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良人，一眼萬年（四）
周末，錦夕要和程子妍去逛街，我看著她收拾打扮的模樣，忍不住又開始了說教，“你看莫北多好，馬上就兒女雙全了，女兒漂亮可愛，每次見麵我都要抱著不鬆手，聽說程子妍肚子裏這個是兒子。”
錦夕一記淩厲的目光射過來，“穆良仁，你想閨女想瘋了吧。”
我自知說錯了話，低眉順眼地道歉，“對不起，夫人，我錯了，晚上罰跪好不好？”
錦夕嘴角綴了笑意，“這還差不多。”
這年頭都陰盛陽衰嗎，女人逛街，男人帶孩子，錦夕走的時候，黎晰還在睡懶覺，我準備出門的時候，黎晰便纏著我不讓走了，我隻好帶著兒子一起去應酬，好在不是特別正式的場合。
我讓傭人給穆黎晰穿上小西服，打上小領帶，活脫脫一個小紳士站在我麵前，我伸手刮了下黎晰的臉蛋，牽起黎晰的小手，“小穆先生，走起！”
穆黎晰像個小大人，見了人不等我介紹就開始叫叔叔，我們大人聊正事，他就顯現出了孩子的本性，上躥下跳的，一會坐在椅子，一會跑去去窗台，一會過來抱著我的腿，“爸爸，回家。”
孫總逗他，“小朋友，告訴叔叔你叫什麽名字？”
穆黎晰聲音響亮，“叔叔，我叫穆黎晰。”
“你爸爸叫什麽名字？”
“我爸爸叫穆良仁。”
“你媽媽叫什麽名字？”
“我媽媽叫方錦夕。”
“你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穆黎晰看看我，又看看孫總，“兩個都喜歡。”
“噗嗤。”一個個都笑了起來，“現在的孩子都這麽聰明。”
陳總伸出一根手指，“黎晰，你隻能說一個人，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黎晰眨眨眼睛，“我就喜歡兩個人。”
陳總揚聲笑道，“一個也不得罪。”
穆黎晰搖晃著我的胳膊，“我要找媽媽。”
我耐心地哄著，“媽媽去找子妍阿姨玩了。”
“我要去找貝萱姐姐。”
我給莫北打了個電話過去，莫北懶洋洋地接起來，“幹嘛？”
“你還沒起床？”
“沒有，起床幹嘛，你太太把我太太帶走了，我家寶貝兒一直粘著我，哪裏都去不了，子妍都懷孕七個月了，你家女人還拉著她去逛街，留下我孤家寡人帶孩子，悲催啊。”
“怨氣這麽重，你在家等著，我找你去。”
告別了一幹人等，我帶著黎晰去了莫北家，莫北還賴在床上，貝萱自己拿著ＩＰＡＤ在看北美玩具，黎晰跑過去，“姐姐，給我看嘛。”
兩個大男人帶著兩個孩子實在無聊，我給錦夕打去電話，我和莫北便驅車前往，他們已經在酒店吃起了午飯，推開包間門，三個女人正聊的熱火朝天，於承憂眉梢挑起笑意，“你們多幸福，出來一會兒男人就找來了。”
黎晰跑去錦夕身邊，錦夕把黎晰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叫阿姨。”
黎晰乖巧地叫了“承憂阿姨”又叫了“子妍阿姨”。
我豔羨的眼神落在程子妍的肚子上，好希望錦夕的肚子也能快點大起來。
莫北笑問，“你們聊什麽呢？”
程子妍攏起長發，“我們還能聊什麽，孩子，教育。”說到這裏，她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承憂家女兒上的早教不錯，比貝萱以前上的那家好，我們兒子到時候也去。”
於承憂笑道，“現在的早教中心太多了，但是師資好的，也就那幾家，我當初也是考察了好幾家才敲定的。”
時光在她們臉上留下清淺的痕跡，母愛的光輝豐潤了她們的笑容。
當天晚上回到家裏，我又開始了轟轟烈烈的造人運動，直到……
兩個月後的一個早晨，我才想起錦夕的例假推遲了兩天，恰好趕上她特別忙，於是幾天後，我們奔赴醫院，檢查報告顯示她懷孕了。
我欣喜地抱起她，“我終於有女兒了。”
錦夕拍我的頭，“你別興奮過度了，生個兒子我可不負責。”
“都好，都好。”
一路上，我的手時不時去摸錦夕的肚子，錦夕一次次拍掉我的手，“你真的夠了。”
我嘿嘿笑，“寶貝兒，好好養胎，家裏家外都有我，你隻要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就可以了。”
