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算計她
下朝後,寧希快速追上葉紗,惱怒地低罵道,「傻子,沒聽你說令牌丟了,你是豬?」
葉紗翻白眼,「王爺,這事能到處嚷嚷嗎?」
寧希手裡一緊,手心已經開始冒汗了,他以為她躲過了一劫,她卻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又到鬼門關晃了一圈,狀況百出。
寧希無奈道,「你要如何拿下我六弟?」
「誰說我要拿下六王爺的?」葉紗抬眉反問道。
「葉紗,別用你那套虛偽來對著我。」她可以虛偽對著世人,可以欺騙世人,惟獨他不行。寧希不爽。
葉紗搖頭苦笑道,「我是真的沒能耐拿下六王爺,六王爺定會將證據毀個一乾二淨。屬下能躲過此劫已屬萬幸了。」
「一個月的時間可是你說的,這不是開玩笑的。」寧希不信她沒辦法,不然她哪敢說出一個月。
葉紗道,「王爺,這批軍餉,朝中對它虎視眈眈的人並不少,只是六王爺下手太快,這糧若到了邊境,定有些官員打它的主意,只要誰扣壓下半顆米,就等著被下官誣陷吧,但若沒人貪污就只得另想辦法了。」
這……就是她的計劃?寧希錯愕地看著她,「你是要嫁禍?」
葉紗臉不紅心不跳,理所當然道,「沒錯,貪一擔是貪,貪一粒也是貪,既然貪官都擺在眼前,為何不好好利用?」
寧希不解,「那你何不直接嫁禍給六弟?」
「六王爺是皇室嫡出,他若犯罪,皇上定當徹查,若查不出下文來,反而會變成下官的不是,故而嫁禍不得。但一般的官員不同,一點小小的證據就能讓他百口莫辯,誰會管這證據是真是假?嘿,立刻把他抄家斬首就是了。等人知道那證據是偽造的時候,大不了在他死後給他立個牌坊就行了。」
寧希在一旁聽的渾身發抖,誠然,這就是皇室與官員之間的區別。誰要真貪下一粒米,只能等著倒霉了。
這女人……這女人……腦子裡到底裝得是什麼?雞賊的,和他爹娘有的一拼了!
是夜,就聽「咚」的一聲,葉紗茅屋外被人扔進來一塊硬物,驚醒了床上的人。
葉紗快步出屋,掉在地上的赫然是她的令牌。
嘖嘖,六王爺。
令牌之事剛過沒幾天,朝中某位大臣被冠上了私搶軍餉之罪,抄家斬首。此事葉紗還來不及動手,就有人伏了法,誰做的一看就明了。皇上,也不簡單呢。
而後又隔幾日,朝中傳來一則消息,文官張張閑宜逝世。
一年四季最讓人期待的是二月,不若蕭索單調的冬,風吹滋潤萬物,水盪碧波漣漪,散種千樹瓊花。二月,是蘭花開的季節。
本是大好時光,蒼流女文官張閑宜逝世,皇上宣旨推舉能人,繼此大任。此事本與葉紗毫不相干,只是那天在大殿之上……
「皇上,微臣的遠親侄女是一位賢能多得的奇才。」
「皇上,卑職推舉自家姨丈之女,此人……」
「皇上!……」
眾位大臣紛紛推舉,誰也不讓,誰都不服。葉紗就那麼站在一旁打瞌睡,無聊地等著結果,就聽一直沒出聲的六王爺突然道,「皇上,臣也想舉薦一個人。」
葉紗睜眼瞄了過去,一看見六王爺,頭又開始疼了起來。這傢伙,又想出什麼幺蛾子了?
