萬人進入北政院，就是古滄使用的手段。甚至一直到現在，遠在故鄉的父母也從未犯過任何病症。
白陽的戀愛，超越了世間所有的普通人，甚至連浪漫的童話故事也比不上。
他們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古滄所說的話，應驗了。
古滄和白陽深愛著彼此，雖然認識得荒唐，可這份跨越時空的愛戀，成了白陽畢生的美好。
三年之期結束的那一刻，白陽挺肚子對著夜空哭喊。也因為這件事，她被父母趕了出來，靠著事業剛剛起步的白孝之，一步一步堅持到了今天…
「他說過，有一天會回來找我們。」白媽媽望著天空，歲月斑駁了青春，心裡的美好，讓她在這一刻笑的很燦爛。
「不…不是吧！老媽！你說的比我剛開始進入開源秘境還假！」白少雲咽了咽口水，聽了媽媽講的故事，感覺比這天地異變還不靠譜。
「我等了他二十年，但是心如明鏡。所以說，撫養你長大成人，就是我最重要的事。」白媽媽笑望著白少雲，將之前的哀色，統統拋之於腦後。
「既然我爸這麼牛逼，那…為什麼都說他是個拋棄妻子的酒鬼，突然就丟下咱們消失了？」白少雲滿臉詫異，有一瞬間，他覺得媽媽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比他碰到的所有存在還恐怖。
「那是我為了掩人耳目，故意騙他們的。」白媽媽微笑著走到白少雲面前，絲毫不覺得臉紅，又平靜地問道：「少雲啊，你會怪媽媽么？」
「我…我怪你幹什麼…」白少雲一陣臉紅，突然覺得自己的父母都是變態，他們怎麼可以談這麼虐人的戀愛啊！
「你舅舅變成今天這樣，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是我理解你說的話，域外的人，真的存在。」白媽媽摸了摸右腕上的手鐲，笑容也隨之消散。
「難怪你表現的一點兒都不驚訝…」白少雲很無語，越來越覺得老媽絕非平常人。
「我心痛的，是我們的兄妹之情。不過你應該明白，他當了這麼大的官，早就是五毒俱全了。只是沒想到，竟然會勾結來路不明的降臨者。」白媽媽一臉寂然，痛心而又無奈。
「媽，說實話，這麼多年別人說我沒有爸，被無數人冷嘲熱諷，甚至很恨他…對不起他，更對不起你…」白少雲低下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你不用怪任何人，就像我從來沒有怨恨你的父親一樣，因為，我堅信這份約定，你也應該對此深信不疑。」白媽媽母愛泛濫，將白少雲擁入懷中，這個用畢生精力撫養的孩子，不知不覺，都比自己高出一頭多了。
「對不起，媽！我不該在關公面前耍大刀的！今後的路，還是你帶我走吧！」白少雲驀地跪在地上，他實在是太佩服自己的老媽了。
「你這孩子…」白媽媽輕嘆了口氣，瞬間將那隻蟒牙手鐲震碎，「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過這些東西的層次也太低了。」
「老媽，你不會在天地異變后成了究極老怪物吧？」白少雲心悸得很，剛剛那股氣息，證實了先前粗劣的猜想。
「你爸臨走之前，就賜予我了超越凡人的力量。天地禁制解除后，好像是覺醒了…應該是不止開源境吧…」其實白媽媽也搞不懂這些東西，雲淡風輕地說著，反正只覺得體內的真氣很磅礴，之前一直在抑制。
大橘子一干靈獸，直接目光渙散沒了脾氣，只是渾身不斷地激靈著，讓它們皮毛豎起，不敢吭氣。
「你！說！什！么？」白少雲直接一屁股栽到了地上，眼珠直接落地，「我特么，爸媽都是開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