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不可告人的遺書
安妮靜靜地守在伍爺身邊,手中緊緊地握著胸前的十字架,在心裡默默地乞求上帝能賜予她奇迹,幫伍爺平安地度過鬼門關。
「安妮!」傑克走了進來,愛憐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伍爺會好起來的!」面對悲傷的安妮,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是好。
夜色深沉,山姆警長幫安妮安排好傭人們打理莊園,然後又回警局值班了。為了避免再發生意外,傑克和兩個士兵一起到附近巡視。
山姆家的閣樓里。安妮一個人靜靜地留守在伍爺身邊,期待伍爺能像上次那樣奇迹般地脫離危險。然而,伍爺卻一直處於暈迷的狀態,直到凌晨丑時才醒過來,醒來后雙目渾濁獃滯,神情木然。
「安妮!」伍爺聲如遊絲地叫著安妮的名字。
看到伍爺醒來后,安妮欣喜若狂地握住他的一隻手,含淚道:「伍爺,告訴我,到底是誰要害你?那些黑衣人是什麼人?」
伍爺聽后語重心沉道:「孩子,別管他們是誰了,如果我不在人世了,你一定不要報仇,遠遠地離開這裡,找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不,伍爺不能離開安妮!」聽聞伍爺的話后,安妮的整顆心彷彿即將碎開似的肝腸寸斷。
「好孩子,別哭!」伍爺吃力地抬起手來,輕輕地抹去她眼角的淚水,聲音微弱道:「伍爺要走了,以後的日子你必須一個人走下去。」這時候伍爺的臉色越來越沒有光澤了,目光也越來越黯然了。
「不,伍爺不會離開安妮的,安妮不能沒有伍爺!」安妮淚水盈盈,悲痛欲絕。
「對不起,孩子,伍爺儘力了!」伍爺吃力道,眼神充滿著歉意。
「不,伍爺你會好起來的……我這就去給您另請個醫術的醫生來!」安妮哭著轉身就想離開。
「回來!」伍爺緊緊地抓住她的一隻手,聲音微弱道:「孩子,並不是鮑爾醫生的醫術平庸,而是伍爺的限數已盡呀!」
「伍爺!」安妮緊緊地握住伍爺的一隻手,低聲啜泣。
「別哭了,你已經長大成人了,有些事情你必須得學會去面對!」說到這裡,伍爺從懷裡掏出一把保險柜的鑰匙和一封信,遞給她說:「去,去地下室,帶走抽屜里的物品,那裡有你外公和你母親留下的遺物。切記,千萬不要報仇。如果有什麼事,就去球島找你的露西姨媽,她會幫你的忙。」
「伍爺!」安妮聲音哽咽道。
「孩子!這兩年來你的露西姨媽一直躲著我,但是,這不能怪她,都怪我不好,一直沒能給她個名份。見到你露西姨媽后,你幫我把這封信交給她,告訴她我已經離開了,然後替我跟她說聲對不起,讓她找個好男人嫁了吧!」話到此處,伍爺的一隻緊緊地握住安妮的手。
「伍爺,我的父親在哪?」安妮含淚道,這個問題從小到大她問過伍爺好幾次了,但是,每次伍爺總是有意無意地扯開話題,跟她談些文不對題的事,似乎有意對她隱晦曲折。
「孤,孤島…….」話沒說完,伍爺突然被一陣強烈的咳嗽攫住,抓住安妮的那隻手指甲往肉里摳,兩眼直視著大海的方向,兩腳蹭了幾下斷氣了。
臨終前,伍爺的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那眼神充滿對人世間的留戀。「伍爺……」安妮悲呼道,雙手緊緊地握著伍爺的一隻手,那隻手像冰一樣的涼。「伍爺!別離開我呀……妮兒害怕,你不能就這麼丟個妮兒一個人呀……伍爺……」安妮悲痛欲絕,聲嘶力竭。然而,伍爺再也聽不到她的呼叫聲,帶著他來不及向世人解說的秘密悄然離開了人世。
安妮的哭聲驚醒了莊園里所有的傭人,還有在莊園附近巡視的傑克。
