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傳宗接代的念想
孟常林隻大致瞟了一眼,便暗自拜服。
國師這一篇文字裏不僅詳細的寫明了翰文眼下的身體境況,也言明了治與不治的後果,更強調了,是在他孟常林的強烈懇求下答應救治,今後有任何問題都不得歸咎於孟如一。
從這字眼行間,便不難看出,國師大人對孟如一的維護之意。
何況,方才孟如一可是連個請示都沒有,便直接違了國師的令,而國師非但沒有怪罪,還準了她的意。
可見,她這個聖女並非空銜,在這國師府裏還是很有話語權的。
她,再也不是那個軟弱可欺的丫頭了。
孟常林暗自收藏起心頭的震驚,在末尾處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另一邊,看到狼毒和歸海現身,孟如一隻淺淺一笑,意料之中。
倒是蘭心長舒了一口氣,湊近她道:“主子果然厲害,我還生怕國師大人不準呢,這下可以放心了。”
當然,在聽歸海說出雲霄讓帶的話後,孟如一臉上就沒那麽輕快了。
“一萬字?你確定你沒有多聽了一個零?”
歸海一懵,道:“什麽零?”
這個時代沒有阿拉伯數字,他當然不知道她什麽意思。
不過,眼下孟如一也顧不得頭疼這個,道:“罷了罷了,先不管了,救人要緊。”
今天的手術較之當初上官鴻儀那次,風險雖然大許多,但其實並不比它複雜多少。
上官鴻儀的腿是舊創修複,更費心神,是個細活。
孟翰文是直接截除,操作得當的話,相對要省心許多。
隻不過孟翰文傷口有感染,手術當中存在的風險和意外相對就要多許多。
好在,她現在的等級雖低,沒有那些精密的儀器,但係統卻可以在幾秒之內準確無誤的勘測出人的全身生理體征。
所以,她隻要時刻留意孟翰文的體征變化,就完全可以把手術的風險控製到最小。
這也是她敢向孟常林承諾有八成把握的原因。
消炎點滴掛上之後,便是一係列的術前準備,清創,消毒,麻醉……
蘭心這幾天跟著她,已經把她常用的器械名稱記得差不多了,而狼毒和問荊也曾經有過配合她治療的經驗,一切操作起來還算順當。
歸海主要負責人工給氧,兼時刻關注孟翰文的脈象,一旦脈象稍有變化,便立刻通知孟如一檢視他的適時狀況。
狼毒則和蘭心一起,擔當遞器械、掌燈等一應輔助事項。
起初,三人都還相當鎮定的配合,直到看到她拿出醫用電鋸,準備開始切割時,就連見慣了血腥的狼毒和問荊都驚駭住了。
蘭心直接嚇得別過頭去不敢看。
“注意脈搏變化,蘭心,給他推一支強心劑。”孟如一吩咐完,便開始按下電鋸開關。
切割骨肉的聲音直讓人心頭發毛,但她的手卻極穩,仿佛鋸下的隻是一塊木板一般,連眼也不眨一下。
忽然,歸海叫道:“不好,脈搏又弱了。”
孟如一不得不暫時停下手來,吩咐狼毒先端著切割器,自己騰出手來探向孟翰文脈搏。
“蘭心,準備血漿,先輸1000CC再看情況。”
“好。”蘭心忙按她的吩咐,去找早已備在一旁的血漿。
待各項指標稍稍穩定,孟如一這才接過電鋸繼續。
切割的過程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接下來又是斷麵止血清創,創口處理包紮。
整個過程下來,已是兩三個鍾頭過去,而這僅隻完成了一條腿。
也就乘著這空隙,孟如一才顧得上喝口水,稍稍緩上一口氣。
“主子,那條腿要不明天再做,已經連續幾個時辰了,您身體會吃不消的。”蘭心知道她這幾天身體本就不好,生怕她累倒下了,擔憂的提醒著。
歸海也勸道:“是啊,孟姑娘,你可別把自己身體給累垮了。”
狼毒苦於自己無法說話,隻能眼巴巴看著她。
“還好,大概這幾天睡得多了,儲備的力氣還挺足,應該沒問題。”孟如一稍稍活動了一下筋骨,道:“何況,另一條腿如果不盡早鋸了,毒血還是會感染,他這身體根本拖不起。”
歸海平時雖然木納,此刻卻也有些不忍,道:“要不,一會換我來鋸?我下手利索些。”
孟如一噗嗤一樂,道:“你以為是切菜呢,我倒也可以給他一刀切,但那可能會破壞掉他的感知神經,有可能剩下的半條腿也都失去知覺。”
蘭心不解道:“隻有半截腿,就算有知覺又有什麽用?難道他以後還能用半截腿走路?”
“有知覺總比沒知覺好吧,說不定以後能派上用場呢。”孟如一想的是,萬一以後她係統等級升上去了,搞不好會有義肢什麽的,說不定能為他接一對。
“他到底還年輕,孟家又隻有他這一個男丁,不還得指著他傳宗接代?給他們留點念想也好。”
“咳咳!”她話音剛落,一旁的狼毒便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住了。
歸海臉上也是怪怪的,呐呐的道:“這切的是腿,又不是命根子,腿沒有知覺,跟傳宗接代有什麽關係?”
“咳咳咳!”狼毒憋得臉都紅了,實在沒有忍住,道:“費話,沒有知覺了還怎麽傳宗接代?”
孟如一起初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對,聽完狼毒這句話,口中的茶水都噴了出來。
“哎呀,你們這都說的什麽呀?”蘭心臊得捂住了臉跑一邊去。
孟如一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意,道:“狼毒,真沒看出來,你的思想這麽不純潔。”
歸海已然意會過來,頓時有些窘迫,瞪了狼毒一眼,小聲斥道:“孟姑娘麵前,你胡說什麽呢?”
“還不是你先說的?”狼毒也自覺失言,卻還是忍不住駁道:“要不是你先提什麽……咳咳……”
都怪平時跟他們嘴貧慣了,全然忘了眼前還有兩個女流之輩,尤其是眼前這位。
要是主子知道他們在孟姑娘麵前說了什麽,還不得把他倆的舌頭割了?
想到此,歸海和狼毒臉色都有些尷尬,尤其是狼毒,連忙抿緊了嘴,仿佛這樣就能將剛才那句話咽回肚子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