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謀大局靈武登基 聚人心加官晉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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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寶十五年（756年）七月十二日，禦史中丞裴冕，留後杜鴻漸等三十多位文武官員，共同上書太子，建議道：
“太子殿下，請遵照皇帝陛下從前在馬嵬驛的表達的意願，正式在靈武登極稱帝，以便名正言順地對天下發號施令，領導平叛大局。”
聽了靈武文武官員的提出的這個請求，李亨還是大吃了一驚，立即斷然地予以拒絕。
其時，李靜忠正在身邊侍候，李亨急忙對李靜忠說道：
“麻煩靜忠前去，告知諸位，多謝大家的善意。
靜忠啊，你應該知道，如果吾不經父皇聖旨，接受禪讓詔書，就登基稱帝，另立朝廷，就意味著有與父皇搶班的嫌疑，這是一種不忠不孝的行為，怎麽能讓天下人心服口服呢？
如果臣兒與父皇對立，不是會招來父皇的大忌，引來天下人的聲討嗎？此事事關重大，不能草率，我與先生研討一下再說。”
李亨推脫說道。
李靜忠急忙下去，向禦史中丞裴冕，留後杜鴻漸等表達太子的憂慮和擔心。
但禦史中丞裴冕，留後杜鴻漸等的這個提議，已經經過了靈武文武官員的多日磋商，已經形成了定局，無法更改。
為了說服太子，大家一致推薦禦史中丞裴冕，與留後杜鴻漸、崔漪等人，親自來到太子李亨的住所，與李亨展開詳盡的討論，一定要說服太子，接受大家的建議，登基稱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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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臣魚貫而入，慎重其事地來到李亨的行宮。
看見三十多位文武官員，齊刷刷地來到行宮，李亨的心情有些緊張，有些忐忑，不由自主地向李泌投去求救的目光。
李泌卻不動聲色，神態自若與朔方鎮將領官員打著招呼，似乎沒有看見李亨的窘態。
李亨迅速意識到，大家的主意已定，恐怕勸進的事情，已經無法再次回避了。
李亨又喜又驚。他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夠暴露自己的真實意圖，渴望心理。
於是，李亨太子的放下身段，態度誠懇，十分親熱地招呼大家坐下，並吩咐李靜忠道：
“靜忠啊，難得今天有這麽多的貴客臨門。麻煩你為諸位大人，送上茶來，吾與諸君閑聊一會以後，再行商討國家大事。”
李靜忠見靈武眾臣不約而同地前來，不由得心中暗喜。
李靜忠按捺住心裏的欣喜，不著一言，按照李亨的吩咐，出殿去召喚侍從送上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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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武眾臣靜靜地品著茶，誰也沒有先說話。李亨默默地注視著大家，向大家示意問好。
行宮裏，鴉雀無聲，都在等待著破題的時刻。李泌看了看李亨，向朔方鎮留守官員杜鴻漸、崔漪等人，眨了幾下眼睛。
太子與眾臣，此時都屏聲靜氣。李泌向禦史中丞裴冕點頭示意以後，裴冕會心地笑了笑，向李泌點了點頭。
這時，禦史中丞裴冕突然站了起來，轉身向著李亨，說起話來，打破了行宮的安靜。
接著，禦史中丞裴冕的麵容祥，態度誠懇，他看著太子，開門見山，侃侃而談了起來。
其他大臣，都在旁邊認真仔細地聽著他們談話，聽著裴冕如何去說服太子：
“諸君，請安靜一下，請聽老夫嘮叨幾句。”眾人立即安靜了下來。
禦史中丞裴冕對著李亨說道：
“殿下啊，你初到邊鄙靈武，沒有顧得上休息，就不辭辛苦，日理萬機，一心操勞國事，處理政事，臣等十分敬佩。
以前我們隻是聽說太子殿下的英明睿智，如今親眼目睹，感慨良深。
殿下一心為國，真是我輩的楷模，臣等怎麽敢不盡心盡力，擯棄私心雜念，為國竭盡忠誠呢？
殿下啊，我們都不是外人，所以臣等敢於披心瀝血，向殿下提出我們的愚見。希望殿下接受臣等冒失、放肆的進言。
殿下聰明睿智，想必殿下已經猜出了我們大家來此的目的是什麽。
臣等也不隱瞞我們的意圖和私心。臣等以為，殿下的當務之急，就是立即登極稱帝，以便號令天下，領導平叛大業。
臣等魯莽，觀察陛下近些年理政的得失，發現陛下年老，精力有些不濟。臣等私下猜測以為，皇帝陛下，其實早就已經厭倦了繁雜多憂的國事，想傳大位與殿下。
