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琴曲未奏
“這麽說，舅舅一定是知情的，對嗎？”容青沒想過，容垣明明知道一切，為什麽還要刻意隱瞞。捏造這麽一個謊言，真相到底是怎樣的，才能為了掩蓋原有的事實，費這麽多的功夫。
“這件事，可能比你我能想象到的更加嚴重。”若容青的生父並沒有什麽複雜的背景，容垣大可不必如此，直言相告，再差能差的過九尾狐被人族迷惑，血脈混淆這樣的事嗎？隻有一種合理的解釋，就是對方身份曝光，會比人的身份更加讓容家反感，或者對容青的傷害比現在更大？
“我之前夢到過，就在我受重傷的那一次。我夢見我娘帶著我回幽州，路上有追兵攔截，她說她要帶我回幽州找舅舅。”那個時候，娘親明明還活得好好的，怎麽就會忽然離世。這麽突然，突然到她還沒有叫過她一聲娘。
“等我身體養好，我想回幽州一趟，我親自去問舅舅。”她想要知道真相，她一定得知道真相。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娘的死和魔界有關呢？”當初是夜蘅的父親拋下了幽州，才會導致他們腹背受敵。如果容青的娘是為了保護族人才深思的，那麽魔界也是凶手之一。
“我，我不知道。”容青很想說，她不會怨恨魔界，但這是不可能的。“我會討厭上代魔尊，討厭與之有關的一切，但我知道你是不一樣的。”夜蘅根本沒有參與，他根本無法阻止那時的事情。
“無論如何，我不會放手。”哪怕容青因此心生怨懟，他也絕對不會放手。魔界的錯，父親的錯，他會補償，會拿自己的一輩子去還。但容青，他不能失去。
“你之前不還說順其自然，活在當下嗎？想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做什麽，對自己這麽沒有信心啊？”容青試圖用這種方式，讓氣氛變得不會有這麽沉悶。
“沒有。”他總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多，不夠好。到如今，反而更加惶恐。想要回溯到以前，抓緊每一刻對她好。
容青被夜蘅簡單直白的兩個字，把想好的話全都咽了回去。他抱著自己，就像在守護不能失去的重如生命的存在一般。
“尊上。”風苡剛進來，看到這一幕，扭頭就想回去。身為暗衛，敲門並不是他的習慣。但這個瞬間，他覺得這個習慣十分難得，起碼不會讓他這麽尷尬不是？
夜蘅鬆開手，問道：“怎麽了？”
“宋大人來了。”風苡跟著付庸去藥房，待了許久，眼見著對方趕他回來，並且準備就在那裏下榻，嫌他礙眼的樣子，也不打算多留。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了宋君林，就想提前告知一聲。他發誓，以後絕不搶門口守衛的活。
“那你好好休息。”夜蘅扶容青躺好，“記得把藥喝了。”
“我保證，一定做最聽話的病人。”現在能免了之前的藥，已經是謝天謝地了。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忘記給宋大哥說我沒事了。”從她頭疼暈倒之後，收拾衣物為了方便擦身，鄒嬤嬤都幫她收起來了，自己也沒有想起來。
“他知道。”早在夜蘅回了禺疆宮，宋君林也立馬趕回來。她平安的消息，知道的比容珍還要早。
“那我就放心了。”容青注視著夜蘅離開，想起來拿床角的包裹，但懶惰的性子犯了，不太願意起來，眼巴巴瞅著還沒有離開的風苡，“能幫個忙嗎？”
風苡立馬行動迅速地把包裹遞給她，扶她靠在床頭，拿枕頭墊在底下，連包裹都是拆開，放到被子上的。
容青第一次發現風苡居然這麽回照顧人，深深懷疑他受到了刺激。“你還好吧？”
她之前好不容易才開解了澤蘭，現在難道要接著開解風苡不成？
“我，屬下沒事。對不起。”風苡的道歉來得沒頭沒腦的，容青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麽。
“又不是你下的毒，再說了我本來就有蟲蠱，隻是被催化了。又不是我被人刺殺，然後你沒保護好我。當然就算真的出現這種情況，也不算是你保護不力。總之，你沒錯，你懂我的意思吧？”
風苡點點頭，懂歸懂，但還不免自責。
“你如果有空的話，幫我回去告訴水月和澤蘭，讓她們好好幹活。我有事，要十天半個月才回去，也說不定。”風苡立馬消失，行動迅速的過去傳信。
容青繼續拆之前沒有拆完的包裹，沁玉還把她當作原來，嬌貴易碎的娃娃一樣保護著。東西準備了好久，吃食俱都是長時間保存不會壞的，還有花園中剪下的幾枝桃花，加上附近新城的稀奇玩意兒，甚至還帶了幾套她親手製作的衣裙。當然，最珍貴的禮物還是那幅畫卷。
不知道她是從哪裏找到的，總不會是從舅舅書房偷出來的吧。等回去之後，還是先問問沁玉。
***
“容珍。”
“你，怎麽還在這裏，是有事尋我嗎？”容珍剛從宮門口出來，發現舒彥還等在這裏，不禁有幾分疑惑。剛剛她去看望青青的時候，他就在這裏。如今顯然是特意等候在此處，應該是有事相商。
“隻是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算算時間，她待在禺疆宮的時間少說也有幾炷香了，他就一直守在這裏？
一想到，舒彥在這裏等了如此之久，容珍就感到很是歉疚。“下次，如果有事，你就讓人傳個話，或是在我的住處留訊。抱歉，剛剛忘了問。”
“沒事，你若是不忙，我撫琴與你聽如何，能夠舒緩心神。”看她行色匆匆，眉宇間少見的帶出幾分沉鬱。舒彥也沒有追問，隻是希望她能借琴曲舒緩精神。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他剛剛幫助自己，眼下又給對方添麻煩，怎麽想都不太好。
“沒關係，不如就在你的住處。我正好想看看，有沒有新的曲譜。幽州的曲子，很有意思。”舒彥笑了笑，聲音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琴曲還未起奏，就已有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