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7章 一世沉淪

  陸程要轉型做導演，並將出演自己第一部導演作品中男主角的消息一經公布，便引起了媒體們的廣泛關注。


  月底，《負罪》開始在全國多所高校甄選幾個少年角色的扮演者。經過一個月如火如荼的選拔活動后，陸程與羅素終於找到了令他們滿意的演員。


  電影預計要拍攝三個月左右，陸程自然是要跟組隨行的。取景地在C市，C市距離禹城，開車要九個小時，飛機沒有直達航班，還需要轉機。


  季微要去看他，也挺麻煩的。


  知道陸程要離開三個月，季微心裡特別捨不得，但她必須支持陸程的事業。陸程出發前幾天，季微就開始為他整理行李了。


  小到牙膏牙刷，內衣內褲，大到跌打葯胃疼葯……林林總總，足足有三四個箱子那麼多的東西。


  出發前一天，季微請了假，與陸程一起，白天帶著阿福和易久久去遊樂場玩，晚上又去了心悅島海底餐廳用餐。


  晚上，一家人便在心悅島海底住了下來。


  阿福與易久久住一個標間，季微跟陸程則住在季微的專屬房間里。


  推開門，海景玻璃房內，陸程環顧了一圈房間，然後走到玻璃牆邊站定。陸程穿著一件純黑色的毛衣，長腿裹在一條深藍色的西裝褲裡面，長身玉立，雙腿尤為惹眼。


  背影也好看的過分。


  季微走到他的身旁，側身仰頭望著陸程。


  兩人站在海底房間里，像是在拍一部唯美的偶像劇。


  陸程盯著玻璃房外的海洋生物們，忽然笑了出來。


  聽到笑音，季微就問陸程：「笑什麼？」


  陸程說：「時間過得真快啊，上一次來這裡，已經是四年前的事了。」


  聽陸程這樣說，季微的記憶也隨著陸程這話飄回到了四年前。那時候，他們剛認識不久，她對陸程的態度是又愛又恨，陸程對她是虛與委蛇。


  陸程手撐著玻璃牆壁，他道：「我那時候真的挺不是個東西，對季總虛偽的不行。」陸程垂眸看著季微，問她：「清楚我為人本性的你，那個時候聽我說那些虛偽的話，有沒有種想打死我的衝動？」


  季微為了漂亮，晚上只穿了一件黑白撞色的修身露背裙，天還算冷，肩上搭了一條人造皮草披肩。聞言，她緊了緊披肩，說：「怎麼沒有。」


  「你那個時候總是惹我，我好幾次失控，差點殺了你。」季微有兩次失控，都差點殺死陸程。


  一次是在陸程的家裡，發現他害怕被人發現他們的關係，把她的電話備註設置成了『充煤氣的』那回。第二次，是在海邊度假的時候，她被陸程惹怒，失手將他扔進海里。那一會兒陸程腰部受傷，昏迷了一個月。


  現在回想起來，季微都覺得不可思議，也覺得不可理喻。「你說，我明明那麼愛你，為什麼總是想要殺了你呢？」


  季微眉心擰著，是真的很困惑。


  「因為你愛我啊。」


  愛一個人越深，就越失控。


  多簡單的道理。


  陸程抬起手，摟住季微的肩膀，季微順勢靠在陸程的肩膀上。她問：「我可以脫掉高跟鞋么？」總是穿高跟鞋，也會累的。


  「當然，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穿鞋子……」聲音一頓，男人臉上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用不怎麼正經的語調又說道：「也可以不穿衣服。」


  季微踩了陸程一腳。


  「哈哈！」


  陸程突然摟住季微的腰，將她的腰身往上一提，季微的身子被迫與陸程緊貼在一起。


  季微仰起頭，一頭黑色大捲髮全部垂落在背後。陸程彎腰親吻季微的眉心，季微順勢勾住陸程的脖子。


  「來，我們來跳舞。」


  陸程慵懶的哼著拍子，帶著季微跳舞。季微的雙腳放在陸程的皮鞋上，腦袋靠在陸程的肩上，微眯著狐狸眼睛，像是睡著了。


  跳完一支舞，陸程突然將季微按在玻璃房上。


  季微愣了下，接著她回頭，用裝滿嫵媚之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陸程。「你想造反？」她聲音危險的要命，但眼裡勾魂的光芒卻很盛。


  「不造反。」陸程俯身親吻她的脖子，提琴一般醉人的低嗓音在季微耳朵裡面炸響——


  「造人。」


  像四年多前一樣，在同一個地方，陸程在同一個女人身上沉淪。


  未來很長，他還想在季微的身上沉淪一輩子。
……

  海底玻璃房的地上鋪著一張后地毯，季微與陸程都躺在地毯上，什麼也沒做，就靜靜地躺著。密密麻麻的汗打濕了陸程跟季微的頭髮，場面頹廢慵懶。


  陸程雙手枕在頭下面，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忽然，身旁的季微開口說話了。「問你個事。」


  陸程沒睜眼睛，「你問。」


  季微側過身，無聲地注視著陸程看，也不急著問問題。


  陸程慢慢睜開眼睛，對上季微審視的眸子。「問什麼？」


  季微心裡糾結不已。


  這件事，一直藏在她的心裡，她早就想問了，但一直忍著。可她的心就那麼點大，裡面裝了個陸程，再裝那些雜七雜八的事，就很脹。


  季微問陸程：「我的父親，是黎族人，對嗎？」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季微一直緊盯著陸程的眼睛，她發現陸程一點也不驚訝。季微頓時明白了一切，「你知道那個人是誰？」


  陸程也側過身來。兩個人的鼻尖幾乎對著鼻尖，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是。」


  季微聽到陸程的肯定回答，也沒有別的想法，只是暗道：果然如此。


  「是誰？」


  陸程忽然舔了舔嘴唇。


  陸程舔嘴唇，就代表著他心情複雜。


  「那個人究竟是誰？」


  陸程表情古怪地說：「微生。」


  季微：.……

  她把黎族人猜遍了，甚至猜到過黎生，都沒有猜到微生弦的頭上。


  季微不敢相信，那個話不多，對陸程忠心耿耿的男人，會是她的父親。季微感到荒唐，「怎麼會是他？」


  「我也覺得驚訝。」陸程說：「上一世，你死後，我曾針對你父親的身份做過調查。結果，我發現那個人是微生弦。」


  季微皺起眉頭，她說：「他知道嗎？」


  陸程搖頭，「恐怕，他不知道。」


  「怎麼說？」


  陸程說：「在我死後，微生曾跟阿離見過一面。微生喜歡阿離，喜歡了很多年，從第一次見到阿離就喜歡她。」


  「但你母親一開始是不知道的，你母親生過孩子，又離過婚，她大概從來沒有想過微生會喜歡他吧。而且，按照年齡來算的話，微生要比阿離小五十多歲。對阿離來說，微生就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