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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四 定國公府之行

  “可是……”


  羅晨曦還待再說,但見褚氏已經與路氏說完了話兒,路氏也往外頭去了,隻剩下褚氏在原地坐著,百無聊賴,非待客之道。


  隻得先打住,“行吧,我們回頭再商量。”


  然後扶了季善上前,與褚氏說話兒去了,“今兒走外家,明兒走舅家,不過今兒我們已經外家舅家都走到了,所以明兒我們家裏擺席,也沒有旁人,就今兒這些人,又去我們家熱鬧一日,孟大人和孟太太一定要賞臉才是。”


  褚氏聞言,忙笑道:“我才還在想著,明兒請了大姑奶奶和沈四嫂並大家夥兒去我們家吃酒呢,我們家雖小了些,簡陋了些,但院子裏那株老梅樹也算能看。沒想到大姑奶奶就先開口了,那我隻能定後日了,後日大家夥兒可一定要早些光臨,把後日一過,大姑爺和沈四哥,還有我們家爺肯定就要到處吃年酒應酬了,也就隻這兩日能清閑了。”


  季善與羅晨曦聽得都笑道:“好啊,我們後日一定早早去叨擾孟二嫂,如此一家吃一日,各家都能省了忙活兒不說,還能日日都熱熱鬧鬧的,才真正是過年呢!”


  褚氏笑道:“可不是麽,前兒雖是大年三十兒,我們家卻攏共就那麽幾個人,真是怎麽鬧騰,都覺著冷清。虧得這些年一直有大姑奶奶一家在,對我們是諸多關照,如今沈四哥沈四嫂也回了京,今年真正是過了個熱鬧年。”


  季善笑道:“孟二嫂覺得冷清,就再給彤彤添幾個弟弟妹妹唄,橫豎彤彤也大了,本來你也該考慮這些了,對不對?等你再給彤彤添上三四五六個弟弟妹妹後,不用過年,家裏也肯定隨時都熱熱鬧鬧的。”


  羅晨曦也笑道:“是啊,我們家就兩隻皮猴兒,我都覺得隨時能翻天了,到時候孟太太指不定又要反過來懷念如今的清靜了。”


  褚氏讓姑嫂兩個說得紅了臉,道:“我就白感歎了一句而已,就招來大姑奶奶和沈四嫂聯合起來笑話兒我,果真你們才是親姑嫂,我是外人不成?你們再要笑話兒我,我可就不依了啊。”


  羅晨曦直笑,“我們哪有笑話兒你,分明就在說正經的。”


  季善也笑,“正是,彤彤都快兩周歲了,孟二嫂是時候給她添個弟弟妹妹了。依我說,最好是弟弟,若我這一胎是女兒,那將來便又多一個女婿的人選了,可若年紀差得太大,我隻怕就舍不得了……”


  話沒說完,羅晨曦已叫起來:“某人什麽意思呢,我說將來把她女兒給我做兒媳,立馬就顧左右而言他,不然就是‘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如今卻主動與孟二嫂說,將來舍得把女兒嫁給她兒子,這不是擺明了嫌棄我兒子不如孟二嫂兒子生得好,我們夫妻不如孟二嫂夫妻生得好呢?某人今兒可算是把真心話說出來了!”


  季善與褚氏都聽得笑個不住,季善還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什麽都沒說啊,再說了,我不過就說來一句‘多一個女婿人選’而已,其他都是你自己腦補的,與我何幹?”


