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真相是假（二）
「閉關？」染靈此時明明已經肯定了自己所有的想法卻還是不死心的繼續問道：「那大人可曾有從枉死地獄放過誰出來？」
幻對著染靈翻了一個白眼：「大人你還不知道嗎，只有把誰關進去，沒有見過放誰出來過。」
染靈自責的敲了敲自己的頭，扯住幻的衣袖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那丘懷呢？」
幻古怪的看著今日格外反常且還一身濕嗒嗒的染靈：「早送回他的觀子里了。」
染靈一下失去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幻急忙去扶，卻見著染靈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我真是個蠢貨！天底下還有比我更蠢的蠢貨嗎！」
回想起這段時日的所作所為，染靈就恨不得提劍抹了脖子，鬼神如此遷就和縱容自己，而自己都幹了些什麼，對何其無辜的他一再傷害，甚至想要動手殺了他。
染靈揪著自己的頭髮坐在地上，拿了衣物回來的道子看著坐在地上的染靈，拿手戳了戳幻：「她怎麼了？」
幻無奈的聳聳肩：「我也不知。」
染靈懊惱了許久，猛然抬起頭：「乾坤鏡呢！」
「碎了，不是你砸的嗎？」
染靈爬起身：「他大爺的！我不殺了他將他挫骨揚灰我就不叫染靈，我跟著他叫人渣！」
眼見著染靈叫囂著就提了幻的劍要衝出去，幻和道子急忙攔下，一人一邊才算是架住了急紅了眼的染靈。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你這是要去找誰干架？」道子安撫著染靈。
染靈嘴裡罵罵咧咧，手腳並用還想著衝出去，渾似一個瘋婦一般，無奈之下幻只得從背後將染靈打暈。
道子坐在屋內看著還在昏睡中的染靈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幻一臉喪氣的走了進來，好奇道：「怎麼了？大人怎麼說？」
幻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大人說，染靈的事從此再與鬼神殿無關。」
「什麼？」道子瞪大了眼睛：「大人不是一向最疼這個丫頭的嗎？」
幻搖了搖頭，看著躺著的染靈又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幻的下手有點重，染靈竟是第二日才悠悠醒轉，不過剛睜開眼染靈又是提了劍要衝出去，幻擋在門口抄著手看著染靈：「還想再被打暈一次嗎？」
「幻，你別攔我！」
「不攔可以，你先說清楚你是為了什麼要去找誰？」
染靈眼中含著淚，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開口：「剎，他扮成鬼神大人的樣子數次傷我，害我誤解了大人且傷了大人。」
「原來大人是你傷的？」
染靈猛地抬起頭看向幻：「什麼意思？」
「昨日我見大人在殿門處吐了口血。」
染靈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所有的賬我都會算在剎身上，我這就去劈了他！」
道子在染靈身後大喊：「等等！你幹得過他嗎？就算幹得過，那閻羅殿會放過你嗎？」
幻點點頭：「如今若是沒了大人庇護，閻羅殿對付你簡直綽綽有餘。」
染靈也知道自己氣急了些，如今聽了二人的話倒是慢慢的冷靜下來，也放下了劍：「說得不錯，在他還沒死之前，我定不能先死在那十殿閻羅的手上。」
幻鬆了一口氣，走回屋內坐下：「我說，你一天天的幹得都是些什麼事？」
染靈支了道子去人界幫自己送還木劍給清微觀，順便瞧一眼那丘懷的近況，自己便在幻的院子內苦哈哈的皺著一張臉。
幻瞧了半天實在是瞧不下去：「我說，你這是副什麼樣子？可還有半點招魂使的威儀？」
「我還是什麼招魂使？」染靈懊惱的揪著自己的頭髮：「我就是個蠢貨。」
「這倒說得沒錯！」
染靈睨了一眼幻，陷入自己極度懊悔和悲憤的情緒中，一向自詡還是有一點小聰明的染靈徹底顛覆對自己的認知，覺著自己不僅是沒有一絲警戒之心，還就這樣被別人捏在手裡耍得團團轉。
思來想去，又是生出了要去找剎干架的心思，幻把染靈從思緒中拍了回來：「喂，說說，到底是個什麼事？」
染靈猶豫了許久，撿了些事說給了幻聽，幻幾乎是全程翻著白眼聽完的：「你還真是不太聰明，話說，這些你不打算去給大人解釋解釋？」
「解釋有什麼用啊？」染靈趴在桌上：「這本就是我自己的問題。」
