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析叛因歎惋屈才 破危局殫心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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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這裏,兩人都有些疲倦,有些傷感了。兩人停了下來,開始喝水歇息。
然而,李巨的談性依然很濃。歇了一會,李巨又忍不住地說了下去。
“確實如先生分析的那樣。的的確確,安祿山的反叛,皇上也應該負有很大的責任。所謂亂自上作。
可是,先生啊,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會犯錯誤的,何況陛下已經老大年紀,有些昏聵糊塗了呢?”
李巨發自內心地為李隆基辯解道。
“那些奸佞禍害國事的往事,本王至今還記得清清楚楚,而且每次想起,都會十分痛心惋惜。
國事如此頹喪,難道隻是聖上一個人的責任罵?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下民百姓就沒有責任了嗎?”李巨鬱悶地問道。
“大王說得很對!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下民百姓,都有責任。道德的淪喪,金錢至上的腐蝕,公平公正規則的被破壞,法製法紀的蕩然無存,朝廷無休止的勒索,苛捐雜稅的盛行,加劇了官民矛盾,加速了大唐的衰敗,叛亂的產生。
大王可知道以下這些事情產生的緣由?
皇上對安祿山可說是恩寵備至,可為什麽安祿山還會反叛呢?為什麽安祿山的反叛,會有天下人群起響應,進行得十分順利呢?”
“本王愚鈍,不知何因。請先生指引。”李巨虛心地求教道。
李泌為李巨釋疑道:
“除了朝中奸佞楊國忠等對安祿山的縱容和逼迫以外,不為他故,隻因為安祿山看出了朝廷的空虛和弊病,促使他的野心和強權膨脹,以及朝廷喪失民心,不顧民生的舉措所致啊!
人言野心勃勃,狼子野心,用在安祿山身上,實在是太合適了!然而,掌握重權,野心膨脹,這隻是安祿山反叛的一個原因。
每一個王朝的衰落滅亡,都是從內部潰爛、朝政腐敗開始,我大唐王朝也不例外。這是更加重要的原因。
大王一向關心國事,肯定知道,我們的大唐王朝,實際上早就已經是民怨沸騰了啊,這才給予了安祿山實現野心的良機!
在大唐盛世的耀眼光環下,掩藏著無數的社會矛盾,寄生著種種難治的社會弊病。
長源久在下層,深深了解王朝的諸多弊端。說得不客氣一點,我們的大唐王朝,就如同一個衣著光鮮,然而渾身癩瘡,已經病入膏肓的絕症患者。
皇上卻沒有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因為他耳邊聽到的都是國家富庶,國泰民安之類的歌功頌德之語。
所謂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就是這個道理。
皇上不僅沒有濟百姓於倒懸之中,而且照樣對黎民百姓,大肆地盤剝搜刮,加重苛捐雜稅,千方百計地滿足,像安祿山這樣的利益階層的權貴們的貪欲。
皇上對小民百姓苛酷,吝嗇,卻普施皇恩與那些貪得無厭的達官貴人。
應該說,皇上竭盡國家財富,對安祿山等達官貴人大肆地加官晉爵,賜予他們榮華富貴,稍有良知的人,都會知道感恩圖報才是。
然而,貪得無厭似乎是人的本性。
安祿山不僅不知道感恩圖報,皇上的無盡恩寵,厚重賞賜,反倒使得他越發地得意忘形,飛揚跋扈,不可一世起來。他變得更加傲慢自大,驕恣放縱。
他的野心也越發明顯了。
他差不多是半公開地招降納叛,極力擴充他的實力。最終,安祿山的野心膨脹到了極點,終於走上舉兵反叛的道路。
對於安祿山這類野心家,長源認識頗深。我們千萬不要被他們那種蠢笨的外表,憨厚的言行,迷惑住了,以致吃大虧。
安祿山並不是世人口中所說的,完完全全是一介莽夫或一個愚劣之徒啊!
