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託了臨睡前一直在想楊澈的福，李雙雲這天夜裡的夢裡也全部是這個人的身影，一忽兒是二十七歲，站在馬路對面等著他，一忽兒是七歲，拿著一張紙巾在仔細的擦他的手指，一邊擦還一邊嫌棄，「太髒了。」


  瑪德！都被他整出陰影來了！


  李雙雲起床后臉色不太好，連打了三個噴嚏。天氣越來越冷，明明也是會下雪的地區，但是沒有暖氣，他們家也沒有空調，冬天取暖就全靠炭火。


  王芳擔心他感冒了，摸了摸他的額頭又不見發熱，問他：「你別的地方有不舒服嗎？喉嚨痛不痛？」


  李雙雲懨懨的搖頭，慢悠悠的去刷了牙洗臉，然後吃早餐。王芳還是擔心他會感冒，多給他穿了一件衣服，李雙雲覺得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想要脫掉，王芳不準。


  幸好別的小朋友也都穿著球樣，他在其中並不明顯。上了一節課後，老師講課的聲音越來越像催眠曲，李雙雲熬不住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會，直到被楊澈推醒。


  楊澈眼中有一絲擔憂，小小聲的問：「你怎麼了？」


  李雙雲搖搖頭，眼皮沉重的只是想闔上睡一覺，剛想繼續趴在桌子上，一隻冰冰涼涼的手探了過來，覆在他的額頭上。


  涼意讓他瞬間清醒起來，全身抖了一下，想要拍開額頭上的手，但是楊澈卻不撒手，眉頭也皺了起來，「你發燒了。」


  「沒有吧？我媽媽早上還摸過了，說不燙的，肯定是你的手太冷了。」他伸出手往額頭上摸去，楊澈的手掌又沒有離開，兩隻手便交疊在了一起。他的手確實比自己的冷了許多，兩隻手疊在一起不過幾秒鐘，楊澈就把手撤回去了。


  李雙雲呆了一下，腦子昏沉沉的，什麼都考慮不了。他索性也不考慮，眼皮一沉，又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過了也不知道多久，他又被楊澈給推醒了。楊澈這回已經站在過道里，教室外傳來廣播的聲音，看來應該是到了做操的時間。


  李雙雲想站起來，腳步一軟，竟有些難以支撐。楊澈扶了他一把，「我跟老師說了，我帶你去醫院。」


  「啊？醫院？可是我想睡覺。」


  楊澈看了他一眼，「去過醫院再睡吧。」說完后便攙著他往外走。李雙雲思緒都是亂的，整個頭都覺得熱，眼睛里也是一直想冒出淚花來，止不住的難受。


  兩個小孩出了校門，王晴已經開了車在那等著。看到李雙雲燒的臉頰通紅的模樣，心疼的不行，連忙幫著把他扶上車子後座，然後朝醫院開去。


  即使到了車上，楊澈也沒有放開他的手臂，依然緊緊的握著。李雙雲還是想睡，閉著眼睛靠在車座上，楊澈見狀，把他的頭移過來靠在自己肩頭，又把車上的備用毯子抖開，嚴嚴實實的把他圍住。


  王晴從後視鏡看到兒子一連串的動作，頗為驚訝，「車上開了暖氣，不用那麼擔心。」


  楊澈抿著嘴唇，隔了一會才說：「他冷，在發抖。」


  王晴趕緊把溫度又調高了幾度。


  車很快到了醫院，王晴把李雙雲抱了進去，先去量了體溫，已經燒到了39多度了。醫生先給他打了一針退燒針，又給他掛了吊水。楊澈一直在旁邊緊緊跟著，神色比平常更冷凝了些。


  他看著護士把針扎進了那白嫩小手的血管里，眉頭皺了皺。李雙雲被這麼一通擺弄，醒了過來，他看著自己被針扎了的手，有些茫然。「楊澈？我怎麼來的醫院啊？」


  王晴剛去拿了葯回來，「小澈給我打電話，我開車去帶你來的。抱歉，我們暫時聯繫不上你媽媽，不過小澈說已經跟小雨說了他帶你來醫院了。」


  李雙雲家這時候還沒有裝固定電話，更沒有手機什麼的，他們家唯一一個通訊工具是他爸爸的傳呼機。他連忙說：「阿姨，麻煩您了。」


  「沒事，不用跟阿姨這麼客氣。小雲，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什麼東西？」


  李雙雲搖搖頭。


  楊澈去接了一杯開水，放涼了一點后遞給李雙雲讓他喝，李雙雲有些受寵若驚。喝完后他把杯子還給楊澈，順便道謝，「阿澈，謝謝你。」


  楊澈呆了一下，「你叫我什麼？」


  以前李雙雲都叫他叫「阿澈」，一時之間沒有注意就把這個稱呼又喊了出來。李雙雲趕緊補救，「叫你阿澈啊，不然也叫你小澈？」


  楊澈搖搖頭，「叫阿澈就好。」


  李雙雲笑了起來。兩瓶鹽水掛完后，他的手都快麻木了。時間已經到了飯點，王晴開車帶他們去吃飯。


  顧慮著李雙雲還在感冒，她便選了粵菜館，剛好也是劉子星媽媽開的那家。她點了幾個清淡口味的菜，又叫了一鍋湯。李雙雲沒有什麼食慾，只吃了一碗粥就不想吃了。王晴蹙起眉頭來，「小雲，你下午也請假吧，還是休息兩天等病好了再去學校比較好。」


  李雙雲點點頭，心頭感動，「謝謝阿姨這麼費心。」


  「都說了不用這麼客氣了。其實呀，小雲，我還頭一次看到小澈這麼關心一個人呢，到底是同桌，每天處著處著，自然就處出感情來了。」


  李雙雲看了一眼楊澈，發現他微微有些羞澀，心中一笑，「阿澈很好的，只是沒有那麼願意表達出來。」


  「對呢，他爸爸也是這樣的人，經常什麼都不說，但是又什麼都做好了。」王晴笑了笑，「也不知道以後哪個女孩子能理解他這種性格，我怕就怕還沒接觸，人家就被他冰冷的表面給嚇跑了。」


  楊澈皺起眉頭，「媽媽……」


  「哎呀，害羞了呀？媽媽不說了，你才七歲呢，找女朋友什麼的現在討論還太早了。不然的話，我看小雨就很好，又乖又可愛。小雲，以後如果小雨跟小澈在一起，你願不願意呀？」


  李雙雲有些尷尬，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楊澈已經站了起來，一臉不爽，「我吃飽了，走吧。」


  王晴直接開車把他送回了家，王芳正焦急的等兒子，看到王晴送他回來，知道帶他去了醫院還請他吃了飯，又高興又感激，不住的道謝。王晴笑說：「姐，你再謝下去，倒把我們的感情謝生分了。這是小雲的葯，一日吃三次，飯後半個小時吃。醫生說，如果沒有再反覆發燒就不用再去醫院了，最好在家裡好好休息幾天，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多喝點熱水。」


  王芳趕緊點頭，又問她總共花了多少錢，要把錢還她。王晴擺擺手，「沒事的，沒幾塊錢。我店裡還有事，我先走了。」她看了看楊澈，：「小澈，你下午還去學校嗎？」


  楊澈看了看牆上的鐘，已經過了三點多，學校四點三十五就放學了。他搖了搖頭，「我待在這裡。」


  王晴點點頭，又笑，「姐，你幫我照看一下小澈，可能還要麻煩在你這吃晚飯，我晚上再來接他。」


  「好，沒問題。妹子，如果你實在忙，晚上就讓他睡在這裡吧，我明天早上一起給送學校去。」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