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變天(求票票)
黑雲壓城城欲摧!
烏雲凝聚在臨安城的上空,壓在人心頭上膽戰心驚,傍晚時分,雷聲漸漸的稀疏了起來,但暴雨卻是傾盆而下。
天色更加的黑了,洪七公身披蓑衣、頭戴斗笠走進客棧,然後抖落下一身雨水,沉重的說道:「變天了!」
「趙官家死了?」林秋漫不經心說了一句,早已經預料到了,便不驚訝。
「應該說薨了!」黃蓉託了一隻木盤出來,放在桌上,裡面四大碗菜肴。
江湖人,無法無天,黃蓉更是久居海外,自然也沒多少忠君的思想。
洪七公唉聲嘆氣了一陣,抽了抽鼻子,只覺得甜香撲鼻,說不出的舒服受用,便也將心底的落寞丟在一邊。
老皇帝死了,自然有新皇帝登記。
這天下,少的了任何人,但卻是少不了帝王。
只見面前,一碗是炙牛肉條,只不過香氣濃郁,尚不見有何特異。
另一碗卻是碧綠的清湯中浮著數十顆殷紅的櫻桃,又飄著七八片粉紅色的花瓣,底下襯著筍丁子,紅白綠三色輝映,鮮艷奪目,湯中泛出荷葉的清香,想來這清湯是以荷葉熬成的了。
第三樣是叫花雞。
第四種是清炒小蘑菇。
小猴子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站在桌子上「唧唧哇哇」拍著手大叫,到了吃飯的點了。
歐陽克看了眼黑沉沉的雨幕,將碗筷放好,一副小二的模樣。他現在已經沒有了那王孫公子的瀟洒,白衣錦服也換成了粗麻衣服,因為每天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開墾靈田,那細膩的肌膚也粗糙、變黑了起來。
「坐!」林秋雖然在體力上壓榨歐陽克,任務沒完成拳頭說話,但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一樣不少。當然,價格太貴的食材林秋可捨不得,比如「酒鬼的酒」,每天晚飯都和七公喝一碗,歐陽克也只有眼饞的份。
但今天,林秋給他倒了一碗酒。
酒香撲鼻,歐陽克舔了舔嘴唇,唯唯諾諾,感覺受寵若驚。
要知道,這輩子他都是錦衣玉食,什麼時候受過苦。但這一月時間,著實猶如墜入了地獄中。
「喝吧!過幾天還有點事麻煩你去做……」
歐陽克「唉」了一聲,然後小心翼翼道:「掌柜,有什麼事,您吩咐一聲,我一定辦好!」
實在是被打怕了,看到林秋便感覺渾身都疼。
「不急不急。」林秋看著幾道菜,笑道:「小蘿莉好不容易用心做了幾道菜,先吃菜,邊吃便聊!」
「別叫我小蘿莉,我哪小了!而且,蘿莉究竟什麼意思我還沒弄清楚……」
「反駁無效!」
「看得老夫都流口水了,你們慢慢吵,我先吃了……」洪七公哪裡還等黃蓉說第二句,也不飲酒,抓起筷子便夾了兩條牛肉條,送入口中,只覺滿嘴鮮美,絕非尋常牛肉,每咀嚼一下,便有一次不同滋味,或膏腴嫩滑,或甘脆爽口,諸味紛呈,變幻多端,直如武學高手招式之層出不窮,人所莫測。
林秋也細細品嘗,雖然早已經見識過黃蓉的廚藝,但每一次都有驚喜。
這種廚藝上的天賦,實在是讓人高山仰止。
林秋廚藝不差,但也是自愧不如。不說廚藝,就這份精巧的功夫,便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出來的。
這份炙牛肉條,細看之下,原來每條牛肉都是由四條小肉條拼成。
林秋的舌頭不行,辨別不出那細緻的為別差異,但洪七公有一副天生的美食家舌頭,閉了眼辨別滋味,說道:「嗯,一條是羊羔坐臀,一條是小豬耳朵,一條是小牛腰子,還有一條……還有一條……」