「倒也是。」
之後染靈讓幻在自己院子給自己打理了一個小屋出來，自己趁著幻沒注意偷偷溜了出去，幾天都沒見蹤影。
染靈在閻羅殿不遠處蹲守了兩天，才終於是逮住了從閻羅殿中得意洋洋走出來的剎。
剎見到染靈倒是有些吃驚：「你怎麼還在此處？」
染靈不作多話，提了劍就衝上去，沖著剎的頭就劈了下去，剎皺著眉堪堪避過，幾招下來，卻是沒有分出勝負。
「沒想到你恢復得不錯。」
染靈從懷中掏出早已畫好的血符朝著剎打去，剎眼神暗了暗，這才提起了注意力避過，眼見著染靈步步皆是殺招，剎也只做防備，並未進攻。
引著剎到了黃泉附近，染靈這才祭出早已準備好的陣法，地上深埋的紅線破土而出，線上的銅錢互相撞擊著叮嚀作響，帶著微微的紅光將剎困在其中。
剎看了看身側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你以為這樣就能了結了我？」
染靈提著劍衣訣飄飄的站在陣法外：「自然不是，只是瞧你十分不順眼，不打你兩下我心裡難過得緊。」
「你對付我又有什麼好處？」
染靈提起手中的劍看了看，食指輕輕劃過劍刃，劍上觸血之後發出紅光，與陣法的紅光照相輝映。
「你用玉簪傷了我，我不還回去豈不是虧了？」
「不懂你在說什麼！」
染靈挑起黃泉水打在剎的腳下：「黃泉之水，幻化人面，好手段啊，閻羅使者。」
剎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你都知道了？」
「也怪我當時沒有直接劈了你！」
說完，染靈左手掐訣，右手提劍，催動法陣，祭出全身靈力直直向剎打去。剎因著陣法所限，抵擋不過五成，便被直接打了出去，摔在了遠處吐出一口血來。
染靈提著劍緩步靠近，狠厲的看著剎，用劍直接刺入剎的胸口，但未危及要害。
「怎麼，不敢下狠手？」
染靈一把抽出劍，嫌棄得拿出錦帕擦了擦：「死在我手裡，我嫌髒了我的劍，但是，讓你傷到幾分也痛上幾分，我倒是極為樂意。」
說完，染靈便轉身離開，剎不明所以的倒在身後：「你現在沒有弄死我，來日我必定弄死你。」
染靈腳下並未停留，只是撇過頭看了一眼：「是嗎，恭候大駕。」
染靈在地界四處晃悠了幾圈，見剎的確沒有來尋自己，這才悄悄的回了幻的院子，一進門就看見幻臉色鐵青的坐在裡面，一臉嚴肅的看著進來的染靈：「你去哪兒了？」
「我就出去轉轉。」
幻盯著染靈：「是嗎？」
染靈不耐煩的招招手，提步在幻的身側坐下：「我去找剎了。」
「我不是給你說過，不要輕易去招惹他，他背後可是整個閻羅殿！」
「是是是。」染靈頭疼的放下劍：「我沒把他怎樣，只是讓他傷到幾分，暫時幾天作不了妖。」
「你到底想如何？」
染靈恢復正色，提起腰間依然掛著的招魂鈴看了看：「我也要讓他嘗嘗我遭受過的一切。」
幻不明所以的看著一旁若有所思的染靈，心裡卻是萬分糾結，打著為著大人好，也為著染靈好的想法，幻已經悄悄去向鬼神稟報了剎的事。
只是奈何鬼神絲毫不以為意，只是點點頭，就在自己再三為染靈說好話后，鬼神也只是說了一句讓自己照看些她，便再無多話。
而身旁的染靈也是個執拗的性子，明知是自己的不是，不去向鬼神道歉解釋，倒是在這裡計劃著怎麼鬧翻整個閻羅殿，幻越想越頭疼，覺著自己夾在中間十分憋屈。
「染靈，你現在除了想著怎麼報復剎，便沒有其他打算嗎？」
染靈苦笑了一下：「還真沒有。」
「你就真的打算不去向大人請求原諒？」
「我無顏見大人。」染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扯著幻：「誒，我說，這個招魂鈴大人沒收回去，是不是就是屬於我了？」
「對啊。」幻癟癟嘴：「這上好的法器倒是便宜你了。」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隨意使用？」
「當然不是！」幻截住了染靈的話：「不能違背三界法規，也不能罔顧生靈，更不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染靈打斷準備開始絮叨的幻：「也就是說，這以後便是我的法器了？」
幻像看著一個傻子一樣的看著染靈：「從大人命前招魂使給你的那日起，便算是將此法器贈予你了。」
染靈抿著嘴笑了笑：「那便好。」
有了招魂鈴傍身，總算是在地界有了保障，雖然沒有了鬼神的庇護，但終歸不少人還是得避諱著這個法器。
染靈想著剎的心思詭譎，閻羅殿也一直虎視眈眈，自己之後的日子不一定好過，但也得讓他們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