「皇上,現蒼流之下,除金尊智者之外,當屬文官最為讓人稱羨,其才智定當高人一等,皇上覺得我府上的蓮心如何?」
六王爺一出口,有許多大臣點頭稱是,誰人不知六王爺身邊有個智慧過人的神官,其能通天文,曉地理,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無人匹敵。若讓她擔任文官之職,大家也是服氣的。
葉紗一聽,就知道麻煩又來了。
蒼流,謀事在文,成事在武。出謀劃策之人在文,身體力行之人在武,一文一武若關係不好,只要文官在朝刁難,武官就得身受其伐,一代文官十年之久能抵武官換代三次。
如今,六王爺推了他的人當這文官,往後她的日子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了,更不好過了。
葉紗鎖著眉,見皇帝摸著龍鬚也很贊成此事,硬著頭皮上前道,「起奏皇上,臣也要推舉一人,此人聰慧過人,不輸六王爺的神官,定能擔此大任。」
「哦?還有此等聰慧之人?是誰?」皇上不以為意。
就聽葉紗道,「回皇上,正是微臣!」
「啊?」剎那,大殿之上哄堂大笑。葉紗哪裡能比得上六王爺的神官?有誰會信?但也有一部分大臣沉思不語,想當初葉紗也是這般狂妄地說要打敗虹煙,而她也確實做到了。此女,不可小覷啊。
皇上也在沉思,大殿之上知道筑西之事的人不多。想當初他一看源城王上奏的密折時差點拍案而起。葉紗確實是個能人,若她還能有文官之能,豈不就是他蒼流之福?
「葉愛卿倒是說說,你有何能耐擔此大任?」
「皇上,您又怎知微臣不如蓮心神官?」
「可是,愛卿已身為武官……」
「選才選賢,微臣既然有這能耐,還望皇上給次機會。」給她次機會讓她證明也好,若不能,就只好等著此生都要被六王爺踩在腳下。
皇上思量片刻,終是點頭,「好!朕就答應讓你和蓮心比試比試,能者賜文官智者之名。退朝,擇日比過。」
「多謝皇上!」能有這機會就好。
下朝後,司徒空和葉紗一道走在回家的路上,擔心道。「葉紗,你有把握嗎?」
「沒有。」她誠實地回答。
司徒空搖頭嘆了口氣,若是能贏了就再好不過。不能贏的話,往後的日子一定很慘。
很快,比試定在了三日後。
比試前晚,茅屋裡一家三口吃著青菜蘿蔔乾,討論著此事。
「我說葉紗啊,你能不能不要老是一邊吃飯一邊看書啊?這樣會影響你發育的!」元宵瞄著那個右手那筷,左手拿書的女孩。
「……」葉紗的眼角又抽了一下。
「我說葉紗啊!」元宵看她不說話,又忍不住問,「你明天的比試到底有沒有把握啊?小空說你沒把握,我可不信!小紗啊,你最好把那文官給搞到手!」
「為什麼?」元宵只知道她要拿文官之位,卻不明白她為何要這麼做。現在元宵卻好像明了緣由似的,這麼鼓勵她,奇怪!
元宵翻白眼,「你怎麼這麼笨啊!你要是拿到了文官,咱們家不就又能多一份薪俸了嗎?錢吶!錢!知道不?從此就可以有點肉吃了!」
「……」葉紗撓了撓頭,說的也是啊,有肉吃多好。
迦南王府上,寧希正閉眼喝著水酒,漫不經心道,「旋銘,你說葉紗能不能拿下這文官?」
「當然,葉大人是何人?」她可是他家主子看上的女娃子。旋銘決定睜眼說瞎話。
「是嗎?」寧希摸著玉扳指,慢慢睜開了眼,又露出了似有若無的笑,「聽你這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的主子是葉大人呢。」
旋銘頓時毛髮根根豎起,他又要完了。
寧希笑得陰沉,「如果葉紗拿不下這文官之位,你就去當李公公的義子吧!我留一個不忠之人也沒用,是不?」
李公公?愛養那個……蛐蛐的李公公?
旋銘哭了。葉大人,你也千萬要贏啊!
翌日大殿之上,眾位大臣都已落座,葉紗和蓮心各坐在一張桌子的兩邊。
坐在上座的寧希和六王爺相視一笑,其實他們都希望看看葉紗怎麼拿這文官,他們享受著這過程的樂趣,真不愧為堂兄弟,血脈同源啊!
