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這點苦都吃不了?」楚博衍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葉安歌知他心情甚好,怎麼得罪都沒關係,於是更加得寸進尺,撅著小嘴撒起嬌來:「一動不動真的好難受,而且這窗棱還如此不平,夕顏的屁股雖算不上細皮嫩肉,金尊玉貴,但也從來沒受過這番苦,眼下只怕都已經被硌成好幾瓣了。」
楚博衍爽朗一笑,放下手中的毛筆,悠悠邁步來到她身邊,忽然低下頭去,性感的薄唇擦過她的耳際,道:「讓你如此受苦,朕瞧著也是於心不忍,不如玩點好玩的吧。」
葉安歌這才恍然明白楚博衍已經想到那件事上去了,不由得羞紅了臉,嬌羞連連:「皇上,已經三日了……您不去上朝,每日在這屋裡就連,只怕……不太好吧……」
楚博衍卻不理會她的話,一把抱起她走到床邊放下,低頭望向那張小小的臉,道:「朕若是覺得不好,就不會安排你進宮了。」
葉安歌嘴上說著不太好,可雙臂卻已經攬住了楚博衍的頭頸,嬌媚地道:「夕顏知道,皇上是想告訴天下,『別以為夕顏沒有後台,朕就是她最大的靠山』。可是皇上態度如此強硬,反而讓夕顏做了那狐狸精了……」
楚博衍此刻鼻息也沉重起來,目光灼灼地望向她:「難道你不是勾人奪魄的狐狸精嗎?你若不是,朕……怎麼會心甘情願地栽在你手裡……」
「才不是呢……」葉安歌還想辯白兩句,楚博衍卻已經俯下了身子,重重吻住了她的粉唇。
如此一來,再說什麼都成了煞風景。
葉安歌與他來回吻著,悄悄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細縫,微微抬起右足,輕輕一鉤,一邊的床簾便一下子墜了下來,再一勾手,另一邊的床簾也落了下來。
楚博衍支起半個身子,瞅著葉安歌笑道:「你倒主動得很,方才不是還在勸諫么?」
葉安歌眨眨眼睛,笑得很是無辜,道:「是啊,夕顏此刻也是在勸諫的,皇上看看,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做那事多不好啊,還是拉起帘子再做吧……」
楚博衍聽到這裡實在是忍不住了,腦袋撲在葉安歌的肩頭笑得歡快,連肩膀也跟著聳動,「你這小妖精……小妖精……」
等他抬起頭來,葉安歌只覺他的笑容是那麼美,恍若清雪,盛似雲開,都說「亂花漸欲迷人眼」,到了他這裡,只他一人也能迷醉人眼。
楚博衍唇邊掛著開懷的笑意,只是手底下卻是輕攏慢捻抹復挑,不動聲色,也沒有更進一步,讓葉安歌自覺今個兒又是難熬的一天。
「皇上……」葉安歌忍不住出聲喚道。
「朕說過,這個時候,叫我博衍。」
「唔……」葉安歌嚶嚀出聲,「博衍,博衍,你這是在做什麼?」
葉安歌的眼睛被四指寬的腰帶給蒙住了,眼前一片漆黑,於是她對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敏感起來,哪怕只是一聲呼吸,衣襟上的一點波動,楚博衍手指的位置,無一不在撩撥著她敏感細膩的神經。
方才嬉鬧了一番,此時她的身上不過穿著兩件輕衫,拖起來那是相當容易,葉安歌只覺似有一個堅硬而光滑的東西抵住了她的下巴,然後順著她的脖子一路滑了下去,從前襟一直滑到了腰肢。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后,楚博衍已經坐到了她的身後,那堅硬光滑的東西靈巧地沿著她的背脊一路輕輕下滑,不過是從頸到腰的距離,而它引發的熱度卻一直在葉安歌的身體中亂竄,從頭頂竄到腳尖,再從腳趾一路流竄到頭頂。
葉安歌忍不住嘆出聲來,聲音卻是從未有過的軟糯甜蜜,「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很……別緻風雅的東西。」楚博衍模稜兩可地道。
那是什麼?
