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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營救(二更)

  方才,他不過是詐死罷了,只不過,流凰居然是滄瀾神教的人。呵呵,怪不得啊,怪不得她小小年紀,竟然能有如此可怕的修為!


  可惜,他心下也清楚,他這傷是活不了多久了。但就是死,他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他望著咫尺的赫連雪,突然獰笑,而後張嘴,倏地從舌頭底下飛出一根銀針!剎那,只聽一聲細細的「叮」響,一道銀光掠出,直直襲向赫連雪的胸口!

  若是以往,赫連雪定然能夠躲開慧能的偷襲。但他此刻正心不在焉,胡思亂想,千轉百回,都已經想好奪了天下第一后,他要如何如何,就連穿什麼衣服,配什麼鞋子都想好了……


  待到眼角察覺不對,已然晚了。


  「小心!」


  眼見赫連雪巋然不動,雲七夜反應迅速,慌得將手裡的劍擲出,只聽「叮」一聲響,那銀針扎在了劍刃上,彈了一下,徑自掉在了地上。


  赫連雪這才回過神來,忙不迭起身退離,他看了看地上的銀針,也不知道有沒有淬過劇毒。若不是雲七夜出手迅速,他定是凶多吉少了。


  思及此,他惱怒地瞪著慧能,這禿驢死到臨頭,居然還敢暗算他!

  下一刻,他扯開一角自己的衣服,包住那根銀針,以防沾染中毒。


  看著露在外面的半根銀針,他冷笑一聲,氣勢洶洶地蹲回慧能跟前。


  慧能愕然,不由出口,「你想幹什麼?」


  赫連雪獰笑,「扎我是吧?來來來,我扎不死你!」話音未落,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扎,疼的慧能嗷嗷叫,當下恨不得咬舌自盡!


  雲七夜低喝了一聲,「赫連雪,夠了,下面還有巡邏的守衛呢。」


  聞言,赫連雪面色一狠,一手捂住慧能的嘴,一手將銀針狠狠地扎進了他的胸口!


  慧能疼的目眥盡裂,發出嗚嗚叫喊。他痛苦地掙扎,心下斷定赫連雪也是滄瀾教的妖魔!

  赫連雪面不改色,他站起身來,看了慧能一眼,手裡的劍落下,毫不猶豫地扎向了男人的心臟!


  只聽「噗嗤」一聲,劍刃沒過肉體的聲音,慧能雙眼凸出,吐了幾口淤血,腦袋一歪,是真的死了。


  雲七夜面色微動,她看了看赫連雪,聲音疲倦道,「屋頂上處理完了,該下去了。速戰速決,下次,我是不會同你出來的。」


  赫連雪抬頭看雲七夜,又是嬉皮笑臉,「別介啊,好妹妹,當哥哥求你,這次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可就折在這兒了。我欠你一命,無以為報,等這事兒成了,我以身相許,你說好不好?」


  雲七夜還未說話,就見赫連雪噌的站起身來,湊到她跟前,賤兮兮道,「就這麼定了啊,你別不好意思,誰讓我無以為報呢,嘿嘿嘿嘿嘿。」


  「閉嘴吧你。」雲七夜一聲冷嗤,極目遠眺,待確定好陰若彪的房間后,迅速躍起,兔起鶻落間,已然百米之外。


  喲,媳婦兒害羞了。赫連雪笑了笑,忙不迭飛身追趕。


  都子時了,陰若彪的房內,正廳里仍是燈火通明,難道還沒有入睡?兩人躍到院子里,仔細聽了聽,確定正廳沒人後,迅速翻窗入內,掠到了內室。


  借著正廳的光亮,就見內室的大床上,幔帳低垂。兩人靜悄悄地靠近,赫連雪沖雲七夜使了個眼色,而後迅速拉開幔帳,手裡的長劍躍躍欲試!

  然,那床上,空無一人。


  莫不是中計了?兩人迅速轉身,準備迎戰,可是等了半晌,也沒有任何異動。


  怎麼回事?


  赫連雪皺眉,提劍出了房,很快按住了一個落單的下人,才知道陰若彪今天一早,就帶著那幾名少女,去了辛烏軍營,說是見陰若熏去了。


  他去見陰若熏幹什麼?

