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註定的結局（三）
蛟龍墮入魔障后，便失去了全部記憶，只是拚命的搖動著尾巴，將周圍的沙石都卷了起來。而此時染靈身上的結界已解，染靈怔怔的站起身，看著曾經相熟的齊姜如今已是面目全非。
戰神幾乎是瞬間就掐訣結印打在了蛟龍的身上，蛟龍痛苦的不停的扭著身子，用尾巴直接掀翻了身後的樹榦。
「戰神尊上，看在他跟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放他一馬吧。」染靈站在一旁，聲音甚是冷漠道。
戰神看向染靈：「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染靈冷笑了一下：「即便他墮入魔障，他也還是齊姜啊。」
聽聞這話的戰神愣了愣，終究還是住了手，只是以法器為陣將蛟龍打入無間地獄中封印了起來。
染靈靜靜的走到孟女的身側，扶起孟女，感覺到孟女雖然魂魄不全，但還有一絲氣息，心裡有了一絲欣慰：「幸好，你們都還能活著。」
戰神看著抱著孟女的染靈，眼中閃過一絲殺心：「就是這個妖女迷惑了齊姜？」
染靈抬起來緊緊的看著戰神：「哪裡有妖女？」
「不就是她害得齊姜如此下場嗎？」
染靈冷笑了一下，抬手理了理孟女的髮絲：「不是您害的嗎？」
「你說什麼！」
「您沒有情，便也想讓齊姜也無情，可齊姜骨子裡就至情至聖，哪裡如您一般。」
戰神眯著眼睛看著染靈，心想若不是看在墨的份上，自己定會一掌拍死她。如今齊姜沒了，再是不能失去墨這個得力助手了。
染靈抱起孟女：「您懂情嗎？又可知情這一物可讓人生死相許？若是您肯早些放過齊姜，那這些又怎麼會發生呢？」
染靈抱著孟女慢慢的走開，而戰神卻只是看著染靈的背影沒有動手，也因為染靈的話，問了問自己，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
將孟女安頓好后，染靈回到了鬼神處，將頭靠在還在沉睡著的鬼神胸口：「墨，我回來了。」
染靈靠著鬼神沉沉的睡去，夢中暗黑一片，染靈感覺自己在不停的向下掉，墮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再次醒來時，染靈發現自己靠在一塊岩石之上，而身周的正是無間地獄。
「這到底是一場夢，還是經歷。」染靈獃獃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想起了自己正是想來此處取剎的魂魄才走入了這封印之中，卻沒想到竟是這一番經歷。
突然想到與自己一起來的還有鬼神，染靈便起身四處看了看，遠處有一抹白色的身影慢慢的走近自己，染靈突然有些感慨，在那場夢境之中，他是如此之真實的守護在自己身邊，就連每一次牽手，擁抱都是如此真實。
但此時的染靈已不是夢中的那個一無所知的染靈，而是一個跨越了千年走到了鬼神身側的前招魂使，也是那個既深愛過他也恨過他的染靈。
染靈對著鬼神行禮：「見過大人。」
鬼神聽見這個稱呼微微一愣，才想起染靈好像許久都未喚過自己大人了，一時竟是有些不習慣。
鬼神點點頭，看向了另一邊：「齊姜便在那邊。」
「齊姜.……」染靈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夢境之中，看見齊姜沖著自己喊著大哥。
鬼神帶著染靈走向齊姜，染靈看見前方有一條熟悉的銀色蛟龍盤在原地，雙眼緊閉，像是睡著了。
「試煉已過，封印已解。」
染靈聽到鬼神微微一愣：「試煉？」
「染靈，你可聽過回溯之術？」
染靈心中有一個想法隱隱產生，突然伸手摸向頭上的髮髻，那枚玉簪赫然還在，染靈幾乎有些站不住腳：「大人這是何意？」
「我們去到了過去，去促成了這一切該發生的故事，所以便通過了試煉。」
「您的意思是，那一切不是一場夢境，而是真實發生過的？」
「不錯，我們恰好的走到了這個故事裡，成為故事中的一員，而你當時遺落的簪子，便是你初來地界時得到的這一支。」
染靈有些站不穩腳，腦中一片混亂：「所以.……所以是因為我們才發生的這一切？」
「也可以這樣說。」
染靈眼淚一下就蔓延了出來：「而你一直都知道？」
鬼神點點頭：「但不可說。」
「不能言說，不能言說。」染靈念叨著這一句話，而後幾乎是接近崩潰喊道：「那你為什麼不改變這一切，為什麼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發生！」
「若改變，你就會滅於其中，在這二者之間我選擇了你。」
染靈捂著疼痛不已的胸口蹲下了身，雙手抱住自己：「所以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鬼神心疼的也順著蹲下，將染靈輕輕抱在懷裡：「並不是因為你，仍是誰來過這個試煉，都會是去推動這件事的那個人。」
「那為什麼是我.……」
鬼神安撫的摸著染靈的髮絲，任憑染靈的眼淚浸濕自己的肩頭：「這一切皆是註定，因為剎你才會來此處，也是因為你才有了剎。」
染靈帶著崩潰的情緒坐在地上哭了許久，而鬼神便一直這樣抱著她，讓她肆意宣洩自己內心的情緒。
待染靈哭得累了，心裡也是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接受了自己是經歷了那樣一場慘烈的故事，也接受了自己的故事中的一員。
也仿若明白了，這一切從一開始便是註定好了，自己遇見鬼神，不顧一切來到地界，與剎為敵，被剎陷害而想要滅了他，再到回溯到過去，去造就了這個故事，推動著剎的出現。
這一切的一切是天意早就安排好了的，一直有一隻無形的手推著自己被迫前進。而自己不過是一顆棋子，只是自己幸而有鬼神的幫護，這才是算順利的就著這條註定的路，不偏不倚的走下去。
「大人.……」染靈埋在鬼神的懷裡出聲。
「嗯。」
「多謝你。」
鬼神微微一愣，卻是沒料到染靈會說出這句話。
「如果沒有你，我怕是早就自作自受，灰飛煙滅了吧。」
鬼神收緊抱著染靈的手：「我會一直護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