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我心善,見不得血(二更)
「你如果真的不喜歡這裡,就不要在這裡了。」
坐在老闆椅上的宴九聽聞后,頓時輕笑了一聲,「說什麼胡話呢,我不在這裡,能去哪裡?放心吧,宴國光拿不下宴氏的。」
只見傅司雙手撐在她的辦公桌沿,聲音低沉道:「去做你喜歡的事。這裡,有我來就好。」
宴九似乎是感覺到他言語中的鄭重其事,不由得抬頭。
就見傅司整個人沐浴在這一片春光中,那冷肅漆黑的眼眸正望著自己,溫柔間帶著幾分繾綣的目光令人屏息。
在那對視的一個瞬間,宴九莫名的心漏了一拍。
不是不知道傅司這眼神里的含義,只是……
她實在要不起。
也配不上。
當初她就明確的表達過,他們兩個人根本就不在一條線上。
他是將軍,位高權重,現在不過是一時被困罷了,可將來遲早是要回去授封的。
而她呢,她卻不是一時的叛徒,而是真真正正的叛徒。
這輩子估計都回不去了。
就算可以裝作之前的一筆勾銷,就現在她是宴家大小姐這一點,其實將來也配不上傅司。
一個混黑的,怎麼可能和一個白道的在一起。
這不是小說,也不是偶像劇,這是現實!
他們的身份根本不匹配。
將來查出來,他的上位的路就活生生被自己給切斷了。
到時候他該多後悔自己如今的衝動。
更別提他那天說什麼不回去的混賬話。
一想到這裡,她的情緒就立刻穩了下來,只當看不見傅司眼裡的情緒,笑著道:「得了吧,你現在還要靠我牽線搭橋去認識那邊的人呢,還說什麼讓我去做我喜歡做的事情。別胡說了,快去忙吧。」
說完就重新低頭繼續忙碌了起來。
傅司看她低頭不在意的樣子,不禁垂眸,剪一片淺影,孤冷的面容上帶著幾分沒落之色。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
「叩叩叩——」
宴九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進來。」
話音剛落,馬志成就匆匆從門外跑了進來,一進門就直接道:「副總,醫院那邊來消息了。」
宴九不由得放下了手裡的那支簽字筆,「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馬志成面露怪異之色,猶豫了幾下后才說道:「對於您來說,是壞消息。」
這話一出,宴九就明白了,她不禁靠在椅背上嘆息道:「真是太可惜了。」
站在對面的馬志成看宴九很是煩惱的樣子,忍不住地提議道:「其實也不可惜,他雖說是醒了,但人還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很,我們要想下手,還是很容易的。」
宴九不由得挑眉,看著眼前的馬志成,似真似假地感慨道:「真想不到啊短短一年時間,我這助理可真是一年大變樣啊,都開始玩兒這些手段了,這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
馬志成這下局促了起來,「副總,我這明明是為您著想,您怎麼反而還挖苦我呢。」
其實他膽子很小,只是因為當年那場車禍被宴九所救,再加上後來有幸成了她身邊的助理,還被她事事撐腰,這才想為宴九做點什麼以此為她分憂。
看著他那副委委屈屈的樣子,宴九隻覺得好笑不已,「我怎麼是挖苦你呢,我這明明是誇你呢,誇你跟在我身邊終於有點副總助理樣子了。」
馬志成一聽原來是誇獎,以為她是同意了,當即笑著道:「那我現在就去辦。」
說著就興沖沖地往外走去。
宴九看他那麼速度,一時沒緩過神來,就問:「你要辦什麼?」
馬志成回答道:「不是對他下手嗎?」
宴九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這人心善,見不得那些刀槍血濺的。」
馬志成:「……」
他此時此刻很想問一句,這話副總您說出來良心不會痛嗎?
那天晚上宴九穿著一襲暗紅色的長裙一路殺上堂口頂樓的樣子,他可是到現在都記憶猶新的很啊!