葉安歌正皺著眉頭思索,忽覺一個微涼濕潤的東西輕輕點在了她的背上。
「啊!」
這突如其來的酥麻感讓她忍不住叫出了聲音。
「別動!」
兩隻手同時從身側握住她的腰,道:「看,好好的畫都讓你給弄亂了。」
此話一出,葉安歌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剛才一直拿著的是一隻毛筆,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又掙了一下,「你這是做什麼?要在我的背上作畫嗎?」
「是啊。」
身後傳來溫熱的觸覺,卻是楚博衍的手掌覆在了她的背上,緊緊地貼著她的肌膚。
「你為朕受的傷……朕一直很想將它畫成一幅畫……」
葉安歌的身子輕輕顫抖,她拚命咬住牙關才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怯懦。
背上的疤痕是影高手留下的,上面的血窟窿和利箭劃過的傷痕雖然已經在靈丹妙藥的幫助下恢復如常,但依然能隱隱約約見到當時留下的痕迹,
而今,當楚博衍的手細細撫過她背上的每一道傷痕,那些雪裡,血里發生的事,就像是一個噩夢,重新浮現在她的眼前。
所以葉安歌咬著牙儘力道:「可是我怕癢,我若是一躲,這幅畫就算前功盡棄了。」
「沒關係,朕有抹子。」
話音剛剛落下,另一個濕熱的東西便貼了上來,抹去了剛剛弄亂的筆跡。
葉安歌身子一僵,像被定住了似的,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方才用的是……」
「據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最美紅舌,只是不知安常在用著感覺如何?」
葉安歌一聽,更不敢說話了,趴在那兒怎麼都不舒服似的。
身後輕笑聲起,楚博衍只是好整以暇地道:「所以,乖乖地坐著,如果你老是亂動的話,朕只好一遍一遍替你舔了,朕倒是非常樂意,卻不知常在是否也樂意?」
葉安歌沒有回答,只是身子越發抖得厲害。
「至於嗎?不過是作幅畫而已,瞧你抖成這樣。」
背後的畫筆終於停下,一雙手伸過來,扶著她坐好。
眼睛上依然蒙著腰帶,什麼也看不見,葉安歌只好對著前方道:「皇上明明知道,我這背最是碰不得的,方才……就好像有一條小蛇在背上爬來爬去,似乎還鑽到了我的心裡,又癢又麻,難受得緊……」
「你這麼說,難道是故意想讓朕用上最後那招?」楚博衍的聲音自背後傳來,聽得出裡面帶著些許調笑的意味。
葉安歌一時住了嘴,若是再與楚博衍分辯,她也不知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說完這句話后,楚博衍也沒有再開口,身後一時沒有了聲響,葉安歌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皇上?皇上?」
「朕在。」
渾厚低沉的聲音傳來,然後,眼睛上的腰帶忽然就被解掉了,葉安歌有些不適應的眨了眨眼睛,再回頭時,發現楚博衍已經拿了一面碩大的銅鏡過來,正對著她的背,道:「已經畫好了,你且看看。」
葉安歌偏過頭去,只見自己滿是傷痕的背上已經被畫滿了一整幅櫻花圖。
遒勁的枝幹從腰部升起,在中間分出數條枝丫來,舊日里的劍痕巧妙地變成了根根枝幹,上面點滿了粉色的櫻花,那些血窟窿也被偽裝成了三朵紅櫻,一朵盛放在肩頭,兩朵飄散落在腰下的位置。
好一幅落櫻繽紛的美景,葉安歌就這麼看著看著,眼圈就突然紅了。
「你那是個什麼苦兮兮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朕欺負你了呢,怎麼,朕畫得不好嗎?」楚博衍盯著眼眶通紅的葉安歌,打趣道。
葉安歌撇嘴笑了笑,道:「不是,就是因為皇上畫得太好了,都捨不得洗掉了,真想……一輩子都帶著它。」
楚博衍緩緩放下手中的銅鏡,身軀從後面貼上葉安歌的後背,深情溫柔地吻著她凸起的鎖骨,動情地道:「那還不簡單?你想要,朕便一輩子畫給你。」
葉安歌眼中有淡淡雨霧升起,前胸貼著後背,熱度不斷升高,空氣中靜得只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兩人糾纏的肢體,糾纏的靈魂,彷彿下一刻就會化成煙,化成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抵死纏綿。
日光西斜,葉安歌力竭睡去,伏在龍床上一動不能動。
楚博衍不忍攪了她睡眠,只是輕輕將她抱起放在龍床尚且乾淨的一邊,扯過一床錦被輕手輕腳地替她蓋上,而他自己穿戴完畢,便走了出去。
「常在睡了,別去吵她。朕晚上在這兒用膳,備去吧。」楚博衍小聲叮囑,伺候的宮女連忙記下。
而葉安歌這一睡,竟是睡到了第二日中午時分,她剛剛睜開眼,便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說你是個小豬你還偏不信,哪有人一覺睡到現在的?」
葉安歌「啊」了一聲,抬頭望見外頭高升的日光,才反應過來她睡了那麼久,不由了滿面嬌羞,小小的拳頭輕輕錘著楚博衍的胸膛,道:「皇上還好意思笑話夕顏,若不是皇上……若不是皇上……我又怎會睡到現在才醒來?」
楚博衍握住她的手,溫暖寬厚的大手緊緊包裹著她的粉拳,葉安歌心裡升起一股沒由來地一陣安全感。
「是是是,都怪朕不好,怪朕太不節制了。」楚博衍笑道。
葉安歌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這真的是在認錯么?她怎麼聽出了些別的意味?