  赫連雪和雲七夜面面相覷,當下也不敢耽擱,稍做休息后,立馬又趕赴宣城。此次兩軍交戰,辛烏的軍營安扎在與北齊交界的宣城。


  四日後,辛烏軍營。


  一處營帳內,或坐或站著五名嬌俏的少女,還有一名五十來歲的婦人。


  正中央,張大娘濃妝艷抹的臉上,表情不悅。她用腥紅的長指甲彈去茶杯里的茶沫,輕輕嘬了一口,風塵打滾了這麼多年,她是見過世面的。


  這半個月來,她奉命調教這五個女娃子,軟的硬的,什麼手段都使過了,倒是有四個屈服了,可還剩下一個,倔得跟頭驢似的。


  「飛飛啊,不是大娘說你,你再這麼倔,是會吃虧的。」


  那名叫飛飛的少女靜靜地坐在床上,她穿著雪白的紗衣,只有十三四歲的年紀,純凈明亮得像是四月的暖陽,帶著怯怯的神情,彷彿一頭受驚的小鹿。


  張大娘又嘬了一口茶,不耐煩地睨了飛飛一眼,呵,可別被她這副面孔騙了,這女娃子,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這半個月來,她餓過她,渴過她,用針扎過她,用熱水燙過她的四肢,扯過她的頭髮……反正留不下傷疤的招數,她都用過了,可這妮子愣是死心眼,寧折不彎。


  「飛飛啊,要不是陰若彪將軍不讓我在你們身上留傷落疤,我真想拿烙鐵招呼招呼你。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烙鐵硬。」


  飛飛低頭看著自己的繡鞋,不說話。


  見她仍不為所動,張大娘不由鄙夷道,「你說說你,何苦呢?陰若彪將軍要你們來,又不是讓你們死,不就是伺候伺候陰若熏少將嗎?你們就偷笑吧,陰若熏可是辛烏第一美男,在我們辛烏,多少姑娘爭著搶著,想要嫁給他呢。」


  飛飛面色微動,終於開口,她的聲音嬌軟卻堅定,「要伺候,你去伺候,我不伺候。我是好人家的姑娘,我是蒼流人,不伺候你們辛烏賊子。」


  聞言,張大娘的臉色霎時難看,她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拿過一旁的針線袋,從裡面拿出一根中指長的長針,「你這妮子,誠心惹我生氣是吧?我看你是想念這針扎的滋味了!」


