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夫人,出院了!(一更)
隨後的幾天宴九和傅司兩個人就在周邊漫無目的地閑逛,過著沒有時間限制的生活。
直到把假期全都消耗完,這才意猶未盡地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只是還沒從旅行的愜意狀態中緩過神來,一回到老宅,就看到了一個闊別已久的人出現在了大廳里。
孫舒秀。
這個已經有一年消失在自己眼前的女人,居然在春節來臨前回來了。
難道瘋病已經治好了?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宴九眉梢輕佻了下,笑容不變地走了進去。
坐在那裡正在和家裡下人說話的孫舒秀一看到她進門,便笑吟吟地道:「阿九回來了啊。」
那姿態很是親熱,像是完全忘記一年前她們之間發生過什麼。
可宴九心裡清楚,這種間接性失憶是他們母子的拿手好戲,表面上好像一切都煙消雲散,可實際上那股仇恨早已刻入骨子裡,心裡恨不能吃了自己的肉,喝了自己的血,然後再把自己挫骨揚灰。
當然,她也是這樣想的。
這宴家的每一個人,都欠了她一條命,現如今她就是來討債的!
宴九突然想到了那一夜,在船上被烈焰灼燒的瞬間,心裡的那種窒息之感讓她嘴角的笑容愈發的柔和美麗了起來。
「夫人這是出院了?」
孫舒秀臉上的笑有了一剎那地僵硬,但隨後還是和藹地笑道:「是啊,在醫院裡躺太久了,也該回來了。」
「回來就好,這一年裡家裡發生了不少事,你不在,這二弟和三妹都像是沒了主心骨似的。」宴九眉眼帶著三分的笑意,可那話怎麼聽怎麼都帶著輕蔑和譏諷。
饒是孫舒秀已經心裡有所準備,可也架不住她這樣幾次三番地戳自己的痛腳,那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勉強了起來。
好在這個時候宴亦陌及時出現,她低眉順眼地扶著孫舒秀,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宴九,就對她說道:「媽,我送你上樓休息。」
孫舒秀點頭一笑,「好啊,我的確也累了。阿九,那你忙吧,我先上樓了。」
「沒事,你受了這麼大的罪的確好好休息,別太操勞了。」
宴九這一句又把孫舒秀給噎得臉色微變。
她覺得自己再這麼被噎下去,只怕又要被噎進醫院不可。
當下就沒有再說話地被攙扶著快步上了樓。
宴九看她那副隱忍不發作的僵笑,嘴角輕揚起了一個譏冷地笑,「真沒想到她居然還能再回來,我還以為她會永遠被困在醫院裡呢。」
身後替她拎著行李箱的傅司低聲問道:「需要解決嗎?」
「不用,既然回來了,那就一起解決了吧。」宴九眼眸灼亮,像是有火光在深處燃燒。
……
而回到房間的孫舒秀剛一坐下,頓時真面目就此暴露展現出來。
「宴九這個賤人,居然敢諷刺我!當初早知道就應該打死都不讓她回來才對!不對,應該就讓她死在那裡才對!」
只可惜啊,那場莫名其妙的爆炸讓她損失了那麼重要的一員。
眼下只剩下那個傅四。
可他被宴國懷派去了宴九身邊,為了能夠得到宴九的信任,幾乎到達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想當初,她為了能賄賂傅四,是什麼都做了,金銀錢財、權利富貴、女人美色幾乎是把能送得全送了,能許諾的也都許諾下來了,但最後呢?這個人對宴國懷忠心耿耿,絲毫不為所動。
這也就罷了。
可誰能想到,現如今倒是被宴九撿了個便宜。
這個事事都聽宴國懷的手下因為他的一句話,居然對宴九如此赴湯蹈火,想想都讓人扼腕不已!
