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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進忠言剖析朝政 逆君耳再逐良臣

  1

  李泌的一席話,就改變了皇帝的決定。宰相常袞,聽說此事以後,嫉恨不已,更加愧悔莫及。


  “如此看來,李泌這個家夥,的確是本相的最大威脅啊!李泌這個家夥在朝,本相地位難保,總有一天,李泌這個家夥,會取代我的宰相位子的啊!

  既生瑜,何生亮啊!我常袞還沒有大展宏圖,一伸生平抱負,剛剛擔任宰相才沒有幾天,為什麽李泌先生就回京了呢?真是可恨!

  我不服,我不服!你李泌無功無名,就能夠輔佐皇帝,立下功業,難道我一個堂堂狀元,飽讀詩書,就不能輔佐陛下,立下蓋世勳業嗎?”


  宰相常袞絞盡腦汁,暗暗謀劃起來。


  “李泌不是喜歡直言直語,妄談國事嗎?我何不揣摩陛下的心理,將李泌攆出京師呢?”


  常袞打定了主意。


  2

  “陛下,今天晚上有空嗎?何不到微臣府邸去看看呢?”


  一天散朝,宰相常袞大著膽子,盛情地邀請李豫,到他的府裏去做客。


  “很好啊!愛卿,朕早就想去看看你的府邸了。愛卿你方便嗎?”李豫笑著問常袞道。


  “怎麽不方便呢?陛下能到臣的府邸,那是臣的莫大榮耀,臣是三生有幸。”


  “好的。就這樣定了。愛卿,我們君臣就不要拘禮了,你隨便安排就行,不要鋪張浪費。”李豫叮囑常袞道。


  “謹遵陛下旨意!”常袞笑逐顏開地說道。


  3

  晚上,李豫帶著親信侍衛,溜出皇宮,到了常袞的府邸做客。


  見李豫到來,常袞帶著全家老小,畢恭畢敬地迎接著李豫。君臣寒暄一會,常袞請李豫入席,傳令開席。


  常袞盡力地奉承侍候著皇帝,李豫大是受用,心情暢快已極。


  “陛下,臣有一件小小禮品,想讓陛下過目,陛下看看如何?”酒酣之餘,常袞不失時機地為李豫獻上了一顆西域出產的夜明珠。那顆夜明珠,圓潤碩大,熠熠發光。


  “真是好珠!朕的皇宮中,也沒有這樣碩大的夜明珠。”李豫驚羨不已,讚歎道。


  “陛下的宮中,很快就會有的。陛下,請原諒,這是臣獻給陛下的一點小心意,請陛下笑納!”


  常袞畢恭畢敬地遞上了裝夜明珠的盒子。


  李豫欣喜異常,樂不可支,推辭道:

  “朕怎麽好奪人之愛呢?”


  “陛下說哪裏話呢?臣所有的一切,都來自於陛下所賜,一顆小小的珠子,有什麽舍不得的呢?


  請陛下不要嫌棄,趕快收下吧!”常袞誠懇地請求李豫道。


  “多謝愛卿的豪爽舉動,朕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張琪睿,給朕收下去。”


  李豫的心情越發暢快,君臣兩人越談越是投機。


  4

  常袞見君臣其樂融融,乘機建議李豫道:

  “陛下啊,自從陛下力挽狂瀾,撥亂反正,誅滅元載奸黨以來,朝廷是欣欣向榮,充滿生機,臣等也是歡欣鼓舞,精神百倍。


  李泌先生等賢良人士,也從外地回到京師。朝廷如今是人才濟濟,欣欣向榮,的確可喜可賀!”


  “的確如此。這些都是愛卿等眾臣努力,祖宗神靈佛祖保佑的結果。”李豫說道。


  “陛下,請恕微臣直言。微臣知道,很久以來,陛下都想重用李泌先生,這是李泌先生的幸運。


  微臣以為陛下這樣做,實在是英明之君的作為。隻有堯舜一樣的君王,才能夠有如此高瞻遠矚的舉動。


  但據臣暗中觀察,臣似乎發現,李泌先生平時,有些孤芳自賞,唯我獨尊的味道,似乎對陛下有些不夠恭敬,有些瞧不起陛下授給的官職的意思呢!”


