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伊諾克本來說自己沒什麼胃口吃飯的，但是胃口這種東西有時候就比較玄妙，爽滑勁道的麵條一入嘴，香醇的高湯一入舌尖，伊諾克的胃口就醒了，和阿波羅一起呼啦啦地將所有東西掃蕩得一乾二淨，就這樣還不夠。
「飽了嗎？沒飽的話我再做一些。」
阿波羅維持著自己貴公子的人設，本來是想回答說已經夠了的，神祗本來就沒有飽啊餓啊的概念，吃不吃全憑心情。沒聽過有哪個神祗是被餓死或是被撐死的消息。
不過看到伊諾克飽含期待的雙眼，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他順從了自己的本心，開口說道：「我還有一點沒飽，伊諾克大廚，介意再為我下廚弄點吃的嗎？」
「樂意之至！」
不算牛羊，伊諾克山上要養活的人可不少，光是每天伊家毛所需的糧食就是一筆不小的支出，所以伊諾克山上建了有好幾個倉庫。
一號倉庫有冰雪女神的神力，就是一個超大型的冰箱，裡面多是一些冷凍起來的海鮮或是鮮肉。
他們吃飯的這個小屋子靠近的是二號倉庫，裡面放的是素菜乾、果乾、果醬、成品貓糧狗糧、還有各種乾的零食。
伊諾克沒想好要吃什麼，阿波羅是還不知道要吃什麼，於是兩人就一起到倉庫里挑東西。
「這裡建這麼大，都是拿來存放海鮮的嗎？」
倉庫很大同時也十分的冷，一打開們，冷氣便撲面而來。伊家毛們的半成品食物也需要冷凍，但並不在一號倉庫，而是在三號倉庫，專門給他們放食物。
成品的貓糧狗糧很乾，跟上輩子超市裡賣的貓糧狗糧是一樣的。但是這種食物不太受伊家毛們的歡迎，尤其是狗子們，他們更愛吃伊諾克每天給他們現蒸的食物。也就只有伊諾克出門了，他們才回去二號倉庫里將成品拖出來吃。
阿波羅剛才雖然給伊家毛們蒸了食物，但並未來過一號倉庫，這會兒進來了，便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個超大型冰箱。
一號倉庫很大，佔地大概三百平，加上地下的部分，這個倉庫一共五層，地下兩層地上三層。
一樓放的是牛肉，一排排頂到上一層的木頭架子看過去十分的壯觀。阿波羅就近觀察了一下，每一個架子側面都寫了這一個架子的牛肉年齡範圍，然後在每一個隔開的空間旁都貼著十分詳細的身份證：具體年齡、特徵、品種、毛色、部位等等等等。
阿波羅都驚了，吃牛肉就吃牛肉，還寫這個幹嘛？
「差別可大了去了。」伊諾克從阿波羅的眼裡看出了疑問，便細細地跟他解釋道，「一頭牛的年齡不同，肉質就不同，同一頭牛的部位不同，口感也是不一樣的。比如說牛腩肉軟，就比較適合燉煮，加西紅柿配上米飯能把舌頭給吞了。牛腱子肉肌肉多又有筋，鹵過之後切成薄片就很好，又香又嚼勁兒，無聊的時候倒上一杯酒，再擺上一碟花生，一個人喝或是兩個人對飲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阿波羅本來只是想要表現出一些興趣好讓伊諾克不那麼尷尬，但是越聽，他臉上的表情就越顯得驚奇。
他曾接受過無數次供奉，但從來只吃油脂，因為油脂是牛身上最好的，是精華，所以阿波羅也都是在接受了供奉后允許人類使用剩下的肉和骨頭，還從來不知道那些被他嫌棄的肉跟骨頭有這麼多種的用處和吃法。
感覺錯過了一個億！
阿波羅面無表情，但內心卻閃過了無數的心疼。
「那些人類，竟然敢這樣愚弄我！我——」
「你什麼你！」伊諾克在他的腦袋上敲了一下，「不是人類故意愚弄，是你自選的！普羅米修斯不是給過你們骨頭嗎？自己覺得被侮辱了就把他關到山上受罪，這時候覺得自己虧了，又把錯誤怪到別人頭上！」
「那又不是……我……」阿波羅被伊諾克一打，有些不服氣，覺得伊諾克這是不敬神，但同時又有點心虛，說起話來也沒什麼底氣。
「下午繼續幫我吧。作為回報，我教你怎麼放牛，再給你做西紅柿牛腩，可好吃了！」
阿波羅哼了一聲，悶聲道：「你是忘了我的身份了嗎？養牛我還需要你交嗎？」
伊諾克沒說話，只是含著笑，靜靜地看著他。
阿波羅心虛了一下，他的那群牛是「年」的代表，根本不用怎麼去管，而阿波羅的畜牧之神的稱號，也是因為他會庇護那些養著家禽的人家。但要真說養牛，他是比不過伊諾克的。不管是從哪一方面。
但是阿波羅也不覺得有什麼，就像狄俄尼索斯不覺得伊諾克有最好的葡萄是對他的挑釁一樣，阿波羅也不覺得伊諾克有比他好的牛是對他的一種不尊重。
