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感傷往事念友誼 憂慮國運長歎息
1
“哎，如今的國事，是如此地令人沮喪，怎麽不令人猶豫傍徨，憂心如焚呢！
殿下麵臨如此的困境，是多麽艱難！他能夠應付過去嗎？”
浮想聯翩的李泌，不禁歎息了一聲。
“先生，殿下是一定能夠應付亂局，幫助朝廷渡過危機的！先生最了解殿下，肯定知道瑞兒說的不錯。
先生啊，殿下那些年，究竟是這樣熬過困境的，你快給我講講吧！我已經等不及了！”
吊起了李瑞的胃口，李泌卻遲遲不講太子的故事，李瑞越發著急了，急忙催促道。
“哈哈哈！瑞兒啊，看把你急的，年輕人，你著急什麽呢？我馬上給你講吧！”看見李瑞著急的樣子，李泌忍不住笑了。
2
“殿下的親生母親諱楊，出生在關隴地區的名門望族-弘農華陰（今屬陝西）的楊氏家族裏。
楊氏的曾祖父楊士達，在大隋王朝時，可算赫赫有名。他曾經擔任過大隋王朝的門下省納言（宰相）這一要職。
楊氏的父親名叫楊知慶，以祖蔭為官。楊士達的女兒，即楊知慶的姑姑，就是則天皇帝的生母楊氏。
若從則天皇帝的母係這邊算起來，殿下的親生母親楊氏的輩分，比陛下還要高上一輩。
但在皇家，這也並不是什麽稀奇詫異的事情。
景雲元年（公元710年）八月，陛下被父皇睿宗皇帝，冊立為太子。
沒過幾天，陛下就與楊氏成婚了。這對陛下來說，可謂是雙喜臨門。
陛下與妻子楊氏結婚不久，妻子就又懷孕了。
即使是在百姓人家，也可叫做“三喜臨門”，何況皇家呢？
然而，妻子懷孕，不僅沒有給陛下帶來欣喜，反而加重了陛下的憂慮和擔心。
3
長公主太平公主，是則天皇帝的親生女兒。則天皇帝對太平公主是寵愛備至，一向認為女兒太平公主最像自己。
那時，陛下與姑姑長公主太平公主的關係，卻特別的緊張。姑侄麵和心不和，矛盾重重，並不時發生些正麵的衝突。
陛下那時，年紀輕輕，羽翼也還未豐，不得不提心吊膽，低調小心地過著日子。
陛下心裏十分擔心，害怕姑姑太平公主會借題發揮，趁機陷害自己，向父皇控告他耽於女色，難當太子大任，而對他行廢立之事。
當初，前朝隋文帝的太子楊勇，就是因為寵愛貌美的妻子雲昭訓，而被親生母親獨孤皇後嫌棄。
母親獨孤皇後認為兒子楊勇沉迷酒色，難以隆興帝業，於是竭力反對太子楊勇。
楊勇最終被父皇楊堅廢掉太子之位。
太宗皇帝的太子李承乾，也十分喜好聲色。最終也因特別寵愛一位太常樂人，招致太宗皇帝的憤怒，而被太宗皇帝廢黜。
由於這諸多擔心，陛下得知妻子楊氏懷孕的消息以後，內心不喜反憂，十分焦慮和擔心。
陛下秘密吩咐屬下，叫他們去弄來了一些墮胎藥，打算將這一小生命，扼殺於母腹之中。
然而這一小生命，畢竟是陛下的血脈，陛下有些不忍心。陛下思來想去，終於沒有施行這一計劃，才沒有讓殿下胎死腹中。
殿下出生以後，卻不能夠與自己的親生母親楊氏生活在一起了，而交由皇後撫養。
楊氏當時，僅是陛下的姬妾之一，而當時陛下的太子妃，則是後來做了皇後的王氏。
在等級森嚴的宮廷中，太子妃（正妻）的地位，要比其他姬妾高貴和優越得多。
太子妃王氏，那時一直沒有生養親生孩子，心裏一直悶悶不樂，若有所失。
而楊氏知道自己是姬妾，地位低賤。她生子以後，並不敢獨自享受為人母的喜悅。
太子妃王氏，後來便順水推舟，把楊氏之子（李亨），接到她的身邊養育，作為自己的兒子養育。
王氏對太子百倍嗬護，極為疼愛，慈甚所生。太子妃王氏這一舉措，影響了殿下一生。
4
殿下的大哥，叫做李嗣直，原名李琮（李潭），是劉華妃之子，臉部因打獵，被野獸豽所傷，留下了殘疾。
開元三年（715年）正月，太子的二哥李嗣謙（即李瑛）被父皇冊立為皇太子。
不久之後的第二年，即開元四年（716年）正月，殿下剛剛六歲時，也被父皇拜為了安西大都護，安撫河東、關內、隴右諸蕃大使。
但是，殿下等諸王子，他們所任職事，隻係遙領，並不真正出閣到地方上就職。
殿下的手下還設有副使，專門負責各鎮事務。
5
殿下小時候，就非常聰明，很有些自知之明，有些明哲保身的大智慧。他很清楚自己所處的特殊地位和處境。
