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出手
雲七夜,初初見她,便是他二人的洞房。
從第一眼,他討厭她的呆傻,惱怒她的遲鈍。遂而按初始計劃,算計她、利用她。可惜,她根本不按他的預算下棋,幾乎亂了他的計劃。
然後,她開始露餡了……
她身上有淡淡的野薑花香氣,縈繞在他的鼻間。他閉眼前,整個世界都成了一片殷紅,異常刺眼。錐心的痛楚侵襲著全身,他壓制著身下的女子,死死地咬上了她的肩膀,直至穿破她單薄的衣衫,咬出了絲絲血腥。
他能感覺到她的緊繃,可是卻止不住想要咬她的慾念。到了最後,唇齒間滿是腥熱,他也分不清,那些血是他的,還是她的。
一瞬,不願放開她,因為溫暖,像在一個冷寂的夢裡,找到了一個溫暖的懷,再也不捨得鬆手。他緊緊地鉗制著她的腰身,緩緩闔眼。
剎那,萬籟俱寂,所有的喧囂不復,不疼。
那淡淡的野薑花香,在夢裡重新縈繞,像是一種安撫,將他牢牢扣住。
被寧止死死地壓在身下,雲七夜咬牙隱忍,被迫承受著他全身的重量,他尖利的牙齒狠狠地咬著她的肩膀,疼得她險些咬住自己的舌。本就扯裂的左臂,被寧止方才狠狠地磕碰,一股股腥熱從傷口滲出,止也止不住……
很快,寧止齒間的力量倏地一松,緊鉗著她腰身的力量亦隨之消解,他閉眼,終是徹底地暈死過去了。
「老三,你的胳膊!」不遠處,為首的男人蹲在老三跟前,焦急地低呼,「老三,你還能撐得住嗎?」
躺在地上,喚做老三的男人痛苦地捂著血肉模糊的斷臂,臉色蒼白,滿頭汗水。他轉頭陰狠地看著暈死過去的寧止,強忍著疼痛開口,話中的怨毒直直入了骨,「……能,我……我還能撐住。不怕,我……我點了穴,還能忍……忍忍,大哥,快,快扶我起來,我……要親手殺了……寧止,剁了他的胳膊……嘶,和腳!」
「好!」見寧止暈死了過去,男人完全不復方才的恐懼,忙不迭將老三扶了起來,托著他的身子,殺氣衝天地朝寧止和雲七夜走去。
望著那兩道刺眼的劍芒,雲七夜瞳孔微縮,不過還有一個月而已,卻又出了這樣的岔子,她的左臂康復之日遙遙無望了。
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她伸手將寧止頭上的絲線輕巧扯下,而後將他小心翼翼地推到了一旁的地上。隨著一系列動作的扯動,那條幾近全廢的左臂微微有些痙攣,她硬生生忍著,從地上坐起,緩緩地站起了身來。
相互對視,兩名黑衣人不屑地盯著她,「不想死的話,趕緊滾!」
雲七夜抬頭,面上的怯弱不復,甚至可以說是淡然,但見她不慌不忙地將一根幾近透明的絲線纏在了右手的五指上。幸而,她還有條右臂。
這女人在幹什麼?兩名黑衣人有些納悶,老三不耐煩道,「大哥,既然來了……嘶,就不要留活口。這女的,一併殺了!」
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能耐了。雲七夜扯唇,傲然迸發於全身,周身漸進溢滿了殺氣。手指微動,指上的絲線宛若皎月初升,透明的光澤流轉。詭異的是,她的右手慢慢變成了銀色,好似帶上了一隻銀色的手套,貼合在手上。
這畫面有點詭異,那一身紅衣,銀手,無色線……
為首的黑衣人腳步倏地停滯,他死死地盯著雲七夜的手,雙腿竟然不自禁的哆嗦了起來,開口驚恐道,「你,你是滄……滄……」
身後,被他擋住了視線,完全看不見雲七夜是何動作。老三強忍著斷臂之痛,不耐煩道,「老大,你藏……藏什麼?趕緊殺了寧止,嘶……替我和老二報仇!」
「……老三!」身前的黑衣人驀地轉身,驚懼地看著身後的老三,有些結巴,「我們……我們走!」
「走?」老三瞪眼,斷臂之仇尚還沒報,「大哥,你哪根筋不對了……」
驀地,只覺一陣勁風吹過,空氣好似剎那間忽然暴漲,讓人覺得沒由來的窒息!一身紅衣如炬,女子的身形快到叫二人看不出她使得何種輕功,只聽「砰」的一聲房門緊關,就見她已然站到了門口,將去路堵住。她冷眼看著他們,唇角凝起一抹笑。
太知曉那抹笑的意義,不亞於修羅鬼魅!黑衣男人一個哆嗦,慌道,「老三!跑,快跑!」
「跑到哪裡去?」雲七夜挑眉問,右手五指一動,原本只有半米的絲線,詭異地拉伸延長……
這才看清楚她的銀手,以及她手上的絲線。老三愣了愣,驀地明白了什麼,慌得向後退了幾步,「你是……!」難以置信,他吞吐著,所有的神情凍結在驚駭恐懼的那一刻!
「噓,不可說,不可說。」雲七夜笑,下一瞬,飛身朝兩人躍去。速度之快,兩名黑衣人根本來不及閃避,只見那隻揚起的銀手宛若閃電,在老三的天靈蓋上虛空一晃!
「不要!求求你,放過……!」老三驚叫連連,話音還沒落下,他的眼珠驀地凸出,重重地跌撞在地上,痛苦地打滾!他伸出僅剩的右臂不斷抓扯著自己的脖子,源源不斷鮮血沿著一條縫隙,從他的脖頸間溢出,一根無色的絲線已然緊緊地纏繞在他的脖子上,越勒越緊,生生將他勒得雙目凸起,瞳孔渙散!
連驚叫的聲音也沒有,為首的黑衣人哆嗦著唇角,驚惶地向後退去。下一瞬,只聞得嘎啦一聲,血流噴濺,好些還濺到了他的身上。地上,老三的頭顱赫然被那根絲線扯離了身子!
「老……老三。」眼見僅剩的同伴斃命,男人瞪大了雙眼,驚恐地看著雲七夜,那胸中驟然被掏空的感覺,令他以為自己死了一回,胯間立時一股濕熱!
絲線收手,滴滴鮮血沾染其上,女子微微揮動銀線,那線好似活了一般,迅速將附著其上的血液吸了進去,恢復了初始的透明光潔。
她歪著頭看著不停後退的男人,唇邊的笑意仍在,清洌洌的聲音響起,「江震,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