從安祿山網羅人才這些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他的老奸巨猾,城府很深。
安祿山心裏,當然一直都非常清醒,知道謀反意味著什麽。所以,他非常清楚,搜羅人才,對於他奪取大權的重要意義。
安祿山費盡心思,網羅和延用了一批很有才學,但又對朝廷極度失望不滿的文臣策士。
如高尚、嚴莊等人,都成為了安祿山的幕僚,成為了安祿山的心腹之士。
大王一定十分明白這個道理,當我們大唐帝國的用人機製,出現問題的時候,就可能會把無數優秀的人才,推向敵對反叛的陣營。
這是一個非常簡單深刻的道理,我們必須認真吸取教訓,時刻警惕,以免重蹈覆轍啊!
就拿安祿山部下的智囊高尚來說,就是這樣一個十分明顯的例子啊!”李泌休息了一下,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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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尚、嚴莊這些人,不過是人微言輕,鬱鬱不得誌的腐儒,投靠叛賊安祿山,攛掇他反叛,不過是想謀取暫時的榮華富貴罷了。他們能夠有什麽作為呢?根本不值一提啊!”
李巨一臉輕蔑,鄙視地說道。
“大王此言差矣!長源想談談高尚、嚴莊這些人,並不是想為他們的反叛推脫罪責,我不過是想探索一下人心的變化,引起我們的反思和警惕罷了!
我說了,長源久在下層,處在山野民間,所以對高尚、嚴莊他們那些人的遭遇,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先說高尚吧,他本是幽州雍奴人,原名高不危。高尚的家庭一直十分貧困。
高尚的母親年老多病,無法謀生,隻得乞食於人。高尚滿腹才學,而又一向篤學,善於文詞。雖不說是才高八鬥,但的確有些才幹。
然而在我們大唐王朝任人唯親的形勢下,高尚這樣出生卑微的人才,卻得不到我們大唐朝廷的任用。
高尚無法謀生養親,隻得四處周遊,渴望找到知音,出人頭地。他常常因為不能歸家侍養和孝順母親,深以為恨。
一次,高尚寓居在河朔縣裏,與令狐潮做了一段時間的鄰裏,關係還算和睦。
不久,高尚愛上了令狐潮的婢女,令狐潮也沒有反對。婢女為高尚生下了一女,高尚遂娶了她。
高尚懷才不遇,窮愁潦倒,常常牢騷滿腹。
一次,他歎息著,對著自己的好友,汝南的周銑抱怨說道:
‘唉,想不到我高不危這樣的飽學之士,居然無用武之地。我高不危發誓,我寧願當一個叛逆,舉事而死,被全族屠滅,也不願咬草根以求活,終老一生!’
從高尚的遭遇和這些話上,就可以看出,實際上是我們大唐朝廷用人唯親,講究關係門第的機製,把高尚這樣的人才,推上了絕境,推進了反叛者的陣營。
其實,高尚的才幹學識,還是有很多人欣賞的。
那時有一個姓高的縣尉,就非常欣賞高尚的才學。縣尉與高尚交談之後,發現他們同屬一個高姓家族,更加親近。
姓高的縣尉,遂引置高尚到自己的門下,幫助高尚入籍,並與高尚結拜為兄弟,還引薦給了上司李齊物。高尚感恩不盡,常思報答。
李齊物此時,正擔任懷州刺史。見了高尚之後,李齊物也很欣賞看重高尚的才學。
李齊物就推舉高尚到地方上去做官,但高尚出生卑微,窮愁潦倒,無人賞識,無法疏通關係,結果未能如願。
李齊物深以為憾,痛惜不已,就用自己的官俸,慷慨地資助高尚三萬錢,送高尚上京師長安去求職。
李齊物還親自寄書信於中官將軍吳懷實,托付吳懷實,希望他能夠幫助高尚,辦好做官求職這件事情。
吳懷實一見高尚,也十分欣賞高尚的才幹,就把高尚引見給高力士。
吳懷實還把高尚安置到了賓館中,令兒子吳錫,向高尚去請教學習。就連自己的家事,吳懷實也放心地交給高尚去辦理。高尚也辦理得非常滿意。
沒過多久,吳懷實又請求嶽父呂令皓上表朝廷,推薦高尚為官。然而,朝廷對他們的推薦,都置之不理,不聞不問。
到了天寶元年,朝廷卻不過人情,才終於拜高尚擔任左領軍倉曹參軍同正員這樣的小官。
高尚仕途坎坷,一直鬱鬱不得誌。他心中的怨憤不滿,也越加強烈,迫切希望大展宏圖的一天出現。
天寶六載,平盧節度使安祿山上京,一眼就看上了高尚的才學。安祿山於是上奏朝廷,請求任命高尚為平盧掌書記。
安祿山正受皇帝的恩寵,很快就批準了安祿山的奏章。高尚感激涕零,將安祿山,引為自己的知己,命中貴人。
