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 我母親是正室(一更)
「我。」
大廳內,宴敏遠正坐在那裡,臉上消瘦得顴骨都有些微突,那精爍的眼睛看上去亮得有些滲人。
宴九將相框放在供桌上,冷冷地笑了,「你倒是還挺敢作敢當的。」
宴敏遠聽了,霍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有什麼不敢做不敢當的!我又沒有錯!」
「你把我母親的遺像丟出去,居然還沒錯?」宴九冷戾地輕笑了一聲,那聲音讓周圍的傭人們都有些頭皮發麻了起來,紛紛自覺地退下,不敢打擾。
畢竟這些都是主家的事,他們這些人不過是拿錢工作的傭人罷了,主人家的事情還是少知道、少摻和比較好。
大廳里頓時空蕩了起來,只除了傅司還站在那裡。
他作為宴九的保鏢,以及男朋友足夠有資格站在那裡。
當然,他也不僅僅是為了這些。
主要是自從嚴戈和他提醒過,讓他派人24小時盯著后,他就完全和宴九捆綁在了一起,白天他為了能盯著宴九,就找了個機會偷偷把辦公室里的天花板洒水器弄壞,整整淋了一晚上,把整個辦公室全都泡爛了,然後他就遷出自己的辦公室,光明正大的進了宴九的辦公室暫時一起工作。
而晚上呢,他就在宴九的卧室里偷偷裝了兩個監控,時刻關注著。
就怕她情緒突然失控,傷害到自己。
甚至為了能夠第一時間能夠到她身邊,他就半山腰的另外一套房子給買了下來,晚上就住在那裡,隨時候著。
不過經過了這麼一個星期,傅司發現宴九好像真的沒什麼問題,每天上班工作,下班回家之後就在卧室里看書睡覺。
完全沒有任何的可疑之處。
就在他漸漸卸下心防之後,結果沒想到宴敏遠竟然敢把大夫人的遺像丟出去,那真的是就是在觸宴九的逆鱗了。
他很怕宴九會控制不住,所以牢牢盯著,就怕一個萬一。
不想宴九還沒動手,反倒是宴敏遠率先上前,情緒很是激動地推了宴九一把,「你殺了我母親,還把你母親的遺像擺在這裡,大辦一場,是當我死了嗎?」
宴敏遠無法忍受,自己的母親匆匆下葬,凄慘一生,而宴九的母親卻在這裡風光大葬。
這是在打他作為兒子的臉!
所以,他絕對不可能讓宴九在宴家的宅子里大擺靈堂!
而當下,傅司眼明手快地上前把宴九給扶住,防止她摔著。
宴敏遠看到他們兩個人那副樣子,忍不住譏冷地一哼。
對此,宴九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平靜地說了一句,「你以為你活得了多久?」
她這話讓宴敏遠當即勃然大怒,「你說什麼!」
宴九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就讓傅司把家裡的那些人喊過來,說:「把這些全都掛起來,擺放好。還有,誰敢摔大夫人的遺像,就給我把他的手打斷。」
說到最後那句話的時候,宴九言語間加重了幾分力道。
宴敏遠哪裡會聽不出來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當即怒喝著又要動手,「宴九,你敢!你殺我母親,現在還想把你的瘋媽設靈堂,你……啊——!」
然而話說到一半,他就一聲吃疼喊叫了一聲。
就見宴九把他剛伸過來的手直接一把扣住,然後反手一擰,「喀嚓」一下,就直接給卸了下來。
她陰測測地冷笑一聲,「我看也不用別人打斷了,我先擰斷了比較好。」
宴敏遠疼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你……你……」
「還有,你媽不是我殺的,是她自己為了你這個蠢兒子給撞死的。至於設靈堂,我母親是正室,你媽一個小三有什麼資格設靈堂?難道要昭告天下爸爸找小三嗎?你不嫌丟人,爸還嫌丟人呢。」
宴敏遠被小三這個詞給激得臉色漲得通紅,「我媽才不是,你是你媽那個瘋女人佔了我媽的位置!」
宴九目光里透著譏冷,緊緊抓著他那隻被卸下的手臂,「爸爸要是真心疼你媽媽,會不把你媽扶正,而是讓一個瘋子占著這正妻的位置?」
「那都是你……」
「我可是離開家十年呢。」
宴敏遠被她懟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反倒是聽到動靜下樓的宴國懷看到他們姐弟兩人這一幕,當即呵斥道:「你們在幹什麼!」
他向來是最要臉的,怎麼能忍受家裡面鬧成這個樣子,要是傳出去,他這張臉該怎麼放!