旋銘站在寧希的身邊,一瞬不瞬地看著葉紗,心下吶喊,葉大人!葉大人!你可一定要贏啊!這關係到一個忠誠之士的性命啊!
司徒空站在葉紗的旁邊,用眼神激勵她,小葉子,為了薪俸!為了吃肉!加油!加油啊!
葉紗回以一笑,模樣燦爛。
上座上,寧希和六王爺齊齊皺眉……
比賽三局兩勝。
第一局,比試文采,題目是鳳蘭花開,一柱香的時間畫圖題詞。
葉紗和蓮心各執一筆,一聲令下,開始比試。
葉紗不擅畫工,怎麼下手?
再看蓮心,不需片刻,已畫完整副畫的輪廓,畫是蘭花,一瓣似江水,一瓣似茅屋,近看是春蘭,遠看竟然是整個蒼流的版圖,開的如此艷麗的蘭花,人間哪能見?
題詞:盈蘭落筆下,獨自其高雅。能籬迷中醉,看鳳勝看花。
「好文采!」眾官員紛紛點頭,真不愧為六王爺的神官。再看葉紗,她就拿著那筆看著蓮心畫完,忍不住直搖頭。
哎,眾人以為她覺得蓮心的畫只是一般,都十分期待她的畫。但都快半柱香過去了,她還是一張白紙。
眼看時間快到了沒辦法,葉紗低頭,開始下筆……
很快,時間已到。倆人拿起手上的畫,眾位大臣都看向葉紗的畫,個個都說看不出玄機,看來看去那畫上就只有一個人,手裡拿著一朵小花。那人長得是奇醜無比,那花畫得是奇怪不已。
看不出玄機,實在是看不出玄機。
葉紗的題詞是:春來風也去,佳人問幽香。送君一枚蘭,獨自顧憂傷。
詞帶憂憐,耐人尋思。只是,她的字十分狂草,狂草乃讚美文人雅士的文筆寫的狂放不拘,壯氣十足。可她的字也不能用狂草來形容,只能概括一個字,丑!極其以及十分罕見的丑!
眾人紛紛搖頭。
旋銘一看,翻眼倒地,從此他的世界是一片的灰暗!
就這樣,第一局蓮心獲勝了,蓮心彎起笑臉,要比文采誰能比的過她?
第二局,葉紗和蓮心被綁在大殿之上,雙手雙腳皆被繩子纏住,兩眼被蒙,她們要在一柱香的時間內解開身上的繩索,在朝的官員都不得假手。誰能解開,誰就獲勝,一起解開,就是平局,不分先後。
眾人都等著她們怎樣解這繩。這繩子綁得死緊,區區兩個女子能耐何它?
「呵呵……蓮心大人可好?」葉紗眼睛被蒙,看不見旁邊的人如何,她笑著問。
「呵!」蓮心一聽,心下鬆了口氣,看來葉紗也還沒解開。
「哎,要解開這繩真是很難呀,哈哈。」
「你笑什麼?都解不了你還笑?」
「下官在想,如果我們真有那麼一天被綁在地,關在一起,你說我們該怎麼逃脫?就我們兩個女子,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我們互相幫助彼此解了這繩啊。蓮心大人,若我們一人,是解不開這繩的,但若你把身子靠到我身後,用你被綁著的手來解開我的,我們就好逃出去了。」
「笑話!憑什麼是我幫你解,而不是你幫我解?」當她是傻子嗎?解開了她,她就輸了!
葉紗不語。
時間又過了許久,到底要如何解開這繩子?