  常袞不經意地挑撥道。


  “愛卿多慮了。不是這樣的。先生乃世間高人,為人處世與常人不太一樣。朕了解他,知道先生沒有別的意思。”


  李豫為李泌開脫道。


  “陛下,臣卻不這樣看。


  比如那年端午節,文武百官,公主貴戚,都向陛下敬獻了禮品。唯獨隻有李泌先生,格格不入,自以為是陛下的師長,顯得非常吝嗇小氣,不肯向陛下敬獻一點東西,對陛下不夠恭敬。”


  常袞仗著酒興,繼續挑動道。


  “那件事,先生已經向朕解釋過了。不用再提。”想起往事,李豫似乎還有些耿耿於懷,有些不高興了。


  “哦,原來是這樣。陛下啊,臣聽說,漢朝英明的中興之主漢宣帝劉病已,打算提升某人當部長級高官時,一定要先讓他到地方去任職,直接治理平民。


  陛下也是中興之主,英明睿智超過了漢宣帝。


  所以微臣建議陛下,不如效仿宣帝,任命李泌先生,先到地方去擔任刺史之類的職務,使先生能夠深刻地了解民間的疾苦,積累豐富的行政經驗。


  等李泌先生有了更好的政績表現以後,陛下再榮升李泌先生為相,不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嗎?


  陛下這樣做,一來可以挫挫李泌的傲氣,使他對陛下心存敬畏,心悅誠服;

  二來陛下也可以讓天下人知道,陛下英明果斷,任人唯賢,不是任人唯親的君王。


  昔日太公呂望治齊,五月而報政;伯禽治魯,三年而報政。


  等到先生回京以後,微臣非常願意充當先生的副手,一起為陛下效力,中興大唐社稷。”


  宰相常袞,一臉忠貞,態度殷切地建議李豫道。


  常袞這一番話,引古訓,提建議,引經據典,說得是冠冕堂皇,李豫不禁動心了。


  “愛卿言之有理!朕也感覺,先生有時說話,實在是太耿直坦率了,甚至在群臣麵前也是如此,有些傷害朕的麵子和威信。


  在朕的眼中,先生差不多算是朕的老師,父輩,師長了。先生又對朕有救命之恩,朕因此對先生寵愛有加,甚至有些過分了。


  不瞞愛卿,實際上,朕私下一直有些擔心。朕生怕大臣們會說朕的閑話,說朕對先生優容寵愛過分,有些偏私。


  既然相國也有這樣的看法,朕就依愛卿所言,派先生到地方去做官,曆練曆練,順便殺殺先生的傲氣吧!”


  李豫見常袞說得不無道理,不便駁其意,也一口讚同了宰相常袞的建議。


  “陛下英明!如果先生能夠先到地方上曆練一段時間,再回到京師擔任宰相等重要職務,資曆、政績都非常夠格,那麽誰人還敢說三道四,私下談論陛下用人不公呢?”


  常袞笑著說道。


  “愛卿所言極是!朕讓先生下去曆練曆練,對先生將來為相,也是大有好處的。”李豫讚成道。


  5

  大曆十三年(778年)歲末,李豫發布聖旨,任命李泌擔任楚州刺史,著即上任。


  李泌聞訊,有些不解,急忙進宮,向李豫解說:


  “陛下:

  請體諒臣老邁體弱,不堪奔波吧!老臣在外地做官,已經有很多年了。臣已經有八、九年的時間,都無法照管妻子兒女,承擔丈夫、父親的責任了,心裏很是愧疚。


  如今臣剛剛回到京師,與妻子兒女團聚還沒有幾天,陛下又要臣離開京師,到地方上任。請恕臣抗命,臣實在非常不太樂意遠行。


  陛下一向知道臣的誌向,臣淡泊名利,潛心修行,並不貪圖高官厚祿,當初是陛下硬著逼臣改變誌向,娶妻還俗,臣才開始從政的。


  如今,臣實在不情願到外地任職,請求陛下看在臣一向忠心的份上,允許臣立即辭職回鄉隱居吧!

  或者,臣能夠蒙陛下恩賜,在長安養老,就大善了!請陛下批準臣的請求。”


  李豫下詔不許:


  “先生,朕非常理解你的苦楚,知道你的心思。然朝廷正是用人之際,請先生理解朕,繼續為朕效力吧!”


