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眾奸宦禍害唐廷 諸大臣無計可施
1
李峴，是太宗皇帝（李世民）第三子吳王李恪的曾孫，信安郡王李禕的第三子。
李峴樂善下士，長於吏治。他寬政惠民，愛民如子，勤政廉潔，為百姓辦了很多的實事，深受萬民擁戴。
李峴所到任之處，政績都非常突出。
但是，當初卻因為常常與宰相楊國忠的意見相左，楊國忠對李峴深惡痛絕。
天寶十三年，李峴當時任京兆府尹。京兆府尹，就是京城的最高行政長官。
西京長安連著下了六十多天的雨。楊國忠便把雨災，歸咎到京兆尹李峴頭上。皇帝下旨，把李峴貶為了長沙郡太守。
李峴在京兆尹任上時，由於治理有方，寬政惠民，糧價低而穩，深得人心。
李峴走後，京城的糧食價格飛漲。
長安百姓們都說：“欲粟賤，追李峴。”
就是說，朝廷要想使長安的糧食價格降下來，最好是把李峴追回來任職。
“欲粟賤，追李峴。”這六個字，深刻表現了李峴的人品、才能和政績。
李亨收複長安以後，李峴又回到京城長安做官。
乾元二年，朝廷拜李峴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即為朝廷的宰相。
當時朝廷宰相有李峴、呂諲、第五琦、李揆等四人，但以李峴的名望為最高。
軍國大事，諸公莫敢言，大都由李峴決斷。
2
李揆，字端卿，祖籍隴西成紀。李揆家在鄭州，是滎陽（今河南滎陽）人。李揆家世代為崤山以東地區的名門望族，一向在朝廷裏很有聲譽、威望。
少年時，李揆聰敏好學，善屬文，尤工書。
開元末，李揆舉進士，補陳留尉。李揆曾經獻書闕下，詔中書試文章，擢拜右拾遺，改右補闕、起居郎，知宗子表疏。
李揆後遷司勳員外郎、考功郎中，並知製誥，扈從皇帝於劍南，拜中書舍人。
李揆美風儀，善奏對。每有敷陳，皆符獻替。
李亨對李揆十分仰慕，曾經稱讚李揆道：
“愛卿姿容高絕，門地、人物、文學皆當世第一。”
故時稱李揆為三絕。
數月之間，李揆美聲上聞，未及畢事，就遷中書侍郎、平章事、集賢殿崇文館大學士、修國史。
當初李揆為中書舍人時，宗室有人討好張皇後，上書李亨建議，請加張皇後“翊聖”的封號。
李亨猶豫不決，不知道加封是否恰當，就召李揆詢問道：
“愛卿，宗室有人上書，請加皇後為‘翊聖’，以示尊崇。不知道愛卿以為如何呢？”
李揆沒有直接反駁李亨的觀點，而是委婉地勸說李亨說道：
“陛下，臣觀往古代後妃曆史，隻有妃嬪死後，才會有諡號。生加尊號，臣還沒有聽說過。
景龍失政，韋氏專恣，加號翊聖。今若加皇後之號，與韋氏相同。
陛下明聖，動遵典禮，豈可蹤景龍故事呢？”
李亨吃驚地說道：“哎呀，不是愛卿提醒，幾乎讓凡才誤朕家事。”
李亨遂停止為張皇後加封。張皇後知道後很是不滿，一直恨李揆多管閑事。
後來，廣平王李俶，被改封成王。張皇後有子李佋，已經數歲，陰有奪嫡之議。
李亨為太子之事，再次彷徨，曾經從容地詢問李揆的意見道：
“愛卿啊，成王嫡長有功。朕如今準備選擇他為太子，卿意何如呢？”
李揆急忙拜賀道：“陛下言及於此，乃社稷之福，天下幸甚，臣不勝大慶。”
李亨高興地說道：“朕計決矣。”
李亨終於下定決心，封李俶為太子。自此李揆頗承李亨的恩遇，遂蒙大用為相。
張皇後知道以後，更對李揆忌恨萬分，欲除之而後快。李輔國也竭力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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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君，我有一計。”李峴見諸相沉默不語，急忙說道，“解鈴還須係鈴人。最寵信司空中書令大人的是陛下，我們還是請陛下出麵，去製約他為宜！”
“此計大妙！”李揆竭力讚成道。
4
