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疫病
床榻上的小劉聽得也是心頭一暖,有些歉疚的放下碗,道:“是我給您添麻煩了。”
孟如一卻道:“真要論起來,是我收留那兄弟倆在先,若知道會因此連累你們染病,當時我真該聽少陽的,不該貿然把人帶回來。所以,無論如何,我也會想辦法配製出藥來治好你們。”
“這事哪能怪您?您也是出於一片好心救人。”小劉不愧是軍人,即便是到了這份上,心情依舊樂觀,道:“您不用擔心,我命硬著呢,沙場上征戰都沒能把我幹趴下,這區區小病算不得什麽。”
這些人能被孟常鋒選來帶在身邊,果然都不是庸才,單是這心態就讓人欣賞。
而好的心態在對抗病魔時猶為重要。
孟如一讚許的道:“你說的沒錯,這病其實沒那麽可怕。那兩個人是因為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期,身體免疫機能完全被破壞了,所以才希望不大。你們隻是初期感染,及時治療,加上充足的營養,會好起來的。”
其實要說真不在乎自己生死那是不可能的,年紀輕輕的,誰不想好好活著呢。
孟如一肯定的語氣無疑是給了小劉莫大的信心,僅剩的那點不安也徹底褪去了。
看他精氣神都瞬間恢複了幾許,孟如一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吩咐孤夙留下,以便隨時留意小劉的症狀。
“你每隔半個時辰為他測量一次體溫,如果有情況,就立刻通知我。”
這幾天一有閑暇的時候,孟如一便給他和蘭心上課,像量體溫、注射之類的雜活兩人已經完全能勝任。
這個時候便體現出了有助手的好處了,否則,單憑她一個人,還真是分身乏術。
孤夙的表現也很是出乎她的意料,不管是平時教他醫學知識,還是現在讓他幫忙照顧病人,他都毫無二話,讓幹啥就幹啥。
這大概就是大家族裏訓練出來的職業素質吧?
之前提出讓他當助手報恩,還真沒指望他能幫上多少忙,不過是給他一個讓他振作活下去的理由罷了,沒成想他履行得還挺認真。
或許,還真可以好好栽培栽培。
交代完了這邊,孟如一又去寧安公主那邊走了一趟,同樣對那邊的隊長和小江鼓勵了一番。
末了,將蘭心安排了過去值夜。
至於病情最重的那對兄弟,自然是由她親自來了。
她有預感,今晚這兩人的狀況怕是很凶險。
果然,她配的藥僅隻是讓他們多支撐了幾個時辰,淩晨三點的時候,兩人的體溫再度飆升。
再使用之前的藥劑,卻已經完全不起作用。
病毒的耐藥性太強,而且,繁殖太快。
他們的身體早已被腐蝕成了病毒繁衍的溫床。
早飯時間過後,馮之信過來送消息,剛過了前院,便聞到一股讓人犯嘔的惡臭。
馮之信臉色本就不大好,這下更暗了幾分,道:“什麽味道這是?”
將他迎進來的護衛也掩了掩口鼻,道:“是救回來的那兩個,聽說要不行了。”
馮之信眉頭一皺,一時也顧不得氣味難聞,加快腳步朝那兩人房間走去。
剛進門,就見孟如一戴著口罩正要往外出。
看到他,孟如一先一步反應過來,當即道:“馮大人,你來得正好,這兩人身份來曆查得怎樣了?”
馮之信搖了搖頭,道:“高陵城人口眾多,尤其往來的外地人更多,三兩天內怕是很難查到什麽。目前也沒有人來官府報備失蹤,很有可能他們並不是城裏人,我已經命人去附近各個村子挨個調查了。”
孟如一也知道這事沒這麽容易,這兩個人雖是在高陵城地界犯的病,但距離城裏還有幾十裏的距離,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城外哪個村子的居民,還是隻是路過的外地人。
如果是外地來的,那問題就更大了。
馮之信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些,立刻又問道:“他們怎樣了?聽說要不行了?”
孟如一稍稍錯開腳步,道:“您自己看吧。”
在她身後五米處就是床鋪,馮之信一探腦袋,就看見了躺在床榻上的兩人。
隻一眼,卻是差點讓他把剛吃的早飯給吐出來。
隻見那兩人臉上手上竟生出一個個潰爛的瘡口,瘡口內隱隱泛著膿水,令人作嘔的惡臭正是來源於此。
這還僅隻是暴露在外的部分,想來,這些爛瘡絕不僅隻是生在臉和手上。
但可怕的是,這兩人胸口竟然還有微弱的起伏,顯然還沒有斷氣。
馮之信腳下一軟,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道:“這……這該不會是疫病吧?”
“那就要看這是個例,還是有其它感染者了。”
疫病,也就是瘟疫。說白了也是一種病菌感染,不過,能被稱之為瘟疫的病毒都具有極高的傳染率和死亡率。
“從隻是一點肢體接觸便造成三人被傳染來看,這個傳染率已經很高了。不過,如果病源隻是他們兩個,這事還算不難控製。”
聽她說完,馮之信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道:“城裏各大醫館我都命人去查問了,暫時還未發現有相同病症的人。”
孟如一一聽,才想到是自己疏忽了,道:“初期感染可能隻是腹泄,發燒,渾身乏力等症狀,很可能被當成普通病人,就像我們這邊被感染的那三個人一樣。”
在這個看病全靠望聞問切的時代,要從這些症狀中判定是不是感染這種病毒那簡直難如登天。
就算是她,如果沒有係統的掃描檢測,在感染初期也是很難通過表象確診的。
馮之信聽得再度冒了汗,有這些症狀的病人每天沒有幾千也有幾百啊。
想想前些天的大雨雖然帶來了小麵積的洪澇,但他們高陵城受地理庇護,受災並不重,應該不至於生出疫病吧?
想到此,他便道:“既然隻是些尋常的症狀,您如何斷定,他們就一定是被這兩人傳染,而不是傷風受寒呢?”
孟如一就知道他會有此疑惑,但係統的事卻沒法解釋,隻能簡略道:“我的醫術與其它大夫略有不同,隻要經我診脈,我便可斷定,是不是同一種病症。”
這話若是別人說,馮之信可能會覺得他是在吹牛,但眼前這位既然是出自國師府,想來是真有什麽過人之處的。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可以勞駕您去各大醫館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