  褚氏則忍笑道:“大姑奶奶和大姑爺都是萬中無一的好相貌,我們夫婦差遠了,沈四嫂明顯逗你玩兒的,您要是認真可就輸了。不過將來我還真挺想聘沈四嫂的女兒做兒媳的,所以大姑奶奶,到時候我們少不得公平競爭了,您可千萬要手下留情啊。”


  羅晨曦佯怒道:“我拚盡全力都未必爭得過了,還手下留情,孟二嫂擠兌人呢?哼,反正你已經有現成的女兒了,將來我兒子要是爭不過,就讓你把女兒陪給我,不就成了,那我兒子一樣賺大發,我也一樣賺大發了……”


  話沒說完,已是撐不住笑了起來,一時間三人笑作一團,心裏都十分的快活。


  以往因為季善的心病,她自己也好,羅晨曦與褚氏也好,基本都不會當著她的麵兒說什麽兒女經的,向來都是心照不宣的把這個話題直接避過。


  如今好了,大家可以毫無顧忌的談論這些話題了!

  冬日天短,半下午又飄起雪花來,是以早早用過晚宴,孟競與褚氏一家便先告辭回去了。


  餘下羅晨曦與趙穆倒是不急,正好沈九林路氏與葉大掌櫃都喜歡六六七七得不行,待楊柳等人把殘席撤了,便在花廳裏逗起小兄弟兩個來。


  夫妻兩個遂叫了季善與沈恒,到旁邊的廂房裏說話兒。


  沈恒還不知道皇後抬舉他們過幾日去定國公府吃年酒之事,眼下在他心裏,最急的便是發嫁采冰之事了。


  待扶了季善一坐定,便與趙穆道:“妹夫,都說‘有錢沒錢,娶個媳婦兒好過年’,雖說今兒已經初二了,但年還沒過完呢,不如就讓淩總旗就這兩日便登門提親,然後擇個最近的人吉日,就讓他把人迎回家去吧?一家人也好歡喜歡喜,淩總旗一家肯定都會感激你的。”


  趙穆聞言,無可無不可,道:“好啊,我回頭就讓人跟他說去,也省得好好兒的家裏卻偏有個生人,的確不自在。”


  沈恒忙向他道謝,“這次真是多虧妹夫了,不然我攏共也不認識幾個人,還真不知道得什麽時候才能解決掉這個麻煩了。倒是淩總旗比我想象的還要沉穩周全些,認真說來,采冰還真配不上他,隻盼她嫁過去後能知福惜福,好生與他過日子吧!”


  羅晨曦撇嘴道:“不是說那是個聰明人兒嗎,聰明人自然知道怎麽把自己的日子過好。”


  季善則道:“隻要她不自作聰明,用心經營,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的。罷了,不說她了,說說去定國公府吃年酒的事兒吧。”


  沈恒忙問道:“誰要去定國公府吃年酒,什麽時候?妹夫,是你和師妹要去嗎,之前倒是沒聽你們說過。”


  趙穆見問,沒說話,隻看了一眼羅晨曦。


  羅晨曦便道:“師兄,光我和相公去,有什麽可說的?往年就算殿下與皇後娘娘、定國公府之間沒過明路,我們也要去定國公府吃年酒啊。是昨兒皇後娘娘特地與七嫂說,過幾日定國公府擺年酒唱堂會,讓你和善善也去坐坐,認認人什麽的,往後也好走動起來。皇後娘娘還說,早已與定國公夫人說好了,估摸著就這兩日,定國公府便會有帖子送到了吧?”


  沈恒好容易等她說完了,立刻道:“善善如今身子不方便,哪能去那樣人多嘈雜的場合?不行不行,我們去不了,這事兒隻能辜負皇後娘娘的美意了。”


  季善看向他,無奈笑道:“你也知道皇後娘娘是美意呢?那便由不得我們說不。下午晨曦與我說這事兒時,也說過了,定國公府的年酒真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皇後娘娘真的是在抬舉我們,就跟之前她賞采冰給我們時一樣,在她看來,的的確確是真為了我們好,那我們就不能不識抬舉才是。”


  沈恒也是在官場上沉浸這麽幾年的人了,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隻要是上峰所賜,便是壞的,都得生生受著,何況還是好的,就更得含笑受著了。


  再擱到一國皇後身上,就更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除了受著,還得謝恩了,方才不過關心則亂罷了。


