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玉林路盡頭
「這個禍害成都，擾民滋事團伙的幕後黑手，終於現形了。」
龍耀挺身站起，抓起正在充電的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老領導，我現在要立刻見你。我們偵破這麼久的案件，終於有了突破性進展，今晚就可以收網。」
又在電話里溝通了兩句，他合上電腦，朝唐正南擺了擺手，
「師哥，我要重要任務先走了，忙過這一段再來找你喝酒。」
見唐正南點頭，他又看向唐小鏡，
「電腦我拿走，過幾天還你。」
唐小鏡翻了個白眼道，
「龍叔叔，視頻我發你手機上了，你拿走我這幾天玩什麼？」
龍耀訕然一笑，打開手機撥弄兩下，放下電腦徑直出門，
「視頻先不要刪，也不要髮網上，等我打電話你再刪除。」
「龍叔叔，我陪你去，張胖子憋著壞吶，你不安全。」
唐小鏡站起來就往外追，被陳錦一把拉住。他再次確認了一下路燈下龍耀頭頂的氣團，篤定道，
「放心吧，龍叔叔不會出什麼事了。他以後的仕途，就是一條金光大道。」
他這時候雖然看不倒，但他確定現在王胖子頭頂的氣團，已經變成了一整團漆黑。
這個禍害成都，魚肉百姓的貪官，已經走到了人生的盡頭。
唐正南坐在桌邊，一直對這些事不聞不問，自顧自小口呡酒。
常嫣這個時候長長吐了口氣，剛才龍耀的所有舉止都落在她眼裡，她也知道張胖子是玩完了。杜家姐弟跟他關係那麼深，今晚也出現在視頻里，註定也在劫難逃。
心情大好的她，大大方方坐到唐正南身邊，抓起酒杯大聲說，
「唐叔叔，今天冒昧了。要不是聽你喊龍叔叔，我也不會從屋裡出來。晚上全靠你女兒救了我和陳錦的命，這一杯我敬你。」
唐正南看了眼常嫣，又看了眼正沒心沒肺地死瞪著陳錦追問的女兒，微微嘆了口氣道，
「你和小錦是什麼關係？」
常嫣低頭，用力呡了呡嘴唇，昂起頭道，
「唐叔叔，陳錦是我的愛人，我們是未婚夫妻關係。」
正在說話的陳錦和唐小鏡聽到這話，同時驚詫轉頭。
唐小鏡目瞪口呆，已經進入當機狀態。
陳錦鼻子都氣歪了——這丫頭過河拆橋啊！
唐正南頓了頓，重重把酒杯放在桌上，冷冷看向陳錦，
「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陳錦聳了聳肩，舉起雙臂連連擺手，
「唐叔叔，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手都沒拉過，只是個誤會。」
常嫣露出個凄楚的苦笑，指著陳錦手指上亮閃閃的戒指道，
「唐叔叔你看，結婚戒指都戴在他手上了，他還不承認。」
邊說她邊把自己春蔥一般的手指舉到唐正南面前，指著無名指上的戒指說，
「唐叔叔，您老幫我勸勸他吧。這婚戒是一對，人也是一對，不能因為一點小誤會就分開吧。」
陳錦這個時候腸子都悔青了，自己怎麼就一直戴著這戒指，腦子有包啊。
常嫣又滿臉委屈轉身走到唐小鏡面前，把戒指舉到她面前，
「唐小鏡妹妹，幫我勸勸你哥哥吧。那個杜天宇是一廂情願追求我，誤會今天也解開了。」
唐小鏡湊過來仔細看了兩人手裡的戒指兩眼，朝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接著朝唐正南狠狠瞪了一眼，轉身甩下一句話，嘭地一聲摔上了門。
「祝你們百年好合！」
隨著唐小鏡這句話，唐正南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冷冷道，
「你有了未婚妻為什麼不早說？我這不是你們小兩口鬧情緒的避風港。你走吧，好好對這姑娘。」
陳錦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拳頭，卻半個字也解釋不出來。
面對只相認了一天的唐正南，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被常嫣拉扯出門，他長長吸了口氣道，
「你是個戲精吧？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常嫣死命咬著嘴唇，捏陳錦的手用力的指節都發白了，
「從你走進歌廳包間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們的雇傭關係不能輕易解除。你已經收了錢，希望你盡責盡職做好你的工作。」
「就算是工作，你也不能破壞我和唐叔叔的關係啊？快跟我進去解釋解釋。」
陳錦反手拉常嫣，卻被常嫣一把甩開，
「我們約定在外人面前就是未婚夫妻，在家裡才保持距離。期限是一個月，這才幾天你就想毀約啊？你走了，杜天宇又來糾纏怎麼辦？」
陳錦愣住，
「杜天宇姐弟倆已經掛了。今晚你難道沒看出來，他們跟張胖子肯定有勾結，不然哪來那麼多社會閑散人員幫他們做事。」
「沒有杜天宇還有張天宇、李天宇、劉天宇、謝天宇……口頭合同也是合同，你是個男人不？」
常嫣終於露出了她不厚道的一面，幾句話說的陳錦無言以對，
「再說，我就是說了我們是未婚夫妻又怎麼樣？你難道和唐小鏡是男女朋友？」
陳錦擺手，
「老一輩指腹為婚，我也覺得有些荒唐。至少也應該發展發展再說吧……」
他揉了揉頭髮，轉身面向客廳，對唐正南喊，
「唐叔叔，我去上班了，上完班就回來看你。」
客廳嘭地一聲關上，裡面傳來唐正南壓抑著怒火的聲音，
「快走，趁我還能控制自己。老子不想打陳哥的兒子。」
陳錦啞然，和常嫣默默走出院子。
凌晨三四點的成都夜風習習，坐在車後座的兩個人沉默不語。
計程車正在播放趙雷的《成都》。
歌聲閑散隨意，像是清風散落在兩人四周——
和我在成都的街頭走一走，
直到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也不停留。
你會挽著我的衣袖，
我會把手揣進褲兜。
走到玉林路的盡頭，
坐在小酒館的門口……
陳錦無奈地歪了歪嘴角，暗暗自語：
不知道下一次走到玉林路的盡頭，還能不能和唐叔叔、唐小鏡一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