被牢牢鎖住的宴敏遠一看到宴國懷,如同看到了靠山,立刻道:「爸,我的手……」
宴國懷一看,臉色就此沉了下來,「放開你弟弟!」
可惜,宴九壓根就不聽他的,依舊牢牢地抓著宴敏遠的那隻手。
這讓宴國懷很是惱火,不由得低沉地一呵,「宴九!」
宴九這才終於放了手,把他狠狠往前一推,「他砸了我布置的供品,把我媽的遺像丟在門外,我只擰斷他一條胳膊已經很給面子了。」
她的的眼眸間浮著一層淡淡的戾氣。
宴國懷又看到大廳里那亂七八糟的樣子,以及一張蔣怡破碎的遺照……
他記得,那是蔣怡年輕時拍得照片。
那時候她剛嫁給自己,還帶著對婚姻和愛情的嚮往中,所以面容恬淡甜蜜。
這一眨眼都多少年了。
只是後來……
宴國懷還陷在往事里,結果被宴敏遠一聲喊叫給打斷了,「爸,她太過分了,我媽被她給殺了,她居然還有臉給她媽設靈堂!」
回過神的宴國懷看著一眾傭人還在這裡,宴敏遠居然敢直接說什麼殺不殺的,給人留話柄,當即就一聲呵斥:「夠了!」
宴敏眼在看到宴國懷威嚴的目光后,只能不甘心地忍著疼閉了嘴。
宴國懷深吸了口氣,開口道:「宴九是你姐姐,她的母親是我的妻子,設靈堂……是應該的。」
隨後最後四個字有些言不由衷,但也足夠讓宴敏遠臉色「刷」地一下蒼白了下來。
他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問:「那我媽呢?」
那他母親在這個家裡算什麼?
這麼多年,她的存在都比不過一個瘋女人嗎?
就算沒有功勞,也至少有苦勞吧!
她可是為了這個男人生了兩個孩子啊。
可現在他的父親竟然當眾承認那個瘋子是他的妻子,把他的母親丟在一旁不聞不問,這怎麼可以!
宴國懷看他那副備受打擊的樣子,只是面帶威嚴地道:「你母親半夜逃出去被車撞死,設靈堂那不是給別人笑話嗎?!你是怕自己不夠丟臉?」
宴敏遠被他這麼一說,雖然心裡很是不服,但也知道這事兒太丟人,只能憋了一口氣。
隨後宴國懷轉而就將目光轉向了宴九,「不過宴九,你母親這麼多年沒有出現在眾人面前,這樣大設靈堂,有誰會來弔唁?」
這話讓宴敏遠抬起了頭。
沒錯,蔣怡這個瘋子在S市都消失十多年了,誰還記得她,誰還會過來給她弔唁?!
這不是在鬧笑話嘛!
但宴九對此卻說:「我宴九的母親不用認識誰,只要有我,就可以。」
宴國懷當即一梗。
最終只能冷著一張臉上了樓。
而宴敏遠只覺得宴九這話太囂張,蔣怡是個瘋子,當時S市的人都心知肚明的很,還一度淪為笑柄,她的靈堂有誰會來弔唁,簡直笑話!
就算有她宴九又如何,誰都知道爸爸不喜歡這個女人,瘋了之後就把人關起來,然後把她母親捧上了位,如果他們來,那豈不是在打爸爸的臉?
當下,宴敏遠那怒火就消了下去。
他覺得這場弔唁到最後只會是一場笑話,所以就這樣抱著這樣的想法打算看戲。
卻沒想到當靈堂設好后,卻生生地打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