  聽完季善的話,他已是冷靜了下來,但眉頭仍然皺著,“那也得考慮實際情況才成,如今的實際情況就是善善你剛診出有孕,正是需要在家安心靜養的時候,去那樣人多嘈雜的地方,還得路上來回顛簸,不但一萬,就怕萬一……我決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這樣吧,到時候我一個人去就是了,至於定國公夫人那兒,便隻能請師妹幫著分說一下了,我也會請殿下幫著在皇後娘娘麵前分說,若實在不行,我也可以去求見皇後娘娘,當麵向皇後娘娘陳情的。”


  羅晨曦聞言,點頭道:“師兄考慮得也是,凡事不怕一萬,隻怕萬一,皇後娘娘縱要生氣惱怒,也是後邊兒的事了,一旦有個萬一……我們可都要眼下便後悔莫及。那善善,你還是別去了吧?到時候我會好生向定國公夫人解釋,她也是女人,也有女兒,定能理解的。”


  趙穆卻是沉聲道:“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殿下是幹大事的人,怕也不好一再替兄長到皇後娘娘麵前分說;這種在皇後娘娘看來,是所有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隻怕也壓根兒沒想過,於別人來說可能是蜜糖,甜蜜誘人,於兄嫂來說,卻甜得發齁了?不然七嫂昨兒委婉透露嫂嫂有孕之事時,皇後娘娘就該發話讓嫂嫂不用去了,既她沒發話,我覺著,嫂嫂怕還是要去一趟,哪怕隻用了午宴就走,最好也得去一趟。”


  就跟當初皇後為先太子過繼七皇子夫婦次子為嗣子是一樣的道理,擺明是所有人都做夢也求不來的好事兒,七皇子妃怎麽可能不高興不舍得?


  她要是不高興不舍得,那就是不知好歹,不識抬舉!


  雖然趙穆此生最大的心願,便是自己的至愛至親們不用再受委屈,但就算今日把季善換成羅晨曦,他也不好拂皇後的好意,至多也就隻能多派兩個人在羅晨曦身邊服侍著,加倍小心謹慎也就是了,斷沒有因噎廢食的道理。


  畢竟他們這樣的人家,交際應酬其實也是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項內容,就跟底層百姓們必須下田勞作,才能有飯吃是一樣的,那已是他們的生存必備技能之一。


  季善聽得趙穆也這般說,越發堅定了自己要去的決心,正色與沈恒道:“相公,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但我沒你想的那麽脆弱,多少婦人都快要生了,還在奔波勞作呢,我不過就偶爾出門,還是車來車往,身邊多的是人跟隨服侍的情況下,就更沒什麽可擔心的了。正好我也想去多認識一點人,指不定往後還能多幾個要好的手帕交,那不是好事兒嗎?”


  “況我連日除了容易犯困以外,什麽反應都沒有,又有晨曦在一旁寸步不離的照顧我,屆時你也在定國公府,真有個什麽事兒,也能第一時間趕到,若這你都還放心不下,也隻好找個櫃子把我鎖起來,一直到我生了。”


  沈恒卻仍是滿臉的猶豫,“可來回路上就得一個多時辰,又冷又顛簸的,善善你如今本來也不愛出門,等到了定國公府後,你身份怕也是相對最低微的,逢人就得行禮賠笑,也太讓你勞心勞力了……”


  心裏卻也很清楚,在他們夫婦已經定了把采冰發嫁出去的前提下,若他們再一次拂了皇後的好意,皇後勢必就真要惱了。


  季善笑嗔道:“我如今不愛出門,一是因為冷,二是因為各家這陣子都忙著過年,也沒誰邀請我啊,我總不能不請自去叨擾人家吧?有人邀請我,我還是很願意去的,就譬如明日和後日,我便已經與晨曦和孟二嫂說好,要闔家去叨擾她們,在她們家裏也各熱鬧一日了,是吧晨曦?”


