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道詛咒
「八滴源液，本是開源秘境天地演化后最具靈氣的結晶，用來開啟生命之源眼，是故為修行之始。不過在源眼開啟后，秘境天地便不再做補充，而是完全需要修鍊者自己修行，提升修為，自生源液反哺。所以說，修行路漫漫，需要一點一滴的積澱才能有所成就。」白靈面不改色地對少雲說道，修行的歲月，非尋常人可揣摩。
「那是自然，無論什麼事情，必須靠自己親力親為，堅持不懈嘛！」白少雲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像是早已在心裡做好了準備。
「呵呵呵…你怕是，還沒意識到前方道路有多艱難…不過，沒關係，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白靈親昵地笑了笑，不分你我。
「那你所謂的修行，到底是怎樣才能提升修為呢？是不是和那些遊戲里的設置那樣，修鍊打怪升級，然後獲得什麼仙草靈藥等等之類的？」白少雲對著白靈溫柔一笑，一副鬼臉，卻是突然擺了出來。
末法天地的人們，雖然未踏入修鍊之界，但是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修仙證道的嚮往。多少虛幻的故事、遊戲，是人們對另一個世界異彩紛呈的想象。
「通俗來講，這麼說倒也說得過去…」白靈有些尷尬地閉上了眼。
他很清楚白少雲心裡想的什麼，打怪升級之說，算得上是白少雲最能接受的一種方式了。
「這還不簡單？到時候隨便去獵殺幾頭老虎豹子，就可以升級了哈！」白少雲笑得很是燦爛，皓齒如白雪。
可當他這句話一出，白靈只覺滿腦黑線壓頂。要是想你這麼說，那些宰豬宰羊的屠夫豈不是早就能成為聖者了？
白少雲悶了口氣，再次耐心地為白少雲解釋道：「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萬物皆有靈么？你以為天地法則變了以後的老虎豹子那麼好殺？作為生靈，萬事萬物皆可修行。精、妖、魔、神之類，各有各的世界，你們總是習慣於把目光太集中在人類自己的身上，這樣是不可能參悟命理大道的。」
「這…」白少雲一臉啞然，因為白靈一語中的，說道了他以前不能理解的範疇。
「一土一塵，一沙一石，花草樹木，江河湖海.……都是一方世界，其中皆有靈物存在。它們的修為，絕對不比人類差！有些東西，甚至超越你們的認知！」白靈慷慨陳言道，帶著對自然世界的至高崇敬。
「原來如此。」如醍醐灌頂，白少雲只覺心中一震。這樣想來，平常的生活中，有太多太多值得后怕的細節了…
下一時間，白靈雙手甩袖，長袍飄飄，宛如謫仙，垂直的長發搭在兩肩，身上的七彩氣芒，這時候竟越來越明顯了。
「天地已變？」他閉目凝神，眉眼緊扣，像是感受道了什麼了不得的氣息。白靈胸口大幅起伏，也牽動著白少雲的心，一下子緊了起來。
「竟來的如此之快…」白靈心裡自語道，那縈繞在他一身白衣上的七彩氣團，令人眼花繚亂，裡面像是竄涌著無數異獸。
砰！
一道晴天霹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驟然炸響，把白少雲嚇得是魂不附體。
「媽的！這什麼情況？天氣這麼好怎麼會打雷？」白少雲仰天咆哮，似要與天公嚷上一嚷。
「秘境天雷已現，你的源眼，要開了…」白靈靜靜地望著白少雲，這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人，這時候竟然能感受到彼此心臟跳動的聲音。
「你不是說…要等八滴源液都落下來嗎？」他瞪大了雙眼，看著白靈身上的七彩氣團，竟也開始夾雜著刺目的電光！
「不行了…時間不夠了…外界天地此刻正在風雲驟變，你的開源秘境，感應到了外界的大道氣息，這時候正在激烈變化！」白靈的語氣越來越激昂，長發被狂發撩起，面相猙獰。他的體內，像是壓著一股蠻荒之力，隨時就要噴薄而出。
砰砰砰！
驚雷再現，原本萬里晴朗的開源境天，剎那間黑風壓陣，烏雲密布，伴隨著一陣陣滔天怒吼的狂風，整個世界，頃刻間讓人驚心動魄。
飛沙走石，流水反逆，群山作烏，竟有蒼龍竄涌雷海！
只見白靈雙手不斷結印，嘴裡念念有詞，隨即大喝一聲，「源液，現！」
昏沉陰暗的雷雲中，果真出現了兩滴蒼翠欲滴的綠色源液。與之前的源液不同，這兩滴體積更加龐大，色彩更加奪目，閃著璀璨的綠光，生機磅礴如蒼海。