「安妮!」當傑克氣喘吁吁地出現在安妮面前時,安妮痛不欲生地撲倒在他的懷裡。
傑克一聲不吭地將她摟在懷裡,他知道這個時候她最需要的是心靈上的撫慰,無需言語。
第二天早上辰時,「卡羅尼亞」鎮的上空瀰漫著沉沉的霧氣。在山姆警長和梵高牧師的幫助下,安妮把伍爺的遺體和劉媽那燒焦的屍體分別安葬在海邊的墳地里。
當參加葬禮的人們紛紛散去后,安妮仍然沉痛地佇立於墓前,淚流滿面。然而,眼淚並不能幫她洗去內心的痛苦,反而轉化成仇恨。她捏緊拳頭,並暗暗地在心裡發誓一定要找出那些兇手,讓他們血染大地,再將他們的頭割下來放在親人的墓前祭祀。
當天下午,傑克帶領大隊人馬前來幫助安妮重建家園。依蓮和王姍姍以及幾位要好的同學也過來幫忙,就連小安東尼和附近的鄰居們也紛紛跑來幫忙。這對剛失去親人的安妮來說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經過篩選后,大家很有條理地分工。力氣大的男人都去搬運木頭,有技術的當木工,沒技術的就負責搬木板或做些其他雜活,大家都盡自己所能,鼎力幫助安妮。
三天後,在大家的不懈努力下一幢兩層高的漂亮小木樓終於建成了。
小木樓就建在地下室前面,而那間經過伍爺精心設計的地下室就隱蔽在長滿青苔的木瓜棚下。
伍爺去世后的第四天凌晨卯時,當「卡羅尼亞」鎮上的村民們還酣甜沉睡在大霧的搖籃里。安妮持著小手電筒,躡手躡腳地走出小木樓,悄然無聲地穿過玫瑰園,繞道沿著小木樓後面的菜園地來到了地下室外的木瓜棚下。
這時候,天空一片漆黑,木瓜棚的周圍死一般的靜謐,靜得聽得見腳下低聲咆哮的樹木,還有和樹葉的「沙沙」聲和腳踩在樹枝上「嘎吱嘎吱」的斷裂聲。
安妮悄悄地來到地下室的石頭門外,心有餘悸地站在那長滿野草被藤葉覆蓋的石頭門前躊躇不前,心想那下面一定很黑暗,不知道還會跑出什麼東西來。
此時此刻,安妮的內心非常害怕,但她必須儘快找到外公和母親的遺物,以免被心懷叵測的人奪走。她從腰間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三兩下就割斷那些盤根錯節的藤條,然後使勁推開那扇長滿苔蘚的小石門。
就在石門打開的那一刻,突然從石頭門裡撲哧哧」地飛出一群令人毛骨悚然的小飛禽來。安妮嚇得閃身躲到右邊的牆角。
那些形狀怪異的小飛禽在安妮的頭頂上空轉了幾圈后,「噼噼啪啪」地拍打著翅膀向南飛去,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上帝保佑我!」安妮鬆了口氣,在胸口劃了個十字架,然後藉助手電筒微弱的光線,摸索著走下那三米多高的台階。
十年來,這間地下密室一直是塊禁地,伍爺在這裡種了藤瓜和蔬菜,而這塊藤瓜地和周邊菜地的澆灌工作一直都是他一個人在做,因此,這一帶的藤瓜長得特別茂盛,果實香甜可口。而這個秘密除了露西姨媽和伍爺外,無人知曉。但安妮早就知道此事。
那是在六年前的一個月夜裡,安妮追著一隻蝴蝶滿園子里跑。跑著跑著,她不知不覺地闖進了伍爺的禁地,親眼目睹了伍爺推開這扇的石室門。這后,她曾經幾次想闖入這片神秘的禁地,但是,出於對伍爺的尊重,她最終還是控制住自己的衝動。
這時候地下室里漆黑一片,安妮踩著粗糙而堅硬的台階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地下室里到處布滿了蜘蛛網,偶爾會有不明的飛行物從安妮的頭頂上掠過。若是膽子小的人遇到這種情況定會被嚇得渾身毛骨悚然,但是,安妮並沒有因此而退,她咬緊牙關,硬著頭皮摸黑點燃那盞掛在台階牆壁上的煤油燈,然後摸著冰涼的牆壁走下樓梯。