  見狀,另外四名姑娘畏縮在一起,有膽大的慌得沖飛飛道,「飛飛,你就從了張大娘吧。」


  「張大娘,您消消氣,可憐可憐飛飛,別扎了,她身上都沒好地兒了,太疼了!」


  「閉嘴!你們當老娘想扎她?這小蹄子不服管教,活該被扎!」說著,她挽起袖子,大步走到飛飛跟前,狠狠地將少女托到了地上。


  頃刻,帳內傳來少女的哭聲和慘叫聲。


  帳外,守衛著兩名士兵,都是二十來歲年紀。一名已經見怪不怪,另外一名皺眉,這些少女是昨日陰若彪帶來的,說是送給陰若熏少將的禮物。隨行的,還有一名調教嬤嬤。


  這五個少女,都生著一副好模樣,嬌嬌軟軟。裡面有一個叫飛飛的,硬是不服管教,這兩日可被張大娘虐慘了。


  「哎,這姑娘真可憐啊。」那名皺眉的士兵叫楊亦,面目清秀,像個書生模樣,反倒不像士兵。


  另外一名見怪不怪的叫薛二,聽見楊亦的感慨,他笑了,「都是些蒼流人,你心疼什麼啊?」


  楊亦嘆了口氣,「蒼流人也是人啊,誰不是爹生娘養的,怪讓人心疼的。」


  聞言,薛二臉上浮出淫猥的笑,「用得著你心疼?嘿,今晚陰若彪開宴,邀請咱們少將吃酒,你還不明白什麼意思嗎?這五個姑娘,嘿嘿,今晚就要……」


  他頓住,猥瑣地笑了。


  楊亦皺眉,「薛二,你的聖賢書讀到哪裡去了?」


  薛二挖苦他,「打住啊,你入伍前是秀才,讀過書,我可不是,我家就是殺豬的!嘁,不過你也別想癩蛤蟆吃天鵝肉,你沒戲。」


  楊亦惱怒地瞪了薛二一眼,扭頭不理他。


  很快,有一隊士兵過來營帳裡帶人。


  見來人,張大娘慌得陪笑,「啊喲,軍爺,先帶走這四個吧。那個叫飛飛的,今天身子不適,緩緩。」


  「真是事兒事兒的。」一名士兵皺眉,不耐煩道,「快點,你們四個跟我們走!」


  很快,四名姑娘被帶走。帳內,只留下飛飛一人,她坐在地上,滿面淚水,無聲地嗚咽。


  「咚」的一聲響,她嚇了一跳,就見腳邊憑空出現了一個小藥瓶,也不知道是誰給她扔進來的。


  她撿起來一看,居然是一瓶消腫止痛的跌打葯。這兩天,總有人給她扔東西,一塊饅頭,一個蘋果什麼的……


  她慌得將那瓶跌打葯收入懷裡,輕輕說了聲謝謝。


  帳外,楊亦慌得站好,不由撫了撫心口,還好他手快,薛二沒看見。


  遠處的營帳里,很快歌舞昇平,傳來若有若無的歌聲琴聲。


  主座上,陰若熏以手撐頭,興趣缺缺地看著正中央那四名跳舞的少女,這都跳得是什麼啊?一群醜八怪,群魔亂舞。


  陰若彪坐在左邊的下座,三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高大粗壯,一臉絡腮鬍,肥胖的臉上吊著一雙八字眼,鷹鉤鼻,面相甚是兇惡。


  眼見陰若熏並無歡喜之色,他心下不由惱怒,這難伺候的堂弟,若不是為了重回軍營,掌握實權,他廢這些心思幹什麼?

  他心下憤憤,面上卻是笑,「堂弟……」


  陰若熏斜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叫少將。」


  這小兔崽子,還得寸進尺了!

  陰若彪臉上的笑容一瞬凝固,硬著頭皮道,「少將,怎麼樣,還滿意嗎?」


  陰若熏不客氣,「不滿意。」


  「……」陰若彪握拳,強忍著動手的衝動,「哪裡不滿意啊?這些可是我專門從蒼流給你找來的,瞧瞧,多苗條,多水靈!」


  「太丑了。」陰若熏嘆了口氣,丑得他眼睛都疼了。他有些受不住了,徑自起身,想要出帳。


  「堂哥,我困了,你自己個玩吧。」


  陰若彪握拳,趕緊沖那幾名少女使眼色。


  那幾名少女立時停住了舞蹈,齊齊朝陰若熏走去,跪在他的面前,柔聲道,「奴婢見過少將。」


  陰若熏腳步一滯,指了指最前頭的那名少女,「你,對,就是你,你告訴我,你們來我軍營做何?」


  那少女咬牙,滿臉羞怯,吭吭唧唧了半天,結巴道,「……伺候,我們來伺候您。」


  陰若熏蹲身,和那少女平視,「我是缺胳膊還是少腿了?用得著你們伺候?」


  那少女一愣,抬眼看陰若熏,辛烏第一美男么?他的眼睛確實好看,但是為什麼要帶著面紗?


  未免肢體接觸,陰若熏從懷裡抽出一塊手帕,纏住自己的手,伸手戳了戳那少女的腦袋,戳得她如同一隻不倒翁,左右亂晃。


  陰若熏嫌棄道,「哪兒來的,回哪兒去!我這裡是行軍打仗的地方,不是收容所!」


  「真的?我們可以回蒼流?」聞言,幾名少女歡喜出聲,幾欲落淚。


  「不成!」座位上,陰若彪猛的拍桌,這幾個貌美少女,他都沒捨得用,怎麼能放回去!既然陰若熏不要,那他要!