「哎,時間就快到了。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葉紗知道時間就快到了,又開口道。
「哼!那又如何?」蓮心不急不慢,解不了就是平局。她已經勝了一局,根本不在乎。
「算了,我看還是我先幫你解了繩,你再幫我解吧,咱們就算扯平吧!」語閉,葉紗傾身過去,身子靠在蓮心的身後,困難地用手指去幫她解開繩子。
蓮心感覺到她在解她繩子,不動聲色的扯唇,笑了。
終於,蓮心的繩子被解開,她忙不迭拿開臉上的布一看,還好,香還沒燒完,就差那麼一點了,她又鬆開腳。
葉紗等啊等,沒等到蓮心幫她解開繩子,忍不住道,「蓮心大人怎麼不幫我解開?」
「解?好啊,我幫你解開。」蓮心慢吞吞地走了過去,又慢吞吞地蹲下身來,她若幫葉紗解開了,不就是平局么?她看見那快燒完的香,笑了。
思及此,她故意磨蹭著時間,等她把葉紗解開以後,那香早就燒完了。
就在這時,王公公拔高了嗓子喊道,「葉大人勝出!」
蓮心怒道,「怎麼可能?是我在一柱香之內解開了這繩,大家都是看到的!」
皇上笑道,「蓮心,大家都看到是葉大人幫你解開了這繩。」
「那就是屬下勝了!她是在香燒完之後解開的啊。」
皇上仍是笑,「朕一開始就宣布,朝中的官員都不得假手。你讓葉愛卿幫你解開了這繩,就是輸。」
葉紗!!
蓮心猛地回頭瞪葉紗,看見那女孩帶勾的嘴角,氣得嘴巴不停顫抖,這臭女娃,自己贏不了,就想法子讓她輸!她設計她!
一個人在被蒙上眼之後,腦子是最為敏感的,想象力也是最豐富的。葉紗從半柱香開始,就在誘拐蓮心,帶著她的思路,把她引到葉紗所布的局中,讓她腦里念得是生,再故意把她帶到死的邊緣。最後,一把推她下海……
蓮心的確才華過人,那又怎樣?沒有心思,也只是一具空殼。
兩局已過,每人一勝一負,平局!
第三局是棋局。
呵呵,是蓮心的強項。
皇上以手撐頭,朗聲道,「想我蒼流每代文官都是棋藝精湛,你們倆就比試一下棋藝,讓朕看看你們各自的實力。」
「是!」
「是!」
司空徒站在葉紗旁邊,小聲問道,「葉紗,你的棋藝如何?」
葉紗老實道,「一般。」
「……能贏嗎?」
葉紗想也不想,回答道,「會輸。」
司徒空蔫了。
很快,葉紗和蓮心落座,葉紗執黑,蓮心執白,白子先下。
官員們期待著這局的結果,不過沒一個看好葉紗的,畢竟這棋藝是蓮心的強項,誰能敵的過她啊。
才剛下沒几子,就可見誰高誰低了。
葉紗眼瞧著那棋,仔細地思量著每一步,走一步都格外地仔細。
司徒空站在旁邊看著她,她每走一步,他的眉頭就皺一下。她每下一子,都會很快被蓮心吃掉。
蓮心抬眼看著對面的女孩,思量著這女孩哪來的能耐讓六王爺看上。想她的王是何等尊貴,在他的玩物里,誰能讓他惦記在心上?如今卻處心積慮的想玩死這女孩。
蓮心看著她,翹手輕輕地下了一顆,又吃了葉紗一子。看著桌上的棋局,她笑得更是迷人,上面幾乎都是白子了。哎,這女孩真是太蠢了,她看不起她。
她要讓她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愚蠢。
思及此,她又落了一子,再次吃子。
在場的官員看見這棋局,竊竊私語,「哎,小姑娘畢竟是小姑娘。」
「這局不下也罷,連一子都沒吃到。」
「可不是嘛,這輸的也太慘了點吧,我看還是趁早收手的好。」
蓮心聽見了,笑得更是嫵媚,她就是要把葉紗吃得一子不剩,好出出剛才的那口惡氣!
她伸手,又落了一子。
哎,葉紗看著那棋局,還在不停地思量著怎麼走,慢慢地下了一子。可是又被蓮心吃了。
「嘿,佩服!佩服!蓮心大人的棋藝,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終於,葉紗站起身來,鞠了一躬。
「承讓……呀!」蓮心看她認輸,也站了起來想謙虛回應一下,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