  李泌知道自己被發放外地,是常袞的主意,心裏有些不忿,就有些氣惱地說道:


  “陛下,臣年紀老邁,不樂仕宦,請陛下立即下旨,免去臣的職務,允許臣提前退休養老吧!”


  李豫見李泌生氣,依然不許,安慰他說:

  “先生啊,你一向是朕的股肱之臣,樂於為朕分憂。請先生看在朕與先生多年交往的情分上,答應朕的要求吧!


  朕已經答應了宰相,朕總不能夠出爾反爾,自己反悔吧!


  你在楚州擔任一段日子刺史,安撫好楚州以後,朕就會命你進京的,不會有多久的時間的,請先生放心!”


  “好吧!陛下,您容臣回家好好想想吧”李泌知道李豫的脾氣,不敢再提出要求。


  6

  李泌告辭皇帝,心情鬱鬱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起初那段時間,李泌以年老多病為借口,並沒有立即去楚州赴任。


  確實,李泌與妻子盧巧稚結婚以後,一直都在外地做官。夫妻長久分離,再次離開,難免有些難舍難分。


  “先生啊,你可知道,朕聽了常袞的攛掇,一時衝動,決定讓長久遠離京師的你,出任外州,朕也有些後悔和不忍啊!

  先生你,就像朕的父輩一樣。看見先生,就會想起父皇在世的情景,父皇的音容笑貌就會浮現朕的眼前。先生啊,你可知道,朕也不大想讓你外出到楚州為官呢!

  隻是,君無戲言,既然朕已經發布詔令,怎麽能夠說變就變,輕易收回呢?


  楚州還算平安,沒有什麽大事,先生既然不想去上任,就拖一天算一天,等先生的情緒好一些再說吧!”


  李豫體會到李泌的心情,也有些不忍。所以,李泌沒有前去楚州上任,李豫也沒有太多過問。


  7

  然而此時,常袞見李泌逗留京師,不去赴任,恐怕會打亂自己的計劃,心裏卻更加著急了:


  “如果陛下改變主意,讓李泌留在京師,擔任宰相,那我的努力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正好這時,吏部報告說,澧州(今屬湖南澧縣)也缺少一個刺史。


  常袞一聽,大喜,怕李豫改變主意,最終將李泌留在京師,於己不利,於是急中生智。


  常袞便又心急火燎地進宮,前去麵見皇帝,希望說服李豫,同意放李泌外任。


  君臣照例寒暄幾句,就進入了正題。常袞能言善辯,講話有根有據,令人信服:


  “陛下:

  臣聽說,君無戲言,令行禁止。如今,好些日子過去了,可是先生還是沒有到楚州上任,實在有傷陛下的尊嚴,朝廷的威信。


  荊南凋瘵,民不聊生,迫切需要官吏治理。而荊南是魚米之鄉,朝廷重地,一般的官吏,根本就無力治理。隻有象先生這樣的大才,方可治之,以安百姓。


  常言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陛下怎麽能夠為了個人的私情,而違背了朝廷大義,不讓先生前去上任呢?


  如果先生覺得楚州太遠,陛下何不任命先生到澧州任職呢?

  如果陛下能夠早作決定,讓先生前去安撫荊南,不是一件於國於己都好的事情嗎?”


  李豫被常袞一席大義凜然、言之鑿鑿的話,說得聳然動容,無法反悔,隻得答應道:

  “愛卿,你說的很有道理!前些日子,先生的確是重病在身,朕才沒有催促先生前去就任。朕自知理屈了。


  這樣吧,朕再去召先生進宮,說服先生一下吧!”


  8

  李豫連夜連晚,將李泌召進宮裏,與李泌商談此事,李泌終於妥協了。


  大曆十四年(779年)新年剛過,正月二十一日那一天,李豫下旨,改授李泌為“澧、郎、峽團練使”,並下詔書說:

  “荊南都會,粵在澧陽。俾人歸厚,惟賢是牧。(牧守,指長官)以泌文可以代成風俗,政可以全活惸嫠。(惸嫠,孤寡之人)

  愛命頒條,期乎共理,地薄淮陽之守,勉思渤海之功。可檢校禦史中丞,充澧朗峽團練使。”


  李豫正式下詔以後,仍覺得內心有愧,有些對不住師友李泌,又重其禮而遣之。


  就這樣,李泌剛入京師不久,還未擔當朝廷的大任,就又被宰相常袞,趕出了京城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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