從那時起,為了報答安祿山的知遇之恩,高尚就為平盧掌書記,開始出入安祿山的臥內,為安祿山出謀劃策。
安祿山體胖嗜睡,高尚常常執筆在旁,或通宵達旦地侍候,由是漸漸得到安祿山親厚的待遇。
高尚知恩圖報,既然把安祿山視為了自己的恩人,有了知遇之恩,遂與安祿山解說圖讖,一同密謀,勸說安祿山反叛朝廷。
安祿山不僅重視使用高尚、嚴莊那些落魄的文士,而且還從行伍之中,提拔了一些智勇兼備的將校武士。
如史思明、安守誌、李歸仁、蔡希德、崔乾祐、尹子奇、武令珣、田承嗣等人,為自己的爪牙,委以重任。
這樣,在安祿山的周圍,就聚集了這樣的一批文韜武略的文臣武將,這就使他的膽氣更壯,信心更足。
安祿山還從同羅部落、奚部落、契丹部落的降者中,選拔了精壯武士八千餘人,稱為‘曳羅河’。‘曳羅河’,就是壯士之意。
安祿山又蓄養了家僮百餘人,人人皆驍勇善戰,打起仗來衝鋒陷陣,勇不可當。
安祿山還畜養了精壯戰馬數萬匹,多聚兵仗,不聲不響地做著反叛的充分準備。
他還專門派遣經商的胡人,去各地販賣各種珍稀物品,每年向安祿山交納珍貨就達到了數百萬。
同時,他還私下製作了數以萬計的緋紫袍、魚袋,以備後用。
安祿山四處招兵買馬,網絡人才的這些十分異常的舉動,卻居然沒有引起皇上和朝廷的足夠的警惕和重視。
如今,我們總結經驗教訓,想到安祿山這些有跡可循的叛逆往事,想到朝廷上下,對安祿山的叛逆舉動的麻痹大意。我們這些做臣子的,都應該感到後悔啊!因為我們並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
大王你說,大唐朝廷裏那些權高位重的達官貴人們,難道不應該為他們荒廢人才,荒於政事而自責、後悔嗎?”
談起這些事情,李泌心情更加沉重。他帶著一些傷感和無可奈何的表情,看著李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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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的歎息與鬱悶,就這樣糾纏在李泌,李巨的心裏,他們有些無奈地看著對方,很久都沒有說話。
他倆都在為朝廷惋惜,為聖上惋惜。為朝廷對安祿山的過分縱容與寵信,釀成安祿山肆無忌憚的反叛,禍害蒼生的行徑而憤怒、歎息、悲哀。
兩人談論到這裏,心裏越發悵然起來。
為了緩解沉悶憂鬱的氣氛,李巨,李泌兩人,都自覺地轉移開了話題,談論起現實的問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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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一個身材十分高大的侍衛,步履匆匆地踏進了節度使大營裏。
“報告大王,南陽危急。山南東道節度使魯大人,派人前來,匯報重要軍情,請求大王發兵援救。”
“快快將使節請進大帳。先生快來,讓我們先研究一下魯炅在南陽抵抗叛軍的情況,商量以下對策。”
不等南陽使節進賬,李巨就急切地邀請李泌商討了起來。
“好的,大王,南陽軍情緊急,我們言歸正傳,先研究討論南陽的軍務要緊。”
李泌急忙跟在李巨身後,走到了南陽地形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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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守南陽的山南東道節度使魯炅,本是範陽人也。魯炅身材高大,身長七尺有餘,喜歡涉獵書史,擅長軍事。
天寶六年,隴右節度使哥舒翰,任命魯炅為自己部下的別奏。
當時,顏真卿擔任監察禦史,正出使至隴右訪問。隴右節度使哥舒翰,專門設宴,招待顏真卿。
監察禦史顏真卿一向重視選拔任用人才,喜歡提攜後進。盛宴之上,顏真卿十分懇切地對節度使哥舒翰說道:
“中丞大人,君自郎將授任將軍,登上節製一方的節度大使,實在是後生可畏,可喜可賀啊!