但好在他所做這一切都只是監視宴九。
這才稍稍些許有些安慰。
然而,即使如此,孫舒秀的臉上還是怒氣難擋。
身旁的宴亦陌輕拍著孫舒秀的背,聲音低低地說:「媽,你注意身體。」
那小心輕語地樣子讓震怒中的孫舒秀多少回過神來。
她是昨天才回來的,忙碌了半天后好不容易安置下來后,身體支撐不住就休息了,所以並沒有和這個將近闊別了一年才見到面的女兒聊上幾句。
今天這麼一說話,她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了起來。
她的女兒在身邊嬌養了快二十年了,那脾氣性子自己最是清楚的。
那在家裡從來都是撒嬌金貴的,一遇到事更是往自己懷裡撲的,嬌氣的不行,哪裡會有這樣乖巧到低眉順眼的時候。
孫舒秀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起剛才宴九的話,神色驟然一變,「你告訴媽,你是不是受欺負了?」
宴亦陌霍地抬頭,眼底深處閃過一抹驚慌,連忙道:「沒有。」
「沒有嗎?可我怎麼感覺你好像就變了個人似的。」到底是親生的,孫舒秀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我……」
孫舒秀看出了宴亦陌的遲疑和猶豫,當下就認定宴亦陌是受了委屈了。
而能在這個家裡讓她受委屈的,除了宴九之外不可能還有其他人。
所以,孫舒秀怒聲道:「你跟媽說!是不是誰給你受委屈了?媽來為你做主!」
宴亦陌一聽這話,眼眶頓時濕了。
自從出了那件事後,她在家裡就已經沒有了地位和存在感。
宴敏遠壓根就不管她,而父親也似乎早就忘記了她的存在一樣,天天晚上都不回來,宴九就更不用說了,她到現在記得那時候宴九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的場景。
那種無依無靠讓她在這個家裡備受欺負。
有時候她甚至覺得家裡這些下人們對她的態度都已經變了。
她就像是一個浮萍,自身自滅,沒有任何人hi關注。
直到現在,她終於再次有了依靠!
「媽,我……」
宴亦陌情緒激動,正哽咽的要開口。
可話還沒來得及脫口,就聽到門上響起了敲門聲。
宴亦陌含著淚朝著門外看去,結果一看到宴敏遠,嚇得眼淚都憋了回去。
「你們在聊什麼?」
一聽到這話,宴亦陌像是受到了驚訝一般,心慌的連連搖頭,「沒,沒什麼……」
但孫舒秀卻在這時問道:「阿遠,宴九那賤丫頭是不是為難你和你妹妹了?」
宴敏遠聞言,將視線掃向了身旁的宴亦陌,保持著臉上的笑容,徑直道:「還好,沒怎麼為難。」
「你可別騙我!她要真敢為難你們兩個,我去和你爸說!」
「真沒有。」宴敏遠說完之後目光就轉到了宴亦陌的身上,「妹妹,是吧?」
宴亦陌現在看到宴敏遠就像看到老虎似的,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顫顫巍巍地應了一聲,「是……」
孫舒秀看他們兄妹之間縈繞著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總覺得哪裡有些怪怪的。
隨後的時間宴敏遠就一直坐在那裡和孫舒秀閑聊。
沒過多久,他就以多休息為理由,讓孫舒秀睡一會兒,然後把宴亦陌給帶出了房間。
卧室的房門一關上。
宴敏遠把宴亦陌帶到了走廊的盡頭,臉上的笑意就此消失。
他冷著一張臉,望著眼前的這個幾乎是廢掉的妹妹,問:「你想和媽說什麼?」
「沒,沒有。」宴亦陌忙不迭地擺手說道。
看著她神色慌張的樣子,宴敏遠冷淡地提醒,「你最好記得昨天早上我說的話。她雖然現在回來了,但身體還經不起任何的打擊,你要是刺激到她,那到時候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宴亦陌點頭,弱弱地道:「我……我知道……」
「知道最好。」宴敏遠冷著臉再次警告:「別一時情急說了不該說的,再壞了我的事,別怪我連最後一分的兄妹情都不講。」
宴亦陌嚇得連連點頭。
宴敏遠見她還算是聽話,也就沒有再浪費時間地打算往樓下走去。
可才剛轉身,就聽到宴亦陌怯怯地一聲,「可是,哥,你把媽接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你也說了,她經受不了刺激。」
宴敏遠冷厲地一記眼神掃了過去,「不該管的閑事不要去管。」
繼而就轉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