殿下雖然是由王皇後撫養長大，但他初明世事，就低調行事，並沒有顯示自己與眾不同，非同凡品。
隨著年齡的增長，殿下越發懂事一些，也更加明白宮廷的險惡，以及殿下母子的身份和所處的地位。
殿下秉承母親的教誨，為人處世更是謹慎行事，千方百計地避免自己成為眾矢之的，盡量讓自己不要顯得卓然不群。
高力士等，很是讚賞殿下低調謙遜的表現，曾經在陛下麵前，讚揚殿下，說殿下：
‘聰明強記，屬辭典麗，耳目之所聽覽，不複遺忘。’
其實殿下心裏，卻很清楚，那些稱讚他的人，都帶有各自的目的，他們這些話裏，多多少少有不少美譽，誇張的成分，是當不得真的。
這些人的目的，不過是拍父皇的馬屁，以圖獲得皇帝的好感，撈取功名利祿而已。
但殿下心中，也有自我清醒的認識。
殿下覺得，他自己最大的優點就是，自己既沒有卓爾不凡的過人的天賦，也沒有鋒芒畢露的超人的智慧，不會招人嫉恨。
殿下寧願給人的感覺是，不會讓人意識到，他會對別人，造成什麽大的威脅。
殿下很清楚，隻有依靠這些，才使他能夠在數次的宮廷陰謀中，屹立不倒，最終保全了自己的生命。
6
開元初的十幾年裏，殿下隻是平靜、安寧地，在宮中玩耍和讀書，過上了一段還算快樂的日子。
陛下特意為諸王子，選派了師傅，教他們學業。殿下就一心把精力放在學業上，以圖討得父皇的歡心。
當代名士賀知章、潘肅、呂向、皇甫彬等人，有幸成為了殿下的侍讀，讓殿下受益匪淺。
殿下的文化知識與素養，提高得很快，深得父皇的喜愛與讚譽，並留下了孝順父皇的好名聲。
開元十三年（725年）十一月，陛下在舉行完畢泰山封禪大典以後，回到京師。
陛下有感於皇子教育的重要，就下旨在位於朱雀街東邊的第五街，皇城東邊的第三街，從北向南的第一坊，即安國寺東邊的附苑城，修建了一處規模宏大的宅院。
這處宅院的外觀，恢弘壯觀，彰顯著皇家的貴氣與霸氣，號稱‘十王宅’”。
陛下下旨，把所有的皇子，統統都安置在了‘十王宅’裏居住。
諸王分院而居，由宦官擔任監院使，負責管理和安排諸王的日常活動。
這就像把孩子們關進了豬籠裏一樣。諸王不能與外界的王公大臣，皇親國戚隨意地交往，以免幹擾影響朝政。
殿下就這樣，在十王宅中，整整生活了十三年的時間。
就是在開元二十六年（738年）那一年裏，殿下的身份還是忠王。我與殿下，就在忠王府裏相識了。那時，我剛剛七歲。
沒有多久，殿下就改變了王子的身份，被父皇正式地封為了皇太子，成為了大唐的儲君。
六月，殿下十八歲，被父皇封為皇太子，就從‘十王宅’裏搬了出去，進了東宮。
當時，殿下的二哥皇太子李嗣謙（即李瑛）等三兄弟，剛剛被父皇廢棄，並被處死。
陛下經過一段時間的深思熟慮，認真斟酌以後，終於接受高力士等人的建議，決定封殿下為皇太子。
開元二十六年（738年）六月三日，朝廷頒布了立殿下為皇太子的製書。
而冊封太子的禮儀，則是在七月二日那天舉行的。
就在七月二日的那一天，殿下的正妻韋氏，也被父皇冊立為了太子妃。
從殿下被立為太子的那一天起，殿下就成為了眾矢之的，陷入了傾軋的漩渦裏。
7
殿下的二哥皇太子李嗣謙（即李瑛），是陛下的第二個兒子，開元三年被立為太子。他的母親是趙美人，後來被封為趙麗妃。
按照傳統，太子應該是由皇帝的嫡長子來當的。李嗣謙既不是嫡子也不是長子，為什麽陛下當初讓他當太子呢？
原來，陛下的皇後王皇後，沒有生下兒子，皇嫡子根本就不存在。嫡子沒有，那就應該考慮長子了。
可是，陛下的長子李嗣直，小時候打獵又被野獸抓傷了臉，有損朝廷形象，也不適合當太子。
李嗣謙不僅在兄弟中排行靠前，而且母親趙麗妃，在開元初年也正受陛下的寵愛，以長以愛都占優勢。
李嗣謙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太子。
不久，武惠妃受到了陛下的特別寵愛，而且很快就成了後宮專寵，趙麗妃靠邊站了。
母色衰，則子愛馳。
但李嗣謙的太子地位，此時還並沒有受到什麽嚴重的威脅。
武惠妃雖然專寵，也不停地為陛下生下過孩子，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武惠妃生的孩子都活不長。連著三個孩子都夭折了。