如今，叛賊猖狂，國家危急，可皇帝陛下卻南幸蜀川，遠離了京師，遠水難救近火，朝廷群龍無首，臣民六神無主，渴望聖人臨世，挑起匡扶社稷的重任。
長安列祖列宗的宗社神器，也必須有所依靠才行；天意人事，也不可故意違背。
凡此種種，所以，臣等以為，如果殿下始終逡巡退讓，不肯接受大家的意見，登基稱帝，就會失掉億兆民心，最終定會大事已去！家滅叛逆，複興帝國，回歸帝都，更無從談起。
臣等愚昧駑鈍，尚且懂得這個道理，何況如殿下這樣聰明賢達的人呢？殿下能有所悟嗎？”禦史中丞裴冕進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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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李亨聽後，深有觸動，自謙地推辭道：
“裴大人言之有理！李亨駑鈍，也曾經思考過這些問題。謝謝諸君的信任！
不瞞諸君，本太子雖識淺智疏，但也有些自知之明。李亨才疏學淺，能力有限，實在難當社稷的重任，恐怕有負諸君的重托。
如今，本太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如果能夠南平寇逆，奉迎父皇的鑾輿歸京，就是最大的幸事！
然後，吾再回到太子儲君的位置，侍膳在父皇的左右，盡兒女之孝，豈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嗎？
公等的建言，實屬不妥。妄自稱尊，以子叛父，是不是有些過分呢？”李亨說道。
李冕與杜鴻漸等，見太子殿下依然不能理解眾臣擁戴的深意，不肯同意繼位稱尊，心裏越發著急。
李冕看了李泌和杜鴻漸等人幾眼，似乎在暗示他們不要著急。李冕稍息片刻，就又繼續進諫說：
“殿下啊，你說的何嚐不是道理。不瞞殿下，其實殿下還沒有明白臣等的意思。
微臣以為，凡事都應該以大局為重。每個人都應該把社稷興盛和天下的興亡，放在首位，而個人的私利和榮譽，當在其次。
殿下啊，你依靠父皇的盛德，祖先神靈的庇護，早就有了天下之主的神態和威儀。
殿下擔任太子儲君一職，也已經二十餘年，可謂德高望重，眾望所歸，登基稱帝，是名正言順。
臣等不知道，殿下你還有什麽顧慮，非要悖逆大家的好意，拒絕大家的擁戴呢？”李冕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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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李冕反問，李亨急忙解釋道。
“諸君的好意，吾心領了。吾並不是想悖逆大家的好意。吾的心裏，的確很有多顧慮，沒有父皇陛下的旨意，吾是堅決不會聽從的。”
見太子十分固執，裴冕等人更加焦慮。
裴冕暗自思量道：
“殿下是如此固執，不知變通。如果我不能用大義和人之常情，去打動太子，恐怕我們的計劃就會落空的啊！
如果計劃不成，擁戴落空，我們豈不是也要背上一個攛掇叛逆的名聲嗎？”
裴冕清楚，佐命之臣和叛逆之賊，其實就在一念之間。裴冕知道，絕不能泄氣，否則就會前功盡棄。
裴冕思索片刻，又繼續說服李亨道：
“殿下啊，我們做臣子的，都十分理解您的心意。雖然我們的皇上如今還健在，我們建議殿下，登基稱帝，似乎有些犯上作亂，被人認為遽自稱尊，謂是乘危篡位的意思。
甚至後世子孫，還可能誤認為，我們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把殿下逼上叛父稱尊的地步。
我們不得不承認，我們的建議，可能給人的印象確實是如此。甚至那些不明真相的凡夫俗子，還會認為我們有逼迫殿下就範的意味。
不瞞殿下，我們都是凡夫俗子，不可否認，我們大家所提出的這個建議裏，當然也包含得有我們自己的私心雜念在裏麵，有為我們自己的利益考慮的意思。
但另一方麵，殿下應該明白，我們的建議，其實也是為大局作想，是為天下蒼生作想，為帝國的前途作想，為太子殿下作想的啊！
臣以為，天下很多事情的處理，我們都不能僅僅拘泥於那些既定的原則、那些既定的規則。
我們必須與時俱進，因勢利導，有所突破，有所革新才行的啊！不然，墨守成規，如何能夠興利除弊呢？
太子殿下啊，請你先不要一口就拒絕我們，還是先聽聽我們的意見再說吧！
微臣相信，隻要殿下有耐心，認真聽完我們的建議，再仔細考慮一下我們的建議是否具有可行行，就一定能夠作出你的明智的決定的。
殿下，您說這樣好嗎？”