然而,賢明的英雄,一貫都十分看重千裏馬,喜歡提攜部下的英雄豪傑。難道中丞大人的部下,就沒有人才嗎?”
魯炅那時正立在階下侍候諸位上司。哥舒翰一愣,隨即指著階下侍候的魯炅說道:
“監察禦史大人,本帥部下怎麽會沒有人才呢?本帥也一向喜歡提拔後進,部下是人才濟濟。
大人,你看堂下這位魯君,忠心耿耿,富有大才,如今已經是隴右別駕。本帥大膽預料,此人後當為節度使,與我等同列!”
顏真卿點頭讚同,賓主二人,相視大笑。
魯炅沒有辜負主將哥舒翰的信任,因在隴右破吐蕃於跳蕩有功,累授右領軍大將軍同正員,賜紫金魚袋。
安祿山發動叛亂之後,朝廷開始選任將帥,領兵平叛。
天寶十五年正月,朝廷拜魯炅為上洛太守。魯炅還未成行,又遷升為南陽太守、本郡守捉,仍充防禦使。
不久,魯炅兼任禦史大夫,充南陽節度使。
上任之後,南陽節度使魯炅,就率領嶺南、黔中、山南東道子弟兵五萬人,駐屯在葉縣之北,滍水之南。
魯炅在葉縣之北,滍水之南,築下戰柵,四麵掘壕以自固,阻擊叛軍南下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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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寶十五年五月,安祿山命令賊將武令珣、畢思琛等,率領數十萬大軍,前去攻擊魯炅駐守的葉縣陣地。
叛軍賊勢洶洶,兵強馬壯,勢不可擋,官軍將士,都想立即出戰迎擊,魯炅下令不許。
見官軍怯戰,叛賊武令珣、畢思琛,遂率軍於官軍大營西麵,順風燒煙,襲擾官軍。
煙熏火燎,煙霧彌漫,官軍將士在營內坐立不得,爭先恐後地從門戶中出來,陣勢大亂。
叛軍矢集如雨,趁機發動攻擊,營內官軍不能夠抵禦叛軍的猛烈攻擊。
嶺南節度使何履光、黔中節度使趙國珍、襄陽太守徐浩等,見叛軍賊勢浩大,紛紛堅守自己的城池,不敢率軍前去支援魯炅。
叛軍勢大,官軍無法抵禦,又無其他官軍支援,魯炅大驚,擔心全軍覆滅。
魯炅遂與監軍中使薛道等,決定率軍逃走,來不及撤退的餘眾,盡沒於賊陣之中,官軍大敗。軍資器械,盡棄於路,如山積一般。
當時,魯炅部下裨將,嶺南、黔中、荊襄子弟,多半在軍中效命,他們多懷金銀,作為資糧。
因此,此次戰役,叛賊收獲甚多,不勝其富。
魯炅倉皇撤退,隻得收合殘兵敗卒,退保南陽郡,最終在南陽為叛賊所圍。
天寶十五年六月,潼關失守,哥舒翰歸降叛軍。安祿山知道哥舒翰有恩於魯炅,遂使哥舒翰去招降魯炅,魯炅不從,堅決抵抗。
安祿山大怒,派遣豫州刺史武令珣等人,再次率軍攻打南陽。魯炅率軍頑強抵抗,叛軍累月不能攻克。
後來,李巨兵到南陽支援,叛軍暫時解圍。武令珣死後,安祿山又令田承嗣率軍,再次前去攻打南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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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南陽是叛軍南下襄陽,鄧縣的要道,關係著江漢漕運的暢通。如今形勢危急,已經威脅到朝廷南方糧道的安全了。必須加緊支援,嚴密防守,否則後患無窮。”李泌提醒道。
“先生所言極是!本帥立即下令潁川太守來瑱、襄陽太守魏仲犀,合勢支援魯炅,一定要擊敗田承嗣,守住南陽。”李巨拍板道。
李巨迅速召集將領,開始布置。
官軍與叛軍,在南陽地區,展開了激烈的攻防衝突,互有勝敗,處於了拉鋸之勢。