它們以極速往源井衝去，像是被動地受到了源井的號召一般，雙液并行而入，只聽得咚咚兩聲巨響！
霎時間，地動山搖，山崩地裂！蒼龍咆哮於黑雲之端，聲轟如鍾！
「對不起…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忍受住這份痛苦。之前沒有告訴你，是因為不想你有臨陣脫逃的打算。」七彩氣芒環繞，白靈慢慢地騰到了半空中。
「什麼？」白少雲目光驚恐，渾身冷顫不止，他能切身感受到自己的頭頂，有一股無比清寒的涼意，讓他嘴唇發白，心中發怵。
白靈又施法作了一個金黃色的光陣，把白少雲和源井保護在法陣之內。
白少雲無比驚詫地望著法陣之外的一切，好似世界末日一樣，這種場景，無論是誰看了，都得肝膽俱裂。
「吾幻化源靈，受境天之令，開啟真身源眼！」此時的白靈，凌空飄搖，一身仙氣十足的白袍，在黑風中飛舞，似仙，又似魔。
他雙掌合力，七彩氣團，竟自動遊走到了他的雙手上。
「喝！」伴隨著一聲大喝，那氣團從白靈的十指之尖，對著白少雲的肚臍處驟然匯入。
「啊！」
當七彩光芒踏破光壁，接觸到白少雲肉體的那一刻，白少雲只覺下腹猛漲欲裂，他面容抽出，額頭青筋爆裂，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慘叫。
「堅持住！要開啟源眼，必須讓你的肉身認可開源境的意志！眼下天地法則已變，不只是你，還有很多人在這一刻都在經受此等苦痛！」白靈用意念傳音，他的存在，就是為了指引白少雲的修行。
可這一刻，他卻感受到了即將形成的源眼裡，傳來了一股極其怪異的力量…像是有一絲狂暴猩紅的血氣，摧枯拉朽，直接地刺入了源井之底…
白靈本是伴隨源井所生，根源就在於源井，其實從他第二次化形覺醒開始，源井底部就衍生出了七彩氣，後來才轉化了一部分到他身上。
這是源靈受天地法則的旨意，賦予本體的開源之氣。
開源之氣單體分為七等，它們是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為宇宙大道認可的七原色。由它們決定源井的根基，也決定了本體的修行天賦。
一般來講，源井只有一種彩氣便可開啟，這也是絕大多數修士的造化。哪怕天賦再強也不過三四色而已。
上古傳言，五色可成帝戮仙，但是根本沒有誰見過，也找不到任何記載，更何況超越五色的六芒與七彩之氣？
可白少雲的源井，卻是實實在在地擁有七種開源之氣！
然而，那絲暴戾的血氣，像是要強行壓制這至高的天賦一般，竟在與源井裡的七彩開源氣激烈地鬥爭！
七芒與血光交錯撞擊，兩股力量猶如水火，互不相容，似要一決生死。
霹靂哐啷，源井內竟傳出雷霆爆裂的聲音！
「壞了！這到底是什麼力量在壓制？」白靈面色焦灼惶恐，此時他必須聚力為白少雲灌輸開源之氣，根本無暇顧及源井裡所發生的一切。
極為尋常的開源過程，居然脫離了源靈的掌控！這是白靈萬萬沒有想到的。
白靈決定殊死一搏，他牙關緊鎖，分出一絲靈氣，瞬間沒入了井底。
「你為何阻我？」
「極宙里不允許有你這般存在，你打破了大道平衡，自當剿滅！」
「大道？我本是天地所生，為何大道不認？」
「但凡有七彩開源氣所在之地，必當是生靈塗炭，滿世荒亂。吾乃大道之詛咒，特此前來封爾源眼！」
「大道詛咒？」白靈一下子慌了神，這怎麼可能？明明是天地認可的修行意志，這時候竟然會被大道詛咒？
這般反轉，無論是誰也接受不了！
「本來…還指望告訴少雲他是萬古奇才，讓他高興一場的…呵呵…看來，無能為力了啊…」白靈在七彩氣團的包裹下，神聖莊嚴，可這時候，兩眼竟滑落了兩行渾濁的淚，伴隨著電閃雷鳴，又絲毫道：「我不甘！我不甘吶！」
「不甘又有何用？大道之意，爾豈敢不尊？」
對面那團血氣，看不見任何具體的表象，只是殷紅的血光中央，有一顆極其黑暗的黑芒，像是可以吞噬萬物，不敢教人直視。
正在為白少雲灌輸七彩血氣的白靈，面上也是淚流不止，胸口被血氣一記猛擊，吐出來的竟是白色的鮮血！
「啊！啊！…」而光陣里的白少雲，對正在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那股劇烈的疼痛，早已從肚臍散播到了身體的五臟六腑，甚至每一處筋脈，每一滴血液之中…
萬古七彩開源氣，竟不為天地大道所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