  待羅晨曦點頭應了,“是。”


  又繼續道,“我明後日能坐車,再過幾日,自然也能坐車啊。那我要是不去定國公府,明後日便也不能去晨曦家和孟二嫂家了,不然讓定國公府和皇後娘娘知道了,還當我厚此薄彼,膽敢不將他們放在眼裏呢。可我連日真的已經悶得很了,每日都隻能在巴掌大小的地方活動,也無事可做,每日除了吃就是睡,這日子換你來過,管保三日都過不了,我卻還得過大半年,你真的忍心嗎?”


  一邊說,一邊還可憐巴巴的望著沈恒,便是沈恒知道她其實是故意這樣的,為的就是讓他以為她是真的很想去定國公府,也好讓他心裏好受些,還是忍不住心軟,麵上便也不自覺帶了幾分出來。


  季善餘光看在眼裏,又道:“而且我聽說定國公府的花園景色宜人,是整個京城都數得著的,比皇宮裏的禦花園都差不了多少了。禦花園我肯定是短時間內沒機會去見識的,如今能有機會去定國公府開開眼界也不錯,相公,你就答應我去嘛,好不好,你就答應嘛?”


  她話說到這個地步,沈恒還能說什麽,隻得道:“好吧,那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等午宴過了,我便找個借口,先接了你回家,也算是能向皇後娘娘交代了。”


  又與羅晨曦道:“屆時就要多勞師妹照顧善善了,她沒去過那樣的場合,本來就人生地不熟,免不得拘束,何況如今身子又不方便,師妹萬事多替她擔待些,能擋的都替她擋些,回頭我一定備一份厚禮答謝師妹。哎,我上峰同僚們也不少邀請我帶善善去吃年酒的,我都給推了,沒想到還是跑不了應酬。”


  羅晨曦聞言,忙笑道:“師兄便不說,我也會好生照顧善善的,你就放心吧。你也不必太草木皆兵,到時候能去赴宴的,都是京城排得上號的人家的夫人奶奶小姐們,便真要生什麽事兒,也至多口角兩句罷了,難不成還有人敢動手?那可是定國公府的地盤兒,沒人敢那般不長眼的。至於來回的路上,我們事先多鋪幾床褥子在馬車裏,不讓善善被顛著也就是了;再不然,師兄還可以一路將善善抱著……咳,總歸辦法肯定是比困難多的,對吧?”


  季善聽得失笑,“某人聽起來經驗還挺豐富哈,不過又不出城,路都又寬又平,應該顛不著的。”


  沈恒卻是道:“那還是要多鋪幾床褥子,到底師妹想得周到,到時候能麻煩師妹早些出門,過來接善善嗎?外麵租的馬車,到底趕不上師妹自己平日用的舒服。”


  以沈恒和季善如今的家底兒,買個馬車也得幾百兩銀子,在已經先給了裴二夫人五千兩銀子宅子錢的前提下,再拿幾百兩買馬車,就委實有些吃力了。


  因此平日裏他們要用車,都是租的固定車行的固定馬車,平日裏用著沒問題,如今季善懷了身孕,沈恒便不願她再坐車行的車了。


  羅晨曦自然又是一口便應了,“師兄放心,我到時候一定早早來接善善,你就安心跟相公一塊兒應酬你們的,善善就放心交給我便是。我估摸著裴家伯母和裴二嫂到時候也要去的,還有七嫂子,熟人多的很,還照顧不下來一個善善了?”


  “是嗎?若嶽母和二嫂也去,我自然又能安心幾分,不過如今大家都還沒收到帖子,還是等過兩日再著人去問一問吧……”


  當下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楊柳來回六六七七困了,想睡了,趙穆與羅晨曦便打住,到花廳裏辭了沈九林路氏與葉大掌櫃,一人抱了個孩子,先回了家去。


  路氏待沈恒送了他們,折回來後,方笑著問道:“恒兒,方才你們和大姑爺大姑奶奶說什麽呢,說了那麽半日?我還當他們要住下,都打算要去給他們收拾屋子了。”


  沈恒道:“就說發嫁采冰的事,我和善善之前定的是五百兩發嫁她,如今時間緊急,隻要能盡快把事情辦好,我們都覺著,即便再多花個一二百兩,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啊?要花你們這麽多銀子呢?”路氏先是滿臉的驚訝,隨即便是自責,“是不是,因為我那日……才會害你們多花銀子的?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我真的打死也不會那樣做!”