接連的打擊，讓武惠妃灰心喪氣。
等到第四個孩子，壽王李瑁出生的時候，武惠妃再也不敢自己帶孩子了，就像民間一樣，她幹脆過繼給了陛下的大哥寧王去帶壽王，對外都謊稱壽王是人家的兒子。
這樣一來，雖然陛下對趙麗妃的感情淡薄了，但是，李嗣謙的太子地位倒沒發生什麽動搖。
8
到了開元十二年以後，朝廷接連發生的幾件大事，使得情況又發生了巨大變化。
開元十二年，武惠妃動用種種手段，終於扳倒了王皇後，眼看就要成為新一任皇後了。
開元十三年，武惠妃的兒子李瑁，已經七歲了，過了兒童生存的危險期。李瑁就從寧王那裏，重新回到了陛下和武惠妃的身邊，並被皇帝封為了壽王。
開元十四年，李嗣謙的親媽趙麗妃，不幸又死了。
這幾件事疊加到一起，李嗣謙的太子地位可就十分危險了，失去了親媽趙麗妃的庇護，自己又多了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壽王。
開元十四年，太子李嗣謙，開始麵臨自己人生中最重大的考驗。
這一年，陛下拗不過武惠妃，遂跟大臣們提出，要立武惠妃當皇後。
如果這個動議一通過，武惠妃變成武皇後，李嗣謙馬上就得給她武惠妃的兒子李瑁讓位。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好在張九齡大人出來說話了。
張九齡大人對陛下說道：
‘陛下，太子已立，武惠妃又有自己的親生兒子。如果讓武惠妃當皇後，難道太子也要跟著換嗎？’
當時，陛下還比較明智，想想這樣的成本太大，風險太高，終於放棄了這個想法。
武惠妃幾乎到手的皇後之位，也隨風飄散，李嗣謙的太子位子才又算保了下來。
做母親的，隻要是為了兒子的前途，是什麽都舍得的，武惠妃也是如此。
雖然沒能如願以償地當上皇後，但是武惠妃還是想讓兒子壽王當太子。
可是，麵對著當時還算明智的陛下，和對她並不十分友好的朝廷大臣，武惠妃勢單力孤，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
就這樣，十來年的時間，就匆匆過去了。
9
開元二十三年，壽王李瑁已經十七歲，該娶妻了。武惠妃的另一個兒子盛王李琦，也漸漸長大。
一次，李瑁去參加婚禮，愛上了楊玉環。母親愛子心切，武惠妃當然竭力讚成，促成了兒子的婚事。
兒子壽王長大成人了，武惠妃心裏也更加著急，越發想幫助兒子成為太子。
就在這時候，事情出現了轉機，武惠妃覺得自己又有希望了。
那時，李林甫見武惠妃受到皇帝寵愛，就悄悄讓宦官給武惠妃帶話，許諾要幫助壽王，武惠妃在朝廷終於有了強有力的支持者。
武惠妃的女兒鹹宜公主，這時也長大了，嫁了人，武惠妃一下子多了兩個強有力的幫手。
鹹宜公主嫁的夫婿是誰啊？就是楊洄。
楊洄和皇家是親上加親。
當年，中宗皇帝和韋皇後生了兩個女兒。一個叫長寧公主，一個叫安樂公主。
安樂公主政變，被陛下所殺，韋皇後的女兒長寧公主活了下來，楊洄就是長寧公主的兒子。
楊洄小夫妻兩個，都向武惠妃表態，願意幫助母親，給哥哥李瑁爭個太子當當。
這樣一來，武惠妃的勢力一下子增強了，馬上做出了爭奪太子部署。
武惠妃自己，專心致誌在後宮，給陛下灌迷魂湯，吹枕邊風，李林甫在外廷暗中相助他，女婿楊洄，則利用公子王孫的身份，專門負責盯著太子的一舉一動，隨時舉報。
開元二十四年十月，機會終於來了。
楊洄向武惠妃匯報，最近，太子李嗣謙總和兩個弟弟，一個叫鄂王李瑤，一個叫光王李琚，混在一起，三個人經常發表對皇帝的不滿言論。
當初，太子李嗣謙和鄂王李瑤，光王李琚三個人的母親，都曾經得寵。
自從有了武惠妃以後，三個人的母親，又都失寵了。
同病相憐，孩子們自然就走得近一些。所謂對皇帝不滿怨恨的話語，不過是不滿意父皇對母親太薄情之類。
武惠妃抓住機會，借題發揮，向皇帝抱怨道：
‘陛下，太子和鄂王、光王結黨營私，肆意辱罵臣妾。他們說是臣妾奪了他們母親的寵愛，想要害死妾母子。另外，他們還對陛下說了很多抱怨難聽的話，詛咒陛下！’