那表情,那氣勢上,那一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樣子,簡直刷新了他對這位副總的所有認知。
後來更是看到一副屍體抬下來,徹底傻了眼。
於是,那一晚后,他終於明白,原來他的副總除了開車開得好,動手也是厲害得不行不行的!
那狠起來,可是連自己人都敢幹!
可現在她居然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自己心善,還見不得刀槍和血……
實在是……
實在是太厚顏無恥了吧!
不過這些話他這話可不敢說出口,只能眼神默默地做著無聲的抗議。
但宴九像是沒看見,還沉浸在自己那副善良人設里,自顧自地道:「既然老天爺不想讓他死,那咱們就不要強求了。我這個做姐姐的,也沒什麼能幫他的,唯一能幫的也就是替他傳達下他母親去世的消息了,希望他早日下床去墓地看看自己的母親,儘儘孝吧。」
馬志成聽到前半句的時候還奇怪副總這是改性子了嗎?
怎麼突然就變善良了?
還是對一個對她並不好的人善良。
可聽到後半句的時候他立刻就明白過來了,他笑著立刻點頭道:「放心,我一定給您辦得妥妥噹噹的。」
「真聰明。」
宴九當下誇了一句,看著馬志成就顛兒顛兒地走出了辦公,不想一抬頭,就看到傅司那雙漆黑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她冷不丁的被嚇了一跳,很是不解地問:「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傅司面無表情地問:「你為什麼總誇他?」
「嗯?」
「你都沒誇過我。」
這莫名委屈的言語讓宴九一噎,「……」
她沒好氣地道:「你還用誇嗎?我都拿命來換你了,你還在乎那區區幾句誇?」
這人簡直就是蹬鼻子上臉!
但傅司卻眼神幽深地望著他,嚴肅道:「下次別拿命換,改誇我。」
宴九:「……」
她真是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宴九深吸了口氣,笑著道:「放心,不拿命換……」接著笑容一斂,變臉似地道:「但也不誇你!趕緊出去幹活去!」
就這樣,傅司被心不甘情不願的趕出了辦公室。
在之後的兩天時間裡,宴九一直在等。
終於在第三天的上午收到了宴敏遠重新病重的消息。
「你確定他真急吐血,又重新送回重症監護室了?」宴九坐在辦公室里笑著問道。
馬志成點頭,極為肯定地道:「我確定!我當時讓手下人不僅透露夫人去世的消息,還特意告訴他,夫人是為了見他,才急得半夜被車撞死的,最後還燒成了焦炭,直接匆匆下葬,連葬禮都沒有辦。」
宴九聽到這話后,嘴角的翹起的弧度越發的深了起來,「你可真會攻心啊。」
透露個孫舒秀去世的消息而已,居然還被他玩兒出了那麼多花花腸子,又是燒成焦炭,又是連葬禮都沒有,句句都戳的很,難怪宴敏遠在聽到這些話后能氣得吐血,重新送進重症病房裡。
本來就是好不容易搶救回來的,這連復原都沒有復原呢,就來了這麼一擊致命打擊,只怕不躺個一兩個月是爬不起來了。
站在那裡的馬志成看宴九臉上笑容燦爛,深得她心的樣子,於是又小小地拍了一記馬屁,「我也是向副總學得一點皮毛而已。」
宴九頓時哈哈一笑,「學得好學得好,一點就透,不愧是……」她正誇到興處,結果突然感覺到身後側有一道灼灼視線,當下她眼角餘光瞥去,就見傅司黑眸幽暗的望著自己,那架勢讓她頓時把後半句話給縮了回去,然後慫慫改口道:「那什麼,這次你做的很好,記你一功,到時候給你一大筆獎金。」
馬志成沒感覺出她的異常,只是喜滋滋地點頭說了一聲,「謝謝副總。」
然後就走了。
宴九等人走了之後,怕身旁的傅司又要質問自己,也不等他再開口,就立刻說道:「行了,宴敏遠既然又陷入病危了,那我就放心很多了,我們也差不多該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