  她原以為的讓采冰‘風風光光出嫁’,撐死也就一二百銀子的事,畢竟在他們清溪,舍得十兩銀子嫁女兒的,都已是鳳毛麟角,連鎮上的幾家大戶嫁女兒,也不過就是百八十兩的事。


  采冰再是皇後娘娘賞的,說到底也隻是個丫頭,一二百銀子真的已經頂天了。


  不想沈恒一開口就是五百兩,還說為了盡快把事情辦好,多花的都得一二百兩,還‘沒什麽大不了’……若不是因為她那日犯糊塗,恒兒和善善又怎麽可能多花那麽多銀子?

  原來她做的錯事看似沒對家裏造成實質性的影響,其實還是造成了的,生生弄得明明就是她做的錯事,卻要讓她的兒子兒媳來付出這麽嚴重的代價!

  季善忙瞪了沈恒一眼,示意他別再危言聳聽嚇路氏了,一麵笑道:“娘,不關您的事兒,本來之前我們就定了要發嫁采冰的,給她的嫁妝也差不多預計的就是這個數,如今跟之前什麽都是一樣的,所以與您何幹?您就別胡思亂想了。”


  說著見路氏仍滿臉的後悔與自責,還紅了眼圈,索性轉移了話題,“娘,我晚飯隻顧著說話兒了,沒怎麽吃,這會兒有些餓了,您能不能給我做碗酒釀圓子啊?我忽然好想吃,也隻想吃您做的,廚娘和李媽媽做的都沒您做的好吃。”


  路氏聽得她餓了,這才先顧不得旁的,迭聲應著:“善善你稍等啊,我馬上就去給你做。”,出了廳堂,往廚房去了。


  季善便低聲說沈恒,“你幹嘛那樣跟娘說,不知道她勤儉了一輩子,聽了這些肯定心裏刀割一樣?你就隻說商量發嫁采冰的事也就是了嘛,何必非把我們要花多少銀子也說出來,你就算要說,說個百八十兩的不成?”


  沈恒攤手,“我也沒誇大其詞,說的都是實話啊……好了,我心裏明白的,我隻是想讓娘一直記住這次的教訓而已,不然回頭她一高興起來,就又忘了形,勢必弄得大家又不痛快。這世間不說全部,至少絕大部分婆媳不合,都是兒子無能,不懂得居中調節,若當兒子的瞧見母親過分了,便私下勸解母親兩句,當丈夫的覺得媳婦哪裏不妥了,私下也說媳婦幾句,兩邊說好話,婆媳之間是想不合都難吧?如今善善你又寬和大度又善解人意,實在無可挑剔了,那我當然就要偶爾敲打一下娘,好讓咱們家更和睦了。”


  季善聽他說完了,才笑著“嘖嘖嘖”道:“想不到我們沈大人連這些都知道,還真看不出來哈。好吧,你既自有道理,我也不多說了,不過你往後跟娘說話還是得緩著點兒,也盡量別當著我或是其他人的麵兒,娘也要麵子的,你說呢?”


  沈恒笑起來,“我明白,所以打算明兒抽空去買份什麽禮物,哄娘開心呢,這幾日她也辛苦了,我當兒子的也該聊表一下感激才是。”


  “哦?”季善晲他一眼,“就隻有娘有,娘子就沒有?”


  沈恒讓她這樣又嬌又媚的一晲,心都要酥了,低笑道:“怎麽能少了娘子的呢,娘子當然也有。給你買個金項圈兒怎麽樣,之前曾看師妹戴過一個,就挺好看的。”


  季善與他耍花槍,“金項圈兒就想打發我?不行,怎麽也得個嵌寶石的才成。”


  “嵌寶石的?那算了,明年再買吧,我一個月就能存那麽一點點私房錢而已,你總得讓我先存夠銀子吧?”