那時，飽經戰亂之後的京師長安，物價飛漲，民不聊生，盜賊頻發。甚至有在街市大道上殺人，置於溝中者。
長安百姓惶惶不安，不敢走出大門。
李輔國專權正盛，想借整頓京師治安的機會，去掌控局勢，控製更多的軍隊。
李輔國遂上書皇帝，請求說道：
“陛下，京師盜賊猖狂，嚴重影響大唐帝國的形象，有傷帝國的權威。輔國請求，選輔國統轄的羽林騎士五百人，以備巡檢，預防京師盜賊。”
李亨不置可否，沒有立即表態。
宰相李揆聽到李輔國的建議以後，深為憂慮：
“如果這樣，李輔國的權利不是更大，不是更加沒有製衡，難以控製了嗎？”
李揆認為不妥，遂上疏皇帝，建議李亨道：
“陛下，昔西漢以南北軍相攝，故周勃因南軍而入北軍，遂安劉氏皇朝。
我們大唐皇朝置南北衙，文武區分，也是為了互相伺察，互相製衡。
如果如今，朝廷以羽林騎士代金吾衛警夜，負責京師治安，忽然有非常之變，陛下將依靠什麽去製之呢？”
李亨頓時警覺，遂下旨：
“愛卿言之有理！罷輔國以羽林軍，代金吾衛巡夜之請，依然命令金吾衛負責京師治安，嚴防盜匪。”
李輔國擅權的計謀落空，對李揆十分嫉恨：
“吾不過是為國著想，為陛下分憂！
李揆這個迂腐的家夥，也不聽老夫的話了，竟然不理解吾的好意，敢壞老夫的好事！看吾不收拾你！”
李輔國與張皇後的聯係越發緊密，欲謀計策，鏟除掉宰相李揆、李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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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峴眼見李揆率先出手，十分敬佩。其實他對宦官李輔國專權亂政、殘害忠良的種種行為，也是深惡痛絕、義憤填膺。
有了李揆仗義執言在先，李峴心裏有了底，遂也準備直言上書，彈劾李輔國專權誤國的行為。
那一天，與皇帝研討政事完畢，君臣開始閑聊，氣氛融洽。借著這個機會，李揆在李亨的麵前跪下、叩頭，據理力爭，說服李亨道：
“陛下，微臣私下以為，陛下乃一國之君，應該政由己出，不應該由他人去分享皇權。
微臣建議，皇上的製敕等，應該由中書省直接發出，而不是由司空大人一個人做主。
司空大人仗勢陛下的寵愛，專權亂政，恐怕對社稷十分不利。陛下乃英明之君，一定深刻理解這個道理。”
李亨聽後，大為觸動，稱讚李峴道：
“愛卿為人正直，敢於暢所欲言，朕十分感動。愛卿放心，朕決心努力改變這種局麵，不讓權臣專權的局麵出現。”
散朝以後，李亨特地下製給李輔國說：
“輔國愛卿，近年來，因為軍國大事繁忙，朕日理萬機，有時忙不過來，所以讓輔國愛卿，去宣布口敕，以便處理朝廷政事。
現在朕想來，這樣做，的確有些不妥。
如今，朝政已經走上正軌，從今以後，各種索取以及棍打發配囚犯之事，希望愛卿能夠全部停止。
如果不是由中書省所宣布的敕命，都不能夠施行。朝野內外的一切事務，各歸主管部門去辦理。
英武軍的虞侯及禁軍六軍的各使、各司，近來為了競爭，有時就各自去追蹤犯人。
從今以後，一切案件，都要首先經過禦史台與京兆府的處理，才能夠實施。
如果台、府官員，處理判決案件不公平，允許臣民寫狀，上奏朝廷。
各種刑律，除了十惡、殺人、奸、盜、偽造罪外，其餘的過煩過多的條款，全部刪除。在委托中書省、門下省與法官，詳細確定以後，再上奏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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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皇帝的旨意，李輔國不得不遵。
受到宰相李峴等的製約以後，李輔國做事稍稍收斂了一些，也多有所改變，罷掉了手下那些察事的職務。
