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白紙
嘉一來到門外的空地上，準備給自己放個風，曬曬太陽。
最近不是在地下實驗室就是奔波在學院裏麵上課，感覺人都有一些發黴了。
但事實上，他隻有這個願望是美好的。
他剛坐到外麵沒多久，就見到瑪奇匆匆的踏著滑板飛了過來，手中還提著一個大大的木盒。
到了嘉一身前停下，嘉一感覺有些不好的預感，抿了下嘴，問：“什麽事情？”
瑪奇對著嘉一明媚的笑了一下，或許是因為背光的原因，嘉一感覺到自己的似乎是被閃了一下。
“看。”
瑪奇隻說了一個字，但是喜悅幾乎抑製不住，打開盒子遞過來給嘉一。
嘉一盯著瑪奇，伸手接過來一看，內裏是滿滿的一盒白紙，顏色沒有那麽白，微微的有點泛黃，象牙白的感覺，有點像是那種故意染色用來保護視力的作業本一樣。
嘉一輕輕的拿出一張紙張出來，在手裏紙張十分的厚重，仔細一看，卻原來是一大張折疊過後的紙。
將白紙在手裏展開，紙張沒有經過裁剪十分巨大，展開之後有差不多有2米多長，1米多寬，和抄紙的紙簾差不多大小，應該就是將邊緣稍微的切了一下。這些紙張並沒有太厚，比起他曾經見過的宣紙要薄上不少，比起一般的作業本又要稍微厚一些。
“這，這很不錯啊。”嘉一驚喜的看著瑪奇，這些紙的質量比起他想象中的要好多了。
這些紙十分的柔韌，用手抖了一抖發出清脆的響聲，紙張的表麵光滑，無論從哪一個方麵來比較，比起原來的紙張都要好太多了。雖然沒有做書寫對比，不知道會不會氤墨，但是至少表麵看起來完全不弱於羊皮紙。
瑪奇有些驕傲的昂著頭，卻又帶著一點矜持，指著下麵的一小疊紙：“看看這個，書寫感比起羊皮紙也不差，字跡很清楚，比起在羊皮紙上麵還好。你給的方法確實是很不錯。”
“這是你們的功勞，和我其實關係不大。”
嘉一說著拿起下麵的紙，這是一疊已經裁剪好的紙張，每一張和羊皮紙差不多大小，但是比起羊皮紙要規則許多。
最上麵的紙上麵抄寫了一首小詩：
雲霄裏的王者，詩人也跟你相同，
你出沒於暴風雨中，嘲笑弓手；
一被放逐到地上，陷於嘲罵聲中，
巨人似的翅膀反倒妨礙行走。
嘉一沒有關心這首詩是誰寫的，至少看起來不像是瑪奇寫的，和她的人設不符，但是字寫得比起嘉一要漂亮多了，而且墨跡也沒有一點暈染開來的意思，看起來比起羊皮紙要清晰許多。
瑪奇這次花費了不少的功夫，這並不是第一批的紙張，她們為了探索最優工藝，一連製作了好幾批紙，這一批就是其中最好的，特意帶了出來進行炫耀。
為了能夠壓製之後便於分離，在紙漿中藥添加多少獼猴桃藤汁就試了好幾回，才挑選出來他們覺得最適合的配方出來。
“去拿給教授他們看過了嗎？”嘉一問道。
“還沒，這是你提出來的方案，當然是先拿出來給你看看。”
聽到瑪奇這樣說，嘉一感覺削微的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有你，再好的方案，也不過隻是方案罷了，這次的功勞還是你最大。”
嘉一和瑪奇一起，將所有的白紙都裁成A4大小，這個尺寸比起一般的羊皮紙要小一些，將裁好的紙分成幾小疊，然後分發給了學院的每個教授，讓他們最先試用。
現在廠房還沒有完全建好，白紙的產量還很少。
……
過了兩天，嘉一剛將造紙廠那邊的機器安裝完成，就有人過來通知他，格溫找瑪奇和他自己。
他們倆來到格溫的辦公室，格溫伸手讓他們兩個坐下。
在她的手邊是一疊白紙，上麵寫滿了文字，還有圖形，看起來應該是當做了草稿紙。
等兩人坐下，格溫拿起桌子上麵的白紙，分發給了兩人：“這些都是你們送過來的紙，確實很好用，我拿去學院那邊的雜誌社，用來印刷也更加方便一些，我想知道，你們的紙製作起來方便嗎？產量和成本怎麽樣？”
瑪奇剛剛建設造紙廠的時候雖然找了格溫幫忙，但是格溫並沒有參與進去造紙廠的事情，若不是有嘉一打底，格溫作為學院的教授是不會參與進這件事情的。
不過嘉一因為一直以來的表現，在學院教授的心裏的地位是不一樣的。所以雖然格溫知道造紙廠的事情是瑪奇主導，還是把嘉一一起叫了過來。
嘉一稍稍把椅子挪後兩步，把瑪奇凸出來，讓格溫見到後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
瑪奇定了定心神，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現在，產量不高，我們的造紙廠還沒有完全的建好，還在建設的途中，剛剛更換了一批設備，而且需要調試，現在送給各位教授使用的白紙都是小批量生產出來的，配方也隻是初步確定，後麵需要調整。”
瑪奇或許是和嘉一待久了，每次一說事情的時候，總是喜歡先將困難說出來，這麽多事情聽得格溫忍不住皺眉頭，看起來似乎還挺麻煩的樣子。
“如果增加人手呢？”格溫問道。
一聽到這句話，嘉一頓時感到一陣親切，曾經他還是一個程序猿的時候，項目經理趕進度說的最常見的兩句話就是這個，增加人手和加班，當然說後麵一句的時候更多。
瑪奇想了一想，說：“主要還是現在還沒有進入正軌，許多都是在摸索當中，所以進度不快，差不多還要一個多月，到時候就快了，能夠擴大魔鬼大批量生產，但是擴大規模需要時間。現在沒有太多的熟練工人，需要培養。”
“原來隻要一個月時間就夠了，我還以為你說了這麽多需要多長的時間呢。”格溫感覺鬆了口氣，聽剛剛瑪奇的話，似乎至少還得半年才能真正的批量生產白紙呢。
“我現在編寫的植物分類學第一冊已經快要完成，到時候準備使用你們的白紙來進行印刷，這樣能夠多印一點。”
植物分類學是一部大部頭，現在已經一年多了，格溫傾盡了自己以前的積累，才編寫出來第一冊，定了一個基調，後麵要繼續補充就要花費更大的精力了，而且幾乎不會有窮盡的時候。
她其實也隻準備先寫第一冊出來，列出一些代表性的植物，後麵的再看反響決定是不是要繼續，憑借她一個人想要將所有的植物分類全部搞定並不現實。
她現在做的，隻是定下一個普適的標準，然後再由後人向這個標準裏麵填充。
體量這麽大的書如要印刷出來使用羊皮紙的成本就太大了，現在有了廉價的紙張，格溫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使用白紙來印刷。成本低一些對於這本書的傳播會與很大的促進作用。
如果不能傳播開來，她的這本書隻會成為一個背景，或許後人會提到一嘴，有人做過什麽努力。
但若是傳播開來並被絕大部分人接收，那麽她就是這一門類的開山鼻祖，所有學習植物分類學的都無法避開她。而白紙的出現，就為她這本書的傳播提供了大大的助力。
當然，這也需要她給出的分類合適。
PS：詩是波德萊爾的《信天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