李巨,李泌心裏都十分清楚,南陽十分重要。如果南陽失守,則江南糧道危急,反擊叛軍,就會喪失有利的物質保障。
就這樣,李泌在李巨的軍中呆了下來,盡心盡力地輔佐著李巨,幫他處理軍政要務,為他出謀劃策。
他協助李巨堅守南陽、襄陽等地,為平定叛賊,出謀劃策,貢獻著自己的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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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李泌打算在虢王李巨的軍中常駐,協助李巨堅守南陽、襄陽,一展生平報國之誌之時,突然傳來了太子殿下北上和皇帝西幸的消息。
一天午後,一位斥候,神情疲憊地趕回到了李巨軍中,帶來了太子殿下和皇帝的消息。
“報告大王,據可靠情報,太子殿下率領的禁衛軍隊伍,已經北向轉移。
殿下正向長安方向靠近,可能是向靈武一帶進軍,以便聯絡朔方、河西、隴右等諸鎮軍隊。
皇帝陛下,正在南下,車駕如今已經過了馬嵬驛。估計是駕幸西蜀,駐蹕蜀地。
太子殿下緊急召請李泌先生,前往軍中效命。太子殿下的使節,已經到了轅門。”
“快快有請!”李巨吩咐道,拉著李泌一道,去迎接太子殿下的使節。
這個消息,徹底改變了李泌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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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太子召請,李泌十分激動。他急急忙忙地牽著李巨的手,一道奔去,前去迎接著太子殿下的使者。
剛剛送走太子的使節不久,西蜀皇帝陛下的使節,也來到了李巨軍中。
皇帝下旨,要求李巨堅守河洛,南陽等地,等待朝廷的反擊,並命令李泌著即上路,前往北方輔佐太子。
李泌接旨,心情更加激動。
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看見老朋友太子了,李泌的心情急迫萬分,眼前浮現出了李亨焦慮、憂鬱的麵容。
虢王李巨,當然不敢違背皇帝的旨意,去與太子殿下爭奪李泌。
李巨也非常理解李泌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太子身邊的心情。於是,李巨爽快地為李泌張羅起來,積極協助李泌做好應詔,北行的準備。
離別的日子終於到了。
李巨騎著戰馬,率領軍中幕僚,將李泌主仆送到了城外。
“先生啊,本王是多麽希望,你能夠留在我的身邊,輔佐我啊!然而,先生大才,我的小廟難以留下先生這位大神,殿下更加需要你!朝廷更加需要你啊!
先生啊,我們就此告辭吧!一路平安,我們後會有期,讓我們在京師再見吧!”
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李巨依然有些依依不舍。他熱淚盈眶,傷感的眼淚流了出來。
揮手惜別中,李泌也淚水縱橫。
主仆二人,騎著李巨專門為他們準備好的駿馬,匆匆忙忙地離開河洛,向北方而去,去尋找太子。
李泌主仆沒有想到,這次出行是如此危險。
此時,京師長安三輔的局勢,比難民傳言中的狀況,變得更加險惡,北上的旅途,也充滿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