然而，自從自己的權力，被剝奪了一些以後，李輔國更加不滿，也更加忌恨李峴，因此與李峴結怨越深。
不久，李輔國為了發泄對李峴等宰相，製約、製衡他的權利的不滿，就賭氣上書李亨道：
“陛下，輔國對陛下一直是忠心耿耿，一心一意，秉公為國辦事，不想卻招惹了大臣們的不滿。
為了不至於讓陛下左右為難，難以處置，輔國請求辭讓元帥府行軍司馬，司空中書令等職。
輔國願意回歸本官，繼續擔任太子詹事一職，一心一意地侍候陛下，以平息大臣的憤怒。”
李亨害怕惹李輔國不高興，堅決製止，安慰李輔國道：
“輔國啊，你辦事，朕放心。朕知道你的功勞，知道你的忠心！大臣們的進諫，也是各盡其職，為帝國的長治久安著想。你不要把大臣的彈劾，記在心裏。
朕的心中，自有一杆秤。你盡管放心去做，難道朕還不了解輔國你的耿耿忠心嗎？”
李輔國吃了一顆定心丸，稍稍舒心了一些。
7
不久，李峴終於因為多次直言上書，談論政事，而與皇帝產生了分歧，引起了李亨的不快。
李輔國見狀，暗暗高興。
一天，趁李峴休假，李輔國陪同其他宰相，一道覲見皇帝議事，遂乘機報複李峴道：
“陛下，李峴為相以來，一直自以為高明。他常常在同僚的麵前吹噓道，朝廷大事，都是由他一力促成。
他自恃其功，完全不把陛下運籌帷幄的英明領導，以及陛下的諄諄教誨，記在心裏。
輔國擔心，如果放任李峴專權弄事，恐怕會不利於社稷。陛下不信，請問呂相國便知。”
李輔國瞪眼目視呂諲，看著呂諲說話。
那時，李峴、李揆、呂諲、第五琦四人，一同為大唐朝廷的宰相，共同處理政事，而以李峴、李揆負主要責任。
對於李峴獨斷政事，不肯聽從同僚的意見，呂諲一直憤憤不平，心裏很有怨言。
見李輔國瞪著自己，暗示他中傷李峴，呂諲不敢拒絕。呂諲遂也附和李輔國的意見，說道：
“陛下，的確如此！李相國剛愎自用，喜歡專斷獨行，不太在乎他人的意見，恐怕會傷害國家大局。”
李亨聞聽大怒：
“匹夫傲慢，自以為是！如果沒有朕提拔任用於你，哪裏有你暢所欲言、揚眉吐氣的日子呢？”
李亨從此對李峴有了成見。
李輔國大喜，添油加醋道：
“陛下聖明，的確如此！”
8
不久，京師長安發生了一件著名的案子。
七馬坊押官趙無極，是鳳翔郡管馬廄的官吏。一天，趙無極率人前去攔路搶劫，被天興縣尉謝夷甫抓住了。
縣尉謝夷甫，依照大唐法律，將趙無極處死了。
李輔國聽到這個消息，大為不快。李輔國原本也是飛龍馬廄養馬小兒出身，所以對七馬坊押官趙無極被處死，甚為同情，偏向於鳳翔郡七馬坊的押官。
李輔國大怒，對手下人說道：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七馬坊押官趙無極這件案件，是一件十分明顯的冤獄！
這不是朝廷大臣想利用此事，想敗壞吾的名聲，剪除吾的羽翼嗎？吾一定堅決不讓奸佞們的陰謀得逞。”
李輔國派人，去暗示七馬坊押官趙無極的妻子趙羅氏說道：
“大路不平旁人鏟！你盡管去上書朝廷首告，總有人為你主持公道的。”
押官的妻子趙羅氏見有人撐腰，遂有恃無恐，遂上書官府，為他的丈夫趙無極訴冤。
朝廷下令，重審此案。
於是，李輔國就用皇帝的旨意，命令監察禦史孫鎣，重新去審理這個案子。
9
監察禦史孫鎣，不敢怠慢，立即開始調查審理。經過詳細的調查取證以後，孫鎣審理證明，趙無極的犯罪事實，確鑿清楚，並不是什麽冤案，於是據實上報上司。
李輔國對監察禦史孫鎣的判決結果，很不滿意，又讓禦史中丞崔伯陽、刑部侍郎李曄、大理卿權獻，為三司，再次審問七馬坊押官趙無極這件案件。
三司最終的判決結論，與監察禦史孫鎣的結論完全相同，沒有一點異議。
七馬坊押官趙無極的妻子趙羅氏還不服，繼續上訴官府。李輔國暗中幫助她，繼續向朝廷申述，務必要扭轉案件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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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李輔國又建議皇帝，派遣侍禦史太平人毛若虛，前去審問七馬坊押官趙無極的這件案件。
