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查探
終於可以起來了,朱成京站起身,卻因為膝蓋發軟,險些一個趔趄栽倒在地,多虧了旁邊的衙役扶住他,這才穩住了身子。
府衙內,設有專門放置宗卷的屋子,名為卷宗室,這裡面都是重要機密,是以需要派人來輪流把守。
卷宗室內一塵不染,可見每天都有人來負責打掃,朱成京領著三人來到幾個書架前,指著架子上放著的冊子,恭恭敬敬地道:「這便是冀州城這些年的宗卷,不知貴人想看哪一年的?下官這就為您取來。」
朱成京一直彎著腰,比楚博衍等人矮上一等,態度十分畢恭畢敬。
楚博衍大致掃了一眼,隨意從書架上取下一冊宗卷,道:「朱大人是冀州城的知府,公務繁忙,不必時刻陪著,我們就在此處看看,別讓人進來打掃就行。」
經過剛才客棧的事情,朱成京還余驚未了,哪裡敢反駁楚博衍的話,自然是連連答應,帶著所有人退了出去。
剛走出去,便有一個衙役回頭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卷宗室,道:「大人,他們不會看出什麼端倪吧?」
「怕什麼?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怎麼還是不開竅,庄瀾越不過是個四肢發達的武夫罷了,如何能發現這裡面的問題?而且這件事我一直處理得乾乾淨淨,沒有留下任何把柄,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救下小飛。」朱成京胸有成竹地說道,他能一路升遷,靠得不僅是錢,還有腦子。
卷宗室內,楚博衍將手中的宗卷重新放回架子上,冷哼了一聲,道:「這個朱成京,還是有些腦子的。」
阿澤無聊地站在一旁,問道:「公子,那咱們要從哪一年的卷宗開始查起?」
楚博衍神情淡淡,好像根本沒打算看卷宗,只是走到窗邊,往外看了看,道:「這裡的東西,沒有一點兒用處。」
「啊?」阿澤愣了一下,不明白楚博衍為什麼這樣說,「為什麼?」
楚博衍看了一眼葉安歌,似乎是希望她來回答這個問題,葉安歌只得道:「卷宗室的桌椅板凳全都乾淨得一塵不染,可見這裡每日都有人來打掃,按照朱成京狡猾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把線索留下,早就處理得乾乾淨淨了。」
「原來是這樣。」阿澤恍然大悟,難怪方才朱成京出去的時候,完全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那麼公子,咱們該從何處查起?」
「既然朱成京生性多疑狡猾,如果你是他,你會怎麼做?」楚博衍又將問題拋給了他。
阿澤眉峰緊鎖,認認真真地想了起來,如果他是朱成京,關係到身家性命的東西,自然是放在一個萬無一失的地方了,最好是能隨時看到,「公子,你是說,他帶在了身上?」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楚博衍淡淡道。
兩人說得十分隱晦,葉安歌猜來猜去也沒猜出他們這番究竟所為何事,見她糾結不已的模樣,楚博衍悠悠一笑,道:「別想了,我這次是奉命來查冀州城貪腐一事的。」
就……這麼簡單?
葉安歌不可置信,堂堂大楚的皇帝居然微服私訪來查一個小小的貪腐案,這件事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當然她並不能表露出懷疑,只是道:「公子原來也是官府之人。」
對於葉安歌的話,楚博衍不置可否,沒再多說什麼,便走出了卷宗室。
他們剛剛出來,便見到朱成京快步走了過來,道:「幾位貴人,飯菜已經備好,請移步前廳用膳。」
為了招待楚博衍三人,朱成京可是把冀州城裡的好酒好菜全都呈上來了,滿滿一桌子的菜,香味撲鼻。
由於之前楚博衍便吩咐過,是以葉安歌和阿澤也得以坐下來同桌而食,席間,朱成京討好似的倒了一杯酒給楚博衍,道:「貴人嘗嘗,這可是冀州城內最好的酒。」
楚博衍抿了一口,又將酒杯遞給葉安歌,葉安歌就著也喝了一口,這酒甘甜中帶著一絲辛辣,下肚后嘴裡還留有一股余香,倒是很值得回味,不過比起「錦瑟」酒肆的醉逍遙來,可就差得多了,兩人都只喝了一口,便不再多喝。
只是這酒雖比不上醉逍遙,價值卻也不菲,這一壺酒少說也得二百兩銀子,再加上昨夜朱宰飛用在選美比賽上的五百兩,一個知府大人一年的俸祿也就五十兩銀子,這朱成京父子花錢如此大手大腳,葉安歌此刻倒是相信楚博衍說的貪腐了。
閑聊了一陣子,楚博衍詢問了些關於冀州城的事情,朱成京也一一滴水不漏地回答了,直到天色漸黑,外面已經點起燈籠,幾人這才散席。
朱成京本來想留三人在府衙住下,卻被楚博衍拒絕了,便也不再勉強,他心裡巴不得這幾人離他越遠越好,於是一路將三人送回客棧,這才調頭回府。
剛回到客棧,楚博衍便讓葉安歌先行回屋,自己則是和阿澤站在樓下,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商量些什麼。
其實葉安歌對他們的談話並不好奇,結合白日調查的結果,他們應該是在商量著潛入朱成京的府衙,將他貪污的罪證給找出來吧。
葉安歌回到房間,剛一進門便聽得窗口一聲輕響,葉安歌眼神陡然一變,快速走到窗邊,只見那裡放著的是許多日子不曾見過的竹筒,迅速將竹筒內的紙條看完,葉安歌神色有些凝重,回到桌子邊,將手中的紙條放到蠟燭上,一燃而盡。
楚博衍回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跟著阿澤,想也知道他是趁著天黑返回府衙搜集罪證去了,他的身手不錯,做這種事情完全沒有任何困難。
或許是因為要等待阿澤的消息,楚博衍讓小二準備了一副棋盤,對著葉安歌道:「來一局?」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卻根本容不得人拒絕,葉安歌只得坐下,同楚博衍對弈起來,只是她心裡裝著的都是方才紙條上的任務,根本無心下棋,不一會兒便被楚博衍殺了個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