一來，伊諾克為人低調，他從來不刻意去誇耀自己的能力。二來，伊諾克不管是種葡萄還是養牛，都已經有一段十分悠久的歷史了，能種得好養得好也不是什麼不能讓人太不能接受的事情。
阿波羅被伊諾克看得臉上多了不少不自在，他扭頭不去看伊諾克的臉，大步地邁開腿走開，走了兩步發覺伊諾克沒有動靜，又只能轉頭惱怒地對著伊諾克吼道：「你怎麼還不動彈！」
伊諾克低笑著跟上去。
「我們去三樓吧，那裡放著海鮮，有不少應該是你沒有吃過的，我請你吃一盤絕對好吃的炒粉絲！」
阿波羅臉臭臭的，活像別人欠了他千八百頭牛似的。尤其是和伊諾克轉了幾圈，拿著盆抱了一堆散發著腥味的海鮮之後，阿波羅的臉就更臭了。
海鮮的味道比較厲害，阿波羅抱著一盆海鮮沒一會兒，他就開始疑神疑鬼地扯著自己的衣服嗅來嗅去。他雖然愛乾淨，但是一天洗三次澡，他也是拒絕的。
不過特殊情況除外。
伊諾克硬著頭皮處理這一盆的海鮮，即便不回頭，他也能感覺到後面幾乎要穿透他的衣服穿透他的身體的視線。這種占.有.欲爆棚的視線，讓他連彎腰將另一盆海鮮抱上來的勇氣都沒有。
「阿波羅，麻煩幫我把地上的那一盆海鮮抱上來。」伊諾克忙忙碌碌，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一邊裝傻一邊指使著阿波羅。
阿波羅很聽話，將臉盆帶海鮮加起來足有五六十斤的東西給放到了伊諾克的手邊，發出「乓」的一聲。
「啾！」伊諾克的臉又被偷襲了，轉頭過去，就看到阿波羅笑得十分笑話，藍眼睛里是盛不住的得意。
「知道親了我的後果嗎？」伊諾克拉進了和他的距離，一雙黑色的眼睛在此刻讓阿波羅感到了淡淡的壓力和威脅。
不過阿波羅沒有放在心上，臉上反而顯得十分的放鬆和愜意，一副隨便伊諾克糟蹋的柔順樣。
伊諾克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不過也只有一下。
「親一下，那你就要幫我干一天的活，知道嗎？」
阿波羅嘴角的弧度立刻就變了，沉沉地瞪了伊諾克的一眼，轉身就走。
伊諾克以為他要回去了，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后。
「那我一個人吃好了。」伊諾克的心裡說不上具體是什麼滋味，不是什麼單一的感覺，雖然是鬆了一口氣，但不知道為什麼又漫出來了一點酸，一點失落。
「我可別是個抖.M吧！」伊諾克嘀咕了一聲，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他可怕疼了，不然憑他的這身神力，征戰幾番拿下神王也不是什麼特別困難的事情，再不濟去人間發動個幾場戰爭，當個國王也是綽綽有餘的，但因為不管什麼都逃不過戰爭，有伊諾克這個怕疼的弱點在，什麼事兒都辦不成了！
「嘀咕什麼呢！」阿波羅提著一隻小奶狗就進來了。
伊諾克驚訝地看著他：「你不是已經回去了嗎？」
阿波羅露出疑惑的神情：「回去？下午不是要幫你一起割草料嗎？」
伊諾克噎了一下，確實是這樣沒錯。
「這隻小狗怎麼了嗎？」伊諾克不自在地開始轉移話題。
「摔倒的時候把腳給扭了，又正好是在有石頭的地方，有點出血，但是問題不大。」淡黃色的小奶狗被提著後頸肉，嗷嗷嗷的發出奶聲奶氣的痛呼。
「你剛才就是聽到他的聲音才出去嗎？」伊諾克愣了一下，然後問。
「我就隨便看一下。」阿波羅有些不自在地說道，然後低頭在小狗的兩隻趴趴耳上撥弄了兩下。可能是知道眼前的這個神祗是恩人，聲音小奶狗拋去了害怕，吐著小舌頭親昵地在阿波羅的手指上舔了兩下。
阿波羅皺了眉，盯著小奶狗看了兩秒，然後將他放到地上。沒有嫌棄地將他扔掉，也沒有覺得自己被冒犯了神威而對他進行什麼懲罰。
伊諾克含笑看著，然後走過來將小狗抱了起來，親了親他的小腦袋：「玩鬧要小心呀！」伊諾克對著在門檻處探頭探腦但是不敢進來。
伊諾克將小奶狗放到他的兄弟姐妹身邊，其他幾隻小狗過來在他身上舔了幾口，然後幾隻肉呼呼的小奶狗們對著伊諾克和阿波羅滑稽地鞠了幾個躬，搖搖晃晃斷斷續續才能完成的鞠躬。
伊諾克用肩膀碰了碰阿波羅，看著小傢伙們晃著屁股和腦袋跑遠，臉上不知不覺地就掛上了笑。
阿波羅扭頭看他，也被感染得露出了一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