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交鋒

  嘉一走過去輕輕拍了下羅德歐裏：“怎麽了？馬上聽證會開始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羅德歐裏回頭感激的點點頭，重新坐好。


  尤利烏斯說道：“嘉一法師，你也支持羅德歐裏法師？”


  嘉一對著尤利烏斯點頭致意：“是的，你不覺得羅德歐裏法師的證明很精彩嗎？邏輯嚴密，條理清晰，拋開超出常理這一點，沒有什麽值得質疑的。”


  “怎麽不值得質疑？異於常理就是最大的問題。”他說著搖搖頭，一臉惋惜的模樣，“嘉一法師，你有過不少顛覆性成果，但是你現在過於追求顛覆性，已經失去對合理性的要求了。”


  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似乎在看一個走進歧途的孤兒，憐憫中還帶著一點惋惜，讓嘉一差點草字出口。


  嘉一還沒來得及說話，艾薩克走了進來，在座的法師連忙都起來向著艾薩克行禮，嘉一想要反駁的話也沒能說出口。


  所有人落座後，艾薩克向著審核委員會的人說道：“羅德歐裏法師的論文諸位也都看過了，現在你們說說看各自的意見。”


  審核委員會的人還沒說話，羅德歐裏就迫不及待的站起來：“諸位的審核意見我已經看到了，首先我想先確定一點，我的證明有沒有什麽問題？”


  “你的論文很有問題，根本不存在一個三角形的內角和小於180度，你能夠畫出來這樣的圖形出來嗎？根本不可能。所以你的論文繼續討論下去沒有什麽意義。”


  尤利烏斯對羅德歐裏有些不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堅持自己的觀點。


  羅德歐裏稍微沉默了一下，正當尤利烏斯覺得勝利的時候，羅德歐裏突然間咆哮起來：“請你仔細看一看我的論文，看看步驟，請問，有哪裏是不正確的嗎？告訴我，從這一步到這一步有什麽問題嗎？這一步呢？”


  尤利烏斯被咆哮聲震得有點懵，不太情願的搖著頭：“沒有，這幾步都沒有什麽問題。”


  “如果我的證明都沒有問題，那麽為什麽結論就有問題了？”


  幾個審核官都沉默了下來，心底有一點點的虛，羅德歐裏呼了口氣，用低沉的語氣說道：“數理難道不是以證明為準嗎？作為一個法師，我們見到的違反常理的東西難道還少嗎？有了溫室就連普通人都可以在冬天種植蔬菜，這難道不違反常理？為什麽你們就要抱著第五公理死死不放，覺得這就是真理？”


  “但數學，並不是脫離現實單獨存在的。”尤利烏斯忍不住反駁，羅德歐裏的咆哮並不能讓他轉變觀念，即使有那麽一點的鬆動，也很快又回去了。


  “並不是誰的聲音大，就代表誰就有理。”另一個審核委員威廉·克魯克說道。


  他說完，偷偷的扭頭挑釁的看了一眼嘉一，上次嘉一突破成為紫袍法師的時候，散發的魔力波動讓他嚇了一跳，整個實驗都因為一個手抖完全浪費了。


  嘉一沒有注意到，心裏想的卻是，隻是第五公設就無法接受了嗎，等到後麵量子論真正發展起來就會知道，微觀世界的一切都與經典理論那麽的格格不入，看起來就像是完全不同毫不相幹的兩個領域。


  尤利烏斯也跟著說：“如果像你這樣證明過直線外一點有多條平行線能夠成立的話，那我們是不是應該考慮下過直線外一點做不出來平行線的情況？”


  他一臉的嘲諷，對自己的反駁十分滿意。


  羅德歐裏愣了一下，拿出來一疊稿紙，向著尤利烏斯說：“你的想法很有道理，這一點，嘉一法師已經進行了證明。”


  他一邊說，一邊將複印好的論文向著在座的各個審核委員發放。


  尤利烏斯一下說不出話來，自己隻是調侃一下，沒想到竟然還真的說中了。


  他們翻開論文，《新幾何的另一種嚐試》，仔細的讀下去，邏輯十分嚴密，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看完論文之後，在座的相互之間麵麵相覷，特別是尤利烏斯，臉上都不知道要做一個什麽樣的表情。艾薩克有些驚訝的看著嘉一，他剛剛回來沒有多久，接觸到新幾何更是沒有多久，沒想到這麽快就能聯想到新幾何的另一個方麵，而且這麽快的就給出來證明。


  羅德歐裏臉上帶著一層譏諷的笑容，看的讓人想一拳錘到他的臉上，他乘勝追擊：“至於你們一直說的新幾何不符合現實，我想看到這份論文就該解除疑惑了。”


  他一邊說，一邊將手中剩下的一份論文遞給在座的諸位，甚至用法術將手中的論文投影出來，讓場內旁聽的法師也能一同觀看。


  “還有？”尤利烏斯差點叫出聲，有些失神，直到論文發到他的手中之後，他才回過神來。


  當看到論文的內容時，他這次真的變色，臉色變得很難看，就像是有人強行將一坨翔塞到他的嘴裏一樣。


  在座的其他法師也看到了投影到半空的論文內容，議論紛紛。


  “這，他將自己的內容和經典幾何關聯上了啊，如果經典幾何是正確的，那麽他的新幾何也是對的了啊，看他的模型，新幾何是在曲麵上的。羅氏幾何是在曲麵上，那個嘉氏幾何應該是球麵，這樣就全都能說的通了。”


  場邊一個法師說道，他的意見讓聽到的法師紛紛點頭，有人附和道：“確實是的，這個論文真的是巧妙，將新幾何和經典幾何直接關聯上，這樣所有對他的攻擊也就不攻自破了。”


  新幾何被翻譯成了經典幾何的問題，讓兩者幾乎等價，如果否定新幾何，那就是在否定經典幾何。


  “這個新出現的幾何與其叫做嘉氏幾何，不如叫做尤氏幾何更合適，畢竟是尤利烏斯法師強烈要求的。”


  底下一個人突然間促狹的說，語氣中嘲諷的味道讓尤利烏斯的臉一下黑了，下麵的人一下哄笑起來，這簡直就是要在尤利烏斯的臉上貼上一個有眼無珠的標簽。


  聽起來這個人應該是羅德歐裏的朋友，才會這樣的消遣尤利烏斯。


  在地球上這種打臉的事情也有，最有名的是泊鬆亮斑和薛定諤的貓。


  泊鬆本身是堅持光的微粒說的，在一個競賽上，菲涅耳向科學院提交了一個用來證明光的波動性的實驗論文，泊鬆指出來，根據菲涅耳的論文應當會有一個奇怪現象，當光的傳播路線上放置一塊圓板，在合適的距離下，由於光的衍射在圓板中心的陰影中會出現一個光斑，這是十分荒謬的，從來沒有出現過。


  他想要以此來否定光的波動說，沒想到菲涅耳最終真的做出來這個實驗，在陰影中出現了一個亮斑，反倒為光的波動說增色了不少，狠狠的打臉泊鬆。


  而薛定諤的貓也是薛定諤提出來反駁量子學說的，最後卻成了量子力學領域一個經典的思想實驗，當然不同於泊鬆亮斑，這個實驗一直都是一個思想實驗，就連一個合理的解釋也莫衷一是。


  將嘉一提出來的新幾何命名為尤氏幾何，無疑每次提到的時候都是在扇尤利烏斯的臉。嘉一在一旁偷偷的笑，也不說同意的話，就連羅德歐裏也不表示讚同不反對，雖然兩人都笑的十分雞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