李亨微笑了一下，點了點頭：“吾不是剛愎自用的人，隻要你們的意見有理，我怎麽敢不虛心接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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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太子的想法有些鬆動，裴冕立即抓住時機，推心置腹地給太子分析了起來。
“太子殿下，你是否從方方麵麵，比較全麵認真地想過臣等的建議呢？
殿下隻要全麵認真地思考臣等的建議，設身處地地為臣下們想想，就會明白，臣等這樣建議是非常合理的。
殿下想過沒有？如今親密地追隨和陪伴殿下的文武官員，以及禁衛軍將士，他們差不多全都是關中人。
他們每個人的心中，日日夜夜考慮的，都是早日回到他們的家裏，與家裏的親人團聚。
依人之常情來考慮，殿下想想，他們拋棄自己的親人，遠離自己的親人，拚命追隨殿下，到底是為的什麽呢？
我們隻需要稍稍設身處地地推測一下，就能很容易地明白其中的道理。
實際上，他們之所以把強烈的思親之情，深藏自己心底，願意誓死追隨殿下，到沙漠邊塞來伺候殿下，隻不過希望建立一點功勞，以便蒙受皇家的恩賜，光宗耀祖，封妻蔭子而已！
也就是說，都是利之所引，榮之所至，並不是每個人心中，都一定有什麽特別高潔的誌向，和遠大的理想所致。
而如今，殿下在名義上還隻是一個太子，一個帝國的儲君，一個未來的君王而已！
以太子殿下如今的地位，並不能給予他們所希望的那些榮華富貴，因為隻有皇帝陛下，才能夠擁有這些權利，才能夠滿足他們的要求和希望。
所以，臣等以為，隻有殿下登基，才能夠及時地凝聚，這些非常容易離散的人心，使將士們有所希盼，有所期待，有所作為。否則，人心一旦瓦解，就不可能再次凝聚。
微臣等都希望殿下，能夠從帝國的長遠利益出發，暫時拋棄掉那些小孝，勉強接受人民的擁戴，登極稱帝。如此，才能夠在正義的旗幟發揮人們平叛救國的聰明才智，激發大家的榮譽之心。
隻有如此，才人心有望，大業可成！這就是臣等，敢於冒死相請殿下接受大家擁戴，登基稱帝的根本原因！”
禦史中丞裴冕透徹人心地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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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中丞大人的剖析細致入微，切中臣等的心理，是人心所向。請殿下慎重考慮，不要慢了眾人之心。”李泌大聲說道。
留後杜鴻漸等人，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兩位大人說得對。平定叛逆，依靠的是人心，如果沒有人心相助，必定一事無成。”
禦史中丞裴冕，李泌以及與朔方留後杜鴻漸等人的勸說，令太子李亨動心不已，李亨再也無法拒絕了。
“諸君的建議，令吾感動。吾不能太過自私，為了一點小孝，而忘記了帝國的重擔。”李亨小聲說道。
“殿下英明！攏聚人心，乃平叛立國的第一要務，不可延宕，冷了眾人之心。”李靜忠，諸王等人，這時也適時地走上前來，先後勸說李亨道。
李亨微笑著，表示了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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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泌，李靜忠和靈武的眾臣，諸王，都心領神會，知道必要的程序是必須具備的
於是，他們再次聯合起來，數次呈遞請願的奏章，極力向李亨勸進，希望太子能夠順應天下百姓的心意，登基繼位。
而李亨也依然照慣例，不予批準。
就這樣，李泌以及靈武的眾臣，前後呈遞了五次請願書，隆重盛大地向李亨請求。
到了最後，太子李亨覺得，如果繼續推辭了，就顯得太過虛情假意了，這才勉強地答應說道：
“感謝諸君。吾決定以大義為重，遵從父皇在馬嵬驛的意願，接受諸君的勸進意見，登基繼位。
等收複京師，平定叛逆，天下太平，吾再回到太子的位置上，追隨在父皇身邊，做一個侍奉父皇的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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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二日當天，諸事吉祥，大吉大利。在靈武城的南樓，舉行了簡單盛大的登基儀式。四十六歲的太子李亨，正式向天下人昭告，他已經登極稱帝，繼任大唐帝國的皇帝。