程子妍生了個兒子，莫北嘚瑟的無以複加，“我現在兒女雙全了，良仁，恭喜你再次喜得貴子。”
我憤憤不平，“好像就你能生女兒似的。”
莫北眉梢揚著欠揍的笑意，“你生出來再說。”
我拉起錦夕的手，“我們現在去做Ｂ超，看看是不是女兒。”
錦夕恨鐵不成鋼地打了我的胳膊一下，“還不到兩個月，你是不是智障？”
莫北手指朝我虛點，“錦夕，就不給他生女兒。”
錦夕伶牙俐齒地懟回去，“我們自己的孩子，兒子女兒都喜歡，你自己有兒有女偷著樂就得了，還管別人家生什麽，子妍，你怎麽嫁了這麽個娘炮事兒婆。”
我哈哈大笑，莫北氣的臉都綠了。
一個月後，我陪錦夕去醫院產檢，當醫生告訴我們是雙胞胎的時候，我的心幾乎漏掉了一拍，一時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過了一會我才反應過來，“我一下子來了兩個女兒，錦夕，你太能幹了。”
錦夕臉頰微紅，瞪了我一眼沒說話，醫生說現在還不能確定是男是女。
走出Ｂ超室，我的手撫上錦夕的肚子，心滿意足地笑著，“兩個女兒啊，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錦夕打擊我，“你別高興的太早，萬一是兩個兒子呢？”
兩個兒子？
我頓時僵住了臉上的笑容，“那就三個兒子了，我要那麽多臭小子幹什麽，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錦夕繼續說：“那可不一定，你別太早自作多情了。”
我哼了一聲，“我不管，反正兒子我就養到十八歲，然後給他們一筆錢，趕出去，愛幹嘛幹嘛，幹的好就回來繼承我的家業，幹不好就自己在外麵自生自滅。”
錦夕眼角直抽搐，“你對兒子好殘忍。”
“這不是殘忍，這是曆練，不能讓兒子一直生長在蜜罐裏，如果是女兒嘛，我教會她社會的現實和人情冷暖，可以一輩子做她的依靠。”
錦夕不置可否，拿著Ｂ超單悶悶不樂，嘟囔著，“我也不想要三個兒子。”
我又開始哄她，摟著她的腰身，“我不重男，也不重女，我們自己的孩子，來什麽要什麽，反正是我們的愛情結晶。”
錦夕似有似無地歎口氣，“算了，已經懷上了，不想要都來不及了。”
錦夕懷孕，我又開始親自照顧，這次懷的雙胞胎，我更要小心翼翼。
後來月份大了，做Ｂ超的時候，我看著屏幕上，醫生指著孩子的生殖器給我看，“是個小公子呦。”
另一個則一直趴著，我攙扶著錦夕溜達了幾圈，再回到Ｂ超室，胎兒還沒有轉過來，依然在趴著，我笑道，“我閨女還挺倔，就是不讓我看。”
錦夕撫著腦門，幽幽地說：“我不想聽你說話，你出去。”
我又忙不迭諂媚地笑著，“兒子，其實兒子女兒不一樣嗎，你就讓我過過嘴癮唄。”
從醫院回去，我給錦夕打了洗腳水，親自給她洗腳，她疲累的雙手杵著沙發，我又開始心疼她，恨不能替代她，“錦夕，再生這一次，不管兒子女兒，以後我們都不生了。”
後來，我還是不甘心，又拖著錦夕去做過兩次Ｂ超，依然隻能看到一個兒子，錦夕的肚子越來越大，身子越來越笨重，我也知道對女兒的暢想會給她增加壓力，索性嚴格注意不再提起女兒。
其實從錦夕再次懷孕的時刻起，兒子女兒已經無所謂了，隻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愛。
錦夕工作很拚命，距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月，她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不得不停下工作，安心在家待產，嶽父嶽母也從Ｍ國歸來，陪伴錦夕，家裏每天都是大人孩子的笑聲。
直到那個晚上，我正沉浸在夢鄉裏，錦夕開始推我，“老公，我肚子疼。”
“啊。”
我頓時清醒，一骨碌爬起來，伸手撫上她的肚子，“是不是要生了，我們趕緊去醫院。”
錦夕淡定地看了一眼時間，“才三點多，生孩子沒有那麽快，我們兩個帶著王管家先去醫院，囑咐傭人，爸媽起床後再去，不要驚擾他們。”
她總是這樣臨危不亂，永遠鎮定理智，我忙不迭點頭，“好好，都聽你的。”