  “好啊,竟真背著我存了私房錢?我不過就隨口詐你一下而已,誰知道就真詐了出來,看來某人瞞著我的事兒不少啊,都速速給我從實招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啊!”


  “沒有啦,我開玩笑的,家有胭脂虎,我哪敢存什麽私房錢啊,況我一月就那點兒錢,我也存不了啊。”


  “你說誰胭脂虎呢?我也不信你的鬼話,哼,你們這些男人在存私房錢上,可都是天賦異稟,無師自通的。”


  “我哪有,我再天賦異稟,也逃不過善善你的火眼金睛啊……”


  夫妻兩個笑鬧了一回,季善知道沈恒心裏終究放不下,因低聲與他道:“你真別擔心我去定國公府吃年酒的事兒了,皇後既有心抬舉我們,定國公府的夫人少夫人們定都會對我多加關照的;況定國公府顯赫,又是大年下的,想來也沒誰會傻到去觸主人家的黴頭。明明是好事,我們卻想得是去闖龍潭虎穴一般,讓皇後知道了,心裏怎麽想?”


  沈恒吐了一口氣,才道:“話雖如此,我還是不願善善你去勞心又勞力。”


  季善笑道:“那我也不能日日都在家裏憨吃傻睡吧?我還打算等過了三個月,天氣也暖和了,時不時就要出城去轉一轉,還想去我娘的莊子上小住一陣子,再去葉老給我們買的那片地裏瞧瞧呢。你放心,你愛惜我、愛惜我腹中的孩子,我隻有比你更愛惜的,所以一定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的,當初在博羅時,那麽凶險我們都過來了,如今又算得了什麽?你娘子可是個狼人,你得相信她才是!”


  “狼人?”沈恒迷惑了。


  季善耐下心與他解釋,“‘狼’字是不是比‘狠’字多一點?意思就是,我比狠人還要多一點,厲害一點,所以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沈恒這才明白了,不由失笑:“善善你一天天哪來的這麽多奇怪有有趣的言論?好吧,我不擔心了,你一定能照顧好自己和孩子的,橫豎我到時候也在,的確不能因噎廢食才是。”


  季善笑起來,“這就對了。”


  又低聲說了一會兒話,路氏端著熱氣騰騰的酒釀圓子來了,“善善,等久了吧?我怕你現在吃了,很快又要睡了,不好克化,所以隻放了很少的圓子,再加了個荷包蛋,善善你快趁熱吃吧。”


  季善忙與沈恒打住了,笑道:“娘考慮得真周到,多謝娘。”


  一麵接過路氏遞上的碗捧著喝了一口,舒坦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又香又甜,果然還是娘做的酒釀最合我胃口,別人做的都沒這個味兒。”


  路氏忙笑道:“善善你喜歡,我回頭再蒸幾罐酒釀就是,橫豎隻要有糯米有酒曲就行,很方便的。恒兒,我做有多的,你要不也吃一碗吧,正好暖呼呼的睡覺。”


  沈恒笑著點頭:“好啊,那娘給我也來一碗吧。對了,爹和葉老應該還在下棋,要不也給他們送一碗去?”


  路氏見小夫妻兩個都高高興興的,自己也高興,道:“馬上給他們送去,正好提醒他們收拾收拾睡了,不然指不定他們能下到天亮,真不知哪來這麽大的癮頭?”