陛下也是糊塗，一聽這話就發怒了，馬上血往上湧。
第二天一上朝，陛下就跟宰相提出來了：
‘諸位愛卿，太子和兩個兄弟結黨，擅自議論皇帝，誹謗惠妃，應該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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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元二十四年，首席宰相還是張九齡大人。
張九齡一向剛正不阿，堅持原則，一般小事尚且要與陛下爭個是非曲直，何況是廢太子這樣的大事呢！
張九齡對陛下說道：
‘陛下啊，您踐祚垂三十年，太子諸王不離深宮，日受聖訓，天下之人皆慶陛下享國久長，子孫蕃昌。
今三子皆已成人，不聞大過，陛下奈何一旦以無根之語，喜怒之際，盡廢之乎！且太子天下本，不可輕搖。陛下必欲為此，臣不敢奉詔。’
表明自己的態度之後，張九齡大人還給陛下講起了很多的曆史教訓。
陛下當時，已經被自己的寵愛惠妃母子的感情所左右了，哪裏聽得進張九齡大人這些話呢？
他的眉頭越聽皺得越緊。
可是，廢太子是朝廷大事，沒有宰相的認可，陛下不敢、也不能貿然行動。
陛下憤憤不平地下旨退朝。
此時，奸相李林甫，開始發揮作用，幫助武惠妃。
李林甫用起了自己的經典招數，退朝之後，在旁邊悄悄嘀咕，發表自己的意見。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著陛下身邊的親信中使，嘀咕了這樣一句：
‘此主上家事，何必問外人呢！’
當年，高宗皇帝想立則天當皇後，長孫無忌等反對，李勣就說了這麽一句話，最終幫助高宗下了決心。
時隔八十多年，李林甫照葫蘆畫瓢，又拿這句話來蠱惑陛下了。
陛下一聽李林甫這麽說，心裏豁然開朗：
‘跟朝廷有關係的事情，朕聽你宰相的也就罷了。可是，讓哪個兒子接班，這可是我們李家的私事，你一個宰相管得著嗎！幹脆拋開宰相算了！’
可是，轉念一想，陛下又有點負罪感，覺得張九齡的意見是對的，對帝國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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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武惠妃沉不住氣了，走了一步臭棋。
‘廢不廢太子，關鍵不就在張九齡宰相這兒嗎？’武惠妃想，‘幹脆我派人，直接去他那裏疏通疏通關係好了。告訴他，隻要在這個問題上高抬貴手，我武惠妃絕對虧待不了他！’
於是，武惠妃派了一個心腹宦官牛貴兒，去找張九齡了，勸他說道：
‘宰相大人啊，常言道，有廢必有興。公為之援，宰相可長處，富貴可長存！’
武惠妃低估了張九齡的品行操守了。
張九齡大人一聽，肺都氣炸了：‘惠妃娘娘居然想收買我，這不是看低我的人格，侮辱我嗎！’
張九齡大人對著牛貴兒，就是一頓臭罵，把他給罵走了。
第二天一早，張九齡就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匯報給了陛下。
陛下一聽，徹底清醒：‘惠妃的心機不簡單啊！她居然想對外廷插手，跟宰相勾結，這可就觸犯了朕的底線了。’
當初，陛下經曆了則天皇帝、韋皇後和太平公主時代的諸多曆練，十分清楚後宮和外廷勾結的危害。
因為武惠妃的失著，張九齡大人的保護，李嗣謙的太子之位又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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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謙的太子之位雖然保住了，他在陛下心目中的位置，可是越來越邊緣化了。
