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 取捨
見到鬼神的那一刻，染靈就打定了注意，不會讓鬼神知曉自己窺到天機之事，因為這種痛苦，自己承受就夠了。
怕自己的眼神漏出破綻，染靈一把抱住鬼神：「你去了這麼久，我等得好辛苦。」
鬼神安撫的撫著染靈的後背：「讓你久等了。」
「看到了什麼？」
鬼神似乎怔了怔，過了半刻才回答道：「有了法子，只是要費些~心力。」
染靈心知，鬼神得到的法子定是下忘川，墮輪迴，但也不拆穿，而是更用力的回抱著鬼神：「那便好。」
二人回了地界，見與離去之日，不過過了一日，也各自暗嘆著天機的玄妙。
回了地界后，染靈和鬼神都默契的沒有再提到天機之事，也未提及華。
染靈也強迫自己忘卻那段記憶，只想珍惜眼前，只要未到必要之時，染靈想能多伴著鬼神一刻便是一刻。
而鬼神也是將諸事交於幻和道子，整日與染靈相守在鬼神殿。
「墨，你的琴棋書畫都是跟誰學的？」染靈拿著一支筆輕輕問道。
「開始是修行無趣時擺弄，後來在崑崙精進不少。」
染靈朝著鬼神眨了眨眼睛：「若是能早些有我，你也不會無趣了。」
「早些有了你，怕是早已毀了修行。」
「嗯？」染靈放下筆認真的看著鬼神：「你這意思是我是禍國殃民的妖精了？」
「有你這樣的妖精嗎？」
染靈撇了撇嘴，心裡確是暗想道：這不是你沒有給我一副絕美的好相貌么。
就寢后，染靈睜開眼看了看身側已經閉目的鬼神，翻身朝向鬼神，細細的看著鬼神的側臉。
不知是自己心境變化，還是鬼神窺天機後有了變化，染靈總覺得自天界回來后的鬼神格外不同。
不僅是停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變得久了，而且還格外柔情，像是蜜罐泡過一般。
染靈忍不住伸手，借著投射過來的燭光摸著鬼神的側影，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何種感情了。
許久之後染靈困意上頭，自有了心跳之後，便再不似從前那般精力旺盛了，特別是如今幾乎「夜夜笙歌」，更是體力不支，不自覺的合上眼沉沉的睡了過去。
鬼神眼睛隨著染靈的閉上而睜開，側過頭看向一旁終於陷入沉睡的染靈，鬼神眼神終於晦暗了下來。
鬼神本不想瞞染靈，自己看到了染靈的來源，也知道了滅掉華該當如何。
但鬼神不忍心，數萬年的寂寥生活才終於是有了顏色，不想就此打破。
染靈想不通的，鬼神卻是想得很透徹，雖是自己靈力所化，但染靈是染靈，是一個有生命有思想有感情的生靈，並不是自己。
而這個生靈，雖然與自己是因為溯源相吸，但無可否認，鬼神確是動了情。
既然此局不可解，鬼神便想慢慢耗著，華想要這榮華給了他便是，他若作妖，自己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都可以中和，而自己只需要與枕邊人相依相守。
直到染靈睡醒，鬼神都未能入睡，看著染靈微顫著睫毛將醒未醒，鬼神唇邊盪起淺淺的笑意：「醒的這麼早？」
染靈睜開半隻眼看了看，便繼續閉著眼睛鑽入鬼神的懷裡蹭了蹭語氣軟糯的說道。
「哪像你這般如此貪睡。」
染靈在鬼神懷中拱了拱鼻子：「不知怎的，有你在側，很好安睡。」
「那是要多睡一會，還是起身用膳？」
「嗯……」染靈抬起臉看向鬼神：「兩者都想，又困又餓。」
「那便先用些吃食再接著睡。」
染靈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吃什麼？」
鬼神會心一笑，翻身將染靈壓在身下：「你說呢？」
染靈還未接話，鬼神的吻便落了下來，印在了染靈的唇上、額間、脖頸、胸口。
衣衫盡褪，染靈微紅的臉滲出了汗，虛喘著氣抬手緊緊抱住鬼神：「我的鬼神大人……」
「喚我夫君。」
溫馨甜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而距華的分身搗亂也有了些日子。
染靈越發疲懶起來，整日吃了睡，睡了吃，臉都圓了一圈。
幻看著好幾日沒見到人影的染靈，趴在桌上喝著一碗梅子湯，便忍不住打趣：「瞧你都胖成什麼樣了，還在吃？」
「最近也不知怎的，胃口大好，但人卻懨懨的沒個精神。」
跟著幻進來的道子眼神莫測的瞅了瞅了染靈，將幻拉到一旁去小聲問道：「這丫頭不會那什麼了吧？」
「什麼是那什麼？何意？」
「哎呀，就是該那什麼嘛……」
染靈看著在牆角咬耳朵的兩人，不耐煩的提高了聲音：「說什麼呢！」
「沒事，沒事。」道子訕訕的笑了笑拉著幻出了鬼神殿。
染靈朝著二人的背影剜了一眼，想到道子那古古怪怪的神情，自己也好似想到了什麼，伸手搭向自己的脈息，兩分鐘之後變了臉色。
因為染靈嚷嚷著要吃天山雪蓮，鬼神便去了天山替染靈尋了來，回來的時候，見染靈難得起身正襟危坐在殿中。
「今日倒有精神了？」
「墨，你快過來。」染靈急切的朝著鬼神招了招手。
「怎麼了？」
染靈拉著鬼神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神色有些慌張：「你快幫我看看，我是不是成人身了？」
鬼神右手拇指按在染靈的額間，手指尖微微泛出紫光，照亮了染靈的眉心處。
染靈感覺的鬼神的手指顫了顫，急忙拉過鬼神放在額間的手：「是不是，是不是？」
鬼神臉色不好，也沒有接話，抬手召來了生死簿，細細的翻閱著。
生死簿記錄了這三屆眾生的生辰、死時、陽壽等等，從前染靈是靈體，不屬於三界之內，沒有記載也說得過去，但如今染靈已經有了人身，尋遍了整個生死簿，都還是沒有翻看到染靈的任何記錄。
鬼神立即召來了判官，拿過判官筆，傾注半身靈力之上，細細的在生死簿上寫著。
但奈何，每落下一筆，每一筆都化為飛灰散開，染靈始終無法記上生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