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章
季微讓靈鶴跟幫傭先去休息。
她見時候也不早了，就對陸程說：「先休息，明天我們出海。」
「行。」
因為靠海，空氣中總是瀰漫著一股海腥味，陸程聞不太習慣這個氣息。他在季微的卧室里找到了一瓶香水，就往屋子裡噴了些香水、
季微穿著浴袍從洗澡室里走出來，看見陸程在噴香水，就問他：「怎麼了？」
「海腥味比較濃，我噴點兒香水。」
「嗯。」
陸程將香水瓶放在桌上，鼻子在空氣中勾了勾，突然皺起眉頭問季微：「這是…麥香？」
「嗯。」
陸程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畫面。
他將窗戶關上，回頭，見季微坐在梳妝鏡前敷面膜，他走到季微身後。
盯著鏡子里的季微，她臉上蓋著面膜，露出來的脖子很白，上面有他之前留下的吻痕。青紫色的吻痕落在上面，就更顯得季微膚色白皙了。
季微將面膜弄服帖了，又開始往手上塗手蠟做包養。
陸程盯著她手裡那些黏糊糊的東西，突然問她一聲，「陸瑟去世的那個晚上，季總也去過醫院吧。」
季微眸光波動了一下。
「怎麼這麼問？」
陸程低頭輕嗅季微的脖子，他說：「這股香味，不是我第一次聞。」他挑眉盯著鏡子里，在鏡子裡面，他跟她的眼神交織在一起，沒有纏綿繾綣，只有審視懷疑。
「季總，是你吧？」
鏡子里，女人的目光與男人分開。
季微放下手裡的塗抹工具，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
「你是去見陸瑟的吧？」陸程又說：「我到陸瑟房間的時候，也聞到了這股香味。」他這句話一出口，便徹底封死了季微的退路。
季微說：「是，我們見過。」
陸程又問：「你們怎麼認識的？你去見她做什麼？」他語氣突然變得狠厲起來。
季微側身，仰頭注視著陸程。
男人目光陰鷙，整個人身上都散發出狠辣陰戾的氣息。
季微抿著唇，目光里裝著一抹諷刺。
「你這是，在懷疑我？」她面頰冷色，語氣也跟著變得森冷起來。
季微站起身來，盯著陸程說，「你懷疑我什麼？我一走，她沒多久就沒了呼吸，你懷疑是我殺了她？還是，認為是我害她吸毒？是我將她推給那個男人，害她懷孕？」
她語氣咄咄逼人，聲聲詢問讓陸程招架不住。
陸程心裡的確是那樣想過的，不過很快他就在心裡否定了這個想法。季微不是那樣的人，陸程相信季微不是那樣的人。
「對不起。」
陸程冷靜下來，又對季微道歉。
季微靜靜地看了他片刻，忽然發了瘋一樣地將梳妝櫃檯上的化妝品護膚品全部掃到地上。動靜之大，有些嚇到了陸程。
「誰都可以不信我！都可以質疑我，唯獨你不可以！」季微憤怒的朝他咆哮，過程中，面膜落在地上，她的表情顯得猙獰。
陸程知道季微這是又要發瘋了。
他懊惱不已。
早就知道季微是個精神有問題的，他是吃多了才要刺激她。
「我沒有質疑你。」陸程輕聲的對季微說：「季總，你冷靜一下，我不是懷疑你，我只是單純想要問問。」
季微精神失常的狀態下，很難聽進去陸程的話。
她陷在自己的思維里，認為陸程就是在質疑她。
他怎麼可以懷疑她呢？
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質疑她季微，唯獨陸程不可以！
季微一把提起陸程，帶著他走到陽台上，將他一把推到陽台下。
陸程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句，就被季微推到了海里。
她站在陽台，低頭看著夜色中的大海，雙眼赤紅地呢喃道：「我為你入監獄，為你拿起殺人的屠刀，我為你差點弄瘋了我自己，你怎麼可以懷疑我呢…」
靈鶴突然來到陽台邊。
他盯著神色失常的季微，眉頭輕輕蹙起。
「lady。」
季微聽不見他的聲音。
靈鶴盯著滾動的海水，遲遲沒見陸程冒出頭來，他知道這個男人在季微的心裡有多重要，也知道，如果陸程真的死在海里，等季微清醒時將會有多麼的痛不欲生。
靈鶴按住季微的肩膀、
季微猛地回頭盯著他看，目光赤紅如血，十分駭人。
「lady。」靈鶴面不改色地對她說：「陸程要死了。」
陸程要死了…
季微眼中的瘋狂跟痛意瞬息之間淡去了大半。
她盯著海水，心裡一陣驚慌。
「程程！」
她突然撩開靈鶴的手，跳入大海。
被季微扔下陽台，陸程身子砸進海里，別墅建在淺海之上，海里有珊瑚從和礁石。陸程的腰撞到一處礁石上，鮮血從他的腰部溢了出來，很快就又跟海水融為一體。
強烈的水壓將他包圍，口腔鼻腔都進了水，胸腔像是要被什麼重物給壓碎一樣。
他腦子放空了幾秒，才被痛覺感拉扯回神。
他睜開眼睛，盯著幽暗無邊的海水看了幾秒，眼神有幾秒鐘的迷茫。窒息感讓他感到難受，他掙扎著往上游去，這個過程很漫長，也很痛苦。
才遊了兩三米，傷口太疼，導致陸程失去了行動能力。
月光灑在海面，幽暗的海里能看見一絲光亮，陸程盯著天空中的明月，一雙眼睛逐漸變得血紅…
他的雙手，無意識地抬起，隨著他雙手動作的展開，圍繞著他的海水就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隔開了一樣，將他圈了起來，再也無法近他的身。
此刻，遠在一片被群山環裹住的隔世小鎮上，一間安放著無數靈位的靈牌屋內，一個穿黑衫的小哥照常在打掃屋子裡的灰塵。
他剛拿起最中央那個黑色的靈牌，正準備擦拭，靈牌中央那條沉寂了數年的黑色豎線忽然間紅光乍現。
「啊！」
突起的驚變，差點嚇壞了這位小哥。
他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定眼再一看，發現那靈牌還是紅的。
他二話不說，抱著靈牌就往屋外跑，便跑便喊著：「黎生爺爺，黎生爺爺，族長的牌位突然有反應了！」
小哥的叫喊著，驚動了整個小鎮。
小哥抱著靈牌，闖進小鎮最末尾的一間屋子裡。
他一頭闖進去，就對屋內一個正在打太極的男人喊道：「黎生爺爺，是族長！族長的靈牌位又有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