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 嘆別離
眼睛蒸汽上涌,不自覺的流下兩行淚,木馨玥顫抖著雙手接過那支木枝,幾乎毫不猶豫的:「好。」
佳人在懷,美景在前,元欽也不自覺的感嘆,春天要到了,自己這顆封閉已久的心也要開始復甦了。
過了些時日,天氣越發開始晴朗起來,氣溫也愈加升高,太陽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很舒服,木馨玥懶洋洋躺在元欽的院子里,抱著一碟糕點吃著。
也不知近日是怎麼了,木馨玥總覺得身上懶懶的不得勁,幹什麼都沒有精神,而胃口卻是大好,就喜吃些酸澀的果子。
若不是前日吃壞了肚子,果子全被元欽扔了,想來如今一定是抱著不肯撒手的。
天邊有一隻黑色的鳥飛過,木馨玥的警惕的起身,跟著進了屋子,見元欽手拿著一張紙條,這才釋然一笑:「是你的鳥啊。」
看著手上紙條的人卻是表情凝重,眉頭似乎絞在了一起,木馨玥走過去,並未去看紙條,而是看著那雙眼睛:「怎麼了?」
「出事了。」
元欽坐在木遠陵的屋子中一籌莫展,木遠陵也是面色鐵青:「殿下這是何意,是當我殺人嶺說來便來,說走便走?」
「國事當前,不可小覷。」
木遠陵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哼了一聲:「我可沒聽說東魏有進攻之勢。」
「殺人嶺地處偏僻,又消息閉塞,當然是……」
「殿下笑話了!我殺人谷的探子也是遍及全國的。」
元欽擰著眉看了看一旁站著的木馨玥,見木馨玥微微點了點頭后便不再說什麼,轉身出了屋子。
「義父定是不會放你這尊大佛走的,不過你說什麼,他都定以為是借口。」
「可如今戰事一觸即發,我作為當朝太子怎麼置若罔聞。」
木馨玥抬手理了理元欽因發怒而弄得有些凌亂的衣襟:「我知道,你放不下的太多了。」
「馨玥,答應你的我都還記得。」元欽緊緊抓住那雙溫柔理著衣襟的手:「只是父皇他一向懦弱,若此時被宇文丞相趁機掌權,那我魏氏江山豈非不保,母后直到死時,都希望父皇一世安好,再沒了這個位字,父皇他更是……」
木馨玥雖然心中有些落寞失望,但還是勉力擠出一個笑容:「我懂,你是希望一切都平穩了再考慮自己。」
「還是你懂我。」
輕輕嘆了一口氣,木馨玥抽出手:「你等著,我送你出去。」
約摸一個時辰后,木馨玥提著一個包袱返回,拉著元欽向外走著:「走吧。」
走到殺人谷邊上,將包袱遞給元欽,木馨玥有些落寞的看了一眼殺人谷深處:「這裡面有替你準備的乾糧和一些驅法用具,還有一張我費盡心力畫的圖紙,跟著我標記的線路你就可以安全的出去了。」
「馨玥……」元欽拿出那張圖紙看了看,以自己進來時所見做對比,的確是一條最安全的捷徑,規避了所有的法陣陷阱:「謝謝你能理解我。」
木馨玥背過身去:「你走吧。」
幾乎就在那一瞬,元欽脫口而出:「你和我一起走吧。」
「這裡是我的家,也有我還想守護的東西。」木馨玥含著熱淚轉過身:「我會在這裡等你,等你用喜轎抬我出去。」
彷彿這一眼看完,此生再也見不到一般,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久久的不願分開。
這短暫的相守,已是木馨玥生命中最溫暖的時光了,如果真的是要永別,也算有了慰藉。
「這給你。」木馨玥從懷裡拿出那枚玉佩:「有它,你行事方便些。」
「你怎的把它拿來了,那木城主……」
木馨玥推了推元欽:「無妨。快走吧,一會義父發現你就再也走不了了。」
與元欽依依惜別後,木馨玥回到家中,剛進門就被迎面而來的鞭子直接打在肩上。
悶哼了一聲,木馨玥面無表情的跪下:「他已經走了。」
「孽障啊孽障!」木遠陵說著又是一鞭落下:「你敢放走他,還偷走了玉佩,如今真是膽大包天了啊,敢與我作對!看不打死你!」
「我有了孩子。」木馨玥對上木遠陵的目光,抬手輕輕撫上肚子。
「什麼!」木遠陵還是狠心的又抽下一鞭:「你個孽障!」
「不是你讓我這樣做的嗎!如今有了這樣的結局不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嗎!」木馨玥通紅著一雙眼睛,聲嘶力竭的喊道:「從小我就對你言聽計從,可你有哪一刻為我考慮過,如今這般不也是你野心如此嗎,哪裡怨得了我!」
木遠陵氣得全身發抖,捏著鞭子的手咔咔作響,朝著木馨玥跪著的地面重力的打了一鞭:「你跟你那個爹一樣,野蠻混賬!」
「爹?」木馨玥揪住這個字眼:「我不是你撿來的嗎!」
「撿來的?呵,你以為我木遠陵會撿一個毫無用處的廢物回來嗎!」
顫抖著雙腿起身,木馨玥扶著一旁的椅子:「你什麼意思!」
木遠陵一把扔開鞭子:「想知道是吧,那我告訴你,你是我當初從宇文丞相府偷來悄悄藏著養的的,宇文雲英小姐!」
「怎麼會……」木馨玥不可置信的站著,感覺有些天旋地轉:「怎麼可能。」
木遠陵走近兩步,一把拉過木馨玥的手,將袖子拉上去,指著手肘上的一塊紅色胎記:「這便是你們宇文家族的標記,噁心人的東西!」
木馨玥此時才明白,為何木遠陵如此憎惡朝廷,原來是與宇文泰有著世仇,所以才偷了他的女兒,來到這裡接任城主。
又為何會對身為太子的元欽如此欽慕,是想要借著一直受宇文泰控制的皇室,來報復宇文泰。
而木遠陵的這些陰謀之中,自己一直都是一顆最無辜的棋子,本該是丞相府小姐,享受著錦衣玉食和無限寵愛,卻被他拉到這裡,變成一個他復仇的工具。
突如其來的真相令木馨玥站不住腳,而且本來月份就不足的肚子更是絞痛了起來,一下子支撐不住,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