城樓下，李泌和朔方三十多位文武官員，畢恭畢敬地三跪九叩，對著新皇帝，歡呼行禮，三呼萬歲。
高台上的新皇帝李亨，此時是百感交集，歎息流淚不已。他誠惶誠恐，戰戰兢兢地接受了臣民們的擁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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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繼位，李亨的內心，卻並不平靜。他不僅有些憂心忡忡，還有些愧意和悔意。
他在大家的逼迫下繼位，既覺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又覺得有些對不起自己的父皇，擔心著即位以後，麵臨的種種嚴峻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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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李亨激動的心平靜了許多。
就像先祖們那樣，為了表明自己繼位登基合理合法，李亨很快按照慣例，把原來父皇的年號“天寶”，改為了自己的年號“至德”，以示名正言順。
天寶十五年，由此變為了至德元載，預示著一個新的時代的開始。
繼位登基以後行使皇權的第一步棋，正如群臣所願，新皇帝李亨開始大封功臣，大肆封官任爵，以籠絡人心。
靈武擁戴諸將，以及先後歸附、投奔新皇帝的官員將領，率先受封，都被大肆賞賜，著力提拔。
裴冕、杜鴻漸、崔漪、魏少遊、李靜忠等，成為了擁戴新皇帝的第一功臣。
其中，杜鴻漸被任命為兵部郎中，與崔漪一道，並知中書舍人事；裴冕被任命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宰相）；呂崇賁被任命為關內節度使；薛景仙被任命為扶風郡太守，兼防禦使；郭英乂被任命為天水郡太守，兼防禦使，其他官員將領，也各有升遷，就連普通禁衛軍士卒，也連升爵位三級。諸將大喜。
接著，李亨推尊遠在西蜀的父皇為太上皇，並開始準備以封賞的手段去取悅親人。
見此，李泌很有異議，不顧李亨的不快，向李亨進言道：
“陛下，因功授獎，天下至公，才能夠體現君王以天下為公，公平公正無私的聖明。靈武眾臣以及諸將受封，可說十分恰當，他們的擁戴之功，必將名垂青史。
然陛下大肆封賞親友戚屬，臣以為有些不妥，恐怕會引來天下人的議論，議論陛下有所偏私，有傷陛下的英明公正。”
李亨明知有理，依然堅持：
“先生不要說了。朕的戚屬，也於國有功。況且，子以母貴，母以子貴，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等，也是自然之理。朕今榮登九五，封賞自己的親屬，有什麽不恰當的呢？”
“陛下的戚屬，的確於國有功，也應該受封。然如今國事危艱，正是顯示陛下天下至公，籠係人心之時，臣的意思，不過是延後一些時刻封賞，也不忙在一時。”李泌繼續進諫道。
李亨思索片刻，覺得有些理虧，於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讓步道：
“先生高瞻遠矚，一切都是為了帝國的長遠利益著想，如今國難當頭，首當其衝，應當獎勵功臣烈士，朕怎麽不理解呢？就依先生的建議，容後再議。”
然而，遙尊父皇為太上皇不久，李亨依然不顧李泌的阻撓和反對，開始準備大肆封賞自己的親屬。
李亨準備封妻子張姝姝，為淑妃；追贈妻子張姝姝已故的父親張去逸，為尚書左仆射；封張姝姝的母親竇氏，為義章縣主；封張姝姝的姐姐張媛媛，為清河郡夫人；封張姝姝的妹妹張師師，為郕國夫人。
後來，李亨讓張姝姝的弟弟張清，娶了大寧郡主，另一個弟弟張潛，娶了延和郡主。
李亨感激妻子的患難之情，對妻子張姝姝一家人，大肆封賞，恩寵備至，以報答妻子一家的忠心。
李泌見李亨不守承諾，一意孤行，大為沮喪，心裏大失所望，不敢繼續進言反對。
其時，李亨又準備封賞李泌，李泌急忙推辭道：
“陛下，臣沒有尺寸之功，無功受祿，實在有愧。如果突然得到高官厚祿的賞賜，恐怕會被人們指責陛下任人唯親，有傷陛下的公正。
況且，臣功成以後，就將入山隱居，修行悟道，那些身外之物，反而成為了臣的累贅。”
李亨見此，順水推舟道：
“朕知道先生的誌向，先生在沒有建立赫赫功勳之前，突然受封，的確可能引起別人議論。朕就委屈先生了。”
李亨爽快地答應了李泌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