毛若虛是李輔國的親信，本是一個邪惡小人，靈巧而狡詐，善於察言觀色，見風使舵。
毛若虛十分了解，李輔國想要的結果究竟是什麽。於是毛若虛千方百計地順從李輔國的意圖，欲歸罪於天興縣尉謝夷甫。
毛若虛上奏朝廷，指責天興縣尉謝夷甫：
“陛下：
臣發現，謝夷甫具有草菅人命，徇情枉法，濫殺無辜的嫌疑；監察禦史孫鎣等，也用法不端，偏向謝夷甫，縱容犯罪，有傷帝國法律的尊嚴。
請求有關部門，依法嚴懲。”
禦史中丞崔伯陽，看見毛若虛的判決結果，十分憤怒。崔伯陽就打算把毛若虛叫來，當麵質問他，並上奏彈劾毛若虛枉法之罪。
毛若虛得到消息，十分恐懼，急謀對策。他惡人先告狀，率先跑到李亨那裏，去向皇帝申述，請求皇帝的庇護。
李亨見了毛若虛的上奏，認為毛若虛的處置正確。李亨下令，把毛若虛藏在寶座後的簾子裏麵，竭力庇護他，不受諫官的彈劾。
見毛若虛逃到宮裏，禦史中丞崔伯陽心知不妙。不久功夫，禦史中丞崔伯陽也追趕毛若虛，來到了皇宮中。
禦史中丞崔伯陽，立即向皇帝上書，彈劾毛若虛的罪行說道：
“陛下，毛若虛依附宦官，故意徇私枉法，審理案件不公平，傷害了法律的尊嚴公正。希望陛下依法嚴懲。”
李亨已經聽信了毛若虛的一麵之詞，對禦史中丞崔伯陽彈劾毛若虛，感到十分憤怒。
他不禁大發雷霆起來，不問青紅皂白，就對禦史中丞崔伯陽厲聲喝斥說道：
“禦史中丞大人：
愛卿你身為禦史中丞，肩負有整飭法律的重任，為什麽卻不顧朝廷法令，徇私枉法呢？
朕非常憤慨，你立即給朕滾出去，好好反省！”
李亨的憤怒，依然難以遏製。
不久，李亨就下旨，貶禦史中丞崔伯陽，為高要縣尉；貶大理卿權獻，為桂陽縣尉；將刑部侍郎李曄、鳳翔尹嚴向，統統貶到了嶺南做縣尉。
監察禦史孫鎣，則被朝廷削除了名籍，終身流放到了播州。
11
吏部尚書、同平章事（宰相）李峴，對李亨不顧朝廷公理，處置崔伯陽、李曄、權獻、孫鎣等不公的行為，十分不滿。
一次，諸相拜見皇帝，李峴就率先出班，上奏李亨說道：
“陛下：
臣私下以為，毛若虛希旨用刑，擾亂國法，不可縱容。陛下信任奸佞毛若虛，就是沒有把禦史台看在眼裏。
微臣以為，禦史中丞崔伯陽，秉公執法無罪，陛下對大臣的處理太重，不是一個賢明君王的所為。”
李亨勃然大怒，蠻橫地直叱李峴道：
“宰相大人：
難道一切都是朕的不是，愛卿處處都是真理嗎？你把朕看做一個昏庸無能，是非不分的君王嗎？
李峴啊，朕老實對你說，朕早就對你的專權誤國，禍國殃民，十分憤怒了。
朕一直隱忍在心，就是盼望你，能夠有所改觀，不辜負朕的信任。不想你卻變本加厲，公開對抗朕的旨意。
李輔國，給朕立即頒旨，著即將李峴，貶為蜀州刺史。”
宰相李揆等，不敢與李亨相爭，隻得勸解李亨道：
“陛下息怒！李相國直言冒犯陛下，也是一心一意地為了朝廷，並不是為了私人恩怨，而徇情枉法、沽名釣譽。”
李亨置之不理：
“諸君，朕放心地讓你們做主辦事，不想你們就借機濫權亂政，大傷朕的好意！”
12
五月十六日，李亨下旨，乃貶宰相李峴為蜀州刺史。
那時，右散騎常侍韓擇木，入朝應對，晉見李亨。李亨餘怒未消，忿忿地對韓擇木說道：
“愛卿啊：
你說說，李峴與崔伯陽等人，結黨營私，不是想專權嗎？他們竟然指責朕說，朕信任毛若虛，就是沒有禦史台。
朕心裏十分不平，大不滿意。
李峴這個家夥，現在已被朕貶為蜀州刺史。朕還覺得，用法太過寬大，不夠解氣。”
韓擇木坦率地回答李亨說：
“陛下啊，李峴這人，一向襟懷坦蕩，心直口快，敢作敢當。他隻是說話直言不諱，不推卸自己的責任而已，並不是欲結黨營私，專權誤國。
陛下如果能夠寬大地處理李峴等人，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隻能夠增加陛下的聖德啊！”