  說得季善與沈恒都笑起來。


  沈九林也不知道哪日、跟誰學會了下象棋,隻那水平,委實不敢恭維,平日裏也沒人與他一起下。


  不想葉大掌櫃這幾日住進來後,沈九林無意發現他也會下棋,正好癮頭也不小,隻不過平日裏實在太忙了,沒機會一過棋癮,如今倒是正合適了,——當然,葉大掌櫃的水平也沒比沈九林好到哪裏去。


  於是半斤遇上八兩,竟是一拍即合,得了一點空便會擺了棋盤廝殺幾局,連方才好容易送走了趙穆羅晨曦一家的這點空檔,都舍不得浪費了。


  一時吃完了酒釀,季善與沈恒自內而外都暖和了起來,便與路氏打過招呼,先回了自家屋裏去歇息。


  次日起來用過早膳,一家人便連同葉大掌櫃,都坐車去了趙穆與羅晨曦家,熱鬧了一日。


  初四則是原班人馬又去了孟競褚氏家,同樣熱鬧到天黑後,才興盡而散。


  卻是剛回家,留在家裏的煥生便奉上了定國公府的請帖,“是定國公府兩位媽媽送來的,虧得有李媽媽在,便是李媽媽幫著青梅接待的她們,臨走時還一人給了個五分銀子的紅包,大奶奶覺得如何?”


  季善接過請帖,先沒看,而是點頭笑道:“李媽媽在大宅門裏待了幾十年的,又都是勳貴人家,肯定很清楚當中的規矩禮儀,五分銀子的紅包也正好,不輕也不重。如今家裏真是個個兒都曆練出來,能獨當一麵了!”


  煥生忙笑道:“大奶奶過獎了,要不是有李媽媽在,我和青梅肯定要手忙腳亂。不知大爺大奶奶可還有吩咐,若沒有,我就先退下了。”


  待季善點了頭,“去吧。”便行禮退下了。


  季善方打開了定國公府的請帖,卻是請沈恒和她初六、也就是後日去吃年酒的。


  飛快把內容都掃了一遍後,她將請帖又遞給了沈恒,“我還想著橫豎定國公府要擺三日年酒,我們第二日去最合適了,既不用與其他尊貴的客人在第一日打擠,最後一日去又顯得我們一點不重視。如今請帖上卻明寫了讓我們後日就去,我們自然不能初七再去了。”


  沈恒也飛快掃了一遍請帖,才道:“反正都得去的,早一日晚一日,其實也沒什麽差別了。我明兒打發人去問問二哥和師妹,可都有收到請帖,是不是也都後日去,屆時也好有個照應。”


  季善“嗯”了一聲,“那我明兒就把我們的衣裳首飾都搭配好,那樣的場合,我們肯定是不指望出風頭的,但也不能太寒酸失禮了,讓人看輕了才是。”


  沈恒點頭:“是這話,善善你記得讓楊柳再給你帶一套備用的,以防萬一。我倒是不用帶,便衣裳不慎弄髒了什麽的,也還能湊合。”


  “我知道,到時候我就帶楊柳,你就帶煥生吧……好在忙過了後日,我們應該就可以真正清閑了……對了,還得多帶些紅包和小首飾小玩意兒什麽的在身上,以防要打賞才是……”


  小兩口兒又說了一會兒話,眼見時辰不早了,季善也打起哈欠來,沈恒便忙讓人打了熱水來,“如今善善你可累不得。”


  還親自服侍她梳洗完,自己也梳洗了,熄燈睡下了。


  翌日沈恒打發浚生去問過裴欽和羅晨曦後,得知裴家二房和羅晨曦收到的請帖也是請她們明兒就去定國公府吃年酒。


  隻不過裴二夫人不去,畢竟她與季善實在長得太像,不站在一起時,旁人或許還不會想到她們之間有關聯;可當她們站在一起時,便是傻子,隻怕都要往她們便不是親母女,也肯定少不了血緣關係上去猜了。


  但裴欽也讓浚生帶了話兒,說會讓裴二奶奶好生照顧季善的,“定不會讓妹妹出任何岔子,妹妹妹夫都隻管放心便是。”