  他起身,走到少女們跟前,狠狠地踢了一名少女一腳,「沒規矩,還不給我滾回去,晚上來我帳內領罪!」


  那少女被踢得摔在地上,疼得站不起身來,咬牙不敢哭。


  陰若熏微微皺眉,他起身,沖一旁的貼身護衛道,「真是煩人的夜晚啊,沒個樂子也不行,來,把這四個丑姑娘帶到我房裡去。」


  「是!」


  頓了頓,陰若熏又想起了什麼,「不是還有一個嗎?把那個也帶過來。」


  「是!」


  陰若熏怎麼突然又願意了?陰若彪摸不著頭腦,忙不迭道,「堂……少將,你看,也就是堂哥想著你,你在軍營里寂寞,我就給你送美女來了!你喜歡什麼樣的,就告訴我,我替你找來!」


  你能找來寧止么?

  陰若熏斜了陰若彪一眼,徑自出了營帳。


  見他走了,陰若彪瞪著那四名少女,惡狠狠道,「小心伺候著,聽明白了嗎?」


  那幾名少女嚇得直哆嗦,點頭,「是。」


  很快,連帶著飛飛,五人被送到了陰若熏的帳內。


  兩個時辰后,正是子時,夜色黑沉,萬籟俱寂。


  帳內,五名少女衣衫完好地擠在床上,其中四人已然睡去。飛飛躲在角落裡,瞪大眼睛,不敢入睡。她不知道現在是幻覺,還是真實,那個叫陰若熏的男人,居然沒有碰她們。非但如此,他還把床讓給她們睡。


  許久,陰若熏都沒有進來。


  她咬唇,心下暗道,辛烏也是有好人的吧?


  她從懷裡掏出那隻小藥瓶,怔怔出神。


  外廳里,陰若熏坐在書桌前,垂眸看著手裡的秘函,突然笑了,探子回報,那個叫小雲的居然失蹤了,寧止正在四國瘋狂尋人。


  哈哈哈哈,好啊!那他就幫幫寧止,萬一他幸運,率先找到小雲,他就掐死她!


  至於陰若彪,哼,他哪裡不知道對方的那點小心思,耗著他便是。


  他心情大好,眼看天色不早,他也困了,索性趴在書桌上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天剛剛破曉,帳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有士兵高喊,「報!」


  陰若熏迅速坐起,「何事?」


  有士兵一路小跑進帳,「少將,不好了,營里進了刺客!」


  陰若熏皺眉,「殺誰來了?」


  「陰若彪!」


  聞言,陰若熏噌的站起身來,追問,「死了沒?」


  「死了!對方出手很快,也隱蔽,應該是昨晚動的手。今天一早,下面的人見陰若彪還未起身,進去叫他,這才發現他已經死了,而且頭顱也被割了!」


  這麼慘!誰幹的?陰若熏神色轉為淡然,幽幽說道,「哦,我知道了。」


  語閉,他又坐回椅上,怎麼回事?喜事接二連三,他都有些懷疑這是什麼好日子了。


  「少將?」


  陰若熏回過神來,突然問那士兵,「你覺得我這個堂哥好不好?」


  哪裡不明白陰若熏的意思,就算以前不明白,看他此時的反應,士兵也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回少將,陰若彪的為人,大家都知道,很是不好。」


  陰若熏點頭,「是呀,如此壞蛋,合該去死。」


  說著,他又伸了個懶腰,「哎,身在軍營,哪裡有不死人的?死就死了,派個人去蕭安,告訴我大伯,就說我可憐的堂哥,不幸遇難,被蒼流賊子暗殺了。」


  「是!」


  「再去傳報韓副將,讓他全權處理陰若彪的後事,無事休來煩我。」


  「是!」


  「哦,對了,還有,一個時辰內,給我再造一間營帳,要和這間一模一樣。」


  那士兵一愣,脫口道,「為什麼啊?您住得不舒服?」


  床都被那五個丑姑娘睡了,他哪裡能舒服!要不是為了她們的小命,他哪裡肯委屈自己,嘁!

  再說那五個姑娘,睡得和死豬似的,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沒起來。他沖士兵道,「去,進去把她們拽起來,哪兒來的送回哪兒去,礙眼。」


  士兵點頭,朝帳內走去。就見內室的床上空空如也,哪裡還有那五名少女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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