我一邊說，一邊往自己的身上套著衣服，又給錦夕穿好了衣服，錦夕太淡定了，自己收拾好待產包，才去敲王管家的門，還特意囑咐我和王管家，不要開燈，走路聲音小一點，不要吵到嶽父母。
到了醫院，錦夕的肚子開始疼了起來，陣痛越發密集，天亮，嶽父母剛趕到醫院，錦夕就被推進了產房，我和嶽父母一臉凝重擔憂地等在產房門外。
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雙胞胎比較危險，醫生曾提議剖腹產被她果斷拒絕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度秒如年，嶽母低聲嘟囔著主啊之類的，滿臉焦急。
兩個小時後，產房門被推開，我急忙跑過去，護士出來報平安，又過了一會，護士抱著兩個孩子出來，一兒一女，我喜極而泣，“我太太呢，錦夕怎麽樣？”
“穆太太很好。”
直到錦夕被推出產房，看著她疼的雙唇發白，我疼惜道，“錦夕，我們以後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錦夕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你的女兒來報道了，終於圓了你的心願了。”
“是我們的女兒，我們兒女雙全了。”
病房裏多了兒女的哭聲，也多了笑聲，我親自幫錦夕清洗身體，為了安慰她，補償她的痛，我主動提出，“兒子隨你姓吧，好不好？”
“為什麽不是女兒？”
“兩個兒子都隨你姓也無所謂，但是女兒必須隨我姓。”我這“女兒控”的勁頭又上來了。
錦夕笑的溫柔，“那就兒子隨我姓吧。”
嶽父母在一旁高興的不知所以，直誇我大氣懂事，我隻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妻子，給予她一點心靈慰藉而已。
黎晰被嶽父母抱著，在傭人給小兒子換尿不濕時，黎晰指著小兒子說：“小弟弟”
我媽逗黎晰，“你喜歡小弟弟還是小妹妹？”
黎晰揚著天真的笑臉，“都喜歡。”
“哈哈。”一屋子人笑了起來，錦夕溫柔的眼神在兩個小嬰兒身上來回逡巡這就。
程子妍抱著兒子走進病房，“聽說我兒媳婦出生了。”
錦夕也不矯情，“如果我女兒能嫁進你家，我一萬個放心。”
程子妍打趣她，“現在知道生女兒的心了吧，總想給女兒找個既門當戶對又人品好的家庭。”
錦夕不置可否地點頭。
程子妍抱著幾個月大的莫德澤，“快看小妹妹，也是你媳婦呦，未來的莫太太。”
我不高興了，“她是誰太太還是未知數，但是她一定永遠都是我的心肝。”
程子妍直撇嘴，“你可算是有閨女了，錦夕，你該給他生一對雙胞胎兒子的。”
錦夕直樂，“我當那麽多婆婆幹什麽，兒子哪有女兒貼心？”
我媽在一旁若有所思，我把換好了尿不濕的女兒抱到我媽懷裏，“讓奶奶抱抱，長大了給奶奶買首飾，好不好？”
我媽接過女兒，眼神柔的化不開，眼角的皺紋像一朵花，“寶貝兒快快長大，奶奶給你買好吃的好玩的給你買珠寶跑車。”
孩子的名字依然由錦夕做主，這是她做母親的權利，女兒叫穆令儀，小兒子叫方攸寧。
出院回到家裏後，辦了出生證明，我就去給穆令儀名下轉了一些財產，她還小，我轉的不多，但是足夠她未來衣食無憂，兩個兒子名下什麽都沒有，以後自己奮鬥吧。
錦夕的氣色一天天好起來，很快就到了滿月，我們一家五口滿臉笑容地在台上，幸福的夫妻，可愛的兒女，我隻覺得我心裏的某處被填的滿滿的，錦夕臉上的笑容溫柔隨和，這是來自一個母親對孩子的熱愛，是一個女人對丈夫和家庭的全部熱情。
她愛我，愛我們的孩子，愛我們的家。
入夜，穆令儀和方攸寧被保姆抱回了嬰兒房，錦夕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什麽，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
月光灑滿窗欞，我坐在床上，看著錦夕溫柔的麵龐，我忍不住吻上她的眼睛，動情地說：“錦夕，謝謝你，我們現在兒女雙全，還有最愛的你在身邊，不離不棄，風雨與共，我的人生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