  沈恒想著有裴二奶奶和羅晨曦的雙重照顧,季善定能平平安安,心下又安定了幾分。


  季善則在飽睡了一覺起來後,帶著楊柳青梅,上午就把自己和沈恒明日要穿戴的衣裳首飾掛件什麽的,都搭配好了,下午便陪著路氏,又叫了李媽媽和楊柳作陪,打了半下午的馬吊。


  初六一早,季善與沈恒起來用過早飯,便穿戴打扮好,在花廳裏等候起羅晨曦和趙穆來。


  路氏昨兒就知道今兒夫妻兩個要去定國公府赴宴了,雖季善與沈恒為安她的心,都說絕不會出什麽事兒,定國公府的年酒也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


  這會兒路氏還是免不得憂心,遲疑道:“恒兒,要不,就你一個人去,善善就別去了吧?定國公府的年酒再難得,往後也不是沒有機會了,等善善平安生下了孩子,明年再去不也是一樣?”


  沈恒自不能與路氏說今兒這一趟他和季善都非去不可,說了她也不懂,便隻笑道:“娘,我和善善心裏都有數,您就別操心了,安心在家等我們回來就是。”


  季善也笑道:“是啊娘,我身邊多的是人照顧,您就放心吧。且我們應該用了午宴就會回來,晚上我想吃酸蘿卜老鴨湯,您給我早早燉上,我回來就能熱熱的喝上一碗,好不好?你也知道坐席一向都吃不飽的。”


  路氏的注意力霎時被轉移了:“這豪門大戶的席麵也讓人吃不飽嗎,不是該山珍海味,應有盡有才是?好好好,我早早燉上湯,等善善你回來喝啊,你也注意保暖,別怕人笑話兒,想吃就吃,如今你可是雙身子的人,虧空不得……”


  如此絮叨了一通,煥生來回羅晨曦和趙穆的馬車到了。


  季善與沈恒遂辭了路氏與沈九林,到二門外與羅晨曦趙穆會麵後,季善與羅晨曦上了後麵的馬車,沈恒與趙穆則上了前麵的,緩緩往外駛去。


  等馬車平穩的駛上了大路,羅晨曦方打量起季善來。


  見她穿了湖水藍百蝶穿花的通袖襖裙,外麵還罩了玉色的披風,頭上則戴的是藍寶石頭麵,與她的衣裳正好相得益彰,還難得描了眉敷了粉。


  不由由衷笑讚道:“善善,我算是明白你平日裏為何從不盛裝了。你不盛裝時,容顏已經甩旁的女子八條街了,要是再日日盛裝,豈不是逼得所有女子都沒有活路了?別說別人了,我這會兒都忍不住妒忌你了,怎麽就能這麽多年一點變化都沒有,明明都懷了孩子了,腰還是這般細?你剛妝點好時,師兄肯定眼睛都看直了吧?”


  季善笑晲她,“你就可勁兒給我戴高帽子吧,反正戴高帽子又不要錢。我也沒覺得我這樣好看,隻覺得別扭,可今兒是出席正式的宴會,把自己收拾得得體是對主人家和其他客人、也是對我自己基本的尊重,我別扭也隻好忍著了。倒是晨曦你,平日我還沒注意,今兒才發現,你好像真瘦了不少呢?”


  羅晨曦聞言,得意起來:“哎呀,主要是衣裳的原因啦,這衣裳我可是特意讓針線上的人收了腰的,不過我也的確瘦了不少,真當我日日忍饑挨餓是白費的……”


  姑嫂兩個就這樣說著閑話兒,抵達了定國公府。


  卻是還在巷口,便已是車水馬龍,堵得水泄不通了,畢竟今日來的客人委實不少,直至足足一刻鍾後,季善與羅晨曦的馬車方在自報過家門後,終於由定國公府的管事媽媽引著,進了角門,再一路行至二門,在二門停了下來。


  管事媽媽待二人的馬車一停穩,便忙讓人抬了腳凳上前,一麵賠笑道:“還請大少夫人、沈太太下車了。”


  隨車的紅綾與楊柳便先下了車,再扶了季善與羅晨曦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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