李亨毫不理會：
“這些目無君上，無禮放肆的蟊賊，朕饒他們不得！”
不久，李亨幹脆任命毛若虛為禦史中丞。毛若虛一時威震朝廷，無人敢捋虎須。
李輔國暗暗得意。朝中正直賢明的大臣，無不沮喪不已，垂頭喪氣。
大唐朝廷沒有了李峴等忠良宰相的製約、製衡，李輔國越發肆無忌憚，洋洋自得，不可一世。
13
觀軍容使魚朝恩，見李輔國更加得勢，越發逢迎他。李輔國有了魚朝恩這樣的強力助手，更加放心，對魚朝恩也是信任備至。
魚朝恩最厭惡朔方節度使郭子儀，李光弼等，也深知道皇帝對於手握重兵的大將們的猜忌心裏。
於是魚朝恩暗中打算，利用李輔國的大力支持，趁郭子儀河陽之敗，威望受挫的機會，伺機對郭子儀落井下石，搬掉郭子儀。
觀軍容使魚朝恩，遂精心準備，打算抓住有利時機，向李亨進讒言，打郭子儀的小報告。
很快，機會就來了。
一天，觀軍容使魚朝恩，陪同元帥府行軍司馬李輔國，一道進宮去覲見李亨。
一見皇帝，觀軍容使魚朝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等李亨招呼他們坐下，觀軍容使魚朝恩就控告起郭子儀、李光弼等將領說道：
“陛下啊，世間有的人，天生是忘恩負義之徒，不值得信任。當他們得意之時，更是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人了。
就拿司徒、司空大人來說吧，誰說不是這樣呢？
當初，郭子儀、李光弼，不過是軍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卒，是陛下把他從萬軍中提拔起來，擢升為權高位重的司徒、司空。
陛下對他倆的恩德，不能說不厚啊！
可是，最終的結果如何呢？郭子儀、李光弼卻不思感恩，而是桀驁不馴，結黨營私，自以為是。
他倆不聽從陛下的英明指揮，自作主張，各自為戰，致使鄴城戰敗，帝國平叛事業受到重挫。
郭子儀、李光弼這樣做，不是故意讓陛下難堪，損害陛下威信，破壞朝廷大計，圖謀造反的節奏嗎？”
李亨無語，默默點頭。
李輔國見此，心領神會，也不放過鏟除郭子儀、李光弼的大好機會。
李輔國遂也微笑著，旁敲側擊，趁機煽風點火，火上澆油說道：
“陛下：
觀軍容使大人所言極是！當初的往事，曆曆在目，二人對陛下的輕慢之心，早已有之。
回想當初，陛下在靈武郡初登龍五，正當兵微將寡，人心不齊的艱難之時。
陛下接受長源先生的意見，準備任命李光弼，郭子儀為大軍統帥，領軍平叛。
郭子儀，李光弼等，卻心懷二心，對抗陛下的旨意。他們故意推三阻四，遷延不前，尋找各種借口，肆意推脫。
謀逆之心，昭然若揭。”
當年靈武難堪的往事，一下子就溢上了李亨的心底。李亨依然對此事件耿耿於懷，於是微微點頭說道：
“輔國、朝恩啊，確實如此！
回想當初，朕最需要將領們的擁戴和支持的時候，將領們卻對朕懷有二心，一直不肯死心塌地地聽從朕的使喚。
隻因他們後來，對帝國立下了殊勳，而手中的權力太大，朕為朝廷愛惜人才的緣故，才一再對他們忍讓妥協，不忍心摒棄他們。
不想如今，他們越來越放肆，越來越讓朕憂心了。
不瞞諸君，隻要郭愛卿、李愛卿兵權在手一天，朕一直如有芒刺在背一般。
朕為了帝國的長治久安，早就想處置他們，隻是有些投鼠忌器，所以不得不容忍他們的驕橫跋扈，胡作非為。
諸君稍安勿躁，朕不是昏庸無道的君王，朕知道如何做的！
相州之戰，官軍損失慘重，大傷國本，必定應該有人去擔責才是。不然，天理何在？國法何在呢？”
李亨斬釘截鐵地說道，他已經在謀劃著，如何去剝奪分割郭子儀、李光弼的權力了。
“陛下英明！
陛下放心，隻要陛下信任輔國等，讓輔國為陛下出謀劃策，出出主意，再多的郭子儀、李光弼，也不足為懼！”
李輔國笑著對李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