楚博衍就像沒看到她的小性子似的,輕笑道:「你睡了這麼久,肚子該是餓了,朕已經吩咐人去傳膳了,你且再等等。」
葉安歌又瞪了他一眼,他這話分明就是在戲笑她變成了一頭小豬,不是睡就是吃的。
等到用了午膳,葉安歌見楚博衍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剛要開口,便被楚博衍攔住,他只是笑道:「你要說什麼,朕全都知道,無非是想勸朕不要在這兒流連之類的話罷了。偷得浮生半日閑,這幾日你就不要多想了,朕自有打算,你要做的就是靜靜地同朕體會心與心的對話,方合神仙眷侶的意境。」
葉安歌想說的話被他一通搶白,索性便住了嘴,左右楚博衍已經命宮人將奏章搬來寢宮批閱,他愛在哪兒便在哪兒吧。
葉安歌坐在床上,望著楚博衍沐浴在陽光中沉思,時不時地抬頭朝她微微一笑,白玉花熏中輕煙裊裊,屋子裡靜得能聽見檀香灰一截截落在紅木案几上的聲音。
一屋安靜中,突然,楚博衍看一看手中的奏摺,再看了看桌上擺著的奏摺,朗聲大笑不已。
葉安歌驚詫地望過去,楚博衍卻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握住她的手,笑道:「你在身旁,朕哪裡有心思看什麼奏章,批複的上諭,一個個的可不都張冠李戴了嗎?」
「夕顏……」楚博衍迭聲地輕輕喚著葉安歌,將自己的臉貼上她的面,握住葉安歌的手貼在他的心口,耳語般低低地道:「你知道嗎?朕從來沒有害怕失去什麼,卻很怕失去你,只要朕願意,全天下的待嫁女子都可以成為朕的女人,可,朕不會要全天下女子,朕只要你,只要你……」
「皇上……」葉安歌喚道,不太明白楚博衍莫名其妙地同她說這些做什麼,難道是他發現什麼了不成?
楚博衍卻不回答她,只是躺下抱緊了她……
紅綃帳暖,楚博衍對葉安歌可謂極盡呵護,待她如同稀世珍瓷,完事後又說了半日的情話,直聽得葉安歌嬌羞難當,方才沉沉睡去。
葉安歌卻毫無睡意,在帳中一直看著楚博衍,一直看。
仍是紅綃羅帳,仍是她與他,回憶之前兩人發生過的故事,彷彿不過做了一場夢,他側身躺在床榻之上,微微揚起嘴角,一如同誠實孩童,念及方才驚喜,他抱住她說的那番話兒,滿臉深情竟不似偽裝。
葉安歌陡然便對自己的恨意有些不自信起來。
莫非,他說的全是真話?
他真愛她,當夕顏不同於旁人?
葉安歌這樣想著,深深地看著楚博衍,一顆心有如春水浸涌,在這柔柔的日光里開始一寸寸柔軟……
一直到了日頭西斜,隱隱約約,外面傳來太監恭請的聲音,說是楚恆王正在議事廳等著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