開元二十四年年底，李嗣謙的保護人張九齡大人被皇帝罷相，而且在開元二十五年四月，被遠貶荊州，徹底離開了長安城。
失去了張九齡大人的保護，太子李嗣謙人生的第三次危機就出現了。
就在張九齡離開京城之後第二天，陛下再次召集宰相，商量要把太子李嗣謙廢掉！
文武大臣們心裏都十分疑惑：‘這事怎麽又提出來了呢？陛下為什麽要再次提出廢掉太子呢？’
原來，武惠妃的女婿楊洄，又在陛下麵前打小報告了，說太子和他的兩個弟弟鄂王李瑤、光王李琚一起，圖謀不軌。
陛下大怒，欲嚴厲追究。
這時，太子李嗣謙三兄弟，又誤入了武惠妃的圈套了。
太子李嗣謙兄弟，都知道他們兄弟，之所以被皇上嫌棄，都是因為武惠妃的緣故，所以想拚命討好武惠妃，希望化解他們之間的仇怨。
然而，太子李嗣謙不知道，懷璧其罪。他的太子之位，才是武惠妃陷害他們兄弟的根本原因。
這一天夜裏，武惠妃派人向太子李嗣謙兄弟傳旨說，內宮有盜匪，請太子立即領兵，前去護駕！
事情緊急，哪裏容人多想！太子兄弟，早就在陛下和惠妃麵前失寵了，正想千方百計找機會挽回。
太子李嗣謙，還有鄂王李瑤、光王李琚，就趕緊帶著自己的衛隊前去救駕了。
一看李嗣謙三兄弟真的帶兵進宮護駕，武惠妃默然大喜，但裝得比誰都緊張似的，大叫道：
‘太子兄弟謀反！欲刺殺陛下、臣妾！快快救駕！’
陛下對兵變一向最為忌諱，馬上采取行動，把李嗣謙等三個兒子，都給抓起來了。
太子李嗣謙三兄弟這才恍然大悟，知道中了武惠妃的奸計，但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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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陛下要廢太子李嗣謙，被張九齡大人勸阻了。
這一次陛下又跟宰相商量，宰相又會怎麽表態呢？這時候，首席宰相已經是奸相李林甫了，李林甫當然支持廢掉太子李嗣謙。
李林甫一向以柔順著稱，做任何事情，都要讓陛下感覺，是陛下英明果斷，自己拿的好主意。
李林甫還是用那句話回答陛下：
‘陛下，這是陛下的家事，我們當大臣的不宜過問。您就按照自己的意思來吧！’
陛下早就對太子李嗣謙兄弟不滿意了，雖然明知道太子李嗣謙兄弟冤枉，也不願意明辨是非。
一看宰相李林甫沒有意見，陛下決心也就定了，決定按家法處理太子，不用在朝廷裏宣布太子李嗣謙謀反的罪證了。
陛下直接派了一個宦官到宮裏宣製，把太子李嗣謙、鄂王李瑤、光王李琚，統統廢為庶人。
十五天之後，太子李嗣謙兄弟三人，被陛下賜死在長安城東的驛站裏。
李嗣謙當太子已經二十多年了，從來沒出過什麽大錯。鄂王李瑤、光王李琚，更是以學識著稱。
太子李嗣謙兄弟三人，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好多人都替他們惋惜，覺得陛下太心狠了。一日之內殺三子，這是陛下當皇帝以來最大的冤案。
不久，殿下就被父皇冊立為了太子。從此以後，殿下的命運也徹底改變了。他從此被推上了嫉恨的前台。
太子之位，不僅沒有為殿下帶來好運，而且招致了政敵們對殿下的更多的仇恨與戕害。”
想起這些事，李泌就感慨萬分：
“瑞兒，人們爭權奪利，為榮華富貴拚個你死我活，魚死網破，你說值得嗎？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的哲理，在殿下一生的遭遇中，體現得是那樣的淋漓盡致啊！”
有誰會想到，殿下被父皇推上前台，立為帝國儲君太子的那一刻起，殿下就被顯而易見的敵視和忌恨所包圍，心靈飽受壓迫，折磨，生不如死呢？”
“哎呀，先生！太子李嗣謙兄弟的遭遇真是太慘了！陛下一向英明，為什麽會昏聵糊塗至此呢？
殿下後來的遭遇怎樣呢？會不會也受到那樣的陷害呢？”李瑞十分同情，急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