到了地下室后,安妮認真地觀察起地下室的構造,發現裡面並不大,總面積不過八十平方米,四壁全是用四方的杉木樁架成的,水泥和紅磚砌成的牆身結實而堅固;台階下有一間小得可憐的儲藏室。往東是一間小廳,伍爺從中間隔成了一間簡樸的咖啡色小書房和睡房。睡房裡擺有一張紅木床和白色的床罩。
安妮提著煤油燈躡手躡腳地走進那間不到十平方米的小儲藏間,來到一個人高的紅色柜子前面,輕輕地打開了最頂端的一個小抽屜。
抽屜里放有一封信和一包牛皮紙包裹。兩封信上和牛皮紙包裹上面都同樣寫有「TO:安妮!」的字跡。安妮略略遲疑了一下,打開了第一封信。
第一封信是歐陽海外公的遺書:裡面註明歐陽海在義大利的所有財產全歸安妮名下,而在中國的歐陽宅院則歸劉美艷所有….……
最後還特別註明一句話:如果內人劉美艷改嫁后,歐陽家的所有財產將全歸在歐陽安妮名下。
第二封信是羅娜母親的遺言:
安妮,我的好女兒!當你看到這信后,也許阿母已經不在人世了,這時候你可能已經長大成人了。多麼希望能夠天天陪在你的身邊,看著你一天天健康的成長。然而,世事總不由人,請原諒阿母沒告訴你一些事,因為你年紀還小,經不起太多的是非……
也許你還記得我們曾經住過的小島,但你必須得忘掉那個地方。記住,千萬別再回那個孤島去,遇上困難你可以直接找伍爺,或者去琉球島找你的露西姨媽。你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跟伍爺和露西姨媽說,他們會幫助你的。記住,你一定要保管好那條紅寶石項鏈,千萬別落到別人的手裡。
孤島!又是孤島!為何阿母和伍爺都提起那座孤島,那座神秘的孤島上到底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安妮佇立於陳舊的書櫃前,疑惑不解,這后,她斷然打開了那個牛皮包裹。
牛皮包里共裝有四張地契:
第一張是歐陽海外公生前在義大利XXX住過的歐陽別墅的地契,後面還另別有一張遺書。(遺書里的內容將於第三本大結局揭密,敬請朋友們耐心等待!)
第二張是現在莊園的地契。
第三張是農場地契。
第四張是牧場地契。
除了這四張地契包外,包裹裡面還附有一張存款單。存款單上寫著歐陽安妮的名字,日期是1938年6月20日,而這一天剛好是安妮的生日。
看完這些信后,安妮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伍爺早就預測到他將不久於人世,在她生日的那一天就把歐陽家在義大利的所有財產全歸在她的名下。
突然「鐺」的一聲響,好像是什麼物品掉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緊接著,安妮似乎隱隱約約聽到石門被人移動的聲音,她連忙將這些信物放回原來的位置,然後順手拿起靠在牆角邊的那根粗大的狼牙棒,轉身躡手躡腳地走到石梯底下。
與此同時,一股陰風從門縫裡鑽進來,「呼呼」地穿過斑斕不堪的石板梯,向下直衝而來,掠過安妮的頭頂,那感覺令人頭皮發栗,陰涼透脊。藉助小電筒微弱的光線,安妮看到石門仍然開著一半,但是門口一個人影也沒有。
「喵……」正當安妮想回去取信時,突然從石門那邊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聲,驟然劃破了寂靜的黑夜,嚇得她渾身打了個戰慄,身體恐慌不安地緊貼著冰冷而粗糙的牆壁。這后,她硬下頭皮,抬起頭來往上看。
只見石門的門檻上正蹲著一隻黑白色的小花貓,那東西正睜著兩青綠色的眼睛陰森森地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