黃蓉抿嘴笑道:「猜得出算你厲害……」
她一言甫畢,洪七公叫道:「是獐腿肉加免肉揉在一起。」
林秋拍了拍手,喝了一口酒,豎著大拇指道:「好本事,好本事。」
旁邊歐陽克聽得呆了:這一碗炙牛條竟要這麼費事,也虧他辨得出五般不同的肉味來。
洪七公搖頭晃腦,似乎還沉浸在美味中,說道:「肉只五種,但豬羊混咬是一般滋味,獐牛同嚼又是一般滋味,一共有幾般變化,我可算不出了。」
黃蓉微笑道:「若是次序的變化不計,那麼只有二十五變,合五五梅花之數,又因肉條形如笛子,因此這道菜有個名目,叫做『玉笛誰家聽落梅』。可惜只是普通的食材,掌柜,要不你變出那種仙界的豬牛羊肉,我做個升級版的,絕對讓七公將舌頭都咽下肚子。」
林秋喝了一碗「好逑湯」,搖頭道道:「有是有,但我有心裡障礙,那個屠夫曾經吃了很多人,恩……很多很多,超出你們的想象,雖然現在不吃了,改行做了屠夫,但用那把殺人的刀屠宰牛羊,我感覺也很噁心啊!」
「呸呸呸,吃飯說這些,太噁心了!」黃蓉對著地上「呸呸呸」三下,小猴子撓了撓腦袋,不明所以,但它聰明的很,立刻便模仿著朝著地上「呸呸呸」三下,然後一心應付起面前的飯菜。
「是很噁心!」洪七公點點頭,看了看面前的酒水,問道:「這酒不會也是他釀的吧!」
「那倒不是,不過,我肯定釀這酒的人,也吃過人。但肉總釀不了酒,糧食才能釀酒呢!」林秋看著酒,感覺自己開這個話題真是沒事找事!讓自己犯噁心。
歐陽克扭捏了一番,小心翼翼道:「掌柜、七公,不知有句話當講不當講!」
「說說看!」
這句話出口,林秋就感覺自己應該給自己兩巴掌。
「那個,在我白駝山,一般都是拿毒蛇泡酒的,這酒不會……」
「會你妹啊!喝酒,哪那麼多猜疑,酒就是酒,沒有泡過人肉!」林秋吐出一口濁氣,感覺胃裡有些嘔心。
「呵呵……喝酒喝酒!自己嚇自己,別胡說了!我可沒從酒裡面嘗出其他的滋味,老乞丐我對自己這副舌頭還是很自信的……」話雖如此說,洪七公的臉色還是有些不對,但並不相信酒里泡了不該泡的東西。
「不說酒了,說說新皇帝吧!你們猜猜是誰?猜中有獎的!恩,一尾牡丹魚吧!」
林秋透過客棧的大門,眼神穿過煙波飄渺的西湖,落在黑漆漆的臨安城上。
「不是皇子嗎?這有什麼質疑的,難倒史彌遠還敢矯詔廢帝?!」洪七公沉著臉,然後搖搖頭,不信史彌遠有這個膽子。
「我賭沂王!」林秋說的極為肯定。
「那個一直想買走店裡青花瓷的富貴王爺?」黃蓉有些驚訝,不明白為什麼林秋如此肯定,還用一尾牡丹魚當賭注,要知道,他吝嗇著呢!
……
大雨還未落下,宋寧宗便薨了!
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一個並不光彩的死法。
天變了。
陰謀便在黑暗中上演。
沂王府中,年輕的富貴閑王極其的沉默,他面前一個中年人喋喋不休,嘴巴都有些發乾,雷聲一歇,只聽那人說道:「……丞相因為我跟他交遊較久,所以把我當作心腹布置在你身邊。現在你一句也不回答,我怎麼向丞相復命?」
良久,富貴閑王才拱手慢慢說道:「紹興老母親還在。」
那中年人深深一拜,並沒有再多說,匆匆步入雨中……
雨一直下,皇子趙竑翹首等待宣召,很久很久,使者都未到。
雨終於停了,大宋的皇宮之中,遙見燭影中一個人坐在御座上,宣讀詔令后,全宮贊呼,百官拜舞,祝賀新皇帝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